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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嫁给了一个死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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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就好像她以前从没见过这样一长条折叠式的火车票似的。她死死地盯住它们。
    后来她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开始没出一点声音。她的脸开始出现了间歇性的
抽搐,上至两眼,下到嘴角,从她的表情看,她似乎正在挣扎着,想爆发出某种强
烈的感情。有那么一会儿,看上去一旦爆发,那就将是号啕大哭。不过并没有出现
这种情况。
    爆发的是一阵大笑。
    她的两眼缩成了两根细线,嘴唇向后撇去,嘴里传出了一阵粗哑断续的声音。
好像是苦涩的笑声。好像笑声在雨中淋得太久,全都发霉变质了。
    她不停地笑着,一边把压扁了的旅行包拿出来,放在床上,打开包盖。等她把
东西装进旅行包,关上包盖后,她还在笑着。
    她看来一直没从这阵笑声中缓过来。她的笑声一直没停止。就好像在听某个很
长很长的笑话,笑话不停地讲着,笑声也一直没有停下。
    不过,笑声本该是欢快的、活泼的、充满生气的。
    她的笑声却不是如此。

    第四章

    火车已经喀嚓喀嚓稳稳当当地开出十五分钟了,她却还没找到一个座位。所有
的座位上都坐满了出去度假的人们,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就连连接两节车厢的过道
也都是人;她以前可从没见过这么挤的火车。在这种人头济济的场合,她实在是太
赶不上趟了,再加上她带着的这个累赘的旅行包,更使她行动缓慢,举止笨拙,因
而等她上车就太晚了。她的车票只能让她登上火车,而并不保证她在车上有一个座
位。
    她有气无力、萎靡不振、精疲力竭地顺一节节车厢挣扎着朝火车后走去,在拥
挤的人群中,她身不由己、七冲八跌地歪到一边又倒向另一边,沉重的旅行包也越
来越拖着她的后腿。
    所有的车厢都站满了人,这是最后的一节车厢,再过去就没有车厢了。她已经
穿越了整列火车,哪儿也看不到一个空位子。这是一趟直达火车。整个旅途中都不
会停靠一个站头,这种时候要求谁表现得谦让有礼,那实在是要求过高了。这可不
是电车或是公共汽车,行驶时间只有一会儿。一旦你显出侠义心肠,站起来,你就
得站上几百英里。
    最后她站住脚,就在她站下的地方待下了,因为她实在没力气回转身,再回到
她原来的地方去。再往前走也毫无意义。她能看见这节车厢的尽端,那儿也没一个
空位子。
    她把旅行包顺着走道的方向放下来,想在它朝上的那面坐下来,因为她看见许
多人都是这么做的。她手忙脚乱了一阵,自己倒失去平衡,差一点一个踉跄跌倒。
不过最后她总算成功了,于是她把头往后一倒,靠在了她身边的座席边上,就这么
呆下了。她实在太累,根本不想去了解什么,对什么也不在乎,甚至连眼睛也没力
气闭上了。
    是什么使你停下的?在你停下时,你为什么正好就停在你站下的这个地方?这
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它是什么,还是什么也不是?为什么不少走一码,为什么
不多走一码?为什么正好就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有的人说:这只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碰巧,如果你不是停在这个地方,你总会
在另一个地方停下。那时你的故事便又会截然不同了。一个人在往前走的时候,就
在编织着自己的故事。
    可有的人却说:除了这个地方,你不可能在任何别的地方停下,即便你想要在
那儿停下也不成。这是天意,是注定了的,上天只要你停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其它地
方。你的故事就在那儿等着你呢,它已经在那儿等了一百年,还在你出生前就等着
了,你连这个故事中的一个标点都不可能改变。不管你做什么事,你必定得去做它。
你是一根漂浮在水上的小树枝,水流把你带到了这儿。你是风中的一片树叶,风把
你吹到了这儿。这就是你的故事,你是无法逃避的;你只是个演戏的,而不是舞台
监督。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她目光下垂,看见眼前的地板上,正好就在座席的扶手边上,有两双并排向上
翘起的鞋子。在座席里,近窗前的地方,有一双很小的女式无带浅口轻便鞋,鞋子
十分别致、漂亮,没有鞋背,没有鞋帮,没有鞋尖,事实上,除了匕首形的鞋跟和
两条带子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对面,就在靠近她的这一边,是一双男人的粗皮鞋,
相对来说,这双鞋子显得矮矮胖胖,又大又笨,极其沉重。由于穿鞋人的一条腿搁
在另一只脚的膝上,因而两只鞋子就一高一低。
    她没有看见鞋主人的面孔,她也不想去看。她根本不想去看任何人的脸。她不
想看任何东西。
    有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一只女鞋偷偷地挪向一只粗皮鞋,轻轻地
挨紧它,似乎以一种灵巧的不动声色的小动作想与之进行交流。这只粗皮鞋一点没
作出反应;它没领会这个信息。它察觉了对方的接近,但没领会对方的意图。一只
大手伸下来,迟迟疑疑地在挨近鞋上边的袜子上抓挠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
    这只女鞋似乎对这种迟钝的反应不耐烦了,又作了一次努力。这回它狠狠地撞
了过去,在没受这只像盔甲似的粗皮鞋保护的踝关节上啄了一口。
    这可见到成效了。上面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张报纸的沙籁声,听来好像是这张报
纸放下了,有人想看看被这么不客气地啄了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面发出一声低语,声音太轻了,除了存心留意在听的那双耳朵外,没人能听
得清它说了些什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疑问地咕哝了一声,对它作出了应答。
    两只粗皮鞋平放到了地上,这说明上面的那两条腿松开了。然后它们稍稍向过
道这边转动了一点,好像是它们的主人扭动身子朝这个方向看来。
    坐在旅行包上的这个姑娘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对方的眼光必定会落到自
己的身上,故此想避开它。
    等她重新睁开两眼时,她看见这两只粗皮鞋已走出了座位席,穿鞋人正在过道
里站直了身子,正好就在她的对面。一个高个子,足有六英尺高。
    “坐在我的位子上去吧,小姐,”他发出了邀请。“去吧,到我的位子上去坐
一会儿。”
    她力图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表示婉谢,并有点违心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个丝绒靠
背看上去实在太诱人了。
    还坐在座位上的那个姑娘也来帮他邀请。“来吧,亲爱的,坐进来吧,”她鼓
励道。“他要你坐上来,我们想让你坐,你不能就这么呆下去,一直呆到你要去的
地方。”
    这个丝绒靠背看上去太诱人了。她的眼光给吸引过去,没法移开。不过她实在
累得没法站起来,坐到那儿去。他不得不弯下身子,拉住她的胳膊,帮她从旅行包
上站起来,挪过去。
    当她的身子靠到座位靠背上以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使她的眼睛又闭上了一
会儿。
    “好了,”他由衷地说道,“这下好些了么?”
    坐在她身旁的那位姑娘,她的新同伴,开口道:“哎,你太累了。我可从没见
过有人竟累成这副模样。”
    她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了她的感谢,依然想稍稍有所戒备,尽管她已作出了这
样的反应,但他们两人全然不顾她的这种表示。
    她看着他们两人。如果说几分钟以前她简直不想看任何人的脸,不想看任何地
方的话,那么现在即使她不想看其他人的脸的话,她至少想瞧瞧他们的脸。这是因
为对方的这种好心肠使她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两人都很年轻。不错,她也很年轻。不过,他们都很幸福,很快活,沉浸在天
地的恩宠之中,这就是他们跟她的不同之处。这种不同在他们身上处处都显现出来。
在他们的身上焕发出一种熠熠放光的光彩,那不仅仅是一种勃勃生气,不仅仅是一
种好运气,在开始的那么一会儿,她简直讲不清那是什么。接着,她立时就看出了,
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头的每一下转动,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她明白了那是什
么:他们两人正全身心地沉浸在炽热的恋爱之中。这种热恋之情简直就像磷光一般
把他们笼罩了起来。
    年轻人的爱情。纯洁的爱情。这是一种在每个人身上只出现一次,而且决不会
再次出现的初恋。
    不过,在随便谈话时,这种感情却是以相反的方式表现出来,不说他那一方,
至少在她这边来说,就是如此;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一种不带恶意的责骂,
一种善意的诋毁,一种亲昵的轻视。她对他似乎没有一句温情脉脉的话语,甚至没
有一般人之间的那种关切。不过她的眼神已把她的感情暴露无遗,而对此他也心照
不宣。他对她所表现出的这一切傲慢无礼都报之以微笑,那是一种崇拜的、爱慕的、
完全理解的微笑。
    “喂,走吧,”她不容置辩地一挥手,说道。“别像个傻瓜似的站在那儿,把
气全呼在我们的头颈里。去,去找些事干干。”
    “噢,对不起,”他说,一边装做好像冻着了似的,要把衣领翻起来。他的眼
睛闪闪烁烁地看看上面又看看过道。“我想我还是到车厢间的过道里去抽支烟吧。”
    “抽两支好了,”她快活地说。“我才不管呢。”
    他转过身,开始挤过拥挤的过道向外走去。
    “他可真好,”这位新来者很感激地说道,眼光追随着他而去。
    “唔,他还行,”她的同伴说,“他还算是有些优点。”说罢耸了耸肩。不过
她的眼光说明她说的不完全是真心话。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吃准他已经走开,听不见她们的谈话了,于是她把身子向
另一位姑娘靠过来些,以一种亲密的口吻压低了嗓门。“这下我可以直说了,”她
说道:“那就是我要他站起来让座的道理。我的意思是全为了你。”
    原先坐在旅行包上的那位姑娘垂下了眼睛,有一会儿她很困惑,但又有点不以
为然。不过,她没吭声。
    “当然还有我。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一个人,”她的同伴又急匆匆地接着说道,
并露出一种炫耀的口吻,好像她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要把一切全说出来。
    这个姑娘说了声“哦。”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话听起来很平板,不带
任何感情色彩,就好像在说“是吗?”或是“你没说过吗?”的那种口吻。她尽力
露出一丝很同情、很关心的微笑,不过她不太长于这种敷衍之道。也可能是不常启
齿露笑的缘故吧。
    “有七个月了,”对方又无端地加了一句。
    姑娘能感觉到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似乎她希望她不仅仅是听,还该相应作出
一些反应。
    “八个月了,”她说,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她并不想说,可还是这么说了。
    “了不起,”她的这位同伴对这一数字发出了一声赞扬。“真行。”似乎这样
的话里包含了某种等级制度,似乎她还意外地发现,自己竟是跟一个更高层次的贵
人在说话:一个公爵夫人或是一个侯爵夫人,她要比她自己占先一个月呢。她们两
人都表现出一种自以为都了解而无须作进一步深究的神态,这是女性的一种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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