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狂欢节-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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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亿人口!」
「我不信!我只听到一些空话。」
她说的不错,可是除了口头卖弄外,我还能怎样呢?
「你的朋友从里约来沙市,只为了作日光浴?」我换个话题。
「是的,里约很闷热,气候没有此地宜人。」
我们走到海滩尽头一座古堡旁的草地上休息,口里饮着冰凉的椰子汁,身体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天色像是一整块净青的玉璧,不带一丝云彩,那斜挂的金色阳光,在爽凉的海风下,连剩下的一丝火气也被吹得烟消云散。到处是□散快乐的人,成双的情侣,成群的顽童。有人在石岸上垂钓,也有人在水里戏浪。
我不断地找些话题与她谈,她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纠正一些我在时式或单复数应用上的错误。有时为了避免正面的回答,或无意让我的梦呓太过平淡,她偶而会来个突击式的反问。熟悉后,我也学会了预设圈套,两个人不知不觉的斗起法来。
我望着那无垠的海平面,梦语般说着:「海的那边是我的家。」
「你怀念吗?」
「当然,我在那里生长,我属于她。」
她淡淡的若有所思。
「你也怀念家吗?」
「当然。」
「你见了我的家一定会喜欢的!」
「奇怪!为什么不是你喜欢我的家呢?」
我得意地说:「我当然喜欢”我们”的家!」
她自知失言,红着脸,闭上眼,仰卧在草地上,不再作声。
阳光盖在她身上,在她青春的轮廓上投射出连续的弧线。她可爱的面庞焕发着光彩,双颊像初绽的蔷薇,透着羞意。
她起伏的胸脯,是光影最温柔的杰作,优美无匹的起伏之间,两颗孕育着密汁的紫葡萄,傲然半踞在山峰的顶点。
最令我心折的,是两峰之间,若隐似现的溪谷,极具韵律地波动着。不知不觉地,我的心也随着跳跃,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诱使我伸出手去,我要犁遍这葱翠的草原,播下我热情的种子。
她察觉了我的痴态,翻过身去,伏卧在地上。我趁势爱抚着她的秀发,俯下身去,嗅着那清幽醉人的芳香。
「几点钟了?」她突然问。
好无情的时光啊!快四点了。
(卅四)
我们走到沙滩旁,今天不是周末,游人不多,她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朋友。
「我在这里等你!」我怕去了对她不便。
「陪我来,没关系。」她拉着我的手,走到沙滩上。
一条大大的浴巾平铺在地,上面躺着两对男女。其中一个男孩的左腿,自脚踝至膝盖整个打着石膏。他倒颇会享受,把伤腿搁在身旁女友裸露的肚子上。
凯洛琳走过去,叫了声「威廉。」那伤腿的青年睁开眼,见了她,惊奇地说:「你还没走?」
「我在等彼得。」
「他大前天就走啦!」
「哦?」凯洛琳失望得说不出话来。
她望望我,我得意地微笑着,她喃喃地说着,难掩她的无奈:「彼得跟我说是明天走,他答应走前一定会通知我。」
「你大概记错了,明天走的是我。」
「你的腿怎样?」
「反正不碍驾车。」
「那……」凯洛琳迟疑了一会,说:「你能不能带我走呢?」
「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
「我半夜就动身!」
「半夜更好,凉快!」
威廉想了一会,说:「你明天上午去找我,先试试看,如果真不怕,明晚我们就走。」
失望地陪她回到路边,我不大放心地问着:「只有你们俩人?」
「当然,只能坐俩人。」
「为什么?」
「因为他骑摩托车!傻子!」
我叫了起来:「不行!我不许你走!」
「你怕摩托车?」
「你没有看到他的腿?」
「那有什么关系?他从里约来就是这样!」
「不可能!公路警察会抓的!」
「他穿上喇叭裤,谁也看不出!」
「但是,这样太危险了!」
「他很有把握,你没见他驾车,很帅!」
我又害怕又嫉妒,急得拉着她,郑重地解释:「他一个人是一回事,带了你重心就不一样,遇上意外,那……」我忌讳说出不祥的话,连忙改说:「他是好意,但你会增加他的负担!」
她含糊地说:「明天先试试看再决定吧!」
「我给你买张公共汽车票,你绝不能坐他的车!」
「公共汽车?要挤那沙丁鱼我早就走了!」
「那么,我帮你找便车,机会多的是!」
「我已答应了他,明天再说吧!」
她很固执,简直不可理喻,但是不论如何,我绝不能容许她这样走。对了!今天我还有机会,我应该放开胆量,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她的安全,我也该努力争取。好吧!人生总有第一次,我必须效法美国人的作风,一切成败都系在今夜。
她要去教堂前的广场与菲力见面,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你们早上说要去阿拜特,可怜菲力和白蒂没有去过。你们人又多,车子坐不下,所以我邀他们坐公车先去。」
我一算时间还早,涎着脸说:「我也在被邀之列吧?」
「不!」她的态度坚定如恒。
「我有没有荣幸陪伴你呢?」
「没有!」她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不过,我允许你同去!」
到了广场,老远我就在人丛中看到白蒂那只大袋鼠。他们走到哪,尾巴后就拖着一群孩子,他们悠哉游哉的,丝毫没有把别人放在眼底。
我买了几客蛋卷冰淇淋,四个人吃着,靠着教堂前的石柱,欣赏下班时匆忙往来的人群。看着一个个麻木而紧张的面孔,我无法料想到有多少烦恼和不安,被禁锢在这些与外界隔绝的脑袋中。
再看看凯洛琳,她漠视于所有好奇的眼光,彷佛一只白鹤,站立在满布蚁群的地上,怡然自得地振翅剔翎。此情此景使我联想到「罗马假期」中的奥黛丽赫本,她们有着类似的神情,一般的谜幻。她会不会是个神话中的公主,或者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偷偷地逃出来,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
上了往阿拜特的公共汽车,我特意选了一个与她相对的位置,这样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注视着她,我要把她镌刻在脑骨中。
余晖由窗格渗入车中,在她的臂上撒下一把金粉。逆着光,我看到的是一座镶着金边,静静端坐的塑像。
渐渐的,车行转南,霞光又攀上了她的侧面,渲染出桃花般娇□的脸庞。每当她回过头来,我们四目相注,她那灰色的眸子,反映着残红,就像一粒琥珀,从云天落入清潭,直沉到我那被各种激情离愁塞满的心底。
她的目光,总是轻轻地投过来,过一会又轻轻地抽回去。不吐露一丝情感,却又是那么温煦。淡淡的,静静的,留下似梦又真的点点。
不知不觉,车已到了终站。这里是个临海的小镇,右侧有条箭也似直的沙滩,尽头则是个突出的尖岬,从这里到阿拜特,步行约需十来分钟。
我们来到海滨的岬端,三角形的陆地延伸到茫茫如碧的海水中。天心挂着蒙蒙的淡紫,飘着片片的深红,偶而有一丝金芒,挣扎着逸向青靛的遥空。
点点粒粒的碎波,闪跃在海面,一道道晶莹玉桥,绵延起伏,一直滑向遥远的尽头。在那里,大海温柔地、缓缓地展开了她怜爱的怀抱,迎接着疲惫欲归的残霞。
菲力头枕着白蒂的腿,躺在草地上,好不自在。凯洛琳坐在我身边,我们目送着返照的回光,安恬地进入了它的梦乡。
我醉了,自然而然地倒了下去,头枕在她柔润的大腿上。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无所求亦无所得,甚至于不知身在何处。是的!我看到了!天上开了一扇门!
「几点了?」她老在重要关头提醒我时间。
天色已昏暗得几乎看不清表面的数字,我移近一看,七点!惊得坐了起来。
「快回去吧!他们一定在等你。」
「管他的!反正已经晚了。」其实我心里非常不安。
「今夜你是主角,快去吧!」
如果他们知道是为了她而迟去,一定又会闹得大家不宁。我恋恋不舍地起身,这才感到肚子饿了,悄悄塞了几张钞票在凯洛琳手中,她不要,我轻声地说:「你怕胖可以不吃,他们有孩子,不能挨饿。」
她这才笑着收了,我又说:「千万别提起我陪你们来过。」急切间,我用了过去完成式的动词。
「你陪我们来过吗?什么时候?」她悄皮地说。
「我是指今天,让尼奥知道了,他又会怪你!」我怕她不懂。
「今天你在哪里?」
「我到了天上,那里开了一扇门!」我得意地说。
「啊,你去过天上?该回地狱了吧!」她冷冷地说。
这叫当头棒喝,我已经落入下乘,还有什么好说的?
(卅五)
回到危楼已快八点了,东尼把艾灵顿找了来,他有部甲□车,勉强可以挤六个人。
大家都在屋里,却没人注意到我的归来。尼奥与艾灵顿正在辩论圣经中的一个论点,他们两人都有极深的造诣,整段整章地背着拉丁文的圣经。一方每说一句,对方就能正确地指出是那一章节。
艾灵顿也是个奇才,他是巴西南部南大河洲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在此地一个运输公司做业务经理。尼奥认识他后,两人惺惺相惜,本拟吸收他参加组织。后来发现了他是摩门教徒,而且处心积虑地想在沙市创设一个摩门教会。因为他生平最大的愿望,是到犹他州的摩门总会堂参拜,而能登堂入室的,非各地的长老莫属。
艾灵顿的英语能力不够,认识了东尼后,他便看中了东尼的语言天才,一再拉他去参加摩门教会。尼奥知道了,大为不快,双方因此逐渐疏远。
他们辩论了半天,别人都插不进口,最后东尼耐不住,打岔道:「走吧!八点半了。」
艾灵顿慢吞吞地说:「急什么?今晚月亮九点多才会出来。」
「你怎么知道?」尼奥不服。
「我怎么不知道?」艾灵顿傲气干云。
「你们上车再谈吧!早一点去也好。」东尼一再催促。
在车上,艾灵顿对我打开了话匣子,他对中国的「功夫」向往不已,也知道柔道、空手道皆源于中国,他问我:「在中国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功夫』?」
「当然有。」我看过郑证因的武侠小说,足够吹的:「中国功夫有两派,一派是古先民观察万兽,由其搏斗的动作中研究出来的,如猴拳、白鹤拳、螳螂拳等等,是为外家。另一派则是达摩老祖来华宣扬顿教,将印度的瑜珈术揉和在技击中,经道家的张三丰发扬,形成了内家。
「佛道弟子遁迹深山,是为了修行,而山上□蛇猛兽极多,习武自卫是一种基本的求生训练,故少林寺、武当山成为武林之萃。少林以刚胜,重视外功,武当以柔强,擅长内功。空手道及柔道实际上是撷取外家功夫,演化而成。
「然而满清以后,中国国力衰退,西方的□炮打垮了中国人的信心。功夫被视为神话,如今多数失传了。」
他大表惋惜,说:「以前我见过功夫表演,有个人真不怕刀砍,当时我却以为是魔术!」
「你看到的叫做气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