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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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娘娘,奴才海中天看娘娘来了。”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庄妃强打起精神看着海中天:“海中天,以后宫里的事也许我再也不能做主了,说不定反而要靠你帮忙了。你愿意吗?”
“奴才愿意为娘娘效劳!没有娘娘的提携便没有奴才的今天,奴才怎么会知恩不报呢?请娘娘放心,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娘娘只管吩咐,奴才虽死不辞!”
庄妃心里有些感动,她眼里噙着泪花:“我想让你抽空教福临几套防身健体的招术,这孩子像个没上套的野马驹似的,日后可不能这么自由自在的了。”
“这个包在奴才身上。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要禀告您,有人告诉我睿王府上聚集了好些个八旗王公大臣,正在密谋夺嗣一事。”海中天压低了声音。
“此事当真?睿王他也有问鼎之心?这……”庄妃大吃一惊,脸色变得煞白。
“听说肃王府上也是人来人往,看样子两位王爷会有一场恶斗。奴才并不关心此事,只唯恐娘娘和九阿哥卷了进去,故特地来通告一声。依奴才之计,还是不闻不问,明哲保身为上策。奴才请娘娘保重,节哀顺便,告辞了。”
海中天匆匆走了,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令庄妃心乱如麻。“多尔衮原来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以前只听说他是个花花公子,爱抽烟爱女人,原来在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之后是一双盯着帝位的贪婪的眼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差一点要靠他来支持福临呢。唉,看来我又白费了心机!多尔衮与豪格实力相当,无论哪一个承嗣帝统对福临都没有好处,天神,福临今后可怎么办,又得像那些王公大臣们那样靠着浴血奋战来换得爵位吗?唉,福临,额娘的心肝宝贝,娘为你的前程已经操碎了心!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娘再也帮不了你了,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庄妃心里犹如万箭穿心,十分悲伤。痛哭了一阵子之后,庄妃忽然心地开朗,她主意已定,揩去了脸上的泪痕,声音嘶哑地喊着:“海公公请留步!烦请告诉皇后娘娘,臣妾思念先皇,愿以身殉葬,陪伴先皇一生一世!”
乌兰听了大惊失色,忙和婢女们围住了庄妃,又哭又劝的,永福宫刹时乱作一团。
“皇后娘娘驾到!”海中天带着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闻讯而来的王公大臣们。
“皇后娘娘在上,请受臣妾一拜!臣妾去意已决,愿生死陪伴先皇,求皇后娘娘恩准!”
“胡闹!你还嫌宫里乱得不够吗?”皇后板着脸呵叱着庄妃。
“庄妃娘娘,臣有一言不知当否。”范文程从皇后身边走了过来,对着庄妃抱拳行礼,朗声说道:“皇上方逝,皇妃愿以身殉葬,诚然可敬。然三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尚且年幼,皇妃应节哀顺变,将年幼子女抚养成人。抚恤先皇骨血,也算报答了先皇的恩宠,又怎能以身殉葬呢?”
“皇子?福临呢,他在哪儿?”庄妃猛然想到了儿子,心一下子揪紧了。是的,自己这么一走,能放心得下才六岁的亲生儿子吗?
“额娘——”福临从人缝中钻了过来,扑到了庄妃的怀里,娘俩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额娘?皇阿玛在的时候,你们都不敢。现在皇阿玛不在了,还有我保护额娘,我不许你们欺负我额娘!”福临忽然挣脱了庄妃的怀抱,用手指着周围的皇后和王公大臣们,声色俱厉,小脸蛋憋得通红。
“好样的!九阿哥,若有人欺负你和你额娘,只管告诉十四叔,十四叔会为你们母子俩撑腰的!”多尔衮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不假思索地大声夸奖着福临,并向庄妃投去了关切的一瞥。
庄妃头一低,抽泣着:“多谢睿王爷好意。皇后,看来臣妾犯了一个过错。”
“哼!”皇后身子一扭,令庄妃十分尴尬。好在福临又说话了:“十四叔,为什么你会对我和额娘那么好呢?”
“这个……”多尔衮面上一红但又立即镇定了下来:“因为我小时候也有过和你类似的遭遇。我额娘就是被人逼死的。”多尔衮说着环顾着四周,义愤填膺。
“睿王爷,事情已过去了快二十年了,还提它有什么用呢?”索尼叹了口气,想就此打消多尔衮的怒气。
“它影响了我的一生,甚至还影响到了我子孙后辈的生活,我能轻易地忘记吗?”多尔衮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盯着礼亲王代善,一字一句地问道:“代善!你我兄弟一场,我尊敬你是兄长,可十七年前你与已故的皇上究竟做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今天我要当众弄个明白!”
“你——血口喷人!”脸色蜡黄的代善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先皇对你三兄弟恩宠有加,你怎敢在先皇尸骨未寒之时胡言乱语,搬弄是非?”
“我们三兄弟难道不也是你的兄弟吗?哼,如今我三兄弟身强力壮再也不会受人欺负和摆布了。倒是代善你,做了亏心事遭到了报应,要不你的儿子怎么会接二连三地死在你的前面呢?”
“你,你——”代善气得浑身哆嗦,孙子罗洛浑连忙扶住了他,并对多尔衮怒目相视。代善的二儿子硕托和另一个孙子阿达礼也在场,他们却显得无动于衷,谁叫他们早已铁了心要跟随多尔衮呢?
“够了!”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终于怒不可遏了,她斥责道:“多尔衮,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给了你今天的地位和权利?是先皇!忘恩负义的东西,先皇真是看走了眼!”
“是吗?”多尔衮一声冷笑:“说什么我今天的地位是先皇给的,可是如果先皇不剥夺了我的继承资格,那么坐在帝位上的人应该是我多尔衮,而不是皇太极!”
“睿亲王,如此说来你是想造反喽?”豪格往前一站,双手又腰,一副挑衅的口气。
“我?造反?笑话,我只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多尔衮目光一凛,冷冷地看着豪格:“十七年来,为了能出人头地,我多尔衮出生入死为夺了我汗位的哥哥皇太极效力,南征北战,东驰西骋,征朝鲜,抚额哲,献玉玺,围锦州。试问,我对先皇难道还不忠心吗?现在先皇已去,不该由我多尔衮扬眉吐气了吗?我好心奉劝你小子一句,给我靠边儿站,我手中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哼哼,我豪格也不是任你拿捏的柿子,你休想吓倒我!”
“真是反了,反了!天神相宗,这一切都乱了套了,快来救救我们吧!”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实在是忍无可忍,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到此为止吧。”郑亲王济尔哈朗发话了。郑王是一位很有影响的王爷,是被皇太极特别宠信的礼、睿、郑、肃四位亲王之一。当然,他只是近支宗室而非嫡派皇室,他的父亲舒尔哈齐是英明汗努尔哈赤同宗之弟,但济尔哈朗做人光明磊落,为人谦恭有度,再加上战功赫赫,在八旗王公大臣中有较高的威望,而且他长期受皇太极的宠信,与多尔衮同为帝王左右手。
多尔衮“哼”了一声,不再发话,算是给了济尔哈朗一个面子。
索尼趁机上前一步:“国不可一日无君,趁今天八旗王公大臣都在,不如即刻齐集崇政殿,议立新君!”
“睿亲王,请吧,咱们崇政殿上一见高下!”豪格似乎是在向多尔衮挑战,率先离开了永福宫。众人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多尔衮迟疑了一下。事情是不是有些仓促了?可一见豪格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多尔衮当机立断:“好吧,我们就去崇政殿,在先皇的灵柩前,当面锣对面鼓弄个清楚,免得节外生枝!”
“先皇尸骨未寒,他们就撕破了脸皮,大动干戈;这可如何是好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长吁短叹。“唉,真不如跟了先皇一走了之!”
“姑姑,刚才您还劝我,怎么您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了?”庄妃急急劝慰道:“您是正宫皇后,不论谁为新君,谁也不敢冒犯您。只是福临年纪太小,我觉得我们娘两个无依无靠的,这往后可怎么过呀!”
“唉,皇上他怎么说走就走了,丢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可如何是好呀?”皇后愈发伤心,搂着庄妃,姑侄俩泪眼相望,倍感凄凉。
“听天由命吧!”庄妃重重地叹息着,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看来她得活着,而且还得好好活着。
“福临,你怎么啦?”庄妃柔声喊道,因为她发现福临一直怔怔地站着,像个小木桩似的。
“孩子,额娘没吓着你吧?放心,额娘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庄妃上前想要拉福临的手,不料福临两眼一瞪,说出了几句令庄妃目瞪口呆的话来:“他们为什么会吵得这么凶?十四叔一会儿说要对我好,可他怎么对大阿哥那么凶?我不喜欢十四叔,我怕他看我时候的眼神,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我也是个男子汉,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额娘!”
“孩子,宫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你还小弄不懂的,跟着奶娘一边玩去吧,啊?”庄妃叹了口气。是啊,复杂而艰险的宫廷生活变幻莫测,她知道失去父亲而又失去母亲的年幼子女在宫中将会怎样地生活,那将是多么的孤独寂寞无依无靠呀!庄妃想到了多尔衮兄弟的遭遇,也由此想到了福临的将来,还想到了大妃阿巴亥。唉!她怎么能够如此自私,撇下了福临而不闻不问呢?福临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呵?有了福临,就有了希望,虽然这希望微乎其微,极其渺茫,但天无绝人之路呀!
庄妃只有这么想着来安慰自己那颗已近绝望的心。即使她再聪睿过人,她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能提早知道她的爱子福临竟会登上御座,她们母子会绝路逢生!因为在众人眼里,大家都认准了,新君不是肃王豪格,便是睿王多尔衮,这差不多已是明摆着的事实了!
崇政殿里,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正在紧张地进行之中。
八旗王公鱼贯而入,依次列坐于崇政殿的东西廊。他们全是大清爱新觉罗氏的血脉子孙,依次是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肃亲王豪格、英郡王阿济格、郡王阿达礼、贝勒阿巴泰、罗洛浑,贝子尼堪、博洛、硕托、镇园公艾度礼、辅国公满达海、费扬武、屯齐、博和托、吞齐喀、和托等,他们要在此,面对先皇的棺梓,集议立君之大事。
先皇的棺梓安放在正中的大殿里,殿堂里白帏轻飘,白烛闪烁,一片肃穆。冥冥之中人们似乎看到太宗皇帝仍旧端坐在龙廷之上,在一一审视着他们。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无形的紧张。也许在太宗皇帝的灵柜前,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我这样做是否有违天意,是否会受到天谴?我该怎样才能报答先皇的思养?
忽然“哐啷啷”几声巨响,王公们被吓得心惊肉跳。抬头一见,那殿门一重一重的全被打开了,殿外一字站着两黄旗巴牙喇兵,个个全身披挂,张弓挟矢,擎着雪亮的刀枪。
多尔衮心里猛地一沉:糟了,看来两黄旗的人已经早有准备,来者不善哪!多尔衮连忙扭头看着阿济格和多铎,他们也是满面惊恐之色。“完了!我白旗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