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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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呆滞而带着怨恨的眼睛像是能*透人心，嘴角神秘的弯起，苍白的皮肤透着荧荧的光。张竹生脊背发凉，觉得这微笑熟悉而陌生，仿佛在生命深处隐藏着的一段秘密就要被想起。“这是……这是……”他手指颤抖着。
杨攀月用木棍轻轻碰了一下裸尸，裸尸的脑袋啪地一下掉了下来，吓了三人一哆嗦。
石珀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石珀的嗓音明显因紧张变形。
杨攀月也蹲下来，“充气娃娃？怎么回事？”她伸手拾起娃娃的脑袋，娃娃的头发披散在前面，遮住了大半个脸，露出一只深邃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就是那只娃娃，你看这颈子折断的痕迹。”杨攀月指给石珀看，“谁把它摆这里了？”
石珀站起来，环顾四周。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四下罩上了一层神秘的玫瑰色，除了树林里偶尔的响动，四周静悄悄的，像是郊野的墓地般阴沉邪恶。
“这是那个硅胶娃娃啊……”张竹生缓过了气，指着娃娃说，“明明在篝火那里，怎么跑到这里……”
张竹生拿起娃娃的腿，看了一下，“也许真的是自己跑来的……你看这光脚上的泥，还新鲜。”杨攀月讪笑一下：“那是昨晚上摔出去的时候粘上去的。看来以后得把它关在箱子里，不定它还会杀人呢。”
石珀低头想了想，“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回吧。”
篝火通明，篝火前摆着一只腐烂的断掌，还有那只两截的娃娃，它侧面躺着，一只眼睛冷笑着观察众人。
“晚餐后单独出去的，有黄辰辰和韩进，”教授也有些沮丧，“还有小杨，都是去方便。我是叫塔夫搀我去的。”
“这戒指，像是银的，”石珀摆弄着从断掌上取下的戒指，“正面是个骷髅，里面有字，是……几个阿拉伯数字4。”
教授伸手拿过来，看了看，“不是4，是草体的S。这像是纳粹党卫军的标志，做的很精致。不过现在这样的仿品很多，前面这个镶嵌面像是珐琅的。”
塔夫闷声闷气地说：“太不正常了，这地面透着邪气。那娃娃会不会自己跑出去，就像《鬼娃新娘》一样。”
大家盯着破碎的硅胶娃娃，都默不作声。
石珀站起来，把娃娃收进了皮箱，递给韩进：“你先保存着。”
韩进一哆嗦，闪到一边：“我不要。”
“我保存吧。”教授伸伸手，“大家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家四下散去，三三两两在草地上躺倒。柳教授把箱子枕在自己脑袋下面，闭上眼睛。
杨攀月和石珀坐到篝火前添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黄辰辰走了过来，给石珀披上一件衣服，在石珀身边坐下。
“这里的月亮是红色的，”黄辰辰说，“我以前都没见过红色的月亮。”
石珀笑了一下，“光的折射和散射吧，”他摸摸黄辰辰的头，“跟早晨的太阳是红色的一个道理，可能这里的天空比较澄澈，今晚云层又厚的缘故吧。”
“在西方，”杨攀月说，“红月代表着吸血鬼要出来了。”
黄辰辰往石珀这边靠了靠。
“这样的夜晚，吸血鬼都会飞出古堡，寻找美味的血食。”杨攀月指指天空。这时突然树林里传出一阵尖利的夜鸟的鸣叫声，凄厉而悠扬，三人不禁打个冷战。
安置黄辰辰去睡觉后，石珀对杨攀月说：“你不该吓她，她只是个孩子。”
“这事儿，”杨攀月突然说，“肯定是自己人干的，外人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值得怀疑的，塔夫和韩进，”石珀补充说，“他们都是在树林里出现的，他们昏倒之前没有相遇过，他们任何一个人打倒对方都很简单。”石珀又说，“韩进是自己去解手的，上次也是自己去树林拣柴。这娃娃又是他带来的，他还隐瞒了他醒来的地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了。”
“塔夫这个外国佬，倒是比较老实。明天去他醒来的地点看看，能解除一些疑虑。”杨攀月点点头，“不过你还漏掉了一个人。”
“什么人？”石珀扭头看着杨攀月，“张竹生吗？”
“他应该没有问题。我说的是柳教授。”杨攀月折断一根树枝。
“发现教授之前，在他那方向我听见有机器的声音，这声音韩进也听见过，”杨攀月脸色严肃，“但是我们到达那里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柳教授在昏迷，我总觉得这是在引诱我们发现教授。而且，你没发现教授的眼睛一点也没有问题吗？既不近视，也不老花，有几次他看你的地图的时候都忘记戴眼镜，那眼镜倒像个道具。”
“还有他的腿伤，不是骨折，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严重，”杨攀月突然笑了，“当时我不想给他包扎那么紧，但他自己要求的。因为他，我们拖延了很多时间。”
“可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确凿的证据。”石珀提醒道。
“谁没证据？塔夫没有？韩进没有？还是你没有？”杨攀月一脸的不屑，“发现教授的地方有那八爪鱼的痕迹，但之前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你说这教授和八爪鱼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石珀沉默着。
从未有过一件事情让他如此茫然而无助，一个接一个的谜团缠绕着他，而未来，如此遥远模糊，他仿佛置身于一场茫茫大雾，唯一能见的就是自己的指尖。
“夏薇……”石珀默念着。
月色朦朦，今晚云层有点厚，星子没有那么多，如果仔细听，能隐隐听见树林背后海潮的哗哗声，那么空远，像是心脏悬在半空一般，没有着落。
第二卷 禁地魔踪 第九章 歧路轮回
天亮了，石珀和杨攀月又去现场查看了一圈，甚至向树林走了一段距离，但一无所获。
等他们回来时，大家已经收拾好东西。
张竹生给大家又削了几支木矛，每人一支，用来防身。
“走吧。”石珀和塔夫走在前面，张竹生和黄辰辰紧跟着，韩进搀扶着柳教授，杨攀月断后，一行七人沿着小山，向着发现柳教授的地点前行。
草渐行渐低，倒是大块的黑石头越来越多。由于石珀他们已经走过一次，所以对路线也比较熟悉。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听见了溪水的潺潺声。众人精神一振，又走了几步，过了一个高坡，看见了那条浅浅的溪水。
“就地休息。”石珀简单下令。
大家把东西放下，纷纷到溪水边洗脸乘凉。走得浑身燥热，被冷水一激，说不出的痛快。
“这些天太乏了，”张竹生对石珀说，“骨子里透着个累字。”
“咱们今天要赶到塔夫醒来的地点，”石珀指着南方说，“路程不远，咱们可以放慢点速度。”
黄辰辰在水里捡到个螺蛳，拿给杨攀月去看。
杨攀月笑着说：“当心有血吸虫。”吓得黄辰辰把螺蛳丢进水里。
等再次出发的时候，石珀刻意放慢了速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发现柳教授的那片坡地。
杨攀月将机器章鱼留下的痕迹指给大家看：“从这里开始的，柳教授就在这边被发现。”她指指西南方向，“我是在那边醒来的。”
塔夫说：“再往前，是韩进和我。”
张竹生仔细观察这些痕迹，和四周散落的一些衣服碎片。张竹生又扭头看看身后，那座小山不算很远，他示意一下石珀：“咱们从这里上山看看。”
杨攀月说：“我也去吧，当时我就是从这里上山取水的。”
三人在登了半个小时，到达了杨攀月当时取水的地点，这是个平坡，也是这座小山的其中一个峰顶，离他们上次遇见的池塘应该不算太远。
“没有任何痕迹，”石珀抬起头，“这一路上没有机器章鱼留下的痕迹，看来它不是翻山过来的。”
他回头望望山下，依稀还能看到柳教授他们小小的身影。
“回吧。”
回到山下，跟大家说了一下情况，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它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韩进嘟囔着，“太奇怪了。”
“两只章鱼，”杨攀月分析说，“一只载着石珀他们，一只载着我们，所以是两条线索，但应该指向同一个目的地。”
“继续前进吧，”石珀顿了一下木矛，“下一个目标，杨小姐醒来的地点。”
“够累的。”韩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石珀突然死死盯着韩进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他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拽了下来。
“呀！你干什么？！”韩进被吓了一跳。
石珀捉着那串钥匙，慢慢捏住里面的一把指甲剪，翻转过来，上面塑胶面上印着一个“夏”字。
石珀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举着那只指甲剪问韩进：“这是你怎么得到的？”
“捡的，怎么了？”韩进摸不着头脑。
“在哪里捡的！”石珀一把攥住韩进的衣领。
“你他妈……”韩进想掰开石珀的手，冷不防石珀一拳砸在他脸上。韩进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石珀又飞起一脚，正踢在韩进下巴上，韩进一头扎在地上，血流了一脸。
“石珀！”杨攀月去拉扯石珀，被石珀一把甩开。石珀半跪着，一条腿压住韩进的身子，一只手拽住韩进的头发：“说！怎么来的！！”
塔夫和张竹生急忙上前拖开石珀，韩进被杨攀月扶靠起来，石珀坐在石头上呼呼喘气，恶狠狠盯着韩进。
“你干什么！石珀！”杨攀月看着石珀，怒不可遏，“韩进说了是捡的，你想杀了他吗！”
黄辰辰偎着石珀，关切地抚着他的背，“老师，别着急，会弄清楚的。”
“有什么可说的！”杨攀月怒道，“韩进捡这个指甲剪的时候我在场！就在那边！”
“小韩捡那个东西，”柳教授发话了，“我也在场。我醒来后，他们搀扶我时，就在这附近捡到的。”
柳教授指着附近一片散落不少衣服碎片的地方，“大概就那里吧。因为这东西用处不大，过后大家都忘记了。”
石珀站在这片空地上，怅然若失。
黄辰辰慢慢走过来，“老师，那是……夏老师的东西，对吗？”
石珀六神无主地点点头。
“那，老师你该高兴啊，有了夏老师的消息，我们追下去，就能见到她了。”
石珀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许多东西他已经不敢想了，前方是怎样的结局，他设想过很多，但哪种他都不愿意去接受。太完美的那个结果，却始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阵风都能吹散。
“由于石珀情绪极端不稳定，我建议暂时免去石珀的领队，”杨攀月环顾了一下大家，“由我暂时担任领队，直到石珀恢复理智为止。大家有没有意见？”
一片沉默。
“那就出发吧。黄辰辰，你照顾好石珀。”杨攀月始终都没有看石珀一眼，径直朝前走去。大家陆续跟上，塔夫搀着韩进，张竹生搀着柳教授，黄辰辰陪着石珀，慢慢前行着。
“这里就是我第一次醒来的地点，”站在无边的草海里，杨攀月极目远眺着，“从这边看，看到了吗，草丛的空隙，这是八爪鱼经过时压倒草丛留下的。”
张竹生示意杨攀月没发现别的东西。
“跟着这痕迹走吧，下一个地点，应该是韩进醒来的地方。韩进，”她回头对鼻孔塞着布条的韩进说，“到地方了你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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