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dus----坠落的蝴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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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骚扰。我还会拜访去拜访我的老板艾芜,看他的尴尬,看阿姨的虚伪,看敬修的欣喜。其实,艾芜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真是我父亲的好学生,只是我带来的幻觉让阿姨怀疑我的身份。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她能忍,她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个家。这是我在后来才知道的。晚上,我整夜整夜地看书,我的脑子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走进社会过,所以,我总是要看很多很多的书,才能有灵感,写出我想要的东西。艾芜说我看的书很杂。不杂,我就没有故事,就不会知道那些买我书的人在想些什么。我看明晓溪、饶雪漫、安妮宝贝的书看得要吐,但是我还是看完一部又一部。我的记忆很好,我记得住看过的所有东西,只要将她们写得小说改成散文和诗歌,我便能赚到一笔钱。我不是一个太需要睡眠的人,所以,大半夜的时间为都在看在写,我觉得我是一架机器,很好用的机器,很幸运的机器。
他说你不可以继续下去了,你会吃不消,欧若,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我说我喜欢。
他说可是我不喜欢。
我说你并不是我的什么,你没有权利管我。
他说你离开,我便不再管你。
我说你只是我父亲的学生,你没必要听他的。
我知道他跟父亲一直都有联系,虽然爸爸平时对我不理不睬,但我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放不下我,就像他放不下妈妈一样,只是他离不开他的房间,离不开他的茶。艾芜带给我的书全是他挑的,我知道,那些书里有他的文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书房里的书会全部到达我的手里,但我知道他最清楚我要看的是什么。
艾芜说有些事情你不懂,你还是个孩子,真的,你一点都没有长大。
我冷笑,那个时候我已经把冷笑当作习惯。我说我不需要懂。
他倒掉我杯子里的咖啡,少喝一点,对胃不好。你是个太让人不放心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说,你走。
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越是去做。我成天喝咖啡,把它当水喝,艾芜说我花在咖啡上的时间和金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是一个不懂得积累的女孩。我说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也很多,你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男人。
我抽空就到他们家坐坐,看他们一家人各自精彩的表演。他说我越来越莫名其妙,像个阴影投射在他所在的任何地方。我说那么大一个阴影也不见得让你看到。
有一天他问我可不可以试着写写小说。
他开始进军出版业,签约了几个小作者,出来基本半紫不红的青春小说。他是一个太有商业头脑的人,做什么似乎都能成功,不过当初他狠狠地低估了我。
我说我不写小说的,你知道。
他说试试看总是可以的,小说比诗歌散文好卖,你应该知道的。
但是我的诗歌散文卖得不比人家的诗歌散文差。
你不写?
是的。
嗯,我知道我说不动你,你想写的时候再写吧。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我孩子,你说我叫你适度配合公司宣传你不愿意,叫你好好爱护自己你不愿意,让你回家你也不愿意,怎么会有你这么倔的孩子呢。
如果是你孩子,我怎么做呢情妇。
他哑然失笑,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欧若,你不是我的情妇,你不会是任何人的情妇,你看看你,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
你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吗,那你为什么找那么多女明星厮混。
他摇摇头,每次说到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你还小,不会明白,十八岁,呵呵,欧若,你很快就会有喜欢你的男孩出现。
我不会喜欢他的,我只喜欢你。
他摸摸我的头,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把你当晚辈。
你走吧,我要看书了。我打开门,贴门站着,看他从身边走过。是的,我要看书了,再不看书,我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一摞书被我抱在怀里,我努力地笑着。书里的悲伤逆流成河,书里的快乐漫天漫地,我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别人的十八岁真的是像书里写的那样吗,别人的幸福真的可以溢满空间吗?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那么多的事情拿来消遣,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期待一个爱你的人一个温暖的家?我读着每一行文字,很仔细,我努力地在书里拼凑出一个世界,来填补我的空白。我曾经向往过那样的世界吗?我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么多的情感,我不喜欢大喜大悲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喜欢那样的世界的。我喜欢我的生活。
桌上的咖啡凉透了,我举起杯子,靠在嘴边。这是什么牌子啊,我从垃圾桶里拉出包装袋,看了看,没看懂,是英文。
我笑了笑,他说任何品牌在我这里除了有价格差异之外并无其他,我不是在品味生活,我是在烧钱。是的,十块钱的咖啡跟一千块的在我嘴里并没有区别,只是放在那里我会选择的还是一千块,尽管我不知道它到底好在哪。我总是记不得那些七零八碎的牌子,所以,我尽量在琳琅满目中选择高价。
是不是该学点英语了,我想。我将所有有英文字符的东西找出来,拼在一起,没有一个是看得懂的。爸爸也是不懂英语的吧,要不然他不会不教我。在学校里,我是学不到任何知识的,从来没有一门功课让我及格过,老师从来不对我抱任何希望,他说只要你不要无缘无故消逝不见就可以了。爸爸说只要你在那呆着,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实际上我是什么都不做的,我只是坐着,并且九年如一日地坐了九年。回到家里,爸爸教我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东西,但是没有外语。他是不是想一个不出门的人是不需要语言的,如果我们有相当的默契的话,连普通话也不用说给我听,直接就心灵沟通了,只是我们俩除了比陌生人多了份血缘联系之外并无其他。所以,我们需要一门语言来表达最基本的需要。
真难相信,你连hello怎么写都不知道。他说。
我把那些奇怪的字母丢出门外,躺在床上,“学点英语”。学什么学呢,反正用不着,我想。大家不都是在抱怨英语难学又没用嘛。
曾经存在过,只是你不懂
那个倔犟的我怎么走得到
你远远地站着,不舍得问一句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还有舍不得,你是不是可以站着
就那样看着我什么都不做
自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呵呵……
17 芳菲语:夜游,一个人的天堂
月黑风高的时候,穿着拖鞋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风往往很凉,但是舒服得厉害。碰到看得顺眼的人就跟他、她打个招呼,然后笑得花枝招展,接着在他们瞠目结舌的瞬间转身离开。
有一次走到老江边,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小姑娘的男孩依靠在护栏上,很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无限的落寞。我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听到他在啜泣,低沉的声音。原来哭是这样子的。我说你为什么哭呢。那个时候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我出来的时候是二十四点,而我已经走完了大半个城市。他没有理我,只是停止抽泣。我说我从来不哭,哭是什么感觉。他还是没有理我。我接着说我的话,你哭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感觉像一片叶子飘啊飘就是没有落下来,在半空中会不会很自由,不自由,自由太多了就是累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哭了呢,看到我你哭不出来吗,你可不可以接着哭呢,我喜欢看你哭。我抬头看着他,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隐隐约约觉得像我,我很少照镜子,所以,我常常随意地想象着自己的长相,我把自己想象得倾国倾城,我永远会比艾芜找的女孩漂亮,至少我自己是那么想着的,我把她身上不好的东西全部省略掉,然后,我告诉自己,那就是你了。艾芜说你已经很好了,没必要把自己想出谁谁,她们都比不上你。我知道,只是我想成为她们却不能。原来美丽的生灵都是出现在夜晚的,你是个很漂亮的男孩,我说。
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厌恶。
我没有理会他的厌恶,我继续着我的絮絮叨叨,人在什么时候会选择哭泣呢,我不知道怎样是伤心了,我很想伤心试试看。我不喜欢看到人家哭泣,但是我愿意看着你哭,你哭的样子让人觉得心安。今天的风吹得让人很舒服,不是吗,真希望就这样坐着看你轻轻啜泣。
“你很烦!”
我嫣然一笑,你坐在我旁边好吗,我们坐在这里看夜景,你看,晚上的风景是不是要比白天好得多。
他在我身边坐下,没说一句话。我看到他眼角的泪,亮晶晶的,是不是天使的眼泪。哦,那会,我一直在看明晓溪、郭敬明、饶雪漫的书,我觉得我开始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他躲开。算了,你坐在这里就好,我什么也不会做了。
那个晚上,我和他,那个陌生的像天使一样的男孩,坐在江边吹一夜的风。他抱着双膝,头埋在胳膊里,我侧着脸看他,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很好看。
我很喜欢黑夜,你知道吗,因为很安静,我说。还有,夜晚有霓虹灯,我喜欢霓虹灯,霓虹灯是不是爱人的眼睛啊。
“我喜欢夜晚,因为人可以在黑暗里隐藏。”他说,然后抬起头看我,“漂亮的女孩都是寂寞的,寂寞像烟花一样。”他把头靠在我身上,“好香,像她一样。”我听到他淡淡的呼吸,有夜来香的气息。他睡着了吧,脖子上痒痒的暖气。我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泪水珠儿已被夜风风干。他的皮肤真好,他的睫毛好长,我很少这样近距离地看一个人,所以,在看他的一瞬间,有些错愕于人是这样长的,可是,转念一想,我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我也有很光滑细腻的皮肤,也有很长的睫毛。艾芜说如果你继续现在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毁了你天赐的容颜的。可是,直到现在,我的皮肤依旧要比他认识的所有女演员好得多。
天亮的时候,男孩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来往的人已经很多。空气很新鲜,我发现身上披着长长的风衣,是那个孩子的吧。我拉拢衣服,他走了吗,走了,还会回来吗?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常常在夜阑人静的时候独自走到那个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个男孩在掩面哭泣。只是,他再也没出现过。
晃得很亮的江面上一只两只船在飘荡。远处,一声两声猫叫很孤凄。常常都是这样子的,偶尔,有乞丐拖着两条腿走过。每次到那边,我都会批上修长的风衣,那个男孩给我的那件。
在过道里,看到过一群很艺术的男生喝着啤酒聊天。他们留着很长的头发,说着很粗鲁的话,只是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星星闪烁。我过去的时候,一阵喧嚣的口哨。我轻轻一笑,在一个很流气的男孩身边拣出一罐啤酒。我是不喝酒的,但是听到声声吉他,看到青春年少,我忍不住坐下来跟他们一起。他们并不问我是谁,也不问我从哪里来,只是善意地看看我,然后继续喝他们的酒,说他们的话,打他们的情骂他们的俏。
那个弹吉他的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总是看不清别人的脸,但我知道他很清瘦,是那种病态的瘦。他的脸一定很苍白吧,我想,那个时候我习惯在黑暗里观察别人的长相,我常常盯着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