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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算 (电视小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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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炳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止不住地继续咳着,一副难受的样子,脸都涨红了。
  钟处长对安在天说:“……也祝贺你。”
  安在天埋着头,没有说话,还在给阿炳拍背。
  阿炳终于停止了咳嗽。
  他慢慢地抬起手,手指开始摸安在天的脸。
  安在天依然没有抬头……
  阿炳收回手,摊开——
  他的手心里,全是安在天的泪水。
  在草丛和树叶中能看出隐蔽在其间的一架天线,耸立在苍茫的夜色中。借着没拉严实的窗帘露出的光亮,可以看到铁院长、华主任、总工、李秘书等人,谈笑风生地从机房里出来。
  铁院长惬意说:“……干了一辈子的侦听,总以为什么人和事都见过了,结果还是蛤蟆掉进了井里,阿炳这种人没见过。”
  华主任:“你就是经验主义,好下定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还有人。”
  “你是预言家,老天总在帮你,投桃报李,想找罗三耳,结果找回来一个阿炳,比罗山还神!”
  “老天是在帮你!”
  “是是,帮我帮我,我错了,我认错。”
  总工似乎还沉浸在阿炳的神奇中,感叹道:“这个阿炳的听力确实了不得,他找到的第一个电波声和之前他听的‘样品’,完全是两回事。”
  华主任:“用安副处长的话说,一个村子里的人,嗓门是千差万别的。”
  总工:“但这两个信号的声音差别很大,就像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华主任:“但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
  总工:“可要从一个老人的声音中,去辨别一个同村孩子的声音,是一件多难的事。”
  铁院长打断他们:“所以你是你,他是他。龙眼识珠,凤眼识宝,我们呢?就只能是水牛眼识稻草。”
  众人都开心地笑了,继续往前走,铁院长却停下了步子。
  华主任:“你还有事?”
  铁院长认真地:“我的事就是等阿炳下班。”
  总工:“那还早呢,他们肯定要等听了零点的大联时才会走。”
  铁院长:“那我也要舍老命陪公子读书。”
  如前一样,陈科长在转频率旋钮,阿炳在听。
  安在天对值班员下着命令:“对,这是阿炳最新找到的,安排人控制起这个频率……”
  阿炳睡着了。钟处长和安在天几乎是把阿炳抬出了机房。
  铁院长还在门口等着。
  这天晚上,阿炳在机房坐了4个半小时,抽了两包烟,先后找到敌台6部,共13套频率,相当于每小时找三套,也相当于之前一科多名侦听员10多天来收获的总和。
  突然,远处“轰”“轰”两声巨大的爆炸!
  一架被炸毁的假天线冒着余烟,在晨曦中残缺不堪。警卫连已经层层包围了现场。
  金鲁生面无表情,看着铁院长和华主任上来。
  铁院长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现场,对金鲁生:“把它尽快修好,让他们再来炸。”
  金鲁生不露声色地点头。
  铁院长和华主任往回走去。
  华主任:“这天线是没用的?”
  铁院长得意地:“怎么没用?有用!你能说农民做在稻田的稻草人是没用的吗?”
  “哦,原来这是你专门用来迷惑敌人的‘稻草人’。”
  “它这回可立大功了。”
  “老地瓜,昨天晚上你可是个大赢家,该逮的逮了,该躲的躲了……”
  “这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刮春风,难下秋雨。”
  回到701铁院长就去找安在天,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看,有人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铁院长吓了一跳,急忙回身——原来是安在天,他端着脸盆洗脸回来。
  铁院长尴尬地说:“我不是偷看你,我是怕你还在睡觉,所以先侦查一下。”
  “我真想睡,可睡不着,放不下阿炳那头。”
  铁院长心疼地:“有多少天没睡囫囵觉了?”
  “你我是五十步笑百步。‘字典’不做出来,谁也睡不了踏实觉。”安在天问,“昨晚炸的是假天线吧?”
  “要是真的,我就来不了你这屋了。敌人上当了,但这也说明特务确实盯上了我们701,都胆敢上这里来炸天线了。”
  “这些特务怎么会这么猖狂?”
  “当然猖狂,目前国际舆论都认为,中国抗美援朝的结果只会更加激怒老美,让美蒋进一步联合起来反攻大陆。你听国外的电台,舆论几乎是一边倒。河里不刮风,岸上不起浪。这种情况下,特务分子当然来劲了,他们还以为自己能改变历史呢,此时不猖狂更待何时?”
  “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老虎既然是纸的,我们就没有必要怕他,而且一定会消灭他。”
  铁院长岔开话题:“我来是要告诉你,我给阿炳找了个新家。”
  “又要搬家?”
  “对,我刚去看了,给阿炳住正合适。你也搬过去住,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随时可以照应。我看他简直是离不开你了。”
  “他在生活上的智力可能跟个孩子差不多,在家里他就离不开他妈。”
  “现在把你当他妈了。”
  “他就是这样,只要你对他好,他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你看要不要把他妈也接来?”
  安在天想了想:“先不接吧。”
  “你怕他妈来会分他的心?”
  “很难说。阿炳内心有部密码,谜底是什么,谁都不知道。我现在仅仅认识到,要对他好,哄着他,让他喜欢你,这样他才能进入工作。在不喜欢的人面前,他抖抖索索的,而且很容易发怒,暴跳如雷,一发怒智力就会下降。我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害怕他的智力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且黄鹤一去不复返。”
  “走,一块儿去食堂吃早饭吧。”
  “不了,八点钟有个联时,我要带阿炳去机房,胖子会把饭送来。”
  “安儿……”铁院长叫了一声。
  安在天回头。
  “安儿,委屈你了,一个大男人,要像妈一样去哄着个阿炳。”
  安在天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没哄过我的儿子,就权当哄我儿子吧。”
  铁院长感慨万千:“这让我想起你的母亲,当初她也不愿意撇下自己的儿子……”
  安在天追问道:“所以您一定要告诉我,我母亲这么爱我父亲,她为什么会再婚呢?”
  铁院长同丁姨一样,没有回答安在天的这个问题,自己先走了。
  高音喇叭播放着革命歌曲。胖子从后厨端出给阿炳打好的饭,匆匆往外走。铁院长正在陪华主任用早餐。
  铁院长笑了:“阿炳吃的都是小灶,比你这个总部下来的领导还特殊化!”
  华主任:“我是领导,他是人才,领导好当,天才可是百年不遇。”
  铁院长看见干部处长端饭从旁经过,忙招手,道:“来,这边坐。”
  干部处长过来,拘谨地跟华主任打着招呼。
  华主任:“坐,坐吧!”
  铁院长:“阿炳……就是陆家炳调动的事,你要抓紧时间办理。”
  干部处长:“我今天就办。”
  铁院长:“报给总部,让他们尽快批。”
  “是。”
  “一般要多少时间批下来?”
  “快的话,半个月。”
  “这么慢?”
  华主任:“半个月办下来就不慢了。”
  干部处长:“对,这个手续比较多,我们报上去后,总部还要派人去阿炳的家乡外调,这个过程的长短我们就掌握不了了。”
  铁院长:“正因为这件事的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我们才要更加上心,能做的尽快做,对上面该催要催,该急也得急,不要耽误了,争取在这个月内把所有手续办下来,免得人多嘴杂,手续还没办,人已经宣了誓,在机房上班了。”
  人事处长:“好的。”
  铁院长一指华主任:“有问题找领导。”
  华主任爽快地:“不会有问题的,有问题就找我。”
  干部处长:“好的。”
  华主任问:“你怎么不吃?”
  干部处长站了起来:“两位领导慢用……我还是到那边去吃吧!”
  陈科长戴着耳机,在抄报。阿炳和安在天在桌上吃早饭,他们说笑的样子让人自然想到,一定是又找到电台了。
  值班员进来,递给安在天一页报表,说:“请安副处长签个字。”
  “是什么?”
  “找到电台的报表,要上报院领导。”
  安在天看了看手表,说:“截止到9点钟的?”
  值班员:“是,现在只剩下几分钟了。”
  安在天:“几分钟就不会变了?增加一套。”指了指陈科长那边。
  值班员欣喜地:“又有了?”
  安在天:“看你高兴的,好像是你找到的。”
  正埋头在吃的阿炳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是我找到的……”
  一个独立的小院,有正房、偏房,还有灶房和厕所。正面是一间会客室。胖子和杨红英正在打扫卫生。
  胖子:“这房子真好,地板真厚。”
  杨红英:“当然,这是地主正而八经的老婆住的。”
  “地主不住?”
  “他不是老来住,一年……住一两回吧。”
  “为什么?”
  “地主还有很多不是正而八经的老婆。”
  “我妈算不算我爸正而八经的老婆?”
  “你爸是劳苦大众,就你妈一个老婆,当然算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红英笑了:“因为我是教员。”
  胖子擦拭着地板,越看越觉得好,感叹道:“这么好的房子居然没人住。”
  “这不让你住了吗? ”
  “是给阿炳住。”
  杨红英狡黠地说:“你现在是阿炳的影子,阿炳住皇宫,你也能跟着。嗳,阿炳喜欢你吗?”
  “他最喜欢的当然是安副处长,然后是你,最后才是我。”
  杨红英嗔怪道:“去你的,胡说八道。”
  胖子认真地:“真的,他跟我夸过你好几次呢。对了,你可能排不到第二,第二应该是铁院长,铁院长送他好几条烟呢。”
  正说着,屋外传来王彬的声音:“小军,来人,卸东西了!”
  屋子正对着大门,一辆平板车进了院子,车上载的净是床啊、桌子啊、茶几啊什么的。
  平板车还没停稳,王彬便从东西后面冒出来,灰头垢面的。
  胖子和杨红英赶紧出来搬东西。
  机房里,陈科长在转动着频率旋钮,阿炳仔细在听……
  安在天从外面回来,说:“阿炳,你不会告诉我你又找着一部电台吧?”
  阿炳嘿嘿一笑:“两部。”
  安在天喜上眉梢:“阿炳,你再这么下去,我就不表扬你了。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我请你听戏。”
  阿炳一本正经地说:“是你唱的吗?那我听。”
  铁院长和李秘书来到七号院。院子已打扫干净,焕然一新,花台,地面,树枝,都修理过了,灶屋已经升了炉子,出来袅袅炊烟,已经像个住上人的小院了。
  王彬带铁院长看着各个房间,说:“除了阿炳的房间,还有一间是给安副处长,一间给胖子的。”
  李秘书半开玩笑地:“还有一间房呢,干脆我也住过来算了。我们现在两个人一间,同屋的人一打喷嚏,你就得捂脸。”
  铁院长:“那你还是接着捂吧。那一间屋将来阿炳的母亲来了可以住,轮不到你。”
  胖子夹着换完的煤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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