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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律]人生如此 (新流星蝴蝶剑同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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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剥——”火星在干燥的树枝上发出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想警觉的翻身坐起,手按上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 
  
  火堆边坐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大半张脸都掩着,只露出了下颚曲线,很是优美尖俏。那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着面前的火堆,应该是看见他坐起来,便放下了树枝。随后掏出一块白色的丝绢擦了擦手,接着直接扔进火堆里,传出一阵织物燃烧的焦味。 
  
  叶想按着剑的手松了下来,面前的人是他熟悉的。但下一刻他却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不知该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脸上倒露出了些做错事的孩子的表情。 
  
  “我……”开口说了一个字,发现对方朝他的方向转过了头,又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解释下现状,又发现如果解释了反而更为丢脸,呐呐了一会儿,还是吐不出一个字。 
  
  “你是出来闯荡江湖,还是丢人现眼。” 
  
  他不说话,但火堆边坐着的人却开口了,这话照字面实在有些责怪的意思。但从说话人的语调里,却完全没有这个意图。那语调极温软,甚至带了点不难察觉的溺爱。 
  
  男人揭开遮盖住面容的兜帽,在火光下露出了脸,不是律香川,又能是谁。 
  
  “爹……我……”怎么解释都是错的,叶想眼珠子一转,立刻笑出张讨喜模样,“爹你来看我呀,爹你对我真好,我最喜欢爹了,爹你怎么能这么好呀。” 
  
  说着还凑过去挨在律香川身边坐定,伸手就环了手臂,末了还不忘装一下可爱拿脸颊蹭了蹭律香川的肩膀。 
  
  伸出一根手指将肩膀上的脑袋戳开,也不说话只眯了眼看看叶想。少年立刻撒手,正襟危坐低头等受训。果然,想那么简单混过去太难了。 
  
  “我来之前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操心过头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不能放心。” 
  
  “爹……” 
  
  “早前叫你对付那些江湖人,尔虞我诈,权衡较量之间,也不见你出过多少错。怎么几个普普通通的小叫花子,倒叫叶少侠叶公子你栽了跟头。” 
  
  “爹……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笨,我……” 
  
  律香川将手抚上叶想脸颊上贴着,成功让少年止住了埋怨自己的话,“你不笨,你却是故意的。你知道你若受骗失了钱财,我总会叫人再拿给你。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宠爱你,反将你溺坏了?” 
  
  “我……”叶想有些惊慌,却更有些害怕。律香川此时的眼神,他从不曾见过,他还没有在自己父亲眼中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 
  
  “不要对我耍心眼,我是你的父亲,你永远都不该对我耍心眼。” 
  
  叶想自是聪明的孩子,立即便明白了父亲眼中冰冷所指为何,不禁懊恼。也对,他何必用骗的,直接把钱财送了人再问爹要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立刻紧张的抓了律香川贴在自己脸边的手攥在手心里,“我错了,爹,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可以发誓。”说着便举起另一只手要起誓。 
  
  律香川却伸手按下了,“你不用起誓,记在心里就好,绝不要再有下一回。” 
  
  “绝对不会了,我最听爹话了。” 
  
  律香川环视了一眼这肮脏的破庙,将手从叶想手里抽出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掸了掸自己斗篷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然后他掏出一叠银票塞进叶想手里,五张五百两,十张一百两,二十张五十两。 
  
  “先随便花着,过后我再叫人给你送些。” 
  
  重新戴上兜帽准备离开,却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将叶想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在镇上客栈定了房,你今夜先跟我去,明早再走。这身衣服太脏了,一会儿换了就扔掉。” 
  
  “是,孩儿全听爹的。” 
  
  三日后,律香川仍旧在那间客栈里,他刚在烛火上烧了方看完的传书。 
  
  手指轻抚在勾起的唇上,眼角笑出了弯弯的弧度,“孟星魂既然就在他百里之内,就让他先搭上孟星魂,阿一,你看这样好不好?” 
  
  说完没有得到回应,他抬眼去看身边站的笔直的黑衣人,那张刚硬的脸上毫无表情,不禁笑颜更开,“诶呀,我又忘了,你听不见。” 
  
  律香川满面欢喜的自言自语,站起身,伸手捏住阿一的下巴,轻轻的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却只有嘴在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要做什么?” 
  
  阿一心里明白,若不是律香川有事吩咐他,绝不会跟他说任何话。 
  
  “去帮少主一把。”这一次,他说出了声音,然后放开手。 
  
  阿一只是略略垂了下眼,然后在律香川回头倒茶的同时,用鬼魅一般的身法从窗口离开。 
  
  “孟星魂会喜欢他的,对,孟星魂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律香川高兴的笑着,轻轻的自言自语。 
  
  没错,不仅孟星魂会喜欢他,孙蝶也会,甚至老伯。而且老伯,一定是最喜欢他的那个,一定是。 
  
  他的手指卷着耳边垂落的发丝玩弄着,面上的笑容温柔的很,眼波中带着软似水一样的柔情。 
  
  若有人此刻能见到他的笑容,定会以为他想到了心爱的人。 
  
  而律香川,却是在想着他最恨的人。 
  
  他也只有在恨的时候,才能露出如此深情的神色。






  叶想…… 
  
  孟星魂有一些恍惚,面前的少年,无论是刚才使出的剑法,还是名字,都让他想起叶翔。 
  
  那个为了他,为了老伯牺牲了自己的叶翔。 
  
  然而一想到叶翔,这些年来深埋心底的内疚就像突然找到一个口子,汹涌的争先恐后的溢出。 
  
  他明明发誓,要照顾好小蝶,要照顾好宝宝。 
  
  孟星魂是恨自己的,恨自己的一念之仁。 
  
  然后无法控制的,他又想起那个人,那个自己不该救的人,律香川。 
  
  但如果时光真的能倒流,他会怎么做?孟星魂却不敢说出绝对的答案,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仍旧救活他。 
  
  为什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还是不能决绝?
  
  孟星魂不知道,但他是个诚实的人,所以他没有骗自己。 
  
  也许,他还是会救律香川。 
  
  『我至少愿意交你这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
  
  他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真心的说过,而且甚至无意间会同他谈论起自己的私事,那时他是真的将律香川当做朋友的。 
  
  而当时的孟星魂也觉得,律香川是个寂寞的人,甚至有些可怜。 
  
  孟星魂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但每每看着律香川,即便他对自己温言笑语,即便他看上去非常快活。孟星魂总觉得他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悲伤,至于为什么,这不是他懂得的。 
  
  即便在那不久之后他了解到了律香川的狠和毒辣,他仍觉得这种悲伤没有停止过。 
  
  后来他曾想过,律香川的悲伤也许是来自于小蝶,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为什么会这样确定的推翻?答案,他仍旧不知道。 
  
  而这几年,年岁增长了,他再想到律香川,仿佛又多懂得了一些。 
  
  律香川的悲哀,也许来自于孙府,或者更确切的说,来自于老伯。 
  
  『我跟他相处的时候虽然不多,却已发觉他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味道,让你觉得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信任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做。』
  
  这句话,他当年是对着小蝶说的,然后他得到了真相。 
  
  孟星魂曾有一瞬间的怀疑,仅仅一瞬间,但他相信小蝶。 
  
  不过他不明白,即使再过多久他也不会明白,律香川为何要这样做。 
  
  在孟星魂看来,律香川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又或者,正是因为看上去太过完美,才更接近虚伪么…… 
  
  “前辈,前辈……孟先生!” 
  
  孟星魂回神,看见少年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脸上说不清是担忧还是诧异。 
  
  “抱歉,失态了。”略行了一礼,孟星魂又打量了一下少年的面容,轮廓依稀可见记忆里的面容。因为他的剑法……眼花了吧,不过宝宝若是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 
  
  “叶公子少年仗义,孟星魂谢过。” 
  
  “客气,其实我看孟先生也不用我帮忙,倒是我自己多事,看见以多欺寡就……” 
  
  叶想说到这里,适时的用手摸了摸衣带,现出一种年轻人的局促。他方才一直是得体的样子,此时刻意露出一点不安,是为了增添一点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稚嫩。 
  
  孟星魂是个敏锐的人,但孟星魂也是个正直真诚的人,在他面前可以适当的露出一些年少气盛或者稚气的表现。叶想记得清楚,父亲的传书上这样写着。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孟星魂又客气了一句,而后转了话锋,带着半分试探,他很介意少年的剑法,“小公子的剑很快。” 
  
  “晚辈倒是听说,孟先生的剑才是江湖最快的剑。” 
  
  “江湖朋友谬赞罢了。” 
  
  “是不是谬赞,得空比一比就知道了。” 
  
  孟星魂愣了一愣,随后了然,面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这个年纪上,争强好胜之心总是有的。 
  
  “我的剑,是杀人的剑。” 
  
  孟星魂是杀手出身,如今他仍旧用的是杀人的剑,不是能随意与人切磋的剑。 
  
  叶想却笑了一笑,“这江湖上,哪有不杀人的剑呢?” 
  
  孟星魂心头一震,没有征兆的,他突然想到了律香川。明明这笑容、口吻,说出口的话都跟那个人毫无关系,但是他仍旧想到了他。这太奇怪了,今天这已是他第二次想到律香川。 
  
  这十四年来不算今日,他只想到过律香川三次,但今日转瞬之间,他就想了两次,这确实太古怪了。 
  
  稳了稳心神,孟星魂继续问,“也许是我唐突,不过小公子这等好身手,该是出自名门。” 
  
  叶想好似并不在意这已经带了些窥探的问题,他心里此刻想到的是父亲的教诲。 
  
  谎话要说的真,就不能全是谎话,几分真,几分假,虚虚实实才难以分辨。 
  
  而谎话要说的全无痕迹,一点把柄都不留,就要说真话。 
  
  每一句说出口的都要是真话,但要看你怎么说。 
  
  细节不要提,重点也不要提。告诉他想知道的,保留对自己不利的。 
  
  这样,谁也抓不住你,因为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于是叶想温文的略颔首,“哪里唐突,孟先生这是在夸我,我该高兴才是。家父在姑苏开了间酒楼,还颇有名,孟先生兴许也听说过。”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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