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青春(雪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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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好好想想,明天再说。只要你彻底坦白,组织上一定宽大你。”
王少华一挥手叫把胡文玉带下去,送到东头另一个堡垒里去看起来。萧金、武小龙押着胡文玉走了。王少华摸摸小黑胡子,叹口气说:“一个人真不能光从表面看。我向来也是称赞他的才能的。可是一个肮脏的灵魂加上才能,真是更可怕的东西。”
曹福祥摇摇头“嗳”了一声说:“这件事像一棍子打醒了我。真的,我再按老样子下去不行啦!”
赵青被带进来了,一进屋向所有的人毫不在乎地扫了一眼,冷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坐在胡文玉坐过的凳子上,盯着王少华说:“我想吸一支烟,可以吗?”
“可以。”王少华冷静地一点头。
萧金把烟末和纸递给他,赵青慢吞吞地卷了烟吸着,嘲笑地眨眨眼睛说:“你们不疲乏吗?嗯!反正一切你们都编造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王少华眯着眼睛说:“那么你是不想坦白吗?”赵青嘿嘿地笑出声来说:“哼,坦白,坦白什么?真可笑。”
王少华冷笑一声道:“一定要给你指出来吗?好,那么你说,大扫荡之前,你供给敌人几次情报?”
赵青徐徐地吐着烟缕,冷笑地摇摇头说:“这是捏造!”
曹福祥听着想发脾气,见许凤望了他一眼,才咽口唾沫忍住了。
王少华神色严峻地说:“你不说也不要紧,你的交通员蔡云山已经替你说了。那么,你再看看这是什么?”王少华把赵青的小本子送到赵青跟前。赵青故作镇静地悠悠地吐着烟雾,冷森森的眼睛盯着那本子,不由地身上一震,烟卷差一点掉下去。“不知道!”赵青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许凤说:“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一切阴谋都失败了,你不说也并不能挽救你的失败。”许凤眼光尖锐地盯住他。“既然这么说,何必问我呢!”赵青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装蒜对你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曹福祥狠狠地大声说。
王少华冷静地拉长着声音说:“需要听听你的申辩,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赵青奸笑了一下说:“你们恐怕从我身上不会得到什么。”
李铁咬牙盯住赵青说:“大概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倒是看你还想不想给自己赎罪,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点,早枪毙你了。”
赵青听了身上一震,激动地吸了两口烟,低下了头。
王少华镇定而威严地看着赵青说:“对!现在给你时间,就是看你是不是还打算赎罪。”
赵青变得和缓了,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既是这样,你们何必这么着急呢,现在我只需要睡觉,让我想一想,明天给你们写来好吗?”
这时,队员刘远进来,往隔扇门口一站,向李铁急急地一摆手。李铁向王少华递过一个眼色,王少华明白一定又出了事,就赶紧打发人带赵青下去。李铁一招手,叫刘远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刘远急匆匆地说:“枣园敌人又出动向这里来了。”
李铁、许凤、王少华、曹福祥四个人相对看了一下。许凤说:“李铁同志带小队两个班,迎上去牵制一下敌人,我们带两个班押着犯人转移到高村去。”
王少华要去布置逮捕赵青手下那一批武装政治土匪,动员胁从分子坦白,和刘治安员起身要走。临出门又叮嘱许凤、曹福祥,千万找可靠的人看守,不要叫他们跑掉。许凤、曹福祥点头答应着,送王少华走了。
李铁带着萧金匆匆地跑了出去。
许凤、曹福祥和队员们一行二十多个人押着胡文玉、赵青向高村而去。到了高村把住处安排妥当,检查了洞口和地道,和村里游击小组做好了战斗准备,已经到清晨四点钟。天将黎明,一阵漆黑加上水蒙蒙的浓雾,简直对面看不见人。为了看守和下洞方便,暂时将赵青和胡文玉关在一个闲院子北屋里。
武小龙持枪在窗外听着,见蔡二来喝了水回来说:
“武班长,你也去喝点水吧。”
武小龙说:“不!我不去。”
蔡二来哎了一声说:“你这人,我给你弄水去。”
武小龙想拦住他,眼珠一转没有拦他,只说了一声:“快点回来。”
蔡二来冬冬地跑了。一会儿蔡二来端了半铜瓢凉水走来,一面走着好像还喝着。到了近前把瓢递给武小龙:“班长,你喝点水吧。”
武小龙接过瓢来嗅嗅鼻子说:“怎么,这水有股子味!”
蔡二来也向瓢里嗅嗅说:“就是,可能是日子多了不淘瓮的原因。”
“臭水,我不喝!”武小龙把瓢放在台阶上。握着枪,向一边踱过去,听着动静,望望雾茫茫的天空。蔡二来蹓到武小龙身后,拔出短刀,武小龙一个向后转,蔡二来急忙把尖刀袖起来,装作仰首望着天空的样子。武小龙轻轻走到窗户跟前,又伏在窗台上,倾听着。蔡二来凑过去从背后又掣出尖刀,刚要刺武小龙,就听后边一声喊叫:
“武班长!二班的人跑了五个!”刘满仓嚷着跑来。
“怎么!”武小龙急得撒脚就跑,跑了几步,忙又回来嘱咐说:“老刘,你在这儿替我一会。”
“好,你快去吧。”刘满仓提着枪,还在喘气。
武小龙匆匆地跑了。
“快去帮他追去呀!”蔡二来一推刘满仓。
“你一个人行吗?”刘满仓着急地要跑又站下。
“行,快去!”蔡二来急推他。刘满仓是个老实人,真的提着枪跑了。蔡二来冷笑着骂声:“傻蛋!”忙打开屋门,说声:“快,跟我来!”
赵青嗖一下立起来,胡文玉也跟着立起来。蔡二来领他俩到一个夹道的墙头边。赵青先爬上梯子,四下看看没人,跳了出去。胡文玉在墙头上听见枪响,心一慌,一下栽了下去。蔡二来随后跳下去,扶起胡文玉撒腿就跑。听见院里一阵喊声:
“他妈的,都跑啦!”
三个人吓得急急蹓出村头,不顾命地飞奔下去。不一会,许凤、曹福祥带领着几个队员和村干部们急急地追出来。武小龙带着一群人往郭店方向去追那几个叛变的队员去了。这三个叛徒却拚命往枣园方向跑去。许凤他们急急地追着,曹福祥急的满头大汗,一面追着向同志们喊着:“不能叫他们跑掉,叫他们进了据点就不得了啦!”
他们在拚命追赶,一面向几个叛徒的背影射击着。偏偏大雾越来越浓,一追出树林,只见白茫茫的浓雾,几个叛徒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五、云开雾散
在无边的高粱、玉米地中间,一块刚拔了藤的西瓜地里,地上蔓延着算子草,瓜藤堆成堆,到处散落着枯干的瓜叶子。在谷草搭成的窝棚旁边乱扔着西瓜皮,不断有蚂蚱蹦过来跳过去。阳光毒辣辣的,晒得人难受。游击队员们藏在这里,抱着枪散坐在几棵枣树的阴凉里。蝈蝈像竞赛似地叫成一团,好像没有一个肯停一下。队员们带着泥汗的脸上露出疲乏。有的咬牙咧嘴地在阳光下脱光了膀子抓身上的疥疮,有的拣了点干芝麻叶来搓成末,装在烟袋里当烟吸,几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品着滋味。有几个队员像馋孩子一样,贪婪地嚼着玉米秸,使劲啜吸着甜汁。突然,几十个人都立起来望着,东南方向王庄着火了,冒起一个烟柱,又冒起一个烟柱,浓烟在天空飘浮着随风西卷。
队员们唧唧咕咕的,咒骂夹杂着议论:
“烧吧,又是该死的叛徒干的,该千刀万剐!”
“要知道他们是叛徒,早枪毙他们就好了,省得这会儿受害。”
“他们领着敌人都快把咱们的堡垒户烧光了!”
“地道也快给破坏完了。”
“党员和村干部给捕去了快有百十个了。”
“他妈的!别看在这边抗日是松货,过去翻手搞咱们可真怪厉害的哪。”
“还说哩,都怨你,不是你最后看着他们的吗,为什么擅自离开叫他们跑了!”
队员们都愤怒地看着刘满仓,围着质问他。刘满仓睁圆了豹子眼,暴跳如雷地叫起屈来: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也不知道蔡二来是个汉奸哪,我……”
“脑子呢?你的脑子都叫狗偷吃了吗?”刘远离着近近地怒视着他。
武小龙推开围着刘满仓的队员们,大声说:“干什么,队长不是已经批评了他吗,你们就不犯错误吗,这事不怨他!”
“你呀,连人家这调虎离山计也看不出来!……”几个队员又顶了武小龙几句。
队员们挤在一起,小声地但是急狠狠地吵着,辩驳着。
李铁检查岗哨,得到侦察员从张村的联络员张福臣那里拿来的胡文玉写来的一封信,李铁拆开一看,只见上边写着:
许凤: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白天黑夜,进不了村,简直可以说没有站脚之地了。青纱帐期间已经如此,冬季一到,你们将面临必死的绝境。你若识时务,就带干部们来投降,我决不记仇,仍然是万分高兴的叫你和我在一块。我能叫你享尽人间的快乐。你若不来,我在几个月内一定将你捕来,那时你就悔之晚矣!现在你的命运,全在我的手心里,望你三思!
胡文玉
李铁看了气得须发直竖,光想一把扯碎,想了想,还是忍口气塞在衣袋里。他从地北头沿着高粱地边走回来,脸庞黑瘦,头发蓬蓬的好像一个囚犯。他那眼睛闪着尖利的光芒,叫人看了害怕。他沉默地走来,一声不语,也不想干涉队员们的牢骚和吵骂,独自坐在瓜藤堆上,出神地看着跳动的蚂蚱。一只粗糙的大手伸到面前来,手指头捏着一支卷好的烟卷,一看那粗腿,那光着的四方形的大脚丫子,知道就是队员刘满仓。他没有说话把烟卷递过来。李铁也默默地接过来对火吸着。刘满仓抱着枪蹲在旁边,使劲喷出一口浓烟,发泄着胸中的闷气。忽然一顿枪把,使劲嗐了一声,蹲在李铁身边。李铁看看他,又抬头看着飘荡着的浮云,烦躁地想着:“没有办法,许凤走的时候不叫暴露目标,不叫随便跟敌人打,特别是今天按她的通知在这里秘密集合开会,更不能打。也许她是对的,如果冒冒失失地去打,很可能像一条鲤鱼撞在网兜里,再也走不脱了。的确敌人集中了很多的兵力在寻找游击队哩。可是这样下去怎么算完呢?”正想着,见集合开会的区干部们也三三两两地陆续走来了。旁边一群干部互相问答着: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情况?”
“昨天又抓进据点去二十多人,烧了三个村五六十间房子。”
“凡是咱们住过的房东,差不多全毁了,又烧又抓,真他妈的丧良心!”
“还大部分是黑夜抓去的呢。出了几个叛徒,连黑夜也变成敌人的天下了。”
“哎!以后谁家还敢叫咱们住啊。”
“嗬,曹区长来啦,有什么消息吗?”
曹福祥好像得到了什么喜讯似地急急地说:“同志们,今天中午枣园的敌人往东去了好几百人,今天下午准保没事了。”
听了曹福祥的话,人们半信半疑地向王村方向无语地望着。有人着急地问:
“许政委叫在这儿集合开会,她怎么还不来呢?”
“等着吧。”
“哎,多注意点身体嘛!看你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