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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惊险的浪漫等12部短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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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你提到过沙袋,”帕克·派恩先生说,“一个人能造出这样一种武器吗?” 
  “有的是沙子。”医生毫无表情地说,一边用手抓起一把。 
  “用只袜子装一些就可以了。”奥罗克迟疑地说。 
  每个人都记起了前一天夜里汉斯莱说的话: 
  “到哪儿都得带着替换的袜子。天有不测风云。” 
  一阵沉默。然后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说:“斯盖伦·李德·罗福特斯,我相信汉斯莱先生多余的袜子一定在车上他的外套口袋里。” 
  他们的视线投向地平线上一个来回踱步的忧郁身影。发现死者之后汉斯莱就离开了人群。因为都知道他和死者是朋友,所以人们都遵从他独处的意愿。 
  “你能去把它们拿过来吗?” 
  医生在犹豫。 
  “我不想去。”他抱怨道。他又看了看远处移动的身影,“偷偷摸摸的。” 
  “请你务必去拿来。”帕克·派恩先生说。 
  “情况很特殊,我们在这里孤立无援,我们必须知道真相。如果你取来袜子,我想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罗福特斯服从地转身离去。 
  帕克·派恩先生将波利将军拉到一边。 
  “将军,我想你是坐在斯梅瑟斯持船长过道另一边吧。” 
  “正是如此。” 
  “车里有人起来走动过吗?” 
  “只有那个英国老太太普赖斯小姐。她去过车尾的洗手间。” 
  “她是跌跌撞撞走的吗?” 
  “当然了,她随着汽车东倒西歪。” 
  “她是不是你所看到惟一走动的人。” 
  “是的。” 
  将军好奇地盯着他,说:“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谁?你在发号施令,可你又不是个军人。” 
  “我的生活阅历很丰富。”帕克·派恩先生说。 
  “你以前旅行过,嗯?” 
  “不,”帕克·派恩先生说,“我是坐办公室的。” 
  罗福特斯拿着袜子回来了。帕克·派恩先生从他手上接过来检查。其中一只袜子里面还有一些潮湿的沙子沾着。 
  帕克·派恩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知道了。”他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地平线上那个移动的身影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看看尸体。”帕克·派恩先生说。 
  他和医生一起走到斯梅瑟斯特盖着雨布的尸体旁。 
  医生掀起雨布。 
  “没什么可看的。”他说。 
  帕克·派恩先生的眼睛盯在了死者的领带上。 
  “这么说斯梅瑟斯特是伊顿公学毕业生了。”他说。 
  罗福特斯有些愕然。 
  然而,帕克·派恩先生的话更让他意外。 
  “你对年轻的威廉姆森了解多少?”他问。 
  “一无所知。我是在贝鲁特见到他的。我刚从埃及来。可为什么?显然——” 
  “哦,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们要绞死某个人,是不是?”帕克·派恩先生愉快地说,“当然要仔细些。” 
  他似乎仍然对死者的领带和衣领感兴趣。他解开领扣,随即发出一声轻呼。 
  “看见这个了吗?” 
  在衣领内侧有一小块圆形血渍。 
  他在死者的脖子上细细察看。 
  “医生,他并不是死于头部的重击,”他肯定地说,“他是被刺死的。在颅骨底部。你可以看到细小的刺孔。” 
  “我竟然没有发现!” 
  “你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帕克·派恩先生遗憾地说,“头部的重击。这已经足够让你忽略其它细节了。你没有看见伤痕。用锋利的凶器一下子刺入,立即会致人死命。受害者连喊叫都来不及。” 
  “你是不是指短剑?你认为是将军——?”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意大利人总是和短剑形影不离——啊,那儿开过来一辆车!” 
  一辆客车出现在地平线上。 
  “好极了,”奥罗克跳了进来,“女土们可以坐那辆车走了。” 
  “该怎么处置凶手呢?”帕克·派恩先生问。 
  “你是说汉斯莱?” 
  “不,我并不是说汉斯莱,”帕克·派恩先生说,“我恰好知道汉斯莱是清白的。” 
  “你——可是为什么?” 
  “哦,你看,他的袜子里有沙子。” 
  奥罗克目瞪口呆。 
  “我的孩子,”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说,“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合情理,但事实的确如此。斯梅瑟斯特并非被人打在脑袋上。你看,他是被刺死的。” 
  他停了一分钟,然后继续说: 
  “再回头想想我告诉你们的对话——我和死者在咖啡馆里的对话。你注意到了你认为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是有另外一处触动了我。当我开玩笑说我是骗子时,他说:‘什么,你也是?’你们不认为这很奇怪吗?我没有想到从政府部门盗用公款的行为也可以称为诈骗。这个词应该用来形容像潜逃的塞缪尔·朗先生这样的人才贴切。” 
  医生吓了一跳。奥罗克说:“是的,也许——” 
  “我曾经开玩笑说也许潜逃的朗先生就在我们这群人当中。假设这是事实。” 
  “什么?——但这绝不可能!” 
  “未必。对于别人,除了他们的护照和自我介绍之外,你又了解多少呢?我是不是真的帕克·派恩先生?波利将军真的是一位意大利将军吗?显而易见,需要刮胡子的老普赖斯小姐如此强壮。你对她又知道多少?” 
  “但是他——斯梅瑟斯特——不会认识塞缪尔·朗吗?” 
  “斯梅瑟斯特是多年前的伊顿公学毕业生,塞缪尔·朗也曾在伊顿公学就读,斯梅瑟斯特可能认识他,尽管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有可能在我们当中认出了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怎么做?他头脑简单,为此而担忧,最后他决定在到达巴格达之前守口如瓶,不过到了那儿之后他就不会再保持沉默了。” 
  “你认为朗就是我们中的一个。”奥罗克说,仍然一脸惶惑。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定是那个意大利佬——一定是……那么那个亚美尼亚人呢?” 
  “保留英国人的本来面目要比化装成外国人再搞一本外国护照简单得多。”帕克·派恩先生说。 
  “普赖斯小姐?”奥罗克难以置信。 
  “不,帕克·派恩先生说,“这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看似友好地把一只手按在身边一个人的肩上,但他的声音里已全无友善,手指像钳子一样用力抓住。 
  “斯盖伦·李德·罗福特斯,或者塞缪尔·朗先生,你叫他什么都没关系。” 
  “但这不可能,不可能。”奥罗克急促地说,“罗福特斯已经在军队中服役多年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见过他,是不是?他和我们所有的人素未谋面。当然,他并不是真正的罗福特斯。” 
  一言不发的人终于开口了。 
  “聪明绝顶的猜测,不过你是凭什么猜的呢?” 
  “凭你荒诞的结论,认为斯梅瑟斯特是头撞到车顶而死的。我们昨天在大马士革聊天时,奥罗克的话让你有了这个主意。你就想——多简单!你是我们之中惟一的医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拿着真罗福特斯的装备,有他的手术器械,不费力就能找到一件小巧的凶器。你俯身对他说话,在说话时你就把凶器刺了进去。你又接着说了一两分钟,车里很暗,谁会怀疑? 
  “然后尸体被发现,你做出了你的结论,但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大家仍然将信将疑。于是你退到了第二层防线。威廉姆森听到了斯梅瑟斯特和你的谈话,别人以为是汉斯莱,于是你无中生有编造了所谓汉斯莱的部门里有漏洞的对话。然后我做了最后的试探。我提到了沙子和袜子,你手上正巧握着一把沙子,我便让你去找那双袜子。我说我们由此可以了解真相了,但是我所想的并非是你们以为的。我早已检查过汉斯莱的袜子了!两只里面都没有沙子,是你放进去的。” 
  塞缪尔·朗先生点上了一支烟。“我认输,”他说,“我的运气到头了。好吧,运气好的时候我一路畅通,后来他们越追越近。我在到达埃及的火车上遇见了罗福特斯。他正要赶来巴格达与你们会合,但他一个人也不认识。真是消声匿迹的大好机会。我买通了他,花了我两万英镑。对我来说这点算什么!后来,真见鬼,我碰上了斯梅瑟斯特。如果天底下还剩下一个傻瓜,那就是他了。他是我伊顿公学的校友。那时候他对我非常崇拜。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告发我。我费了好大的劲,最后他答应在到达巴格达之前守口如瓶,可到了那儿之后我还能有什么机会?不会有了。只有一条路可走——杀他灭口。不过我能肯定我并不是个天生的杀人凶手。我的才能在另外一方面。” 
  他的脸陡然变色。他摇晃了两下,一头向前栽倒。 
  奥罗克俯下身去。 
  “大概是氰化物——藏在烟里。”帕克·派恩先生说,“这个赌徒输掉了最后一注。” 
  他环视四周——一望无际的沙漠。阳光撤落在他的身上。仅仅是在昨天他们才从大马士革出发,穿过那扇巴格达之门。 
  逾越无法穿行,哦大篷车, 
  逾越无法歌唱。 
  你是否听见 
  于群鸟已死的静谧中,却有 
  鸟鸣般的叽啾? 
   
   






 








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



  “这边走,女士。” 
  一位身穿貂皮大衣的高个女子走在里昂车站的站台上,前头走着负重的脚夫。 
  她头戴一顶深棕色的编织帽,盖住了半边耳朵和眼睛。从另一边的五官看得出她长得十分精致,翘翘的侧影,像贝壳一样的耳朵边露出一小簇金黄色的卷发。她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美国人,而且的确是个迷人的女子。当她走过即将出站的火车时,各个车厢里都不断有男人向她行注目礼。 
  每节车厢的两侧都挂着醒目的招牌。 
  巴黎一雅典 
  巴黎一布加勒斯特 
  巴黎一斯坦布尔(为“伊斯坦布尔”旧称。译注) 
  脚夫在最后那个招牌前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解开捆绑行李的绳子,箱子重重地跌在地上。“到了,女土。” 
  卧铺车厢列车员站在车门口。他上前一步,说道:“晚上好,女土。”他显得很殷勤,也许是因为那件光滑油亮的貂皮大衣的缘故。 
  那位女子递给他一张印在薄纸片上的卧铺车票。 
  “六号,”他说,“请这边走。” 
  他敏捷地跳上火车,女子跟在他后面。当他们匆匆穿过过道时,她险些和一位刚从她隔壁包厢出来的圆胖绅士撞个满怀。仓促一瞥间她看到一张温和的脸和一双善良慈祥的眼睛。 
  “到了,女士。” 
  列车员布置了一下房间,随后打开窗户,向脚夫招手示意。他的下属把行李送进来,摆放在行李架上。那女子坐了下来,她在身旁的座位上放下了她的手提包,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小箱子。车厢里很热,但她好像没想到要把大衣脱下来。她茫然地注视着窗外。站台上的人们来去匆匆,还夹杂着不少小贩,卖报纸的,卖枕头的,卖巧克力的,卖水果的,还有卖矿泉水的。他们向她兜售自己的商品,而她却恍若根本没有看见他们。里昂车站渐渐地从她的视野中消失,她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和焦虑。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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