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夺命案-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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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道:“有时候,这是羽毛床垫。”
“白色的装饰羽毛?”
“可能是,据说已经用光了。”
“它们又大大复归了。”
“每个东西都在复归。可恶的鹿吞掉我的杜鹃花。”她领我走出卧室说,“你说过想看档案。”
“对。”
她领我来到一间大号房子,以前可能是卧室,现在则放满了档案柜、书架和一张橡木条桌。她说:“我们有早到十七世纪中叶的书籍和文件的原件,有契约、信件、遗嘱、法令、布道书、军令、商店宣传单和航海日志,有一些吸引人的东西。”
“你怎么干上这一行的?”
“嗯,我猜这与我在此地长大有关,我的家族可以上溯到最早的殖民地定居者。”
“我希望你不是玛格丽特·威利的亲戚。”
她笑道:“与我们家族有些关联,你不喜欢她?”
“无可奉告。”
她接着说:“档案工作一定有点像侦探工作。你想——很多谜和问题等待回答,许多东西等待发现,你不觉得如此吗?”
“我同意,既然你提到这一点,”我说,“实话告诉你,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想当名考古学家,有一次还找到一枚毛瑟枪弹,在附近什么地方记不清了。”我又补充道,“现在我身体弱,年纪大了,也许应该做做档案工作。”
“噢,你并没怎么老,你可能会喜欢这项工作,我可以教你读档案。”
“不是英语吧?”
“是英语写的,只是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的古英语可能难懂,拼写糟透了,手稿有时很难解读。给,看看这个。”她把桌上的一个大活页夹递给我,里面装有旧羊皮纸的几张塑料唱片套。翻到其中一页她说,“读读这个。”
我弯腰仔细看着书里的那张褪色的稿纸,读道:“亲爱的玛莉,不要相信关于我和法恩斯华斯太太的传言,我对你诚信忠贞,你呢?爱你的丈夫乔治。”
她大笑起来:“上面可没这么说。”
“看上去像这样。”
“来,我读给你听。”她把夹子拉了过去,说,“这是一封一个叫菲利普·雪莱的人写给钦命总督贝拉蒙特公爵的,时间是一六九八年八月三日。”她把那封我无法破译的信读给我听,里面尽是“老爷”、古语的动词“有”和“您卑下的仆人”这类话。那家伙在抱怨处理一块土地纷争时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我是说,这些人横渡大洋来到新大陆以后仍然有在萨斯沃德时一样的苦恼。
我对怀特斯通女士说:“很感人。”
“这有什么,你可以在几个月内学会,我用两个月教会了弗雷德里克,现在他连注意力间距都没有了。”
“真的。”
“语言并没有手稿和拼写那样难。”
“对,”我又问她,“你能给我一份会员名单吗?”
“当然。”我们走进办公室,她给我一本乎装的会员通讯录,然后穿上便避。
我问她:“你怎么得到这份工作?”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这种工作令人厌烦。也是弗雷德里克出的一个往上爬的馊主意。我本是这儿的档案保管员,我很乐意这份工作,后来他提议我当主席。弗雷德里克想什么就能做成什么,而且我还是个档案员、卖花女兼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主席和档案保管员。”
“你饿不饿?”
“当然,我给花店打个电话。”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四周转了转,听见她轻声说,“下午我可能回不去。”
不,怀特斯通女士,要我说你是可能回不去的。
她挂上电话,我们下了楼。她又说:“我们这儿有小型招待会和晚会,圣诞节聚会很不错的。”
“这使我想起——你打算周六参加托宾先生的晚会吗?”
“也许,你呢?”
“我想我会去的,作为一项职责。”
她建议道:“你为什么不在众人面前逮捕他,用手锗将他带走?”
“听起来有意思,只是我认为他没有做错什么事。”
“我确信他做错了事。”她将我带到前门,外面天气暖和多了。
她锁上门,摘掉那张留言条。我说:“我来开车。”
我用遥控装置启动车子,她说:“这倒不错。”
我说:“远距离引爆汽车炸弹才不错。”
她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开玩笑。
我们钻进我的车。我开始倒车,有意让车门半开,那个女性声音又响了:“驾驶员的边门处于半开状态。”
爱玛说:“这可不怎么样。”
“我知道,听起来像我的前妻。我真想杀死它,我指这个声音,不是前奏。”
爱玛一边摆弄着计算机按钮一边问我:“你离婚有多久?”
“其实十月一日才正式生效,我同时在努力避免通奸和重婚。”
“应该不难。”
我可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这时我将车开出停车场,我对她说:“想去哪儿?你选个地方。”
“我们干吗不保持这份情调找家历史名馆?韦恩将军酒店怎么样?你知道它吗?”
“知道,不就是约翰·韦恩的家吗?”
“别傻了,是疯子安东尼·韦恩,他葬在那儿。”
“怎么疯的?凹凸不平的床垫?”
“不……你不懂历史吗?”
“毫无道理。”
“疯子安东尼·韦恩是一位革命战争时期的将军,领导过格林山的童子军。”
“对,他们的口号是‘我的心在燃烧,你正坐在我的水管之上。’”
爱玛·怀特斯通沉默片刻,我知道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选择对了。未了,她说:“在野猪岭上,我会给你指路的。”
“那好。”看来我们要去一个坐落在野猪岭地方的韦恩将军酒店。我是说,自己能有这个心思吗?不挂念曼哈顿吗?很难说。我要有钱就可以两者兼顾,可我没有许多钱。这使我想起托宾事实上也没多少钱。过去我一直忌妒他,以为他幸福到极点——葡萄、女人和金钱——原来他什么也没有。更糟的是他还欠了债,对于像托宾这种人来说,失去这一切等于失去生命。他也许就要死了,可还没有,而汤姆和朱迪却死了。有联系?也许,这显得有趣得很。
但是时间对我来说已不多,也许还能冒充四十八小时的警察,然后将被关进南侯德警局、纽约或者萨福克县警局。
怀特斯通女士在我沉思的当儿指引起路来,最后她问我:“关于病菌的事他们对我们说的是实话吗?”
“我想是的,不错。”
“和细菌战有关吗?”
“不会。”
“还是毒品?”
“我不能确定。”
“偷窃?”
“看上去像,但我认为和被盗的疫苗有关。”谁说我不是个团队合作者?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摆出这些官方的废话。我间她,“你有其它想法?”
“没有,只是感觉戈登夫妇被杀有某种我们不能理解的原因。”
正是我所想到的,一个聪明的女人。
我又问她,“你结过婚吗?”
“结过,当时上大学二年级,年纪轻轻,一块过了七年。”她又说,“加加看,离婚也有七年了。”
“你二十五岁。”
“你怎么得出二十五岁?”
“难道是四十二岁?”她说:“向右转,我这边。”
“谢谢。”
这是个令人愉快的驾车经历,很快我们就到达野猪岭——却是伸进海湾的一个半岛。有些位于拿骚角的东北部,有时也叫小猪岭。
我注意过这一带地名主要有三个来源——取自当地美国人、英国定居者和房地产经纪人的名字,后者的地图上常有他们自己造的好听的地名,用来代替像野猪岭这样令人发笑的称呼。
我们又路过一个叫卡斯特研究所的小型天文台,威利夫人曾跟我提过。我还了解过这家天文台和它对面的美国印第安博物馆的大致情况。
我问爱玛:“戈登夫妇对天文学感兴趣吗?”
“我不清楚。”
“你知道他们从威利夫人处买过一亩地吗?”
“知道,”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不是个好交易。”
“为什么他们要那块地?”
“我不知道……我一直没搞懂。”
“弗雷德里克了解这个情况吗?”
“知道。”她把话题转到周围环境说,“那边是怀特斯通家族最早的房屋,建于一六八五年。”
“还是你家的?”
“不是,但我打算把它买回来。”她又说,“弗雷德里克本可以帮我忙,可是……后来我意识到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富裕。”
我没做评论。
拿骚角、野猪岭等类似的地方大多是村舍,还有一些较新的周末度假屋,其中许多用灰瓦盖得古色古香。爱玛说有些田野从殖民地时代起是公共草地,而且到处是树林。我问道:“印第安人友好吗?”
“现在没有印第安人。”
“全走了?”
“全走了。”
“除了康涅狄格州的一部分人在这儿和拉斯维加斯开办了最大的赌场。”
她说:“我有一点土著美国人的血缘。”
“真的?”
“真的。许多旧家族都这样,但他们并不张扬。有些人来找我实际上想从档案里勾掉那些亲戚。”
“不可思议,”我知道有个政治正确的评论方法,可每次我尝试它时,结果都告吹。我是说,这东西每周都在变化,只有一条我用起来没有问题,“种族主义者。”
“由种族引起的,没有必要说成种族主义者。不管怎样,我不介意谁知道我有印第安血缘,我外曾祖母曾是科翘哥族人。”
“嗯,你肤色很好。”
“谢谢。”
这时我们朝那间有着白色护墙板的高大建筑开去,周围是几亩林地。事实上记得我孩提时曾见过这地方一两次。至今脑海里还存有这些童年记忆,如同夏季的静物画,又有点像从取景器中看雪崩一样。我对怀特斯通说:“我想还是个小孩时曾和家里人来这吃过饭。”
“很可能,有二百年了,你多大?”
我没理会她接着问道:“食物怎么样?”
“因人而异。”她答道,“环境不错,偏离大路,没人会看见我们,不会招来非议。”
“想得周到。”我把车开进砂砾车道,停下来,又啪地一下打开车门,发动机还没有熄。这时一阵小铃声响起,车的图式系统又显示出车门的半开状态。我说:“嗨,你关掉了那个声音。”
“我们不想要你前妻的声音厌烦你。”
我们下了车走向酒店。她挽起我的手臂,这令我感到惊讶。
她问我:“你什么时候下班?”
“现在。”
18
午餐真是令人愉快至极。餐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再加上它新近才装修过,所以你可以让想像力尽情驰骋,让时光倒流到1784年,疯狂的安东尼·韦思重重地跺着脚,要人给他上格洛格烈酒,或诸如此类的事。
食物基本上都是美国风昧的,很实惠,一点也不花哨,很适合我的大胃口。而爱玛·怀特斯通也是个实在的美国姑娘,一点也不滑头,这也很合我的口味。
我们不谈论这起谋杀案,也不谈托宾,或是任何令人不快的话题。她的确精通史学,而且她的言谈都让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