圣杯奇谋 [美] 琳恩·索尔兹 乔·摩尔-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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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顿感觉有暖风吹在腿上,但她还是没有脱去外衣。她穿着莉莉的连身粗布长裙,上身套了件毛衣。脚上那双鞋的尺寸要比衣服合适,考顿低着头,借着汽车仪表盘上的亮光,打量着那双棕色的系带布鞋。虽然那是双劳动布鞋,但比起她天天在sNN穿的高跟鞋来,要舒适和实用很多。
一辆拖挂车开了过去,把泥水溅到考顿他们的车子上。风挡上的破雨刷,根本没法把污渍彻底擦干净。
“我看。”约翰朝考顿那边看了一眼说,“这雨刷该换换了。”
“我没工夫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可真够幸运的。”
“有幸坐这样的破车,穿这种破烂的粗布衣服?”
“能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运。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又过去一辆大卡车,溅起了更多的泥水。约翰往前伸了伸脖子,以便把路看得更清楚些。“你可够乐观的。我没告诉过你,我是个冒险迷吗?”
“你绝对是个冒险迷。我们还有多少油?”考顿知道约翰在逗她开心,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看了看油表。“我们到汉德森维尔加油,那儿有汽车服务站。”
“好。到了那儿,我得查一下家里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然后给伽斯叔叔打个电话。”
“今天是星期六。”约翰借着对面的车灯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伽斯叔叔是个工作狂,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工作,周末也不例外。如果他不在办公室,电话会自动转到他家里。我想知道他把松顿在名单上列出的那些人查得怎么样了。”
“考顿,我把你送出国怎么样?送到像哥斯达黎加那样的地方。”
“现在他们不只在找我,也在找你。”考顿说,“他们一定认为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全告诉了你。在揭开谜底之前,我们会一直不得安生。”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约翰说:“前面就是服务站。”
迎面的十八辆大卡车排着队开了过去,约翰把车开进了汽车服务站,停到第一台加油泵前。“我在这儿加油,你先去打电话吧。”他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纸币递给考顿。
考顿下了车,把纸币换成了零钱硬币,走过几家餐饮摊,来到一排公用电话亭前,拨通了伽斯的电话。
考顿边等伽斯接电话,边把剩下的硬币放进衣兜,回头向加油站的收银处看去。借着加油站前厅里的灯光,她看见约翰正在给车加油。
电话里传来一个睡意蒙咙的声音,是个男人,但不是伽斯。
“喂?”
“你好,我是考顿·斯通。请找一下伽斯。”
电话那边顿了顿,考顿感觉有些不对头。
“斯通小姐,我叫迈克尔·比林斯,是卢比侦探所的营业经理,所里的电话现在转到我家里来了。”
“我从没听叔叔提起过你。”
“我刚来这儿不久。”
“我想马上和伽斯说话。”她希望伽斯是出去度假或者出差了。
比林斯抽了抽鼻子,好像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斯通小姐,我真不想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你叔叔昨天夜里出事了。”
考顿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再熟悉不过的凉意。“出事了?”
“他开车回家时,车翻到沟里了。”
“那……那他伤得怎么样?”
比林斯像泄了气的轮胎一样叹了口气。“伤势非常严重。
据我所知,他是重度脑挫伤,肝破裂,内脏出血。他还断了几根骨头,但比起前面说的那些伤,骨折只是小伤。医生也不敢说他到底能不能脱离危险,也没说他康复后会不会有脑部后遗症。”
考顿真想尖叫,什么事只要和她沾边儿……没错,她的确有非凡的能力,但那种能力绝对不是点金术,而是丧门术。所有她曾经深爱的人都不得善终。她默默祈祷,上帝呀,千万别让伽斯叔叔死。考顿气愤地喊道:“怎么出的事?”
“路面上有冰,很滑。他的车失控后飞出公路,掉进了河里。天儿太冷,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所以意外发生后,一直没人报案。伽斯能活着被送到医院已经算很幸运了。”
“只是车子翻下了公路吗?”
“显然是这样的。”
考顿看了看四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周围只有几个卡车司机走来走去,或在自助柜台前用纸杯接咖啡,或在往微波炉里填鸡蛋咸肉汉堡。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头像针扎一样疼。她的生活彻底被摧毁了,一切美好的人和事都在离她而去。为什么这些人能在加油站里悠闲地走来走去,吃吃汉堡,喝喝清咖啡,而她则要面临这么多艰险呢?别人的生活都波澜不惊,而她却身处险滩,不得不在悬崖边挣扎,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斯通小姐?你还在吗?我可以帮你……”
“不。”考顿挂断了电话。“伽斯叔叔的车祸绝不是意外。”
她咬着牙叨咕着。
她强打精神,把双手按在墙上,头顶在墙上的公用电话上,浑身不停地抖着。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尽杀绝,他们正在找她身边的所有人,然后把这些人一个个干掉。
考顿又回头看了看收银处,见约翰正在那里擦卡车的风挡玻璃。她现在身边只剩下约翰了,什么时候约翰也会遭遇不测呢?考顿又从兜里掏出一些硬币,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自己公寓的电话。听到语音提示后,她又往电话里投了两枚硬币,但第二枚硬币被吐了出来。她又把硬币投进去,用手掌敲了敲电话的投币口。硬币投进去了,不一会儿,她听到电话答录机的声音。
“你好,我是考顿……”
考顿输入了提取留言的密码,听到电话里传来答录机的提示音。“您有三条留言。”
嘀——“考顿,我是泰德。你得马上给我回电话,白天晚上都行。
警方要马上找你谈话。”
留言过后,答录机自动报时:“留言时间:星期四,上午九点十分。”是两天前的留言。
嘀——“斯通小姐?”
这个声音怪怪的,说话的人像是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语音像经过电脑处理一样。考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请听我说,我能救你和那位神父的性命,只要你照我说的办。我会把圣杯失窃案的整个过程讲给你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告诉你。这些事的重要性是超乎你想象的。照我的话做,到我说的指定地点来见我。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做。”
考顿把听筒紧紧地按在耳朵上,听完了下面的所有留言。
然后,她又听到了自动报时:“留言时问:星期六,上午两点二十分。”是今天的留言。
嘀——“留言结束,按1号键保存留言,按2号键删除留言。”
考顿按了一下2号键,然后挂断了电话。她向服务站跑去,惶恐地环顾着四周,看有没有人在盯她的梢儿。约翰刚坐回到车里,考顿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怎么样?”约翰问,“一切还好吧?”
“他们谋害了伽斯叔叔,我们快离开这儿!”
“去哪儿?”
“新奥尔良。”
第三十九章 真相
“账户被封了。”约翰边说边把银行卡从ATM机上取了回来。
上午时分,约翰和考顿赶到了格林维尔国际机场。
“他们把你的账户也冻结了。”考顿摇着头说,“也就是说,你也成了他们的目标。”考顿的声音有些颤抖。“约翰,我不是故意……”
约翰用指尖按住了考顿的嘴唇。“我陪着你,是因为我愿意。”
“他们断了我们的后路。”
“不见得,我还有几手没露。”他指了指墙上的那排公用电话。“我有个老朋友可以帮忙。”
“是蒙蒂亚格罗大教主吗?”
“不。是一个本来很难和我成为朋友的人,我以前和你提到的那个犹太教士,他叫希德·伯恩斯坦。他能帮我们订机票,然后给我电汇过来一些钱。我身上还有些现金,但花不了太久了。
我看,到新奥尔良之后,我们也不能住宾馆了,没准儿只能住那种按小时付费的汽车旅店。”
考顿忍不住笑了,“汽车旅店的付费方式你也这么清楚?”
约翰眨了眨眼睛。“我是神父。人们要向我做忏悔的,做忏悔的人什么事儿都跟我说。”
考顿又笑了笑,然后马上表情严肃地问:“你那朋友可靠吗?”
“绝对可靠。”
“你们的关系就像我和范妮莎。”
约翰没作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投进电话里,拨通了号码。
考顿心里暗自羡慕约翰,他的生活真够丰富多彩的,考顿的生活相比之下显得那样单调无趣。除了范妮莎之外,约翰是唯一能给考顿的生活平添几分色彩的人,甚至连松顿都比不上约翰。
考顿记得自己上高中时,也曾经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刚离家上大学时。她们还保持了几年的联系,但后来她们的人生轨迹就完全不一样了。考顿是新闻系的高材生,而她的家乡故友则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家庭妇女,她们之间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
慢慢地,她们那曾经深厚的情谊变成了圣诞卡上寥寥数句的寒喧。而约翰和他的朋友则完全不是这样,尽管他们俩有着截然不同的信仰。考顿以前从没仔细想过这些问题,她现在开始为自己的薄情寡义而感到后悔。如今落到孤家寡人这步田地,完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伤疤,是最难以抹平的。
“对。”约翰对着电话说,“试试在美航帮我订两点二十分的航班。如果一小时后,我没拿到票,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多谢了,希德。再见。”
美航319次航班于下午四点五十一分降落在新奥尔良机场,他们先搭大巴去了法语区,随后,搭出租车去运河大街上的一家汇款连锁服务点,把希德电汇过来的钱提了出来。然后,他们在离法语区大约十条街的地方,找到一家叫蓝色港湾的汽车旅店住了下来。这家店总共只有十间客房,约翰付了两天的房钱。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选一间无烟客房?”考顿边说边揉着鼻子,旅店里几乎到处是呛人的烟味儿。
约翰打开房门,想放放屋里的味儿。“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这里条件很差。”
考顿四处看了看这简陋的客房。双人床上的金黄色床单已经褪色,床头上方墙上的画框里,镶着一幅一群狗围着赌桌打牌的漫画;床边有一个黑色的木头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廉价台灯,灯泡顶多也就40瓦;拉着纱帘的窗户旁边放着一张小写字台和一把椅子;衣柜只是一个简陋的壁橱,柜子里的横杆上孤零零地耷拉着一个铁丝衣架。“这地方要是着把火,那应该相当于装修了。”考顿说。
“我们已经经历过火灾了。”约翰说。
考顿笑着说:“我们还经历过高山极限速降,想想就好笑。”人们在葬礼上也是用这种方式强颜欢笑的,考顿暗想。在艰难的时候,人们总会自己安慰自己。
约翰打开电视机,坐在床尾上。他本想用遥控器调调音量,但马上发现遥控器不好使。“根本就没安电池。”他边说边把电池后盖打开给考顿看,电池槽里空空如也。约翰用电视机上的按钮把电视音量调了上去,电视里正在播送天气预报。年轻、漂亮的姑娘操着法国后裔口音边讲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