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上的玫瑰 作者: 曾宏燕-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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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你们熟悉的《诗经》中的一首爱情诗《周南·关雎》来说吧。这首诗写了一个男子对一位姑娘的思恋之情。很平常的事情，但通过文学语言的描绘，这首写于二千多年前的古老的恋歌，即使现在读起来也仍然那么清新，那么动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的开头便以短短的十六个字，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如画的自然风景，而人与自然的相融也通过比兴的手法表现了出来。当语言唤起你的想象，你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池汪汪碧水的河滩，水鸟在彼此述说衷肠，一位青年男子思慕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望着眼前水鸟的自由和欢畅，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思恋。这幅别有情趣的画，不正是由文学的色彩——语言所描绘的吗？所不同的是，这幅画的欣赏，要靠你对语言的理解而构成想象的画面，而且这是一幅景中有情，情中有景的情景并茂的动态的画面。你在赏心悦目之时，那自然景象的诗意与那思慕之情的美好不是驻足于你的心中了吗？而决不会是留下那相思的苦涩吧？为什么，因为语言给了你一种审美的体验。
不仅如此，文学语言还会开启你那情感世界的窗户。不少同学都读过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更多的人对这本书关注的是维特为爱而死的结局，而忽略了作品中那优美的语言为我们创设的情感世界：纯洁和美好。我在这里给你们读其中的两段文字，让我们一起来感受语言的情感魅力。
“她是圣洁的。一切欲念在她面前都会沉默无言。每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如何，仿佛所有的神经和官能都错乱颠倒了。——她喜欢一支曲子，常常在钢琴上弹奏它，弹得如天使般动人，单纯，富于情感！这是她心爱的曲子；每次只要弹出第一个音符，我的一切痛苦、烦恼和古怪念头便烟消云散。”读着这段文字，你感受到的是什么？是维特心中对绿蒂的圣洁的爱，是维特对心爱的姑娘那种由衷的倾慕，是一种排除了欲念的纯洁。维特的心理活动通过语言的描述，让我们深入了人物的灵魂深处，看到了维特心中那理性和非理性在迷离交错的情感路上的浪漫的步履，而同时不也在你的心路上留下了一串足印吗？
“为了避开我的盯视。她坐到钢琴前，伴着琴声，用她甜美、低婉的歌喉，轻轻唱起了一支和谐的歌。我从来还未看见她的嘴唇如此迷人过；它微微翕动着，恰似正在吸吮那清泉般从钢琴中涌流出来的一串串妙音；同时，从她的玉口内，也发出来神奇的回响。——是的；要是我能用言语向你说清这情景就好了！——我再也忍不住，便弯下腰去发誓说：可爱的嘴唇啊，我永远也不会冒昧地亲吻你们，因为你们是天界神灵浮泛的所在啊！”这里，恋人间的心理接触通过语言的描述优美地表达出来了。绿蒂用她的歌唱来躲避维特那充满爱的灼热的目光，也用她的歌声传递着心中的回应，而那甜美的歌声在维特心中引起的联想，似乎是应和着叮咚的泉水的回响，那分明是歌声在维特心中产生的一种神奇感，而爱的冲动在此时又一次接受了神圣的指引。读到这里，书中人物在心理接触时迸发的光彩让你体会到情感世界那独特的美好，而爱的不可轻易冒犯的尊严在这里又一次通过维特的誓言渗透进你的心灵。语言在开启你情感窗户的时候，不是把明媚的阳光带进了你的世界吗？
所以，你们阅读文学作品时，不可忽略语言的作用，而应该在对语言的品味中陶冶自己的情感。
第三部分：爱的探讨 到底什么算是爱
领悟经典爱情
当然，除了语言之外，经典作品中的许多爱情故事还有其重要的认识意义，而且会对你们的爱情观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故事里的人和事在摄入你记忆的同时，将不同角度的投影留在你思想的窗前，如果有一天，你开启了爱的窗扇，它将出现在你的视野中，并融入你眼前的景致。
美国作家欧·亨利的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你们都读过吧。圣诞节的前夜，一对相爱的夫妇德拉和吉姆为了给对方买一件圣诞礼物，都将自己最心爱并引以为财宝的东西卖掉了，那就是德拉瀑布般的金发，吉姆传世的金表。吉姆用卖掉金表的钱为德拉瀑布般的金发选配了一套发梳，而德拉则用卖掉金发的钱为吉姆的金表选购了一条白金表链。圣诞夜，当他们各自拿出了准备好的圣诞礼物时，他们的礼物似乎对彼此都毫无意义了，因为，德拉没有了瀑布般的头发，已经不需要那套美丽的发梳了，而吉姆没有了金表，也不需要那条白金表链了。读到这里，谁不会被感动呢？他们在这圣诞节的前夜，彼此为对方献上的这一份无价的礼物，不正是人世间最伟大的爱吗？这个故事形象地告知了我们一个道理：“当一个人体验到真正的爱情时，他就会表现出自我牺牲的精神和巨大的道德力量。”
不少同学都很喜欢英国女作家夏洛蒂的代表作《简·爱》。在这个故事里，简爱——一个身材瘦小又无动人姿色的家庭女教师，和主人罗切斯特相爱了。一个富有的男人和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相爱，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但他们确实相爱了。罗切斯特不是靠他的万贯家产和显赫门第得到简·爱的爱，而是他待简·爱的平等态度；而简·爱获得罗切斯特的爱，不是靠美丽的姿色和青春的魅力，而是她的才情，她的思想内涵。他们彼此的吸引中，没有任何精神以外的物质因素，他们有的只是一种心灵的彼此“友好和坦率”，以及人格的彼此平等和尊重。尤其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简·爱作为十九世纪的女性所表现出来的独立意识和自我尊严，这对于今天的我们不是具有很现实的认识意义吗？
其实，即使在孙犁先生的《荷花淀》一文中，我们也能从中感到爱情的美好、领悟爱情的真谛。水生嫂在水生晚归时所流露出来的充满爱意细腻入微的体察，将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这里虽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也没有山盟海誓的天地见证，更没有罗曼蒂克的爱恋情节，但你却能从水生嫂的话语动作中感受到一个贤惠的妻子令人感动的柔情，你会有饮了一杯醇香的茶所感到的沁心和回味。那细腻体察的背后不正是水生嫂对丈夫的深深的爱吗，而我们所向往的天长地久的爱情不也正蕴蓄在这看似日常的生活场景中吗？当我们在读到文中的夫妻惜别之夜，水生嫂与水生那尽在不言中的告别，让人感到爱情是两个人心灵的默契，何须更多的语言表述。这篇小说，以一种更贴近自然贴近生活的方式展示了爱情本色的质朴，使我们感受到质朴的动人，质朴的独特。其实生活中更多的不正是这样的爱情吗？
人类，自有爱情的产生，不但繁衍生息延续着生命，而且将爱的意义以不同的个性方式演绎得有声有色，人类创造了爱情，创造了情感中最瑰丽的画卷。爱，作为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使我们在对她的欣赏中，领略美，接受美，从而在心中酝酿着创造美的灵感。
第三部分：爱的探讨 到底什么算是爱
爱情悲剧的审美意义
有的同学提出“如何理解文学作品中的爱情悲剧？”。要知道，悲剧也有其独特的美。记得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是否可以这样说，爱情的悲剧就是把爱情这一人类美好的情感撕毁给人看呢？而正是在这美好被毁灭的过程中，人们得以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去理解爱情。
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奥赛罗》，你们是不陌生的。奥赛罗因为疑心而中了伊阿古的圈套，怀疑妻子苔丝德蒙娜对自己不忠，在嫉火中烧的情况下，他丧失了理智而将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掐死，而当他终于明白妻子的纯洁和无辜，却再也无法挽回妻子的生命，在懊悔和自责中，他以剑刎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因一方的猜忌而葬送了爱情和生命。当我们为奥赛罗的猜忌和鲁莽而悲哀时，当我们为善良纯洁的苔丝德蒙娜惋惜时，不也应该探究一下产生这悲剧的原因吗？奥赛罗在剧的第一幕中还满怀着爱的激情谈论着山川、大海、月亮、天空，如此诗意的爱却在剧的第三幕里变成了仇恨的刀剑、毒药、火焰、死亡，这突然的变化，不都是源于被挑唆煽起的猜忌吗？在挑唆面前，奥塞罗心中的爱是那样的脆弱而不堪一击，这不也正源于他心中潜在的具有毁灭性的猜忌吗？这样看来，在对爱的摧毁中，奥赛罗心中的猜忌和阴险的伊阿古的邪恶又有什么区别呢？……当我们从剧中人物的悲剧性命运中引发出这一系列的思考，我们不也应深深体会到，信任对于爱情是多么重要吗？
《孔雀东南飞》，也是一个爱情的悲剧。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他们生不能作夫妻，死后化作了鸳鸯鸟“仰头相向鸣”。这样一篇对封建专制控诉的诗文，也是一曲追求爱情自由的颂歌。当我们这些现代人为这古老的爱情故事中的主人公对爱情的执着和坚贞而感动的时候，我们应该有怎样的认识呢？我想，那就是爱情的尊严是不容他人践踏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爱情尊严的权力，同时也应尊重他人的爱情尊严。至于诗中的徇情，则不应是我们去效仿的，虽然我们理解那是他们当时的迫不得已的选择。因为今天的我们是完全可以为了这份爱的尊严而选择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道路。生命是宝贵的，我们只有在生命的体验中才能更深刻地感受爱情的美与力量，以爱的力量去战胜生活中的各种困难，才是现代的我们对于爱的忠贞的最勇敢最聪明的选择。
总之，对于文学作品中的爱情故事，我们要用独立的思考去认识其意义。在认识中提高自己的审美水平。我这里只是简单地提示你们该如何去读。
性爱描写的文学功能
至于有的同学提出的文学作品中的性爱描写，我认为，那是书中人物呈现心灵的一种方式，这对于我们认识人物、理解作品有着其特殊的表现作用。
关于性以及性心理，你们在生理卫生课上，已有所了解，那是从科学的角度来了解性，从而进一步了解自己，了解人类生命中隐秘而又神圣的部分。而我不是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谈性的问题，而是从文学的角度来谈性的问题。虽然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问题，但我还是希望在这堂课上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考的方向。当然，我们谈性爱描写，那些低格调的情爱小说是不在探讨之列的。
文学作为“人学”，性的描写有时是人物塑造不可缺少的，因为那是人性的一部分，我们可以通过它来了解一个人的思想性格以及时代给人留下的烙印。明确了这一点，我们在读到书中有关性描写的内容时，就能从性这个独特的角度寻找解开这“一个”人的密码，甚至还可以以此入手寻找解开那个时代的密码。比如司汤达的《红与黑》，我们从主人公于连和市长太太德·瑞那夫人以及木尔侯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