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系列之2 旅法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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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盲目地痛恨彼此,不留半点宽容的余地。但是老实说,就我对那场战争的了解,他们根本没什么不同。索蓝人就如同非瑞克西亚人一样,两方都不是凡人。米斯拉也只不过是受了弱能石的利用。克撒之所以认定:索蓝人牺牲自己才保全了多明纳里亚,恐怕也是受了强能石的影响,其实那并非事实。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索蓝入和非瑞克西亚人的话,一定会美好得多。〃
他们信步走着,离刚才藏行囊的地方已经相当远了。珊边试着循原路走回去。〃希望有一天,克撒穿越时间的能力,就像他穿越空间的能力那么律。我真的好想回到喀洛斯去亲眼看看当时的情形。
我听过的每件事都像罩了一层纱。〃
瑞特比纠正她喀洛斯的发音,他说这个名字应该只有两个音节,而且重音落在第一音节,读作'夸罗'才对。
〃我可是听过克撒这么念的喔,伺况还是他命名的呢!〃她反驳着。
〃我猜三千年前是那么念的吧,但是语言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你也晓得,祖先们是三百年前离开阿基夫的。〃
珊迦停下脚步一会儿。〃最初的伊芬人从哪里来,似乎没有记载。我想这也是你们的谜团之一吧。〃
〃谜团之………没错。不过我父亲曾提起:我们的语言几乎就是阿基夫语,而在席拉塔教徒烧毁书籍之前,最古老的书就是用阿基夫文写成的。还有,看地图就知道,伊芬宾卡离阿基夫非常的远,和你在地图上所能飞行的最远距离几乎一样远。〃
〃那喀洛斯——或者说'今罗'呢?〃她生硬地学着瑞特比的发音,〃它还在阿基夫吗?〃
〃它不在阿基夫里面。从来不在。不过在三百年前,人们还知道它在哪里。就像古文明之战一样,它是不会被遗忘的。我猜在冰河时期过去后,气候回暖,阿基夫的国王以及他们的邻国都曾派人到克尔山脉,确定废墟是否仍旧是废墟。〃
〃克撒没说过这些。我还以为喀洛斯早已随着亚格斯消失了呢。〃
〃你看过画着泰瑞西亚遗迹的地图吗?〃
珊迦耸耸肩。没有。其实,她那些讲述古文明之战的书里是有一些地图,只是她以为它们都是不正确的,所以压根没去注意过。
〃我们必须飞越伤逝海才能到那儿去。我们不太可能在九天内就回来。〃瑞特比微笑着,一脸的诡计。不浪费,不奢求。如果关于远祖的伊芬族人这部分,基克斯没说谎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已经全毁灭了。
〃现在去的话,我们必须度过两个寒冷的白昼、还有两个比白昼更冷的夜晚,才能到达阿基夫、在那儿降落;而且回来时还会更辛苦。
你真的要去吗?还是我们现在回去,告诉克撒我在宾卡市看到基克斯的事吧。〃
〃他不会想要见到我们的。〃
结果,在伤逝海上的这趟航行既不有趣也不舒适:他们在高曼尼南方海岸的小村庄里,买了一些毯子和一张油帆布。做买卖的渔夫拿着册达付的银币,说她一定是疯子;他们启程之后不久,也不得不同意;但是也来不及了。风太强了,他们被一股狂流一路吹着跑,一直到他们已经看见陆地了,却还是陷在气流中。这两天两夜里,他们唯一的活动,就是躲在毯子里紧紧地窝着。
〃你不是应该空出一只手来控制一下状况吗?〃瑞特比咆哮着。
那还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扭着身子,努力地把毯子完全裹住脚。
〃控制什么?调整浮球的方向吗?〃她吼回去,〃我们不就是来被风吹的?〃
〃你在海上飞行过几次?〃
〃一次而已,还是失误造成的。〃
〃当我没问。〃
第三天早晨,悲惨的航行终于结束了。脚下的陆地广阔得看不到边际。珊迦开始降落,把手伸出浮球外进行测量。当他们坠落地面时,她的手已经冻得发白了。
她等待手上的冰慢慢解冻,问道:〃好了,去喀洛斯要走哪条路?〃
〃这是哪里?〃
〃你不是在看地图吗?〃
〃亚佛神保佑!珊迦,实际状况长的和地图上画的又不一样!〃
他们找到一片绿洲,那里站着一位牧羊的青年,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但他看到这两个陌生人时,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他说着一种他俩听不懂的话,但是认得出来其中有喀洛斯这个字,而且他用的是三音节的古老发音。他嘎啦嘎啦地讲了一大串话,然后指向东南方。
他们又听出了〃克撒〃和〃米斯拉〃。珊迦给了这个年轻人一块镶银的玛瑙,交换他身上所有的食物。他吹着口哨,大踏步地走开了。
〃你觉得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们走回到方才藏行囊的峡谷时,珊迦问瑞特比,〃——除了我们是傻瓜、白痴之外。〃
〃大概是在咒骂克撒和米斯拉吧!〃还没说完,浮球漂了过来,他们又缓缓升空。
〃你有没有注意到,每件事都虚无的要命。即使在伊芬宾卡,离亚格斯已经够远了,可是即使你穿过荒野、在废墟中找到冰河时期和战争之前的自己,一切还是虚无。据祖先们带到宾卡市的书上记载,他们还住在阿基夫的时候,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他们盖不出像废墟原样的建筑物了。人不够,石材不够,金属不够,知识、技术也不够。你看,克撒总是谈论著索蓝谜一样的过去,我父亲读的书又都谈论到克撒和米斯拉之谜;全部都是关于喀洛斯的。不管新的或古老的,反正所有的事都在那里结束。喀洛斯,它是个召唤着黑暗的名字。〃
浮球搭上了一阵轻风,珊迦把方向调整好。〃在伊芬宾卡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老是想这些事情?你们国家里的每个人都很会说故事吗?〃瑞特比苦涩地笑着,〃不,只有我父亲是那样的;而我是他教的。他和我的祖父、外祖父都是学者。我最早的记忆就是他们三个在争执,为了一千年前死掉的古人。我觉得很羞耻。我讨厌那些历史教训,只要不当学者,叫我做什么都行。后来席拉塔教徒人来了。
亚佛神保佑,那时我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已经过世了。我父亲必须养活我们,于是我们搬到乡间,他努力学习农事,就像在研究编年史那么认真。但他还是忘不了宾卡。他过不像没有学生可教、没人与他争辩的日子。我母亲叫我坐在父亲脚边听讲,否则就要挨打。我一向很听她的话。〃
珊迦凝视着瑞特比,他正望着地平线,眼神迷离,双拳紧握。每当想起失去的一切时他总是这样。克撒已经把米斯拉埋葬在执迷层里了,珊迦自己的生命中又没有珍贵的回忆,现在她望着瑞特比,试着想象他的悲痛,她只觉得又羡又妒。
风势很稳,天空中没有云,月色很美。他们在午夜时才降落。日出前吃完早餐,再次升空。正午时分,他们看到南边有一个大湖的倒影,但是整个下午过去,他们的脚下还是只有克尔山脊的小丘陵。没有村落,没有道路,连一小片亮晶晶的绿洲也没有。
瑞特比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握着。
〃现在怎么办?〃珊迦问。
〃我正在祈求神给我一点指引。〃
〃嘿!我还以为你认得这里呢!〃
〃我认得啊!多少认得一点。这里的景观比米斯拉最后一次来时变了很多,不过如果看到的话,我应该认得出那些山脉。〃
〃你知道,我们真是蠢材。我们在喀洛斯最多只能留一天——那还得现在就找到才行。〃
〃找找看有没有一座马鞍状的山,前面还有三个比较小的山峰。〃
〃马鞍状——〃珊迦喃喃地念着,然后将她的手放低,让浮球下降一些,以便看清楚地上的景物。
夕阳西下,群山的影子遮盖了一半的地面,景物变得斑驳不清,可是他们要找的那座山还是没出现。气温降低,气流开始靠不住了,珊迦寻找着可以停下来过夜的地点。她看到一小块平地,看起来比周围亮,形状像个箭头,就这儿吧。
〃我们降落在这里过夜吧。〃她对瑞特比说,随即把浮球引出气流,向下坠落。
他回了一句话,可是珊迦没听清楚。降落时遇到一阵怪风,似乎不想让他们停在那片箭头上。浮球坠地时,珊迦觉得自己像赢了一场赤手空拳的肉搏战。
瑞特比忽然跳了起来。〃亚佛神回答了!〃他大叫着,冲向箭尖附近的一块大石,它较瑞特比高一些。光阴显然带走了它的青春,石头上螺旋状排列的刻痕,经过长期的风化,已经模糊难辨;可是会在这样的地方找到这样的五头,那一定是神迹了。
瑞特比把珊迦举起来,〃我们找到路了!你确定不继续前进吗?〃
她想了一下,挣脱了瑞特比,〃我确定。〃她用指尖探触着那些刻痕,其实还是可以辨认出一个大概:各有不同的弧度和角度,有平行的沟纹,也有浮雕的图案。〃我不希望第一眼看到喀洛斯时是在月光下。〃
〃不错的观点。那儿幽灵太多了,〃瑞特比附和着,却叹了口气,〃我们就快亲眼看到它了。七千年了。我父亲……〃他摇着头走开。
珊迦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沙漠中温度下降得很快,星光初露之前,他们已是饥寒交迫了。
珊边拿了一些旅行面包和发绿的羊奶乳酪出来。向牧羊人买来的古怪食物,也只剩这一点儿了。乳酪的怪味仿佛一直黏在她的上颚,她的胃也在抗议。瑞特比睿智地选择了旅行面包,吃完就睡着了。珊迦看着星空和那块风化的大石,幻想着水——多得不得了的水。
黎明时分,浮球里充满了乳酪的怪味道,那是因为珊迦刚打了一个饱嗝。瑞特比展现了良好的风度,一点都没有抱怨。
那真是个考验意志力的早晨。气流把浮球吹得远离了山脉,当瑞特比又发现了一块倾记的大石时,珊迦正想放弃努力、漂回沙漠了。这块大石似乎指向一个山谷,于是他们在那儿暂停。可是转眼间他们又出发了,因为循着山谷往右看,在遥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马鞍状的山,上头还有三个小山峰的影子!
有米斯拉的回忆带路,这回他们轻易地穿越了那些连绵曲折的山峰,到了一片裂陷下去的盆底高原——那个充撒命名为喀洛斯的地方,神秘之心。珊迦可以攀上更高的气流而飞越过喀洛斯上方的,可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没那么做,反而沿着裂谷前进。不过瑞特比也没问。
七千年了,战争的伤口犹在:两边的峭壁上都有爆炸留下的斑痕、谷底满布屋舍大小的碎石块;到处都是战争投射出的阴影,而不是太阳。
〃那就是他们过去躲避的地方。〃瑞特比指着一个几乎被遮蔽的洞穴说。
〃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是现在的东西都变小了。你嗅出什么了吗?〃
〃时间,〃她是认真的。时间感充斥着每一处,高原、裂谷、索蓝、克撒及米斯拉。可是她感受不到非瑞克西亚。
〃你确定?〃
〃我想也够了,证实基克斯的话是谎言也就够了。〃
珊迦向洞口走去,瑞特比落在后方检视着地上各种吸引他目光的东西。他在珊迦入洞口前跑步赶上她。〃好像也没留下什么了,我一直以为可以发现什么的。〃
〃瑞特比,克撒和我已经比'永远'还老了,可是喀洛斯比我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