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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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要?」东翁反而觉得自己干嘛要多此一举,「种因之人非我,我又何须去收拾那个后果?更何况,他可是个官哪!我不过只是个小老百姓而已,我怎么跟他斗?」
「你没亮出本侯的名号?」他的名声不是已经臭到,光只听到他的名字就足以吓跑一票人了吗?
东翁愈想就愈没好气,「就是因为亮了,所以场面才闹得更难看和更加不可收拾。」不为什么,因为他就是那位太子侍读来这闹场的主因。
他的音调愈显低沉,「你说什么?」不过是个太子侍读,竟敢没把他给看在眼里?
「总之,你的面子不够大啦!那个太子侍读仗着后头有尊太子撑腰,没被你千里侯的名号给吓倒。」专程跑来这避风头兼报讯的东翁,喝了口茶后,刻意瞄向他,「而你口中的那个小呆子,也因此当众被她丝毫不给情面的未来夫婿给狠狠刮了一顿。」
记忆中,那张总是笑得像是天下无大事的笑脸,在一室嗑瓜子的清脆声中,悄悄地跃至步青云的面前,而那具哼着小曲,在阳光下心情愉快地以药浇花的倩影,此时此刻也仿佛就在他的跟前向他指控着……
步青云侧首瞧了瞧窗边那几株她总是日日以药浇灌,如今生长得异常美好的花草一眼,面容有些阴恻地握紧了拳心。
像是深怕步青云仍不会为此感到自责般,东翁更是落力再推一把。
他哀声叹气地抚着面颊,「啧啧,你就不知道她那时的模样,看上去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两眼都哭红了不说,那个太子侍读在当众破口大骂她一顿后,还扬言要上她府上退婚去。」
两道冷箭般的目光,当下朝他狠狠扫去。
「你够了没有?」这家伙以为他会看不出来他在演什么吗?
「嗯,是演够了。」东翁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指向窗外,「喏,她来了,我这就下台一鞠躬。」
步青云侧首看向窗外,走在九曲桥上的如意,此时正以绣帕努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以两掌拍拍面颊要自己振作起精神,可眼尖的步青云仍是瞧见了,她那哭过的眼眶与鼻尖都还红着,并没有因她的掩饰而销声匿迹。
「小呆子。」当她刻意绕过厅前,想直接走回她的客房时,他出声叫住她。
被他一叫,不得不僵站在原地的如意,在进厅前,先转身把头上的一根簪子拔下,并把身后的发拨至前头掩住她半边脸。
「侯爷有事?」踏进厅里的她,一反往常,只是站得远远的。
「过来。」他不满地朝她勾勾指。
面带难色的如意,在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时,只好乖乖听命走至他的面前。
他扬起一指,「把发拨开。」
这回她却是动也不动,没耐性的步青云一手拾起摆放在身旁的纸扇,以扇抬起她的下颔,再将她刻意掩住面颊的发给拨到一旁去,登时,一道热辣辣的鲜红五指印,就清清楚楚地映在她面颊上。
他的两眉开始往眉心靠拢,「我听说,你未来夫家的人,今日来这找你兴师?」闹事不够,还打人?
「侯爷消息真是灵通……」她勉强地扯动嘴角,很想一如往常般地给他一朵微笑,可犹在作疼的面颊一遭牵动,就让她疼得直皱眉。
「妳已有婚配?」都还没过门就动手,若是过了门呢?且那个太子侍读还是因他而动手……很好,天底下竟有人敢冲着他来?这帐,他记下了。
她垂下螓首,「嗯,去年家父已为我许了婚配……」
不想再多问什么的步青云,就此收口不再追问,只是一径地瞧着她颊上的五指印,而本就什么都不想对他说的如意,也只是沉着声不再说半句话。
就在他俩一个沉默地看着对方,一个无言地看着地板时,身为管家的丹心站在厅外朝里头大声地唤。
「上官姑娘,上官大人派人请你回府一趟!」
整个人的脸色当下变得更加沉重的如意,皱了皱眉,转身朝她应着。
「我知道了,谢谢。」
「上官姑娘,轿子就在外头候着!」负责来催人的丹心,在她仍没移动脚步时,再次扬高了嗓。
如意回首看向步青云,「侯爷,我得回府一趟。」
「随你。」看样子,那个太子侍读,还当真去了上官府与上官卿商议退婚之事。
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后,如意即拉起裙襬小跑步地跑出去,步青云在负责传话的丹心也要跟着走人时,适时地叫住她。
「丹心。」
丹心走至他的面前,见他抄来一张纸,飞快地在上头写了几行字,将信装至信封里后,再将那封信交给她。
「命人将这封信送至乐王府上。」
「乐王?」丹心狐疑地扬高了柳眉,看向专长就是专门伤天害理的他,「侯爷,你又想陷害谁?」这个乐王不就是近来跟太子抢位子抢得正凶的皇二子吗?
生性十分记仇的他微微一哂,「只是打声招呼。」
那个太子侍读爱闹是可以,打人当然也行,毕竟再说怎么说,如意都是那个太子侍读的未婚妻,而他,也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那个太子侍读爱怎么待她,他无地置喙些什么。只是,若是没将他看在眼底犯着了他,那就不成。
而乐王,若他没记错的话,近来乐王正愁没把柄可扯太子后腿,既是如此,那他就顺水推舟,让乐王借题发挥一下好了。
「噢。」丹心愈看他脸上的笑意,就觉得天候似乎又变冷了些。
「另外,派人去一扇门,叫那个没用的捕头来这一趟。」在她走前,他又顺道留了一句话在她身后。
丹心想也不想地就问:「你又想骗他?」
「不,我只是想求证一事。」
※※※※※※
就在如意奉父命回府后,时隔不过两日,全京城便因一事而闹得沸沸扬扬,那事即是……
右中丞之女,惨遭太子侍读退婚。
太子侍读退婚的借口是,未婚妻竟寄住于千里侯府上,与千里侯之间不清不白,再加上上官如意竟能与以克死人出名的千里侯处在一块,若非臭味相投,即是同是命中带克之人,太子侍读并不愿拿命去赌娶她过门。
无端端遭退婚的如意,在气怒无比的上官卿的数落下,一脸惨淡地被关回阁中不许她再出门,府中的夫人们,则因教女不当,日日在房里为她垂泪……
只是事实与表相,看在八月的眼里,有着一段很大的差距就是了。
八月僵硬地扯动嘴角,「真亏你还笑得出来……」
接连着几日待在阁楼上看着如意的笑脸,被府中夫人们哭声给吵到有点受不了的八月,实在是不能理解,她在闺誉全毁、往后恐无人敢娶她过门的这等景况下,她还照样笑得很开心……又或者该说,笑得比以往更加灿烂?
春暖花月夜,如意两手捧着茶碗,非常享受地站在窗边聆听每一院夫人们,和听到消息赶回府中的姊姊们的哭声。
她低首轻啜口香茗,「为何不能?」
也站在窗边的八月,两眼直盯着她,不禁回想起方才三名小姐联袂回府探视她时,她在三个姊姊面前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可现下,在她那张干净的脸庞上,却半滴眼泪也无,相反地,她还笑得惬意无比……
她人前人后两种模样的性格,似乎……愈来愈严重了?
八月以指指向窗外,「小姐不觉得外头都已乱成一团了?」那日三位夫人在见着了她脸上的巴掌印时,还差点哭昏了过去呢。
「不,还不够乱。」这与她的目标,距离还差了那么一点。
「小姐遭退婚一事,定是传遍整座京城了,相信不久,很快就会传遍京外。」八月不忘提醒她,还有另一个更坏的下场。
「唉……」她一手抚着颊,好不烦恼,「我还挺担心这事没法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多亏有了八月那日刻意在街上为她大打出手,她住在千里侯府上的消息,这才能如她所愿地火速传至京中。
「你还嫌不够多人知道?」八月两眉攒得紧紧的。
如意笑笑地将手中的茶碗交给她,自顾自地离开窗畔来到书案后坐下,拿出上回她命八月去上官卿书房里所偷出的名单直瞧。
「小姐,你很开心?」八月整个人趴在案旁,两眼注意到她的嘴角始终微微往上扬。
「是呀。」这段日子,恐怕是她这辈子心情最好的几天。
八月在她把名单还给她时,注意到她又拿出自己另外誊写的一份名单,并提笔在上头一一删掉许多人,最后圈起了两三人时,忍不住问。
「小姐,这些人是……」
「咱们未来的财源。」在考虑了所有因素与朝中地位,并加以调查个人财富状况后,眼下这些人的其中一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步青云要找的那些来路不明官银的主人。
「财源?」八月大大叹了口气,心灰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还谈什么财源?说不定,往后咱们主仆二人都得被老爷给关在府里了……」
「那我岂不就没戏唱了?」如意以掌拍拍她的头顶,「你放心,我想那个步青云应当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才是。」
「这与千里侯有关?」怎么会扯到他?
如意理所当然地颔首,「当然有,因害我被退婚的人就是他啊!」
「听人说……在小姐被退婚后,千里侯已成了众矢之的。」八月这才想起昨日府里与她通风报讯的婢女所说的这件事。
「甭替他操心,他禁得起这等小风小浪的,说不定,他还压根就没放在眼底。」她相当看好步青云的本事,「况且,以他的身分和诡异的命格,我想放眼全朝,也绝不可能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去与他兴师,要是有人不信邪嫌命太长的话,我不会拦他的。」
「说的也是……」就像她家老爷,明明恨步青云恨得半死,可偏偏又没那个胆量去找步青云为如意被退婚之事负起全责。
「对了,叫你偷的东西到手了没?」
「都在这了。」向晚时,偷偷溜出阁楼潜进老爷书房的八月,走去一旁拿出十几卷地图。
「办得好。」如意边说边将它们一一在桌上摊开,并开始研究起路径。
满心不安的八月,在她整副心思又要走远前,忙不迭地提醒她。
「小姐,老爷很快就会知道这些图不在他书房内了……」
「别紧张。」她移来烛火,打算在这一夜将这十几卷图上所载的路径全都强记背下来,「我今晚就将它们看完,你在天明之前将它们放回原处就不会有事。」
八月怀疑地看向她,「小姐……对图也能过目不忘?」她是知道她家小姐对书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一大堆纵横错杂、有山有水的路径图?
「不试试怎知道?」她向来就是很乐于接受挑战的。
※※※※※※
他该不会是……被利用了?
手中拿着左刚派人暗地里四下去打听、甚至是偷偷去上官府搜集来的详细报告,步青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对如意总是感到不对劲之处。
「侯爷,人请来了。」站在厅外的丹心,在他将手中的纸张收妥时,轻声在外头提醒。
「叫她进来。」他将一头老是不肯乖乖扎上整理的长发甩至身后,端坐在椅里等着那个他派人上府对上官卿威胁,非见她一面不可的女人。
几乎可说是硬被人绑来的如意,一进厅,就察觉向来总是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的步青云,此刻面上正挂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
「侯爷?」据她的猜想,眼下他的这号表情,若不是代表他心情很好,就是他可能已经气炸了。
「坐。」他以扇指向他正对面的客椅。
「侯爷找我有事?」她顺意坐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