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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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好?因为他们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所以才用金钱来弥补。然后她就会幸福地过下去?
有了钱的她,仍然在哭;寒冷的时候,仍然只能抱着双肩取暖;无助时,仍然只能咬着牙撑;半夜醒来,床上仍然只有自己。
从保险公司出来,脚象长了眼,不知怎么跑去了海滩。浴场上人满为患,大人小孩追着海水嬉闹,远处还有勇敢者在落日下冲浪。
她从没有这样疯过,好像也没和叶少宁在海边散过步,以后也不会有了。
来海边时,经过书香花园,她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匆匆收回视线。不能多看,多看会留恋,留恋则会让自己心酸。
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留恋的,荷塘月色更让她留恋。住在那里时,他们真的象恋人,而在书香花园,已聚少离多。
她坐下来,拂了拂头发,看着游人,看着落日坠入海中,看着暮色四临,直到手机响了,她才动了动。
苏陌问:“怎么不在学校?”
“在外面散散步。恭喜你了,苏局,这次青台市的高考成绩非常不错。”
“虽然是最后的烟花,但还是璀璨的。在哪?在办公室闷了一天,我也想吹吹风。”
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哦,桑贝和我在一起。”
他沉吟了下,笑笑,“那早点回学校。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不是去上海,是回上海,她听在耳中,心中五味交杂。青台再不是她的容身之处吗?
“有些资料要复印、整理,再呆个一周左右。”
“你爸妈那边讲过没?”
“讲和不讲没什么区别。”童大兵大概怕她怪罪没去看江冰洁,很久没给她电话了。
“还是讲一声,这是大事。其他的事呢,都处理好了?”
她知他在问她和叶少宁离婚的事,“桑贝在催我,我先挂了。”她不愿和别人说起这些,特别是苏陌,没有理由的。她的怨,她的恨,她的无奈,她的心酸,只想一个人慢慢地品。
夜色很重时才回实中,司机体贴地把车一直开到校门口,她推车下来,一下就看见了泊在树荫下的黑色奔驰。
她没有避开,以后想见都很难。
刚站住,叶少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嗅到浅浅的酒气,眉头拧了下,朝车里看了看,“傅特助呢?”
“我没那么无能,这点酒没什么。”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语气。
“你找我有事?”她恨自己的多嘴。
“一定要有事才能见你?”
她抿紧了唇。
“如果一定要我找个理由,好啊,我太太的学生考得不错,我应该带着香槟来找她庆祝一下,知道吗,我们都冷战很久了,这可是和好的好机会;你别板眼,这个不行,换一个,我脸皮厚,说话总不算话,讲明白同意放手,手还忍不住又伸过来。十多天没有联系,我气她,却又想她。看上去很聪明的人,却宁可相信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老公。我为她做得不够多,还是不够好?”
“叶少宁,我并不是铁铸的骨,我很累了,我们之间该说的话都说清了,我不大度,也不贤惠。。。。。。”她有些无力,为什么这些事要一再重复?
“累就依过来呀,我的肩不够宽?”他拍拍肩头。
“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她转过身去。
夜风送来他的叹息,“今晚,我和华烨一块喝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彦杰的事?”
正文 97,公转自转(三)
青台是华烨的伤城,他轻易不踏进这座城市,除非不得已。花草树木,街头巷尾,举目看去,处处是回忆,处处是酸楚。
站在小超市门口,他都能失神很久。
并不是很远很远的从前,陶涛下班后在这里买菜,会给他发条短信,或打个电话,嗲嗲的,“老公,老公”叫得那样的欢,仿佛他给了她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那幸福最终被他扼杀了。
陶涛现在真的拥有了全世界最大的幸福,左修然对她的宠不是一般,简直是上天摘月、下海捞珠般。其实她不在意这些,而是左修然的用心非常珍贵。
他听说陶涛搬去北京了,左修然接任腾跃公司董事长。左修然嚷着一日看不到太太,开会会晕,吃饭不香,整夜失眠,说不定会想女儿想到痛哭。陶涛毫不犹豫,包袱一背,抱着女儿,与他北上。
没有陶涛的青台,他的呼吸会自如些吗?
不见得!
说不相思,偏偏相思。说不敢见,还是想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华烨不得不这样感叹下。打了电话给叶少宁,叶少宁和陶涛走得近,总是有点讯息的。
他知道陶涛过得非常的好,就是想和故人一起聊聊共同的故人!
两人晚上约了一块在酒吧喝酒,酒吧的名字叫“天堂”,老板是蒙古人。店中草原气息很浓,墙上挂着都是一幅幅狩猎、游牧的图片,音箱里的歌曲也是马头琴主奏的草原风。
都不是纵饮的人,各要了一杯低度酒,慢慢地饮。
“这次回来是处理私事还是公干?”叶少宁与华烨说不上是极要好的朋友,因为陶涛两人才熟识了。华烨原先在青台的朋友,他去了上海后,反到联系不多。
“算是公干。”
“怎么算是?”叶少宁笑,有点心不在焉。
“是受一个朋友委托,帮他估算资产转让。那资产遇到了点状况,所以暂时搁浅。”
叶少宁眉梢一扬,“那个朋友不会是叫苏陌吧?”
华烨沉默。守口如瓶,是律师从业的首要准则。
叶少宁轻笑,“青台现在就电脑城那桩资产的事吵得满城风雨,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你别紧张,我不问了。你和苏陌是怎么认识的?”
华烨迟疑了下,还是作了回答:“在上海一起吃过几次饭,就认识了,后来他又托我办了几件事。”
“听上去你和他的交情挺不错。他的资产到底有多雄厚,以至于一直麻烦到你这位大律师。”
状似说笑,华烨却听出一丝嘲讽。
“不是资产,是帮着找个人。”
“找到了吗?”
华烨点头。
“那人对他很重要。”
“是他女友的哥哥。”
叶少宁浑身的毛孔都张大了,咝咝透着冷气,心突地就加速了,手掌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他。。。。。。女友叫什么名?”
华烨低头喝酒。
“这个应该不是商业秘密。”
“我答应替人家保密。”
叶少宁闭上了眼睛,“她。。。。。。叫童悦吗?”
华烨没有抬头。
“我没有说错是不是?多么巧,我太太也叫童悦,她有个继兄在上海工作,名字叫韦彦杰。”
华烨愕然抬首。
叶少宁摊开双臂,“我们一起感叹下吧,这个世界太小了。”
夜色模糊了童悦脸上的表情,她仰起头,数着天上的星辰,太多了,一会儿眼就花了,数不过来。
“告诉你,你可以让他不死吗?”她这是怨怼,是无理,是讥诮,脱口就而出了。
曾经有一次,她小心地向他打听华烨这个人,他莫名地发了一大通火。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古怪。
“不能,但是我能不把自己锁在自设的牢笼里,不会由着你,放任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他扳过她的双肩,直直看进她的眼底。
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他俩四目相对,稍微欠*,便可密密相贴。
“我们婚姻的基础薄弱,家人、工作又都不省心,可以好好倾心交谈的时刻一再错过,于是我们都变得敏感而又焦躁,一遇事就着慌,不由自主往坏处想。对不起,童悦,彦杰的事,是我不够关心你,我也不该臆想你与苏陌之间有什么。孩子没有了也不要再纠结,我们又不是高龄,以后还会有的。让我抱抱你!”
他抬脚,向前半步。
她急速退后一步。
他没有停下,继续向前。
“这十多天,明知你很痛苦,却不闻不问,实际上我也有点无力,也茫然,也累了。我们的婚姻真的有那么不堪重负吗?那些照片,我一张张地看过。童悦,杂志封面上的明星个个美仑美奂,但见到真人,难免失望。一是摄影师捕捉的角度精妙,另一个是那个行业有个名词叫PS。不能否认那些照片里的人物造假,只是有些拍得不够全面,有些是场景错乱。比如荷塘月色那张,罗特助就在路边停车,为什么没有他呢,他也很帅。你见过教人练车的人一身正装,手中还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吗?那应该是我在某次会议上发言,注意没,后面的椅背不是汽车的座椅。还要我一张张地讲解过去吗?”
“我不想听。”她想闭上眼睛、捂紧耳朵,不然就挣开他的手,逃进校园。说这些又有何用?一面之辞,她不会去找任何人对证。他是无辜或罪大恶极,和她都无关。
她以后的人生已规划好,她要离开青台,和她的小姑娘在上海相依相偎。她的人生里,再没有猜测,没有期待,没有委屈,没有失落。
只是为什么心底某个角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说我吃不来外面的东西,你会早晨五点起来给我做早餐,晚上会暖着夜宵让我补胃。不管何时上床,我在你耳边嘀咕明天有什么行程,早晨起来,与行程想配的外衣与领带都搭配在沙发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我讲出来,你便会默契地回应。你是无法挑剔的妻子。可是你却对我把心门关得紧紧的,我根本不知能为你做些什么,你从不告诉我你渴望什么,我并不聪明,猜来猜去,就迷失了路。”
“所以何必再纠缠着呢,你应该找一位单纯点、主动点的妻子。”
他的声音染上了倦意,“你仍是不能介怀车欢欢吗?她是怀孕了,孩子的父亲不是我。”
“你处处替她着想,这样的喜欢与爱还远吗?”
“爱不是错,不回应也不是错。但千万不可把这当作可炫耀的资本,这有失做人的本分。若我绘声绘色对你讲述那些,你在心中会如何看我?即使是罪犯,也有他的尊严。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她轻轻点头,“也许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你是对的。可惜我以前太理性了,我想感性地过日子,想为自己自私一点。谢谢你跑来说这些,但我们分开,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实在是我们不适合做夫妻。”
气氛僵硬得像风干的化石,令人窒息。
他清瘦的身影拉成一把绷紧的弓,体内所有的忍耐都好似达到了限度。
“律师早就把协议送到了我办公室,只是三个字,却像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不能落笔,总在想再等等,事情会有转机。对自己说你要高考,情绪紧张,然后你母亲过世,不能再让你伤心,接着发现有心人在作怪,好,找到症结,治愈了就好,又听说彦杰的事,虽然很难受,心中却悄然有点窃喜,原来我是庸人自扰。就这样拖到了现在,童悦,你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拖着吗?”
面对他浩荡噬人的眼神,她选择了沉默。
可能她是个懦夫吧!
“你爱我吗,童悦?”他哑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