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侦探小数-案中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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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掉了包,以便把踪迹搞乱的人。戈尔利娜本应躲藏起来,为此需要他人的
身份证。于是普罗霍罗夫便把自己前妻的身份证偷去了,并决定将她杀害。
为了什么?他不再给她寄钱了,女儿死了。联系原本可以就此中断,但却没
有中断。仍然有书信往来。费奥多罗夫对此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普罗霍罗夫
突然要甩掉这个女人呢?也许她有什么事讹诈了他或者可能要讹诈他?谢尔
盖想起了照片上那双忧郁的、几乎惊讶的眼睛,嘴角上暗含的微笑。。要么
她知道他的什么事,可能会报告?所以他把她叫来,进行最后一次谈话。打
住!要知道,信上、电报上和旅馆住宿登记卡上的笔迹均系同一个人所为。
可见。。可见,他先给她发了一封电报,通知说他要去她那里。后来他改变
了主意,给她写了一封信,叫她来这里,他去车站接了她,把她带到旅馆里。。
把她带到旅馆里来的是他,普罗霍罗夫,而不是谢苗诺夫。看来,后者与旅
馆里的谋杀没有关系,尽管值班经理认出了他。这有什么,他们可能经常在
一起搞些勾当。干这种事谢苗诺夫是有能耐的。可是杀人。。不,杀害伊万
诺娃的是普罗霍罗夫。而且他把戈尔利娜的身份证悄悄塞给了已被杀害的
她,决意要彻底摆脱掉这最后一个女人,好使自己不被揭露出来。真是狡猾
多端,没说的。他甚至耍滑头,把费奥多罗夫也欺骗了。看来,这个普罗霍
罗夫是个有经验的、狡诈的犯罪分子。假如他在战前就曾因什么事服过刑的
话,这一点就清楚了。对,这件事当然应该向莫斯科查询一下。到时候肯定
会有关于他的新事实,珍贵的事实。那么战后,普罗霍罗夫可能犯有新的罪
行。并且他的妻子可能知道某些罪行。这一切或多或少都是明确的。那么,
这里与谢苗诺夫,与阿列克又有什么联系呢?有没有联系呢?。。
谢尔盖在街上边走边思索,竟然没有发觉这时雪渐渐地小了,没有发觉
起风了,周围的行人和汽车已经多起来。汽车煞有介事地嗡隆隆地响着,从
他身边疾驶而过,仿佛要弥补失去的时间。谢尔盖机械地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的这条路离市场不远,于是他极力克制住自己不朝那边张望,不看
谢苗诺夫:他正在自己的货亭里卖货。但时间不多了,所以谢尔盖迈步继续
走去。
一个瘦高挑儿的小家伙陡然出现在他面前,细细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打卷
的灰围巾,来回地晃动着。谢尔盖看见一张苍白的孩子似的脸孔,裂着口子
的肿胀的嘴唇,惊惶不安的、非常熟悉的黑眼睛。
“太棒了!。。”小家伙呼哧带喘地说,“我正要跑去找您呢。。那个
坏蛋就在这儿,在市场上,马上就要。。”
谢尔盖已经认出了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于是他立刻回
到了充满急于要办的和令人担忧的事的业已习惯的世界里。已经展开的事件
的迅猛发展重又支配了他。谢尔盖这时才发现雪停了,只有零零星星的雪片
像一只只白色的苍蝇被风刮得在空中乱舞。
“你是说先卡吗?”谢尔盖很快地问。
“嗯。他在那里,”小家伙朝市场那边一挥手,“在卖东西。。”
“我们走。”
他们疾步转过拐角,来到大街的另一侧,然后再一个转弯,重又看见一
群人围在大门口,门口上方悬挂着一个长长的招牌:集体农庄市场。
谢尔盖打量着四周,希望看见随便哪个在市场上值勤的警察,即使是岗
警也好。他根据经验知道,只身一人在市场上逮捕犯罪分子是危险的,是非
常困难的。后者往往在市场上有铁哥儿们和酒肉朋友。。
这时他们已经从市场入口处的人群旁边走过去,穿行在长长的一排排围
着顾客的货摊之间。四周人声喧嚷不息,纷乱嘈杂。有个女人吵起架来,不
知是谁在气愤地讨价还价,售货员大声地叫卖着什么。人们在一排排货摊之
间狭窄的通道上拥来挤去。脚底下肮脏潮湿的雪吧唧吧唧地作响。
谢尔盖知道,市场上应该有民警室,一定得找到它。但这时瓦利卡——
谢尔盖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急匆匆地小声说:
“他马上要离开了,已经准备好了。”并迟疑不决地加了一句:“您一
个人对付不了他。”
“我们看看再说。。”谢尔盖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寻找民警室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货摊都收摊了。一个不大的场子开始营业了,四周是一个紧挨一个的货
亭。人们挤得满满登登,喧闹嘈杂的人声在人群上空飘荡。
旁边有一家挂着招牌的茶庄,门口站着一群青年人。瓦利卡用眼睛指了
指茶庄,小声说:
“瞧,他在那儿。。身体多结实,脸红扑扑的。穿着棉袄。。”
在那群青年人当中,果然有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小伙子,生有粉刺的
脸红扑扑的,微微凸鼓的眼睛放肆无礼。他穿着破旧的棉袄,戴着帽舌极短
的便帽,流里流气地把便帽从汗淋淋的前额推到后脑勺。小伙子不时地发出
清朗的笑声,眼睛闪闪放光,兴致勃勃地对铁哥儿们讲着什么,显然在卖弄
自己。那些人听得津津有味,满怀敬意,有的甚至谄媚奉迎。
谢尔盖没有转头地悄声对瓦利卡说:
“你走开,别让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们现在想想办法。”
他站了一分钟,苦苦思索着,然后毅然决然地从人群中挤过去,朝茶庄
走去。
谢尔盖毫不客气地推开那些年轻人,径直地走到先卡跟前。后者打住话
头,警觉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听着,”谢尔盖正言厉色地对他说,“你昨天把国际旅行社的车弄到
哪儿去了?快说。”
“什么?”先卡惊愕地盯着他。
“我问你,你把汽车藏到哪里去了?”谢尔盖更加严厉地重复了一遍,
“快说。”
“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先卡仍然惊诧
得无法恢复平静。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冷嘲热讽地嚷嚷起来:
“他连方向盘和簧片都分不清。。”
“他有生以来从没开过汽车。。”
“你在这儿吹毛求疵找什么碴儿?汽车是我偷走的。。”
谢尔盖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说:
“别忙,小伙子们。别忙。应该把事情搞清楚。这件事弄得全市沸沸扬
扬,弟兄们,总之,这是国际性丑闻。来自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一位百万富
翁携夫人路过我们市,下榻在旅馆里。早晨出来一看——黑色福特牌轿车不
见了。他嘴里叼着雪茄,一急之下,雪茄竟从嘴里掉出来了。他的夫人——
嗬,像个大妈,”他大大地把两手一摊,“扑通一声!夫人晕过去了。而他
自己。。”
小伙子们挤作一堆团团围住谢尔盖,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先卡比谁
都开心,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是这件趣事中的风云人物,同时他明白,
这与他显然毫无关系,他没有任何危险。
这时,谢尔盖围绕着子虚乌有的百万富翁引起的慌乱,竭力渲染,大做
文章。最后,他对先卡说:
“。。为了你好,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你哪怕证实一下汽车不是你偷
走的也好。我是新来的人,他们把特征告诉了我,所以我就出来寻找。你同
时要当心那条鲨鱼①。可以说,要当心那个真正的资本家。”
先卡激动异常,两眼放光。他同意地回答说:
“这有什么,去就去。在这件事上,我像玻璃一样清清白白。”并心怀
叵测地向他那帮铁哥们儿丢了个眼色:“我们倒要看看那个百万富翁是个什
么玩意儿,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小伙子们又快活地嘁嘁喳喳说起来。
他们一伙人朝市场出口走去。
瓦利卡藏在人群当中,跟在他们后面走着,一心想要知道先卡是怎样被
说服去警察局的。在街上,他还是落在后面了,害怕被先卡看见。
谢尔盖和先卡走在前头,热烈地讨论着凭空杜撰的事。先卡对细节很感
兴趣,于是谢尔盖绘声绘色地大加描述。杜撰对于他来说是得心应手的事,
他对此怀有浓厚的兴致,他从自己丰富的实践中汲取材料,非常兴奋地回忆
起他所读过的有关百万富翁的一切日常生活方面的情况,并添加上恐怕任何
一个百万富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某些细节,但这却引起了听者的强烈反响。
重要的是,不能使先卡失去兴趣,不能使他如此轻浮地晕头晕脑和对意
外情形的感觉消失,要使他无暇考虑自己造访的警察局的其它方面,对于他
来说,像警察局这样的机构是极其危险和可憎的。先卡的这帮狐朋狗友对这
件意外事所表现出来的激动和兴趣并不比他逊色。他们紧随其后,这对先卡
保持晕头晕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当他们来到局门口时,谢尔盖正讲到最精彩处:栩栩如生地描述一对百
万富翁夫妇在出国途中的日常生活。他把这一切讲得如此惟妙惟肖,不厌其
详,以致他那些没有经验的听众产生这样一种印象,即他整个这段时间都和
这些“资本主义的大鲨鱼”生活在一起。
在局门口值勤的年轻岗警惊诧不已地、几乎张惶失措地望着走到跟前的
一伙人。小伙子们聚成一堆,站在谢尔盖身边,放肆地大声狂笑。谢尔盖怎
么都没办法对不认识他的岗警打手势,说明这一切本来是打算好的,他现在
必须迅速地把先卡带到办公楼里去,不要把时间耽搁在开出入证的通常手续
上面。
这时,谢尔盖觉得,站在像警察局这样的机构的门口产生的恐慌感开始
困扰他的听众,先卡随时可能醒悟过来和进行反抗。
假如不是扎特金突然从楼里跑出来,真不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收场。扎特
金一副高兴的样子,甚至彬彬有礼,看上去决不是危险人物。他好像不知不
觉地插在谢尔盖所站的那伙人正中间,大概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情绪,于是
① 指残酷的剥削者、资本家。——译者注
若无其事地大声喊道:
“你们来了?总算来了。”
谢尔盖警告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
“你看,沃洛佳,应该把误会弄清楚。那辆汽车不是他偷的。”
“我们马上会查清的,”扎特金把手一挥,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
“走吧。”
先卡傲慢地冷冷一笑,向他的铁哥儿们使了个眼色,有点大摇大摆,不
急不忙地跟在扎特金后面向办公楼走去。那伙散去的年轻人用胆大无忌的高
声喊叫同扎特金告别。谢尔盖对留下来的人说了一句:“你们,小伙子们,
都走吧。以后先卡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说罢,他跟在先卡后面走了。
当刑侦局的大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时,他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
气。
来到办公室,谢尔盖让先卡在桌子跟前坐下,他自己坐到对面,点上烟
吸了一口,说:
“好了。现在可以谈谈了。你的确与偷汽车的事无关,不过既然我们碰
在了一起,有件事我倒想向你打听一下。”
先卡戒备地严肃起来,紧皱眉头,阴郁地看了谢尔盖一眼。
“什么事?你想把什么事硬往我头上扣?”
“你的事本来就扣在了你头上,别人的事情已经没有地方可扣了,谢尼
亚。”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先卡粗鲁地问。他的眼睛凶狠地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