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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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溪边洗!滚出去!」土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拔起身边的刀,却在下一秒赫然发现银时的木刀已经先他一步地抵在他颈子上,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或许他已经没命。
收回木刀专心对付从屋梁上气急败坏连续射下来的苦无,银时笑著弯弯的眼眸,看眼前那个僵硬而咬著嘴唇的男人。
「陪我一起去洗澡吧,多串。」银时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土方的声音扁扁的,很不高兴。
「不是哦。」银时把木刀举起来,上面满满的插著铁灰色的苦无:「是因为,我的木刀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插苦无了。」
「……」土方的眼角好像跳了一下,然後抬起头来,看著屋梁的某一角。
「山崎,继续。」
纵然鸡飞狗跳了一阵子,山崎的苦无也射到缺货,最後土方还是和银时一起走到了真选组公用的大澡堂里面。
因为不是洗澡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澡堂里面很空,只有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地响著。
「果然是薪水小偷啊,好棒的澡堂。」一边脱著衣服,银时一边感叹这充满水蒸气的澡堂。铺满白色磁砖的澡堂风格很简洁,中规中矩的画著富士山的墙壁也没什麽可说的,但乾净而光洁的程度却不输给外头收费的澡堂,忍不住让人怀疑难道真选组的队员们不巡逻的时候就都在打扫澡堂吗?
「你等一下不准进去泡。」土方一边脱衣服,一边冷冷的哼。银时用眼角看到山崎抱著衣服也走了进来,忍不住上前把他踹出去,顺便锁门。
「为什麽?」银时问。
「我怕被你传染到跨下痒。」拿起毛巾和黄色小鸭鸭,土方走进浴室的同时还不忘记把打火机和香菸也一起带进去。
「没问题的,只要补充糖分就不会跨下痒。说到这个,你才应该戒掉美乃滋的习惯了吧,狗食只有狗才吃啊。」抓著银色自然卷,银时拿起刚刚土方丢给他的毛巾和同样也是从土方手上接过来的另外一只黄色小鸭鸭,嘴里喀啦喀啦的咬著彩色棒棒糖跟了进去。
「那不是狗食!」土方从里面丢了一块肥皂出来。
「多谢,我正好没有肥皂。」银时扭曲著嘴角笑了。
然後又是一个木桶从里面飞出来。
等到土方终於丢到没东西可以丢的时候,银时才走进浴室。浴室里水气蒸腾,暖洋洋的让人几乎就要睡著;银时转转眼睛,看到土方坐在澡堂左边的角落里,而山崎在他背後,用抹了肥皂的毛巾帮土方刷背。
「副长,偶尔也要礼尚往来吧。」山崎一边刷,一边抱怨著。
「浑蛋。」土方半眯著眼睛,黄色小鸭鸭在他下半身的浴巾上滚来滚去,平时动不动大吼的声音此时听起来软绵绵的,好像马上就要睡著。
银时眯起眼睛,然後走到土方身旁,踹了山崎一脚。後者似乎在看到银时走过来的时候就有所防备,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正好躲过银时扫来的脚。
一脚踢去居然落空,银时把木桶、肥皂、小鸭鸭和毛巾放在地板上,重心下放,盯著眼前摆出备战姿态的山崎。战争一触击发。
而土方自顾自拿起莲蓬头接水,把背後的肥皂泡泡冲掉,然後一边按著黄色小鸭鸭让它发出逼逼声,一边走进澡盆,把颈部以下都泡在热水里。
逼逼的声音彷佛是开战号角,一瞬间两人的身形都动了起来。
即使没有武器在手,忍者与白夜叉的战斗依然猛烈而惊险;长年忍者的训练让山崎的身形柔软而迅速,藉著蒸腾白色雾气的澡堂,企图混淆银时的视线;然而银时也不是省油的灯,澡堂中的雾气就算再怎麽大,也不会比战场上的烟硝还要猛烈。
於是他低头躲过山崎的拳头,顺势劈向忍者的後腰,山崎一个後空翻躲开了攻击,然後蹲下身扫他的下盘。两人你来我往,越打越激烈,却很有志一同的离土方泡澡的澡盆越来越远,即使互丢木桶到把镜子都给砸破了,也只有土方附近的五公尺是毫发无伤的。
然後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依照惯例,在这个时候就该出绝招了吧。应该是最紧张的时刻,两人的眼睛互相瞪视著,只要对方一个疏忽,就会扑上去将对方击败。
然而。
然而然而然而然而。
山崎好像想到什麽似的,啊地就把视线给转开了。
逮著这个机会,银时脚尖一点,冲上去朝著山崎的後颈部劈下,手刀又重又狠,一下子打得山崎扑倒在地。
「我赢了啊。」然後,银时露出招牌的贱笑。
而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山崎,拖著一口气在银时脚下扭动,企图往土方泡澡的地方爬过去。
「副长……会溺水……」
「什麽?」白夜叉的耳力也是相当好的,即使澡堂里的水流哗啦啦地响著,他还是听到山崎近乎游丝一样的声音,於是他转过头看往土方泡澡的方向。
原本应该在澡盆边看到的土方,现在只剩下黑色发丝在水上漂啊漂,气泡从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往上冒,黄色小鸭鸭在黑色发丝边游走就像在水草旁嬉戏一样。
「多串!」银时听到自己大吼一声,然後冲上前去把湿淋淋的土方从水里捞上来。平稳呼吸的土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似乎是刚刚才滑下去的。
山崎揉著後颈也跑了过来,愤怒的踢了银时的背好几下。
「都是你!副长只要一泡热水就会睡著,局长和冲田队长都已经规定,只要副长要洗澡,就要有人注意别让他溺水!」明明自己就在一旁,却被这个银色头发的死卷毛挑起对战情绪而和他打了起来,完全没有完成任务。一想到自己居然抛弃了忍者的准则,而且害得土方差一点溺水,山崎就忍不住自责得想撞墙,而且他知道土方一定不会阻止。
银时没有多说话,只是打横抱起睡著的土方,往澡堂外走去。
「慢著!你想干嘛!」山崎追了上去。
「带他回去睡觉啊。」银时用你是个蠢蛋的鄙夷眼神睨了山崎一眼。
「等一下!」山崎飞身挡在了澡堂门口。
「喂,哥哥我可是没有时间和你再打的啊,多串会感冒喔。」银时拖长了音调,显得很不爽。
「难道你想就这样把副长抱回寝室吗?这样才会感冒!」山崎义正辞严的斥责银时:「而且你根本还没有洗澡吧!我不允许你用那麽脏的身体接触副长!」
银时愣了一愣。然後怀里的土方就被山崎抢了过去。睡得好像雷打不动的土方似乎没感觉到自己被这样抢来抢去,只是咕哝了一声。
「你、你滚去洗澡!我来帮副长弄乾。」山崎用白眼瞪了银时一眼,然後将土方抱到澡堂外的长椅上,很熟练似的拿起竿的毛巾帮土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轻手轻脚的替他穿上浴袍,然後再回到澡堂里把浮在水面上的黄色小鸭鸭和毛巾拿出来,连同香菸和打火机一起放在土方的洗脸盆里。
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头发也没吹身体也没擦,连澡盆都没有进去泡一泡的银时走了出来,一把抱过根本没醒的土方,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山崎泄愤似的又踢了银时好几下,才踏著重重的脚步往澡堂里走去。
两人身高相近,体重也相似,怀里的身体温暖而沉重,银时抱著土方,走在洒满银色月光的走廊上,夏夜的蝉鸣唧唧,他看见些许光点在湖边飘荡。
夜凉如水。
睡著的土方看起来温顺而无害,与白日凶暴的他完全不同,眼睛闭著的时候才发现,土方的睫毛很长,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月光把土方的肌肤照得温润莹白,却也失去血色。
琉璃娃娃一样的土方和白日的他完全不同,银时烦躁的想著。但是他不喜欢这麽脆弱的土方,他不喜欢这个像是手一捏紧就可以把他捏碎一样,脆弱而纤细得不可思议的土方。
走到土方的寝室里,银时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子已经铺好了,里头一套,走廊一套。山崎在寝室内的床铺边留下了一张纸条,警告他如果不睡在走廊上的那套棉被里的话,他会让银时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笑了一笑,把纸条揉掉。
银时轻手轻脚的将土方放进被褥中,然後对著屋梁上露出银色寒光的地方挥了挥手,而後钻进走廊上那套棉被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罢了。
疼爱土方的心,大家都是一样的。
土方其实是被吵醒的。
一大清早的,外头传来冲田用扩音器放大十几倍的平板声音,其实很难不醒。
特别这声音说的内容又跟他极度相关。
「注意~大家注意~土方昨天晚上和万事屋的老板吵架,结果把老公赶到房外睡了~」
「总悟!不要胡说八道!」土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自己洗澡到最後会躺在床上这件事,拉开了门就要往外冲,却因为被什麽东西绊到,而面朝下的摔到了走廊下。
早晨的泥土地还没有人踩过,相当乾净。
摔得七荤八素的土方不得不这样在心中自嘲。
冲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土方爬起身来,拍了拍沾在睡袍上的灰尘和泥土,然後看到冲田举起了火箭筒。
「不要一大早就……喂那是我的房间!」原本以为冲田又要玩拿他当靶子的游戏,土方正打算无奈的阻止他的同时,却发现冲田瞄准的居然是背後的房间──不,更确切来说,冲田瞄准的地方,是走廊。
走廊上到底有什麽东西?
烟硝散去,土方定睛一看的同时,也忍不住倒退了三步。
「你为什麽会睡在我房间的走廊上!!!」土方大吼了起来,同时抄过不知道谁递过来的刀就要冲上去砍人,出鞘的寒光却被那个理应被炸得头昏的人轻松闪过,土方诧异的看著银时在空中转了个身以後,轻巧的落在自己身後。
「多串忘了吗?昨天你可是那麽柔顺的依偎在我怀里的啊……」暤熔ぁI氶A那个原本是自然卷,现在被炸成爆炸头的银发男人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与头发,只是迳自搔著肚皮,原本就很死鱼的双眼此时看来更加无神,懒洋洋的环视四周。
「浑蛋!」土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