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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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曾经後悔当时听从他的命令，但是在我开始写这本纪录的时候，也许我反而很感激副长当时这麽做。虽然从那次以後，我几乎变成副长专用的忍者，不管是买美乃滋还是买香烟也好，如果不在他叫我之後的一分钟内赶到，常常会被他摔在墙上揍。

　　　　　　　　　　　　　　一开始我一定曾经怨恨过，也怀疑过副长是否故意找藉口打压我，然而在被副长奴役以後，我与真选组队员们的感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对我露出疏远而刻意的笑容，也不会有人用眼白瞪我，在我被副长揍完以後，还会有人走上来慰问我，在组内碰面的时候，也会有人和我打招呼了。
　　　　　　　　　　　　　　所以我後来才知道，刻意把我叫去当他的专用下人，原来是想让真选组队员把我当自家人看。
　　　　　　　　　　　　　　等到我进入真选组满一年以後，换近藤局长叫我过去，要我别当监查了，直接改当土方的专用忍者兼密探，直属於真选组副长，甚至不用对局长负责。其实我很惊讶近藤对真选组队员的信任，他几乎是毫无条件的相信这些队员们，他说每一个队员都是他的好兄弟，我相信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并不是说以诚待人就不会被算计。真选组成立毕竟已经将近十年，所以新队员的补充是必须的，至少在我任职真选组的那年里，曾经看过一两次的补充新队员。有时候新进来的队员会想利用近藤的信任牟取某些福利，但下场通常毫无例外，都是被队员与队长们偷偷解决了。真选组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当某次我也在解决前来偷鸡摸狗的份子队列中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太想离开真选组了。
　　　　　　　　　　　　　　前言好像写得太长了，之所以在实际开始任职副长的直属密探一年以後才开始动笔写这本纪录，是因为过去我没有想过这个在外被称作鬼之副长的男人，其实居然这麽有趣──嗯，用有趣形容副长好像不太好，不过我想不到到其他的形容词了，总不能用可爱吧？那毕竟不好拿来形容男人。
　　　　　　　　　　　　　　我也是在前半年，才觉得除了专属密探以外，照顾副长的生活起居，其实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外表看起来强势而霸气的副长，其实意外地很不会照顾自己，姑且把抽菸和吃美乃滋这种已经变成注册商标的不健康嗜好放到一旁去，鬼之副长，其实是个很孩子气的男人。
　　　　　　　　　　　　　　前言写得太长了！我看我还是直接开始纪录吧！

　　　　　　　　　　　　　　Ｏ月Ｘ日
　　　　　　　　　　　　　　这是第一篇，也是因为这天，我才会想开始写这本纪录。最近几天的天气都比较凉，从来不计较自己身体健康但是很在意别人身体健康的副长，无数次呵斥队员注意别受凉之後，今天似乎也出现受风寒的症状。两颊有不健康的红色，还会在批阅公文的时候偷偷咳嗽，下午的时候好像流鼻水了的样子。我问过大夫，确定是感冒的症状以後，买了一些感冒药回到屯所，放在副长桌上。
　　　　　　　　　　　　　　拖著有点感冒的身体出去巡逻的副长，在回到屯所的时候注意到了桌上的感冒药，可是却连碰都没有碰。我对副长说，感冒药在刚刚感冒的时候吃，会比较有效，但副长却把我连羽毛球拍一起丢到房间外面去，说不吃就不吃。
　　　　　　　　　　　　　　後来我去询问局长，说遇到这种状况应该怎麽办？平时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很激动的局长居然没有冲到副长房间里要他吃药，而是对我说副长非常讨厌吃药也讨厌擦药，所以他们以前都是偷偷把感冒药磨碎以後加到酸味比较重的美乃滋里，这样副长就会吃了。
　　　　　　　　　　　　　　於是我出去买了一罐偏酸的美乃滋和一碗辣的猪排盖饭，然後把感冒药磨成粉末，加到美乃滋里搅拌；直到确定粉末已经完全融入美乃滋里，我才把盖子旋上，整罐挤到猪排盖饭上去。
　　　　　　　　　　　　　　近藤局长果然是和副长一起从乡下打拼上来的夥伴。副长看到我端著美乃滋猪排盖饭的时候，虽然很凶的说以後要等他叫了再去买晚餐如果他今天刚好不想吃猪排要怎麽办啊之类的话，但还是把整碗饭都吃完了，期间又叫我再拿一罐美乃滋给他。
　　　　　　　　　　　　　　吃了药以後，明天应该就会好吧！

　　　　　　　　　　　　　　Ｏ月Ｘ日
　　　　　　　　　　　　　　近藤局长为什麽没有告诉我，副长对成药过敏？！
　　　　　　　　　　　　　　昨天吃了药，我本来以为副长今天就会好了，没想到更糟！今天早上副长没有出来晨鍊也没有大呼小叫的找我，居然是因为昨天吃的感冒药药效太强，所以昏昏沉沉爬不起身！
　　　　　　　　　　　　　　昏昏沉沉躺在棉被里的副长脾气很坏，一看到我拉开他的门，烟灰缸就丢了出来；我闪开烟灰缸以後走到副长的屋梁上去，发现副长在有些阴暗的室内卷著棉被滚成一个春卷，脸颊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有点发烧，而且咳嗽的状况好像比昨天还要严重！
　　　　　　　　　　　　　　该死的庸医！下次一定要拿羽毛球拍打他！
　　　　　　　　　　　　　　从屋梁上跳下来，副长一看到我，又挣扎著想爬起来拿东西砸我，可惜卧室里实在是太乾净，除了烟灰缸、桌子、和棉被以外，实在没有什麽别的东西可以丢。
　　　　　　　　　　　　　　副长似乎很讨厌自己软弱的样子被看到，所以死命瞪著我，还用他所能想到最难听的话乱骂一气，好像存心打算把我气走的样子；副长这麽别扭的样子，让我想到以前曾经养过的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很不喜欢和人亲近，有一双蓝色眼睛的猫咪，永远都离你远远的，只在它需要的时候，才施舍似的对我喵个一声两声；可是猫咪优雅的动作却又让人难以真的讨厌它，滑顺的黑色皮毛永远都丝绸一样的闪闪发亮，即使经常被猫咪抓破皮，也会让人忍不住去照顾它亲近它，即使只是偶尔才会对我喵喵叫或撒娇，也让人开心得像要飞上天。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副长真的好像猫，像我以前养的那只骄傲猫咪。
　　　　　　　　　　　　　　不管我怎麽好说歹说，副长就是要我立刻出去，而且很坚决的咬定这种程度的感冒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根本不需要照顾什麽的。
　　　　　　　　　　　　　　唉，一边说这种话一边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很没有说服力啊副长。

　　　　　　　　　　　　　　於是我说，副长，你如果不好好的休息的话，我只好去请示局长了。
　　　　　　　　　　　　　　副长瞪大了眼睛，很慌张的想阻止我，说身为应该做为大家楷模的他居然感冒是不应该的，要我什麽都别说。然後终於愿意安静下来，让我帮他重新把床铺铺好，顺便拿个冰袋过来。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大家都很关心副长的情况，但是大家都说，因为副长很容易害羞，所以不方便太多人去探病，怕会让副长抓狂，还有人就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好好照顾副长。我一边回答大家的问题一边往副长寝室走去，才知道原来大家都知道副长感冒了啊。
　　　　　　　　　　　　　　原本副长死活也不愿意让我照顾他，说我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我对副长说，副长我是直属你的密探，连对局长都不用负责了，理所当然也不用听从其他上司的命令，所以在副长给我下命令之前，根本不会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换了两个冰袋，被近藤局长叫出去盘问了三次以後，和副长的话题不知怎地扯到年纪上去。我对副长说，别看我一副娃娃脸的样子，虽然还没有结婚，可是我今年也已经是个三十五岁的大叔了啊。
　　　　　　　　　　　　　　然後副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我的年纪居然还比近藤要大上一岁，很惊讶的样子。我说副长你这样不行啊，连下属的年龄都记不起来，虽然我在真选组的资历很浅，可是我是你人生的前辈啊。
　　　　　　　　　　　　　　副长没有对我刻意说的大叔笑话发表意见，但总是愿意吞下我喂他的稀饭了（当然，为了副长的健康，我没有放美乃滋）。明明就病得连移动都很费力，偏偏说什麽自己吃就可以……如果我真的相信了，副长就会开始讨厌美乃滋。
　　　　　　　　　　　　　　好不容易折腾著让副长把稀饭吃下去，被叫到屯所来的医生也开了药，副长不甘不愿的配著美乃滋吃下去以後一个翻身又开始昏睡，我把东西收拾了以後走出房外，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大家等著逼问我的神情。
　　　　　　　　　　　　　　副长，你感冒，结果却是我不能睡觉，逻辑实在很奇怪啊。

　　　　　　　　　　　　　　Ｏ月Ｘ日
　　　　　　　　　　　　　　啊，一个没注意，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写纪录了。感冒已经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副长第二天就好了，也很有精神的重新开始奴役我……有时候我会想，到底这样的生活是好是坏？
　　　　　　　　　　　　　　对了，这几天发现，副长很喜欢可爱的东西。在路上看到小猫小狗啊什麽的，手指头都会情不自禁的轻轻晃动，好像很想摸一样。不过似乎觉得自己是武士，不可以接触这麽可爱的东西而打了退堂鼓，只敢在远远的地方远远的看一眼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然後叫我去喂它们，还找了很烂的藉口，说照顾一般市民之外也要照顾动物。就没见副长照顾那些走丢的外星生物。
　　　　　　　　　　　　　　所以我把一些日常用的小东西都换成比较可爱的，或者毛茸茸的。副长不知道是没有发现，或者故意不发现，总之他什麽也没有说，好像我从来没有帮他把那些生活用品换掉一样。
　　　　　　　　　　　　　　不过，我发现这几天副长逗留在房间里的时间变长了，那个刻意买来的毛茸茸的坐垫，好像在右边的角落有被摸到脱毛的痕迹。

　　　　　　　　　　　　　　Ｏ月Ｘ日
　　　　　　　　　　　　　　今天，江户下了好大的雨。可爱的气象预报小姐说，这个雨大概会下一个礼拜。我坐在屋梁上看著外面下成一片灰色的天空，副长在底下批阅公文，他今天不出门巡逻。
　　　　　　　　　　　　　　副长和猫一样，都不喜欢下雨。不过副长很喜欢泡澡，虽然每次都会泡到睡著，可是还是很喜欢。据说副长泡澡到睡著这个问题让近藤局长相当困扰，甚至下令所有队员，只要副长想洗澡，一定要至少有一个人陪著他进去。
　　　　　　　　　　　　　　最常把副长从澡盆里捞出来的，最近应该是我。虽然副长醒来以後都会生闷气的把自己卷成春卷，可是副长只要看到澡盆，就会下意识带著黄色小鸭鸭踏进去。
　　　　　　　　　　　　　　我记得有些猫好像也喜欢洗澡的，原来副长是属於那样的猫啊。
　　　　　　　　　　　　　　不过只要一下雨，副长就不太喜欢出门了。虽然说如果有非得执行不可的任务的时候，会一边咒骂天气一边出门，不过可以的话，副长其实更不喜欢下雨天把自己弄湿。有时候我看著副长，会偷偷在心里替他加上黑色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如果是猫的话，副长一定是一只骄傲的黑色猫咪吧，优雅得不可思议，却同时又粗暴得让人难以招架，被副长打可是很痛的呢！
　　　　　　　　　　　　　　能够把这只骄傲的黑色猫咪照顾得这麽好，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了吧！
　　　　　　　　　　　　　　啊对了，昨天打著巡逻之名行逛祭典之时的时候，副长好像对小猪形状的蚊香罐很有兴趣的样子，看了好久。那个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