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长篇恐怖小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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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何瑛回答,朱姐的眼帘垂下,凄声说道:“三十年前,我和我丈夫来到台州,投靠在当时小有权势的何正刚想谋一条生路,不想,何正刚却觊觎我的美色,先故意安排我在他家里做保姆,然后陷害我丈夫,让他蹲了监狱,此后他用我丈夫的生命安全强迫我的屈从,我为了让丈夫活着回来,不得不任由这个人面兽心的牲畜做践蹂躏,而当时我还怀着孩子,可是何正刚那只野兽却从中体验到一种变态的快感,不停的羞辱我,多少次我被他那种邪恶的凌辱逼迫得几欲疯狂,多少次我将放了毒药的水杯端到面前,却又不得不放下,我忍血含泪,任由姓何的做践,只是希望有报仇血恨的这么一天。”
“可事实上你在当年就已经报复了我们何家。”何瑛眉毛挑动了一下,说道:“你总应该记得吧,是你,把这种致幻剂,”说着,何瑛打开一个纸包,摊开来,让朱姐看清楚纸包里的白色粉面,说道:“我已经请药剂师检测过了,这种粉面,叫做鬼面青,山里人却叫它玉人青,是红鳞龟最爱吞吃的植物,因为这种植物中含有高剂量的致幻剂,误服下鬼面青的人,脑神经会受到强烈的刺激,产生种种怪异的幻觉,甚至会做出极其古怪的事情来。当年你就是把这种致幻剂偷偷放进我们家的食物饮水中,我母亲当年的朋友萧婶,只因家里的一杯水,就产生了可怕的幻觉,把我母亲推下了楼梯,还自己撞在了飞驰的汽车上。此后,又是你,逼迫我二妹小静把这种试剂偷偷的放在大老王老师和她的男朋友双德惠家里的食物饮水中,结果导致了双德惠跳楼自杀,大老王老师的丈夫因致幻而疯狂,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事后,我二姐被几个小流氓绑架,幸好她身上带着你交给她的这种致幻剂,所以她才安然无恙的逃了出来,却引起了那伙小流氓们的自相吞食与残杀。”
说着,何瑛上前一步,声音突然提高起来:“想不到的是,你积怨如此之深,竟然将仇恨深植于你女儿的基因之中,三十年后你又回来了,林红是你的女儿,你却对她没有丝毫疼爱,反而故伎重施,再次用这种致幻剂,先让傅秀英那个垃圾妇服下,让她将深爱着你的秦方城死死缠住,傅秀英在幻觉中看到的所谓观世音,就是你吧?”“没错,就是我。为谁甘洒柳枝水,广结人间雨露缘,我这个观世音菩萨,扮相还说得过去吧?”朱姐说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所做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是我,画了这幅三幢楼房的画,然后卖给了你们家,你们家果然模仿着画里的结构建筑了现在这幢楼房,然后我用鬼脸青魇住了何明和小猪,赵卓也是因为服用了这种致幻剂,再加上他的老婆与公司董事长通奸事件的刺激,被我有意识的对他进行心理暗示,导致了他患上了迫害狂与妄想狂,其实,当你们看到我藏在小猪房间里的那只红鳞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朱姐,我可以替代我的父亲,为他当年对您所犯下的过失而道歉。”何瑛上前一步,眼角的余光瞥过被杨思鹏撞倒的何明,何明正在爬起来,可杨思鹏却一动不动了,他的身下,淤积了大片的鲜血,这个心理咨询师运气糟透了,他被朱姐一脚踹出去的时候,被地面上扔着一柄镙丝刀子贯穿了心脏,瞧这样子多半是有死无生了,想不到朱姐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让何瑛暗暗吃惊。
听了何瑛的话,朱姐仰天大笑起来:“你替代父亲向我道歉?那羞辱入骨的人间血耻,你以为简简单单的道歉两个字就能够解脱得了吗?”
“那你究竟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何瑛终于被激怒了:“朱姐,你太过份了,报复我父亲,甚至报复我的家人,这都还说得过去,秦方城和赵卓可都是最信任你的朋友,你这样对待他们,真是令人齿冷。”
对于何瑛的指责,朱姐不屑的冷笑:“你知道什么?当年我带着女儿林红逃离你们何家,逃到纪家落,却又遭到纪家落的两个恶棍的摧残与蹂躏,如果不是林红的父亲收留了我们,给了我女儿一个名份的话,这个世界都将为我所诅咒。而那两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恶棍,就是赵卓和秦方城的父亲,你说,这笔血淋淋的债务,该不该由他们的子息还回来?”
“朱姐,你承受过难言的耻辱,并因此而进行报复,这还有几分说得过去,但是你的手段,你所要报复的目标,却使你沦为罪恶中最邪恶的一部分,你会因此而后悔的。”何瑛警告道。
“后悔吗?”朱姐冷笑着上前一步:“在那耻辱的日子里,我不知有多么憎恨你们这一群衣冠禽兽,如果能够使你们受到惩罚,我纵使坠入万劫不复的九层炼狱,又有何妨?”朱姐阴冷的笑着,向前一步。
何瑛将手中的一支筒型喷雾器向前一伸,阻止住朱姐的步子:“朱姐,我最后给你一个警告,迷途知返吧。”
“不,”朱姐摇头:“太晚了,现在你才来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晚了。”
“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才肯罢手?”愤怒之下,何瑛大叫起来:“当年你在我们家,将我母亲和小静逼迫得几欲疯狂,形成了变异的逃避型人格,一生都无法面对现实,我母亲因此而罹患了遗忘症,只有当你离开我们家之后,她才敢从床上爬起来,用斧子劈开空无一人的房间的门,以此表明自己的自主意识仍然存在,而小静,她就更惨,她的一生毁在你的手上,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朱姐笑眯眯的望着何瑛:“我要让姓何的这一家人,女的沦为娼妓,男的生不如死,若不如此,就消不得我心中的怨恨。”说着,朱姐又向前一步。
见此情景,何瑛连连摇头:“朱姐,你走火入魔,心魔大盛,已经无可救药了,不要怪我。”说着,她突然揿动手中喷雾装置的液压阀,一股烟雾喷向了朱姐。朱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味道?”何瑛回答:“乙醚,一种很快就会见效的麻醉气体而已。”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朱姐已经脸朝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过了不知多久,林红幽幽睁开了眼睛,她挣扎了一下,极度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手脚被反绑着,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看看屋子里的陈设,赫赫然竟是三楼的一个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林红心中的惊骇已经到了极点,她极力的想回想起来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只是稍微一动脑,顿时头痛欲裂,这不可解释的事情令她恐惧起来,失声叫喊了一声:“有人吗?”
脚步声从楼梯口处传来,何瑛推门而入:“朱姐,你醒了?”
“朱姐?”林红吃惊的嘴吧都合不拢:“大姐,我是林红啊。”
“没错,你是林红。”何瑛阴郁的说道:“可是朱姐躲藏在你的身体内,把我们一家人害得悲惨之极,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捆起来。”
“朱姐躲在我体内?”林红先是诧异,而后失笑起来:“大姐,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何瑛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林红先是诧异的听着,她越听越害怕,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潜藏着另外一个可怕的女人,这个现实令她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大姐,大姐,你不要骗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和我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何瑛苦笑道:“林红,真的没有办法,我们也知道你非常委屈,毕竟,朱姐做的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跟我们家人一样都是受害者,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你,否则,我们谁也承担不起朱姐再回来的后果。”说完这句话,林红还待要说,何瑛已经关上门:“对不起,先委屈一下你,等我们找到驱走朱姐的办法,再松开你。”看着何瑛关上门离开了,林红愤怒的大叫起来,但是无论她怎样叫喊,也没人理会她,何家人或伤或残,心理咨询师杨思鹏更是死于非命,何明和何瑛正为怎样替不知情的林红脱罪而绞尽脑汁,根本顾不上理会她的委屈。
林红喊叫了很久,终于喊累了,因为愤怒、失望与痛苦,呜呜咽咽的啜泣起来。在她的啜泣声中,夜幕降临了。
疲惫不堪的林红在痛苦与愤怨中进入了睡乡,她的手脚都被反捆着,睡得极不踏实,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突然之间,她猛的打了一个寒战,睁开了眼睛,外边,有一个脚步声正在传来。
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自远而近,挟带着一种恐怖的力量。
脚步声越来越近,映射着暗淡光线的墙壁上被投射下一个可怕的身影,林红惊恐的挣扎起来,想躲开这带着沉重压力的阴影,但是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这个可怕的梦境中挣扎出来。
这就是从幼年起就一直折磨着她的那个噩梦,想不到竟然真的会来临了。
她看到自己手脚被反绑着,阴暗的房间中墙壁上鬼影幢幢。四周弥漫着阴森的腥冷气息,那种气息令人绝望。
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一个庞大的黑色阴影压迫了过来。
有一张可怕的脸在凑近她,她大哭,绝望的大声悲嚎,却哭不出声,也无法看清楚这张脸的面孔,只是在感觉上看到这个身形举着一支白色的蜡烛,面对着缓慢的俯下身来,蜡烛油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烫热的感觉令她魂飞魄散。那张无法看清的面孔发出一声怪笑,笑声阴戾碜人,就象一只邪恶的手,延伸入她的体内,直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掏出来。
就在林红极度的恐惧之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何太太,我是朱姐,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林红猛的睁大眼睛,万难置信的喊了一句:“天、天、天呐,怎么会是你?”
“一点没错,朱姐就是我。”那个恐怖的身影哈哈哈大笑起来:“何太太,我的计划真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了堪可击节拍案为之一叹的程度,你不觉得这非常具有观赏价值吗?”
“可是何明,你你你你你……你是个男人啊,怎么会是朱姐?”林红吃惊得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瞎说,”朱姐不高兴了:“谁说我是男人?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说着,何明站起来,以一种风情万种的姿式,扭动着腰肢在林红面前走了几步,那种行姿真是风舞杨柳,不尽妖娆,却带有不尽的阴森鬼气:“何太太,当初你一来到何家就感受到一种恐惧,那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你来过这里并在这里被我进行了催眠,你接受了我的指令,首先是忘记所有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但是一旦听到那首童谣就会承认自己是朱姐,你必须理解我这样做的无奈,我必须要用何家人的手来给何家人致命一击,只有这样,我才会体验到复仇的快感。”
一边说着,朱姐踱到林红身边,把那只蜡烛凑近林红的脸:“令我欣慰的是,那种致幻剂鬼脸青的效果真的很明显,你接受暗示的心理与意识非常强烈,居然真的承认自己就是我,哈哈哈,事实上,你只不过是在我的报复计划中一个微乎其微的环节而已。其实你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会明白的,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前天夜里你又是怎么样将何正刚一家人弄到工地桩柱上的那块水泥板块上去的呢?你根本上不去的,是我用起重机将你们送上去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