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电视小说)-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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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斩,株连九族,也要送我上军事法庭。我只可怜我的儿子天天,他从小由他母亲一手带大,我平时工作忙,他长这么大,我没有给他喂过一次奶,换过一片尿布,买过一件衣服,开过一次家长会,甚至没去学校门口接过他一回……我答应今天带他去看西洋镜,这又骗了他……”说着,他难过地把脸扭向一边。
唐一娜的眼圈红了。
汪洋:“老钱,别悲观,司令他说的是气话,我听说,你和他私交不一般……当初没你在军阀混战中破译对手密码,向刘司令提供了关键的战略方案,司令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了蒋委员长的信任,在上海滩坐上了这把交椅……”
适时,黄一彪进来,对钱之江:“跟我走一趟。”
钱之江站了起来,唐一娜想拉没拉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
唐一娜叫了一声:“钱总!”
钱之江没有回头。
会议室里,钱之江平静地在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我们破译出电报的时间是下午2点21分,然后我从唐一娜的破译室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廊上碰到了闫副参谋长,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知道他是来还我们的,就随便问了一句:看完了?他说:嗯,完了。他问我那边办公室里有没有人?我说有的,他就走了。很快,他还了文件回来,经过我的办公室时,看我坐在里面,便对我点点头,进来……”
闫京生叫起来:“你撒谎!我没进他办公室。”
代主任:“你让他说,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
钱之江继续道:“……他进来笑嘻嘻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刚收到上面的一份重要电报?我说是,你怎么知道?他说:看你们唐参谋那个样子,神神秘秘的,女人都沉不住气,我当然就知道了。然后他问我是不是人事任免方面的。我说不是。他问我是什么,当时童副官还没有通知我这份电报不能外传,我心想他是楼里的人,怕他真以为是人事问题而平添烦恼,就贸然跟他说了。然后他就走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代主任:“他进你办公室,有没有人看到?”
“这我不知道。当时我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外面走廊上有没有……我看不到,即使有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找不到证明他进了我办公室的人,闫副参谋长才敢说我诬陷了他,否则我认为他不会的。但是,我在想,如果把那天上班的人都喊来问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证人呢。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完了。”
代主任对闫京生:“你说你没进他办公室,有没有谁可以证明?比如有没有人跟你一块儿回去的,或者你在经过他办公室时,有人看见你没进去,而是直接走过去了,有没有这样的人?”
闫京生又给问住了:“这……没有,可我绝对没有进他办公室。”
“他说你进了,你说没进,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事,各有一面之辞,让我们信谁?口说无凭的话现在都不要说。”对钱之江,“你走吧,把唐参谋叫下来。”
钱之江回来了,唐一娜激动地站了起来:“钱总,你没事吧?我正在为你向上帝祈祷呢……”
钱之江:“我信佛。”
“只要能保佑你,信上帝信佛都行。”
“你去会议室一趟。”
唐一娜愣了一下:“怎么扯上我了?”
“去吧。你又没事,不会有你事的。”
唐一娜犹犹豫豫地出去。
汪洋:“问你些什么?要紧吗?”
“我如实讲就是了,不知道要不要紧。喜风不动,冥顺于道,得失从缘吧。”
唐一娜到了会议室坐了下来。
代主任:“问你几个问题,要说实话。一,从下午到现在,钱之江有没有私下跟你谈过有关闫京生的事?”
唐一娜:“没有。”
“昨天下午闫京生有没有去过你们办公室?”
“有。”
“大约在什么时候?”
唐一娜想了想:“2点多,我跟钱总破译电报时是2点21分,这在工作日志上都有记录,然后钱总刚走一会儿,闫副参谋长就来了。”
“他在破译室时跟你有什么交谈吗?”
“没有。”
“一句话没说?”
“那也不是,他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管资料的小李不在。他问我小李呢,我看他手上拿着文件,知道他是来还文件的,就说你放在这儿就是了。他放下文件,说你跟小李讲一下,我还了。我说好的。当时我正忙着在誊抄电文,他问我你在写什么呢,说着头就凑了过来。我马上用手捂住了,跟他开玩笑地说:去你的,等你当上了司令再看吧。他笑笑说:那只有等下辈子了,就走了。就这样。”
代主任问闫京生:“是这样的吗?”
闫京生:“我头凑过去……其实不是真的要看,只是伸了一下头。”
唐一娜:“可我当时以为你要看啊,所以用手捂住了。”
“是不是这样的,她用手捂住了?”
闫京生:“是。”
代主任脸色非常难看,示意唐一娜可以走了。唐一娜拔腿就走。
闫京生沮丧地抱住了头。
唐一娜出来,却在楼梯口慢了下来,磨磨蹭蹭地,也许是想听听会议室里在说些什么。黑暗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影,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原来是童副官,他冷冷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走?”
刘司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他的手都疼了,厉声喝道:“闫京生,你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加入共匪的,你的上线是谁,你的下线又是谁?”
闫京生哭诉着:“刘司令,我不是共匪……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如果是共匪就让天杀我,雷劈我,让我断子绝孙,让阎王爷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刘司令把“原件”和闫京生晚上写的三份笔录一起,丢在他的面前:“那你给我说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代主任:“对,是不是共匪,就看你能不能说得清这个笔迹问题了。”
闫京生看了就傻了——
三份笔录和原件的笔迹一样。
闫京生极力申辩:“这不是我写的……我没有写过这个……”
代主任:“没有写过哪个?”
闫京生指着原件:“当然是这个。”
代主任指三份笔录:“那这是不是你写的?”
“这个是……可是……你们看,这个‘特’字,还有这两个字,‘频率’,我写的和原件不一样……”
代主任:“是,这三个字是有点区别,但是总共56个字,你只能说清楚3个字,好像太少了吧。”
闫京生还想申辩,刘司令干脆把枪拔了出来,拍在桌上:“你现在不是狡辩的时候,是坦白的时候!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闫京生痛苦不堪,他涕泪横流:“司令,我冤啊,我知道有人在整我,我不干,我不干……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夜色中的的招待所,哨兵隐隐显显,司令的骂声起起落落,还有闫京生断断续续的哭声……
钱之江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唐一娜凑了上来:“你在看什么?”
钱之江:“我在听闫京生的求饶声。”
汪洋:“真想不到,他居然是共党分子。”
钱之江:“让你想到了,他怎么还当得成?”
唐一娜舒展双臂,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说:“就是,唉,这样的话,明天是不是就会放我们出去了……”
汪洋:“那应该放了,没理由不放。”
钱之江:“但愿吧。”他转身要出去。
汪洋:“老钱,你去哪儿?”
钱之江看看唐一娜,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洗手间。”
汪洋看着钱之江的背影,打趣道:“这个钱之江,别人是洋泾浜,他才是地道的英国绅士。”
这个被称为英国绅士的人,这时候想的,还是那份情报,因为钱之江深深地知道,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迄今为止还没有送出去。
借刀杀人,他听到了那个恶贯满盈的闫京生的哭声。
童副官和黄一彪在门口站着,恭候首长出来。两位首长出来了,随后又一起往外走去。
刘司令气得骂骂咧咧地:“贱骨头,死到临头还要吃苦头。”
童副官:“他不肯说?”
司令对黄一彪:“交代给你了,一定要撬开他的嘴,让他把同党吐出来!我就不信他是铁嘴钢牙。“
“可以用刑吗?”
“什么叫可以?那是你的拿手好戏。交代给你了就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代主任:“对付共产党人,你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才能摇撼他的意志,摘除他那颗镇定的心。”
黄一彪:“知道了。”
代主任:“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辛苦。”
童副官:“那……楼上的人,可以散了吗?”
刘司令看代主任。代主任:“等闫京生开了口再说吧,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这里面有他的同党呢?放出去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刘司令:“对,急什么,早一天迟一天有什么关系。”
代主任:“也不会迟的,交代黄处长了,他会有办法让那家伙开口的。”
三人都站在窗前往下看着,两位首长上了车,童副官和黄一彪等车走过,回身进楼。
唐一娜:“真缺德,听见了没有?可能还要我们再等,还等什么,我的头发天天都要洗的,一天不洗,我就能闻见有馊味儿……”
汪洋开玩笑:“不是馊味儿,还是花露水的味儿,我们密斯唐是永远不会馊的。”
钱之江打断他们:“走,我们下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三人下楼,刚好遇到回来的童和黄两人。
汪洋笑容可掬地:“刘司令走了?”
唐一娜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童副官不耐烦地:“走什么走,大晚上走哪儿去?去去去,我们还有要事,你们回房间去吧。”
唐一娜刚想发作,黄一彪开口了,对钱之江:“钱总带头配合一下,我们确有公务。”说着,两人往会议室走去。钱拉着唐、汪只好晃晃悠悠地回楼上去。这时传来闫京生的一声惨叫。
“猴子”提着一兜水果,嘴里还吃着香蕉,好像站在那里等人。“耗子”拿着簸萁过来,碰了碰他的手。
“猴子”似乎被吓了一跳:“老东西,你要干什么?”
“耗子”指指他的脚下,原来“猴子”的脚踩着了一块香蕉皮。“猴子”骂骂咧咧地,把脚拿开。其间,“耗子”已经将情报递给了“猴子”。
“猴子”低声道:“‘大白兔’同意见‘飞刀’了。”
“猴子”的手心里,捏住了那个纸条。
钱之江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楼下闫京生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唐一娜捂住了耳朵。汪洋看看钱,又看看唐,不知说什么才好。
人几乎散尽,“耗子”开始清扫垃圾。一直隐于暗处的“飞刀”出来,从垃圾车上拿了扫把,帮“耗子”扫了起来。
“耗子”:“我一直在找你。”
“飞刀”:“我早来了,一直看着你呢。”
“上面同意见你了。”
“什么时候?”
正说着,一辆车开了过来。“猴子”探出脑袋示意他上来,“耗子”点点头,“飞刀”迅速上了车。车很快就驶远了。
“耗子”继续扫地……
罗进的车行驶在街上。
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