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夺命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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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对的。我和我的搭档法纳利掷硬币,来看看谁去熟食店买咖啡与炸面圈。他输了,花去他四美元。真是我的幸运日。
在外面海湾某处,一只雾角响起来。我奇怪谁在这种时候出海。
我从窗口转过身来,检查了一下闹钟有没有设定,然后确定一下在自动手枪的枪膛中有一发子弹,用作夜间戒备的。
我跌到床上,像贝思·彭罗斯,西尔韦斯特·麦克斯威尔、泰德·纳什、乔治·福斯特以及那一晚许多别的人一样,我瞪着天花板,想着谋杀、死亡、普拉姆岛和瘟疫的事儿。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骷髅在夜间拍翅而飞的景象,死亡的头颅惨白地狞笑着。
我想到今晚惟一在平静中安歇的人是戈登夫妇:朱迪与汤姆。
7
早上六点钟,我起了床,称浴之后穿上短裤,T恤和帆布便鞋,一套便于迅速更换的衣服,到时可换成防生物危害服或管它叫什么服。
考虑到我那家伙,我开始了哈姆雷特式的犹豫:带上还是不带?这是个问题。最后裁决定带上。谁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些什么?也许是一个让泰德·纳什出丑的好日子。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我已在公路干道上向东行驶,穿越这酿酒之乡的心脏。
在行驶的过程中,我想到,要靠土地或海洋来维持生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许多当地人所经历的。但葡萄园却取得了令人惊讶的成功。事实上,当我穿过匹克尼克的小村庄时,在我的左边便是那最成功的葡萄园和酿酒厂,托宾葡萄园,园主是弗雷德里克,戈登夫妇的一个朋友。我曾与他短暂地会过一面。我心想要记着给这位绅士打个电话,看看他是否能为手头这案子提供些线索。
太阳已在树顶,我的正前方。仪表板温度计指示着摄氏十六度。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不知怎么搞的把电脑拧到了公制系统上。十六度听起来很冷,但我知道那不冷。不管怎样,太阳在燃烧地上的雾气,丽我那价格过高的多用赛车里充满了阳光。
公路柔和地弯曲着,葡萄园风景如画,比我记忆中那三十年前的土豆地要美上许多。不时有一些果园和玉米地点缀其中,使大片的葡萄园不至于显得单调乏味。大鸟儿在早晨的暖气流中翻飞旋转,小鸟儿则在田地和树木上啁啾鸣唱。这个早上世界上的一切都很好,但汤姆和未迪却留在县停尸房中;很可能空气中有某种疾病,随着热气流升起又落下,被海风带着,拂过农庄与葡萄园,进到人和动物的血液中。但仍然,今天早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包括我自己。
我把收音机从一个新闻频道调到纽约市台,听了一会几乎常的闲话,等着有人出来报告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发生。但似乎还为时太早,我又调到惟一的当地台,赶上了早晨七点的新闻。那新闻记者说:“我们今晨电话采访了麦克斯威尔警长,下面让他来给我们谈谈。”
麦克斯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出了喇叭,说道:“关于拿骚角居民汤姆与朱迪·戈登之死,我们目前认为是一起双重谋杀案,抢劫案与盗窃案,与被害者在普拉姆岛上的工作无关。我们正想平息这样的猜测,并动员所有的居民对陌生人保持警觉,向镇警方报告任何可疑情况。不必胡思乱想,妄加猜测,这只是有人持枪进行了谋杀,抢劫和盗窃,因此你们得提防一些。我们在与县警局合作侦破此案,我想我们已有所发现。这是我现在要说的。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和你谈谈,先生。”
“谢谢,警长。”先生说。
这就是我喜欢该地方的原因——真正的朴实与单纯。我关上收音祝。麦克斯威尔警长忘了提他正在去普拉姆岛的途中,而那地方与双重谋杀案无关。他还忘了提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我佩服一个知道如何在公众面前亮相的男人。如果麦克斯说的是:“有一半的可能是,戈登夫妇把瘟疫卖给了想要毁灭全北美生命的恐怖分子。”那会怎么样?那会使得道琼斯股票平均指数在开盘铃响之际便跌上一跌,更别提那拥向机场的人流,和去南美度假的突然而又强烈的要求了。
不管怎样,眼下还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我看到右边有一块大南瓜地,想起还是小孩子时,秋天到这儿来度周末的情景,发疯似地在南瓜地里鲍来跑去,寻找最最大,最最圆,最最桔黄色,最最完美的南瓜。我记得和我那也是小孩的哥哥,在年度之选上常有争执,但我们用拳头公平地解决了问题。我总是赢,因为我个儿比他大许多。至少孩子们也是有心人。
匹克尼克湾之后的村庄是南侯德村,这也是镇名。在这儿葡萄园伸到了尽头,陆地在海湾和海湾之间变得狭窄。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更受风烛又漫无拘束。始于曼哈顿潘恩站的长岛铁路,与公路平行,从左边向前延伸了一段,然后彼此交汇,又分开。
这个钟点路上车辆不太多,除了几辆农用车。我想到如果有同去普拉姆岛的伙伴已上路的话,我能在某些地方看见他们。
我驶进绿港村,那是北叉上的繁华区。据路标上说,有将近两千一百人的人口。相比较而言,我工作过,生活过,又几乎死于其中的曼哈顿岛,比北叉小,却层叠了二百万人。我所供职的警署拥有三万男女警官,比南侯德镇的全部人口还多。麦克斯,如我所言,下辖大约四十个警察,如果把我和他自己也包括进去的话。绿港村实际上一度有过自己的警队,大约六个人。但他们不知怎么惹恼了大家,被投票废除了。我认为这种事不会在纽约发生,但那不是个坏主意。
有时我想我应该让麦克斯雇用我——你知道,大城市的大腕持枪者驾临小城,当地法官便会把一枚勋章扣到他身上,说:“我们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经验丰富,训练有索并成绩卓著的人。”诸如此类的话。我的意思是,我能在小池塘中做条大鱼吗?女士们会偷偷向我一瞥,再让手帕之类的掉到人行道上吗?
回到现实。我饿了。这里几乎没有快餐连锁店。这既是小城的迷人之处,又是个不小的麻烦,还好有几家方便小店,我便在绿港村边上的一家停下来,买了杯咖啡,和一份塑料包装的三明治,那神秘的肉馅与奶酪哟。我发誓你会食不辨昧地也吃掉缩水包装和泡沫塑料。我抓了份免费周报,在司机席上吃起早饭来。恰巧报纸上有一篇关于普拉姆岛的文章。既然当地人对这个迷雾笼罩的神秘之岛似乎非常感兴趣,这也就不足为奇。几年来,我对于普拉姆岛情况的了解大多源自于当地的报刊资料。岛上偶尔产生出全国性新闻,但可以肯定地说,十分之九的美国人从未听说过这地方。但这种情况可能会很快改变。
我读的这篇文章与莱姆关节炎有关。这是长岛东区与邻近的康涅狄格的居民关心的又一问题。这种疾病,寄生于鹿虱体内,被认为具有瘟疫般的影响力。我认识得过莱姆病的人,虽然很少致命,但它会让你生命中的一两年着实难熬。总之,当地人确信这病是从普拉姆岛上来,是在一次生物战实验出错的过程中流散出来的。如果我说当地人希望普拉姆岛沉人大海,也许并不过分。事实上,我想像过这种场面——如同《弗兰肯斯泰因》中的镜头,当地农夫,渔民,手拿干草叉与带钩鱼叉,女人们手持电筒,下到岛上,大喊:“让你们那非自然的科学实验见鬼去吧!上帝保佑我们!国会调查!”诸如此类的话。不管怎样,我还是把报纸放下,发动了车子。
适当地补充营养之后,我继续上路。一只眼往外瞧,留神我的新同事。下一个村庄是东玛瑞恩,虽然那儿并没有玛端恩这人。和长岛上许多其它加了“东”字的地名一样,我想玛瑞恩是个英国地名。南侯德一度被称作南沃德,与一个英国地名相同,许多早期移民便从那儿来。但他们把字母“w”丢掉大西洋或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许他们用它换了一大雄字母“e”,谁知道呢?琼思婶婶,作为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一员,过去常往我们的小脑袋里灌这些闲话,我想其中一些是有趣的,有的被记住,但也许记错了。
陆地窄到一条过道那么宽,公路两旁全是水——左边是长岛湾,右边是东方港。天空和水上都飞满了鸭子,加拿大鹅,雪白的白鹭和海鸥。因此我从不敢张开太阳罩,我的意思是,这些吃梅干之类食物的鸟儿,会像鱼雷一样冲进来,并且它们知道你什么时候把太阳罩打开。
陆地重新开阔起来,我经过那古老而优雅的东方村。十分钟后,终于来到东方角。
我驶过东方海滩州立公园的大门,开始减速。
右方头顶上,我看见一根旗杆上升着半杆星条旗。我猜旗的位置与戈登夫妇有关。因此这旗杆也是联邦财产,无疑属于普拉姆岛渡轮站。你看一个伟大的侦探的脑子是如何运转的!即便在早上七点钟睡意末消时分。
我把车驶到路边,在一个小船坞和餐馆前停了下来。从贮物箱中拿出双筒望远镜,对准在旗杆附近,三十码外公路上的一块巨大的黑白标牌,上面写着:“普拉姆岛动物疾病研究中心”,没写“欢迎”的宇样,也没写“渡轮”,但水就在那儿,所以我推测这正是渡轮站台。普通人只会假定,而侦探们却会推理。另外说实话,几年里我在去乘新伦敦渡轮的路上,已经过这几十几次了。新伦敦渡轮站就在普拉姆岛渡轮站之后。虽然我从未多加思考,但我想我总是对神秘的普拉姆岛感到好奇。我不喜欢神秘的事物。这就是我想破解它们的原因。它们之所以令我烦恼是因为它们不为我所知。
在路标和旗杆的右边是一幢一层楼的砖房,显然是一个管理和接待中心。在砖房的后面再过去是一个伸向水边的巨大的黑顶停车场。停车场四面围绕着高高的围链,链顶装有锋利的线刃。
在停车场的尽头是海湾,有几所大贮藏棚和仓库,与大码头相连。几辆卡车停在装货码头边,我假定——哎哟,是推论——这就是他们把运往普拉姆岛的动物们装上那一去不返的旅途的地方。
停车场沿海岸延伸了大约一百码左右,在最远的一端,透过薄雾,我能看到大约三十辆客车停在渡轮码头附近,没看到人。
我放下双筒望远镜,检查了一下仪表板上的数字钟,上面显示七点二十九分,温度升到十七度。我真的该把公制系统换掉。我指的是,那该死的电脑正在显示古怪的法语单词,像“kilometres(公里)”和“litres(公升)”,全是些法国货。我害怕把位置继续变热。
我比去普拉姆岛的渡轮早了半小时,但却赶上了从普拉姆岛来的渡轮,这正是我原来设想的。正如哈里叔叔过去在黎明时把我赶起床时常说的那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约翰。”而我常用俏皮话回敬他:“早起的虫儿被吃掉。”瞧我是怎样一个人。
从薄雾中出来一只蓝自相间的渡轮,滑向渡轮码头。我又举起双简望远镜,在船舷上可看到一个政府印章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农业部和船的名字——“贩梅者”,对某些人来说,这名字有那么点儿幽默感。
我得凑近点儿,于是打到四挡,向路标,旗杆和砖房的方向驶去。在房子的右边,锁链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