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者-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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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瑟伦说,“投降还是弃权?”
“绝不。”我又惊又怒,再也说不出话来。但这两个字已经足够了。
瑟伦叹了口气:“你已经没有剑了。难道还想空手打败我不成?”
“不。”黛说着,再次走到圈边。
“巴莎。”
她手持血刃走上前来,——将它放在我手里。
“用她去战。”她说话间轻柔无比,把声音送进我一个人的耳朵。“她名叫波瑞尔。”
瑟伦喊了句什么,好象是在谴责她悖誓什么的。那是关于剑的誓言。她对我说了剑的名字。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这把剑的主人是我。
波瑞尔。冬日的寒风咆哮着冲出北地群山,刺骨的冰风暴终日肆虐,让人寒彻骨髓。但是,我以冰为荣,以风为荣,以痛为荣,——它们是我胜利的向导。
波瑞尔:她是一把剑,一把奇钢打造的奇兵,是北方的代表。它吸取了黛的力量,也吸取了那位安剀殿的技巧。
北方剑舞者不是南方佬的对手。
这是一场怎样的剑舞啊。我和瑟伦剑剑直指要害,狠不得将对方剜心破肚。没有花招,没有取巧,没有发光的剑痕,也没有精巧的轨迹。圈内只有纯粹的力量,以及狂野的怒火。
削,挥,砍。迎剑,震剑。攻击,缠斗,回刺。剑剑直指敌人项上人头。
重淬过的剑让他强上加强。但是,黛的剑使我如虎添翼。我比他更强。
——火——
——光——
——剧痛——
寒风呼啸……
“虎?”
我恢复意识时,周围一片寂静。睁开眼睛后,我才发现天已大亮。我咬着牙,准备忍受伤痛的折磨,但是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黛?”
她一时没有答话。我换了个姿势,翻过身来,只见自己还躺在圈里。我隐约记起自己刚把剑插进瑟伦腹中就昏了过去。
我扭头看去。瑟伦已经死了。——看那副血溅五尺的惨相,不死就怪了。
我又转过头来:“黛?”
我看见了她。北方姑娘还跪在圈外,不愿踏进战场半步。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了什么,规矩就是规矩。
黑地板板。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进了沙,感觉像着火一样。我定了一会神,抬手揉了揉眼。“那把剑真绝了,巴莎。只要有了它,要战胜谁都不在话下。”
“现在能把她还给我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圈中的剑。不知道现在她还让不让我碰她。
黛笑了:“虎,她再也不会咬你啦。你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我拾起剑,把她递给黛。“这么说,想用这把剑,关键是要知道她的名字?”
“多多少少。我还没说完——好吧,那是秘密。”淡淡的眉毛紧蹙起来,“我不能对你说,毕竟你不是北方人,也不会说北方话。你要花上很多年才能理解,还得找位安剀殿学会一整套规矩。”
“你就是位安剀殿。”
“不,”她看了看我身后瑟伦的尸体,“我和他一样,没资格当安剀殿。安剀殿从来不杀人。”
我也看了看那尸体。“按北方习惯,死人是要土葬的吧?”
“没错。”
于是我顶着南方的太阳,把瑟伦埋在棕榈树下。
黛坐在花斑马上低头看着我。“那把剑已经和普通剑没什么区别了。”她说,“瑟伦死了,再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名。它在你手里不会发挥出从前那种力量。不过——它好歹也是把剑。它不带魔法,不是吉瓦特玛,只是把普普通通的剑,但它总能派上用场。”
“我知道。”的确,北方剑老老实实地待在我手里,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寒气消失了,只剩下一柄奇特的图案,一刃陌生的符文。即使黛认识那种文字,她也没有解释给我听的意思。“可是,它到底不是‘绝击’。”
“当然,”她承认道,“对不起,虎。我知道那把剑对你很重要。”
我叹了口气,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绝击”已经不在了——“好吧,泼掉的阿奇维酒已经收不回来了。我也无能为力。”
“的确。”黛面向北方看了一会,“我已经决定下面要去哪儿了。也许现在我就得动身……你知道,穿越庞加的路很长。”
“还记得我教过你的那些地标?”
“当然。”
我点点头,走到大公马身边,将那把北方剑插进鞘中,然后翻身坐进盖着薄毯的马鞍里。
“去吧,黛,趁着你还年轻。”
她微微一笑。“我现在还不算太老。”
当然。作为一个闯荡南方的女人,她确实相当年轻;对于沙虎来说,她也实在年纪太小。
不过……
“我有个提议。”我说,“他们还要再过一年才能派人来找你。再说,圈内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说到这里,我不觉微笑起来。我知道,她一定以为我这句话后会紧跟着一句“除了沙虎”。“你自由了,黛。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可以一起靠这两把剑吃饭。”
“不。”阳光照在北方姑娘金白的头发上,“这种事还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好。我希望能有其他偿还血债的方法……”她皱了皱眉,“即使面对那些为安剀殿而哀悼的人,我也不会道歉。但是,我很快就能不带负担地面对他们。我要去接受我的判决,而不是逃避一辈子。”
我笑了:“能好端端地走路,为什么要逃?”我向鲁萨里的方向调转马头,大公马妥协了。“我要把你的打算告诉阿里克。我想他会感兴趣的。”
黛点了点头。“再见,虎。——苏尔哈亚。”
“你不必谢我。”我拍了拍花斑马的屁股,“回家吧,黛。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一夹马肚子,一路快步骑去。
大公马见同伴走了,马上又是蹦又是跳。我忙拉住缰绳。这牲口也想跑起来,抄到花斑马头里去。它想打败对手,证明自己是匹举世无双的好马。
“你和我真像,老伙计。”我露齿一笑,拍了拍枣红色的马脖子,“看到我很高兴吧?”
作为一匹正常的好马,它没有开口答话。所以我直接忽略了它的情绪,一提缰绳向东骑去。
我没有纵马狂奔。骑在这种牲口上时,狂奔这种事最好想都别想。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一耸肩膀,一低脑袋,把你摔个四脚朝天。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一旦摔断脖子,连小命都得玩完。
于是,我任它慢慢走着,心里琢磨着过去的事,趁着这档儿好好动了动脑子。
——阿拉达死了,我不能回竺拉。最好绕过那里,换条路回鲁萨里——
我提缰停马。大公马扭着身子撂起蹶子来,不高兴地喷着鼻息,催促我赶快拿定主意。
我没有理它,反而向黛的背影望去,看了一会儿。
向北去的小马远远地扬起一片藏红色的沙尘。她的白斗篷在身后招展——
“呵,黑地板板。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好做——”
——我转过马头,向北方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