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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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龙文宣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同时也更可怕和可恨。
“说一说吧。怎么见湖神?”他向我发问。
第五节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几天每晚当大雾来临的时候,纸鸢——就是迷津湖网站里的那个版主风筝,她就会来带走木屋里的一个人。她们走到湖边那块怪石前,登上一条小船,接着就会消失在迷雾中。被带走的人还会回来。但我不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如何。纸鸢说,他们回来后大部分都自杀了。明天晚上,我就要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那么之间的事情呢?我的意思是说,湖神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龙文宣拉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如同审讯我的法官。
“我不知道,纸鸢也没有说过,她说那些人只是去见了湖神。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龙文宣也沉思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离真相近了一点。”
我有些忍不住,说:“你到底要知道什么?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只要动动脑子就明白。如果我能揭开迷津湖的秘密,找出湖神的真面目,那我就可以名流千古了。这个诱惑力不大吗?”说这话时,他竟然有些兴奋。
“和名流千古相比,我想你更愿意见到的是名利双收吧?”我问他。
其实,只要你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你就不难想出他的目的。
他没有否认,说:“当然。不过,我不会干太犯法的事情,至少不会去杀人。”
“杀人”两字让我心头一震。我疑心他已经知道浴室里有尸体的事实。
纸鹤“嗯”了一声,头转动一下。她要醒了。我赶到她身边,轻轻擦了她头上冒出的冷汗,也许刚才她做了噩梦。但是什么样的噩梦也比不上现实。
“是你。”她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纸鹤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我梦到我杀人了,杀死了我爸爸。我爸爸他又打我了。这次比哪次都狠,我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倒下时头碰到了桌子角,他的头被碰出了一个大洞。他捂着头站起来,满手都是血,他说要打死我。当时我怕极了,我怕他真的把我打死。于是,我拿起了你的观音像,先下手了。我就是这么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头,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好真实的一个梦,好像我真的做了这些事情。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真的想告诉她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可这句话我无法出口。那个男人的尸体就放在浴室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龙文宣
她闭上了眼。本以为她会再次睡去。转瞬之间,她的眼睛又睁开了。她说:“我很想对自己说那只是一场梦,但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目光绕过我,投到龙文宣身上。
我急忙说:“这是我的朋友。”
龙文宣立刻说:“别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你把我当朋友。我们只是利益伙伴。你也不必把我当成好人。我也不是好人。”
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回头说:“我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不过,沈晨,你要记住,明天晚上我希望你能让我去看看湖神。我想你一定会记住。否则浴室里的那件东西……”
话没说完,我已经完全明白。这又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我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纸鹤也明白了。她说:“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这是我自找的,我真的很傻,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就把我的一辈子搭上了。转念一想,我又不那么担忧了。因为我的一辈子并不长了。虽然纸鸢说可以带我去见湖神,湖神能帮我,但她又说,能够求得湖神帮助的人寥寥无几。
第六节
我已经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好人与乖孩子,能够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算是不虚此生。
我对纸鹤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解决。”
纸鹤面无表情。
我摸着纸鹤的额头,说:“你再睡一会儿,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纸鹤摇摇头,说:“你说反了,这些事情应该我来处理。你把那个衣橱打开,把我的衣服拿出来。”
我遵照她的话,拿出了一套衣服,她刚想穿衣服,手停下了。她说:“你可以不可以先到外面去避一避,我先把事情干完。”
干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把浴室里的那具尸体处理完。我想阻止他,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
纸鹤下了床,走进了浴室,很快我又听见里面传来刀砍骨头的声音。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里面的声音没了。纸鹤走出来,拖着一个大袋子。她把放在浴室门口的衣服拿起来穿好,如果忽略她所做的那些令人恐怖的事情,我大概还会以为她是个天真纯洁的年轻女孩。
可是,我现在对她的看法完全变了。我帮了她,但我却越来越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内心到底有什么?
她走过来,说:“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点头。她递给了我一把铁锹。让我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挖了一个深坑,这可费了我很大的力气。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力气也不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挖出了一个坑。我们一起把那个袋子扔了下去,填上土。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被切成十几块后,是可以装在一个袋子里的。这样处理比处理一个完整的人轻易很多。我觉得自己已经落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土被重新填入坑中,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土包。我觉得不太好,又把表面上的土重新平复了一下。这样看起来就不那么扎眼。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一同回到屋子,纸鹤把浴室冲洗干净。血红色的血水顺着下水道流走。
“你干这种事好像很熟练。”我突然说。
“是,”纸鹤说,“我曾经看过别人这么干过。”
“你的意思是说,你看过有人被杀?”
我不明白,她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口吻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我妈妈就是这样被杀的。我看过爸爸把她杀死,然后就……”她停了一下,说,“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她也被埋在了这个院子里。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被埋在了哪里?”
我的嘴有些发干,我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同时也是被她的这些话镇住。
纸鹤说:“你怕了,你认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应该早些叫警察来,抓走她。”
“我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认为你是个可怜的人。”
纸鹤说:“其实可怜不可怜并不是那么重要。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现在终于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想想,我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孤独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纸鹤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离开我,不要来找我,即使我马上要死了,也不要救我。”
她的眼神幽怨而凄婉,我不敢再看,把头转到另一边。
“你是个好人。”纸鹤说,“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我说:“其实,我可以把你带走,让你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环境里生活。你愿不愿意?”
我在做什么?我在帮一个杀人犯,成了她的帮凶,帮她处理了尸体,现在又要带她远走高飞。
第七节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望。
“可以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我点点头。我并不了解她父亲,但是通过昨天的那么几句话,我就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或者说,他是个该杀的人。
我说:“你可以跟我到城市里去,到那以后,我会给你安排。”
“你很有钱?”
“可以这么说吧。”我很坦诚地说。
“那么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听得出来,她是怀有希望的。
“是的,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我会好好照顾你。如果我这次回不去,你就去找我妻子,她叫蓝铃。”
纸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也许我是太不了解少女的心思。
纸鹤突然扑过来抱住我,躲在我的怀里呜呜地哭。
“求你了,别不管我,别不管我。”
我感觉到了她的泪水,也感觉出了她的可怜。为什么世界如此残酷,让那一个女孩承受这么多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我抱着她,轻轻地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至少不会现在不会离开。我会保护你。一定的!”
我轻易地许下诺言,很快我就知道这个诺言不是那么容易实践。
夜幕再次降临,时间总是在默默流逝。
月亮升起,今晚的月亮已经不那么圆了,依旧很亮,月光给我的感觉很冷。
我守在纸鹤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孔。人一旦放松下来,就很容易疲劳。我记得当初接下的第一个策划项目时忙了三天三夜,还有那次我出差到菲律宾谈判七天七夜没有合眼,那时我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子。
纸鹤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她的睫毛翕动,这一动搅乱了我的心。
我有了种想要吻一下她的欲望。我赶忙摇头,把这种想法打消。我在干什么?我自己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难道我帮助她就是为了要和她做那种事吗?不是,一定不是。那是因为我可怜她。想帮助她,仅此而已,没有别的。
我的脑子并不听自己的话,我想,如果我现在偷偷摸上她的床,把她压住,吻她。她会不会反抗?一定不会。因为我帮了她,我是她的依靠,就算是让她以身相许她也一定会愿意。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了一下,手伸了出来。
我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沈晨啊,沈晨。你难道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我无法回答。
以前跟蓝玲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开玩笑似的问对方,如果对方有了婚外情怎么办,如果对方出了轨怎么办?蓝玲说,如果那样,就去自杀。可是我说,如果那样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自杀。蓝玲说我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老是把自己放在世界的最中心。我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做那种事,我是有觉悟的。
我把观音像拿出来,贴在额头上,默默念着蓝玲的名字,我对自己说,自己决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不能做对不起纸鹤的事情。我不是那种人!我和龙文宣不同!
可是,当我看到纸鹤的那张脸的时候,我的心却开始动摇。心中有个声音对我说,去吧,去吧。那个女孩不会反抗你。
人的欲望和本能真是可怕。
我扑了上去,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的脸与她的脸相对着。也许是我用力过大了。她睁开了眼睛。我们四目相交。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分钟。她的眼睛又闭上,脸上透出一抹红色。
我知道,她默许了。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却在那一刻动摇,因为我的头又一次疼起来,头痛欲裂。
我的精神清醒了许多。
第八节
我在做什么?我已经得了脑瘤,病情到了晚期。我还想去害一个女孩吗?我不能。我也不能对不起蓝玲。
每当头痛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人就是蓝玲。我的妻子,和我相濡以沫,患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