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康熙x纳兰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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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全身一震,怒瞪着眼前之人,眼神透着“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的信息。
“宁夏、陕甘实属贫瘠之地,民风彪悍,化外之民只信服他们认定之人,不懂得顺成天意难以教化,王辅臣方降于图海大将军,下面的兵士、百姓未得安抚,于惶惶不安中,等待朝廷的处置。”
“若此时因一时意气诛杀王辅臣,非但不能起杀一儆百的作用,反而会寒了人心,与动荡不定的局势并无益处,太皇太后此举,正是以大局为重,不计前嫌,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有安抚军心之意。”
清冷的话语如水一般倾泻而出,客观分析着当前局势,康熙内心深处也知他说得句句在理,不知为何,那清冷的话语流淌入心底,非但不能扑灭一腔怒火,反而有化水为油,火上浇油之效。
“一时意气?哼哼,你是说朕不以大局为中,只因一己之私杀人泄愤喽!”
“臣绝无此意。”
“你就是这个意思!”
康熙突然暴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勃然大怒道。
“先祖有云,宦官与后宫之人不得干涉朝政,朕不过随口问了句,你倒趁机教导起朕来了,是谁给你这种权利!”
“皇上!”
纳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康熙。
他已经见识过康熙的苛责刁难,但在他心中,康熙无论如何冷酷无情,为帝都不失为一个英明贤达的君主,而此刻这个素有睿智之称的皇帝,竟然也会无理取闹,颠倒黑白。
且不说起先是他询问自己的意见,单那句宦官与后宫之人不得干涉朝政,竟将他纳兰性德,堂堂御前侍卫视为阉党妇人之流,实在是辱人至深!
世间唯一不能忍之事,便是事事可忍!
纳兰性德还没有妥协到能忍受这种侮辱!
“你那是什么态度,朕说错了吗?”
实在是那张俊秀惨白得不象话,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的注视下,康熙竟有几分心虚,强撑着帝王的尊严,不肯让步。
“皇上若不待见微臣,请赐臣一死,好过这等零碎辱没!”
他居然敢出言顶撞!康熙倒吸了一口凉气,鲜少被臣子如此顶撞,一时间震撼的惊诧压倒了一切,竟忘了生气,却是不怒反笑。
“朕有何理由杀你?单凭你方才几句进言?朕不至于小家子气到没有这点容人雅量。”
纳兰气结,胸口不住起伏,他首次怀疑起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认定的、英明的帝王?他所知的康熙,朝臣所知的康熙,都不会有这般强词夺理的无赖!
“罢了,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纳兰闻言,强压了怒气,勉强行了礼节,夺门而出。
出门的时候,正逢魏东亭奉召进见,纳兰步伐失了惯有的从容,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幸亏魏东亭避得快,这才没有撞上。
而纳兰甚至没有和他打招呼,魏东亭纳闷得看着他匆匆而去,回首惊见满室狼藉。
康熙见他进来,勉强勾了勾手,诧异走过去,只见康熙神色奇异,似怒似惊,偏又透着几分颓然,想起前些日康熙对纳兰的特别态度,小心探问道。
“皇上不是要用怀柔政策吗?怎地又生意外?”
康熙一惊,魏东亭的话语点醒了他,让他终于明白适才的失态所谓何来。
那个人他已不能用常理看待,每当这人显露出未曾磨平的棱角时,他总有抑制不住的怒气,轻易被他撩拨起隐藏极深的情绪,几近失控。
这个纳兰性德,真是好生了得!
天为谁春(康熙X纳兰性) 第一部 第九章
章节字数:2712 更新时间:08…05…25 19:03
六月的天气,素来是变化不定。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是乌云密布。
康熙此刻就感受到季节变化对人的影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偏偏又半片黑云欠奉,惟有潮湿粘腻的空气,让人好生烦闷。
漫不经心的抬头,眼光不自觉搜索某个容颜清冷的侍卫,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这才想起来,这几日那人都不当值,已经出宫了。
低头继续批阅奏折,空气却是越发闷热,好似风都粘在身上,无由来的光火。
一边的公公似乎看出了帝王的不悦,凑过去讨好道。
“这天太闷了,奴才去让御膳房备点清茶,给主子消消暑?”
龙目斜睨片刻,冷森道。
“还不未立夏,消得什么暑?”
公公讨了没趣,生恐皇上责罚,愈发谨言慎行,再不敢多嘴。
康熙收回了目光,满眼白纸墨字,却是越发心烦,瞥见身边诚惶诚恐的奴颜,越发厌烦,开口道。
“去把叫小魏子给朕叫来。”
下一刻,魏东亭已经陪着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康熙,站在京口大街上。
除了魏东亭亦步亦趋的跟着,其他侍卫都远远坠在后头,这已不是康熙第一次微服出游,可魏东亭拎起的心哪次能放下,一刻不回紫禁城,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就不敢有丝毫松懈。
康熙却没他那么多顾虑,这宫外的空气都比宫里顺畅很多,眼见前面有家新开的酒楼,笑笑拉着魏东亭一起进去。
酒楼中蛇龙混杂,实是魏东亭最怕进的地方,偏生康熙最喜欢在这等热闹场所久坐,倾听百姓的言谈,只消在这坐上片刻,就辨明朝堂上许多精致的谎言。
魏东亭自然明白康熙这番苦心,若在时再提起白龙鱼服的危险,只会惹君王不快,回首使了个颜色,微服的侍卫们三三两两而入,看似随意而坐,实是以一个严格的包围圈将康熙护在正中心。
这番惯行的伎俩,平日的康熙只做不见,太过为难这些侍卫,也是跟自己的安危过不去,只要他们不扰了君主的雅兴,那些小动作也是被默许的。
不过,今日的皇帝心绪不佳,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混在茶客里,冷哼一声,抬脚便往二楼雅座迈去,一边小二却是慌不迭达的过来拦人,陪着笑道。
“客官可不巧儿,二楼今儿给人包下了,说是要开个诗会,要不我在西给您找个靠窗的座?临湖靠水,包您满意!”
康熙冷着脸看了看不长眼的小二,不带任何情绪的扫视,却让小二从心底打了个寒战,再看了看后头面无表情的魏东亭,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越发小心翼翼的伺候。
“要不您先坐下,我上去跟他们问问?”眼见康熙的脸色还没有缓和,强笑道。“您老别见怪,咱拿了人家的银子,却不把人家的话儿当事,那以后谁还来咱这儿啊?咱这是小本生意,哪一路贵人也得罪不起啊!”
小二哥连消带打一番话,微微逗乐了康熙,他也知这些人的不易,平日鲜少难为他们,今儿倒是怎么了,如此苛责这些人?想到这,脸色稍霁,缓缓点了下头。
魏东亭急忙抛了锭银子过去,嘱咐道。
“我们公子素来喜好诗文,上去坐坐也不碍他什么。”
小二接了银子,乐颠颠的跑了上去,没多久,传了一片杂声,似是不太情愿,片刻后又重归平静,小二又颠颠的跑了下来,说是其中一个公子嘱咐,既是文友就请随意吧。
待上了二楼,偌大的厅堂,也就靠窗的那侧坐了一桌人,康熙随意扫了眼,任由魏东亭跟那边的人遥相问候,背对着他们找了位儿坐下,点过茶水,有意无意的听着那些人闲谈。
小二说是被一群公子包下,看来所言非虚,那边不时传来轻笑,却没有一般人耳热酒酣之余的肆无忌惮,互相评点着诗文词句,言行举止间颇有涵养。
康熙正想着这群人都是什么来历,不知其中是否有真才识学的子弟,或许可以为他所用,突然见魏东亭直直看着某个方向,神色奇异,不由顺着他视线看去,这一回首,顿时也愣住了。
二楼唯一的酒席上正行着诗令,与座者每人接一段,挨着座次向下传,看谁能顺着上一人的意境接得最好——明着是游戏,实是考验众人的才思。
与座者无不憋足了劲,挖空心思想些出彩的诗句,偏就有两人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抵足长谈,半点心思也不外用,偏生诗句传到这两人时,他们单凭只字片语即可推断意境,并在片刻内接得天衣无缝,让旁人想罚他们分心,也找不到名目。
几圈下来,这两人已成了众矢之的,众人互相施眼色,火力都对准了这两人,只听座中一人调笑道。
“容若,你好生偏心啊!我们知你与贞观兄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可你也不能丢下我们,只顾私语啊!”
临窗而坐的青年公子白衣胜雪,容貌俊俏,眉宇中时隐时现的英气,谈笑间衬得他愈发神采奕奕,突然被人指名也不见慌张,顾盼之时眸若有神,正是京城享誉盛名的纳兰公子。
众人的眼光都聚在己处,他却是唇角含笑,回首看向身边的友人,故做惊慌道。
“贞观兄,你我都犯了众怒,这可怎生是好?”
顾贞观一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道。
“在下是客,想来诸位也不会为难于我,容若可是东道主,未尽地主之谊,失职在先,自然要认罚。”
“贞观兄竟如此不讲情谊?”
容若睁大了双眼,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旁人早已笑倒,一起帮向临阵倒戈的顾贞观,起哄道。
“不错,原本就不干贞观之事,容若还不认罚?”
“认罚,自然认罚。”
容若无奈的一挑眉,朋友中他是出了名的随和,所谓的惩罚不过是随兴笑闹,他自然不会弗众人之意。
“却不知要怎么罚?”
“京城有云,得纳兰公子一词,千金亦难;欲闻纳兰公子一曲,难上加难,不如我们请纳兰公子唱个小令吧?”
不知是谁的提议,引来哄堂喝彩,纳兰脾气虽好,却不是爱出风头之人,词倒也罢了,平日若想闻他一曲,确是千难万难,好容易有个机会,众人自然不肯放过。
盛情难违,纳兰摇头轻笑,向顾贞观施了个暗嗔的眼色——都是你起得头,顾贞观故做无辜的一摊手,却是饶有兴味的等着听曲。
这厢言笑宴宴,那厢的魏东亭却是胆战心惊,小心观察着皇上越来越越难看的脸色。
真是无巧不巧,京城这么大,这么多酒楼,偏生让康熙碰见纳兰包的场子,魏东亭既为这种巧合而吃惊,也因为宫内宫外表现得判若两人的纳兰暗惊。
但他更吃惊的是皇上的反应,他不明白,除了纳兰没能及时发现康熙,没能及时表达对帝王应有的尊敬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皇上变得如此得阴沉?
魏东亭却忘了,这是康熙第一次见到纳兰性德——不是宫中恭顺有礼的纳兰侍卫,而是传闻中的——缁尘京国,乌衣门第的纳兰公子。
天为谁春(康熙X纳兰性) 第一部 第十章
章节字数:2976 更新时间:08…05…30 20:30
第十章
康熙皇帝在位六十一年,在漫长的统治生涯中,他创造演绎过无数功垂千秋的盛事,观赏过无数盛大的歌舞,听过无数才子名士的诗文词曲,可那些歌舞词令都无法覆盖记忆最深处的一首清曲——唱工未必是最好,但其中浑然天成的气度无人能及。
就像那个人一样,潇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