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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odus----坠落的蝴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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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弹吉他的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总是看不清别人的脸,但我知道他很清瘦,是那种病态的瘦。他的脸一定很苍白吧,我想,那个时候我习惯在黑暗里观察别人的长相,我常常盯着陌生人的脸看到他受不了低头无语。原来,每个人都比艾芜好看,艾芜真的好丑。“他会害羞的,你不要这样看他。”坐在我旁边的少年说。我点点头,他生病。吉他少年抬头微笑,嗯,也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死?我问。他点点头,嗯,不用多久了。哦,那很好啊。是的,很好。周围的人都笑了,我拉不开易拉罐,面前的男孩伸出手接过去,轻轻地一拉,递给我。
  他们每个人的口里都哼着一首歌,《那些花儿》,也许某时某地我曾听到。
  他们也说话,但听不懂说些什么。我说大家不是都怕死吗,为什么你们还是可以那么开心地唱歌喝酒,你不留恋这个世界吗。他们都笑,书里有太多的生离死别,是用泪水铸就的,我不喜欢那样的描写,艾芜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不要妄加评价。弹着吉他的少年唱着歌儿,含笑地看着我。我不再说话,啤酒的味道很怪,但是并不难喝,只是从那以后我并没有再喝过。
  他们各自唱一首歌送给那个生病的少年。“你要不要来一首?”有人这样问。我摇摇头,我不会唱歌。“人应该学会唱歌的。”我点点头,我不需要。“固执的小孩。”
  人和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吗,喝酒聊天唱歌……可是,阳光下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是这样生活?
  “要学会微笑。”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快乐其实很简单。”
  我知道啊,我的快乐就是很简单,吃饭睡觉写东西想艾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但醒来的时候我的确是躺在那个小窝里的。
  快乐其实很简单……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生的苦痛,死的欢颜。
  屋子外面偶尔也会传来吉他声,但谁都没有那晚听到的好听。有时候偶尔走到那个地方,也会看到一些年轻人在那喝酒聊天唱歌。心情好的时候,我也愿意加入,只是有时候会出来一两个人把我赶走,我并不介意,继续走我的路。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然后撩起头发走开。艾芜说我的背影太高傲,没有人会喜欢。我说我喜欢。我想知道那晚的那群人,但是似乎再也见不到。他们会不会出现在地铁,火车站,还是酒吧?
  我到音像店里转,找到有那首歌的那张唱片,回来之后发现并没地方放。我看了看歌手的名字,朴树。原来那个少年是长得像他。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吗,他真的很快就将离开?
  你喜欢听朴树的歌啊,他问,我上次在哪里见过他。
  不。
  你是该买套音响设备了,你这里太安静。芳菲,要不要买台电脑,我叫敬修过来教你。
  不要。
  一阵寂静。
  你走吧,我困了,想睡觉。
  芳菲,可不可以善待你自己。红颜……红颜……
  我还是喜欢在黑暗中行走。趿着棉拖鞋,穿着棉睡衣,我漫步在黑色的空间里。白天,除了买东西,我很少出去,夜晚,我却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夜晚,真的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但它也让很多东西暴露。
  夜里,能看到很多有趣的人。他们都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顾城说黑色的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的,但我知道这些人是在黑夜里守候黑暗的,他们像我一样并不喜欢光明。
  艾芜并不知道我有这个嗜好,我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是谁把黑夜给了我,
  是谁把我的夜守候,
  是谁让我苦苦等候,
  趿着拖鞋的我,
  不会哭泣的我,
  把夜走过……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城市,我想让自己的灵魂融入这里的夜色。
18 芳菲语:一条直线的距离
  二十岁那年,我很兴奋,因为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在市中心一幢五十二层的高楼的第二十六层。
  四年时间,赢不得一个丑丑的老男人的心,甚至连身体都得不到,却赚到了一层楼。原来,人真的是这个世界最昂贵的东西。
  房子是艾芜帮我找的,我的意思是要最高层,但是艾芜却帮我选了二十六楼,他说这样子可以把车流看清楚,五十二楼就只能看到小点点了。其实,我的眼睛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不过,他说怎样就怎样吧。我已经习惯在一些物质的事情上迁就他,这样可以避免一些口角,吵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说话对于我来说是太过烦人的忧扰。
  他说会过来帮我搬家,我说那你晚上过来吧,我想在夜晚离开。他看了我一眼,狐疑的,然后点头说好。
  其实除了书,并没有什么要带的物件。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很美,是我喜欢的夜。坐在小屋里,将书打包,第五年了,父亲给我寄来的书已经已经有一个人那么高,抚摸着那一册册书,哭笑不得。看着自己买的那一摞摞图书,我想是不是该一把火焚烧。四年多,看书写书,写书看书,然后什么都没有。
  “你这个小妖精!!”阿姨是这样叫着冲过来的。艾芜跑在后面说欧若,快跑!
  我为什么要跑,我看着不再优雅的阿姨,冷笑着靠过去。一个疯了的女人,是不是没有任何威胁。
  那个晚上,死了人,是东东的父亲,王婶的丈夫,那个看起来总是很开心的中年男子,黄长富。他是为我挡阿姨那把刀的,当我看到他胸口涌出的红色的血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浮现在心头。
  是我害死他的吧,如果我听艾芜的话跑得远远的,不让阿姨找到,现在他应该还在巷口卖着他的面。只是,我自以为优雅地走到他们家的面摊,坐着看那个女人挣脱艾芜的手向我冲来。我是微笑着看他倒下的,他的眼里有一丝的不解和坦然。
  “啊”阿姨,丁雅月的尖叫声刺痛我的双耳。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住气息渐渐低落的王长富。
  我上去,拨开丁雅月粘血的手,将王叔搂在怀里。感觉到他的体温慢慢融进我的身体,我想,对这个世界,他有比我更多的留恋。但是,他却代为死去。
  “雅月!”艾芜缓过神来,搀起失去知觉的丁雅月。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他眼里的无奈跟怨恨,他在恨我吗,他为什么要恨我?看着他抱起纹丝不动的衣裳凌乱的女人,我竟然迈不出一步。
  吃夜宵的人散尽,黄长富一家人都疯了似的奔向我,不是我,是他。他们从我手里抢过那个僵死了的人,一个劲地悲号。
  巷口,艾芜回头,看不到他的眼睛,却看到了他身体里的悲伤。
  一刹那间,哀怨,愤恨,绝望紧紧围绕着我对我怒吼狼嚎,这个世界终于彻底将我抛弃……
  一个巴掌狠狠地耍在我脸上,感觉不到疼痛。黄小菊站到位面前,眼里噙着泪,她一手将我推倒。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望着巷口那个看向我的男人,我有种发疯了的快感。
  你在巷头,我在巷尾,
  这是不是今生我们最近的距离?
  告诉自己,简简单单,
  挥手我是我唯一的主宰。
  谁做错了什么,谁都没错,
  你们的不幸都与我无关。
  夜色如此撩人,晚风自在飞翔,
  我将走进我一个人的天堂。
  我笑着,站起来。那群哀嚎的无辜的人不再理我,连黄小菊也搂起他的父亲不愿理我。
  警车快来了吧。
  家,是我一个人搬完的,没有人再出现在我的我视野。
  我的房子不是艾芜买的,艾芜送房子的对象并不是我。只是,我缠了他四年,超过所有的女明星。除了丁雅月那个陷入疯癫的女人,再也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在他身边呆那么久。所以,那个处事不惊的漂亮女人终于受不了。忍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承受不住了。
  艾芜再也不来找我。我也放弃找他。我有了自己的国度,我躲在欧若的城堡里不愿出去。
  偶尔,我去王婶的面摊看看。开始,他们恶语伤人,操起家伙赶我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来,他们习惯了我的出现,只是依旧冷言冷语。每次,我都留下一点钱,我知道这样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是卑劣地想减轻自己的愧疚。
  我有了愧疚,哼哼,我竟然会愧疚!我不再是没有情感的生物。
  我忘不了他们的面,我忘不了那个夜,我忘不了那流淌的血,更忘不了艾芜离开时绝望的身影。
19 芳菲语:重逢的诀别
  已经一年没有见到艾芜了,我依旧把写好的稿子寄到他那里,而他也依旧帮我出书搞宣传。他是一个公私太过分明的人,我知道他对我的怨对我的恨,但他还是会差秘书过来交代我该写什么该做什么。常常,那个漂亮的女秘书也带来一大摞的书,那些书还是从父亲的书架来的,我知道,因为上面有那个来顽固的味道。我从来都不允许那个女子进入我的房间,所有的事情我都要求她在门口说好。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讲,没有下次来,我不会再来,再来我就是王八蛋,可是,她当了一次又一次的王八蛋。
  每年,我都有拿到一大笔钱,我可以大手大脚地挥霍,我甚至可以买一幢完全属于自己的别墅,在艾芜的家旁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慷慨,他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艾芜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了,当我想起他的时候脑子并没有办法合成他的模样。有时候,我俯在窗台上,望着各种各样的车从马路上漂过,我想,会不会像五年前那样,从人群中看到他。可是,即使看到他,我还能认出他来吗,我已经记不得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了。
  有一天,邮局寄来一张邀请卡,让我参加南方某个大学教授组织的作品研讨会,当我把手中的纸张折皱的时候,看到艾芜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特邀嘉宾里。我知道,我会去的。我要让他看到我活得多好,我要看看他憔悴的样子。
  一直以来,我都有看娱乐杂志的习惯,因为我不想错过看他笑话的机会。
  展开卡片,瞄了一眼时间,就是在后天了。
  那个时候是凌晨四点,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只是,从这个城市到那里很远很远,虽然没有常识,但我依旧知道,因为妈妈呆在那里。得赶快去买火车票,我想,现在去应该能赶得上。
  我是不坐飞机的,从小就不。其实我并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上面的孤独。偶尔仰望天空,看到一只黑色的鸟飞过,听到它的啼鸣,我想问问它是不是感到莫名的孤独。所有的鸟都是孤独的,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自由。
  夜晚,我打开窗户,看黑色的天空里一个闪闪的光缓缓划过,揣摩着机舱里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去坐一次飞机吧,试试飞起来的感觉。“那与飞无关,”艾芜说。
  薄薄的空气怎么能拖起那笨重的机器?我不明白,爸爸说我们家都是科学白痴,我承认。
  坐在沉闷的车厢里,看着一双双呆滞的眼睛,觉得无聊。离上一次坐火车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很难想象我已经在黑暗中生活了整整五年。生命的前十六年,我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只是一朝之间我亲手扼断了那种生活,让自己成为一座不动的雕塑。发现一些不怀好意的眼在身上穿梭,我瞥了撇嘴,那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改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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