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望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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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王上指的是那个冬儿?”侍卫战战兢兢地答道。
“我管它什么冬不冬的!回答我的问题!”这群侍卫,一个个简直都是蠢蛋!“右夫人出去时带着冬儿一起的,她们……牵了三匹马,好象……左将军也在……”
莫飞!?莫飞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今日他不是负责留守?
“其他的……属下……”
“够了!不必说了!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叫人把我的马牵来,我亲自去找!”说罢,人拿起长弓,怒气腾腾地走出帐外。
第四章
看来,他们似乎走遍了大多数地方。西部的人说她到南方去了,南边的人说她朝北边走了,北方的人却说她往东部去了。绕了一大圈之后,他又回到原点,只得等。
这番搜寻让他气得恨不得一见到她就捏死她!汉朝的女子不是最守妇道的吗?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鬼了!才这样想,就看到不远处三匹马往这儿疾驰而来,一瞬间他的怒火直冲脑门。
远远地可以听她银铃似的笑声,她穿着一袭白裘骑在最前头,厚重的长裘下摆微微扬起,可以看出她疾驰的速度,而从她清丽的笑语声中,可以知道她是多么享受这样的奔驰。
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把马骑得那样好。仿佛马和人的律动合而为一,在蓝天绿地中徜徉的她,宛如一个奔放的精灵。
他怦然心动,却也怒火中烧。那样的神态、那样的笑语,是在他面前从来未曾出现过的。他感到——强烈的嫉妒。
三人三马在不远处停下来,同时翻身下马。莫飞第一个来到他眼前。“王,属下——”看见王脸上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在为此事极端地不高兴。
昆鹰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而君心月和冬儿也在这时来到他宫帐前。
“王?”心月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看起来象是在等侯她似的。他不是厌恶看到她吗?又为什么……
“你这个蠢女人!”他劈头就骂。
“我?”她又做了什么事?
“就算你会骑马,谁允许你那样骑马!难道不怕摔断你的颈子!又是谁准你四处行走的,要是遇上了毒蛇猛兽或是反汉的族人,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简直快被她的愚蠢给气疯了。“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被他这样一吼,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我不认为我是在找你麻烦。”难道身为一国之后,想去什么地方还得经过他的批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好极了!”听见她的话,他不怒反笑,但那笑意却让人更形畏惧。
莫飞眼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解释。“启禀大王,右夫人她只是——”
“住口!”昆鹰一句放就打断了他所有要说的话。“右夫人的事需要你替她解释吗?今天你理应留守的,为什么又擅离职守?你可知道我可以治你违反军令的重罪!”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君心月的话就冲口而出。“昆鹰!你太不讲理了!是我要莫将军带我了解这儿的环境,你真要怪罪,应该算在我的身上,这不是莫将军的错!”
她本以为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至少还是个明理的君王,否则象莫飞这样的人也不会对他忠心耿耿,但没想到,他竟会是如此的昏庸,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治莫飞的罪!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让昆鹰心中极不是滋味。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右夫人,而她竟然当着属下的面说他不讲理,还替莫飞说情!难道他堂堂一国之君,竟比不上一个莫飞!“你——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冷得几乎能让空气结冰。
“右夫人!请别再说了,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莫飞随即一脚跪地说道:“请王上降罪,属下确有失职、甘愿受罚!”
“不!昆鹰!你不能这样!”心月见状,忙上前扶起莫飞。“莫将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要求你陪我!冬儿!冬儿可以作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冬儿,你说话啊——”
“小姐……我……”站在一旁的冬儿说是也不对,不说也不对。要说了是,那小姐不就糟了,可要说不是,那莫将军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吗?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当着他的面,一个护着一个,好象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昏君。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莫飞对父王和他的忠诚,他当然知道,今天说这话也不过是提醒他的职责,而君心月这女人!竟……视他为昏君!“你们谁都不必说了。”多亏这女人的张扬,宫帐外已经围了一群人。在臣子面前,他要有君王的威严,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来人!将莫飞关进地牢!鞭责三十!”
“不!等等!”君心月出声制止。
昆鹰斜睨起眼,双手环胸前道:“右夫人,这里轮得到你发号施令?”
他都还没治她个欺君犯上之罪呢!“我……心月不敢。只是我必须把话说清楚,今天的事,错不在莫将军,你不该把他关进牢里,还用这么重的处罚!要罚,就罚我好了!”
“右夫人!”莫飞出声。他没想到右夫人会这么护着他。但他宁可她别说话,因为他明白王的脾气,她这么一闹,事情只怕会更严重,届时,就怕她也得跟着受刑了!“莫将军,你别管!我不能让你代我受过!”
“君心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望着她无畏的神态,他真不知该称赞她的勇敢,还是大骂她的无知。
鞭责三十!她以为是一个女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他皱起了眉头。“无论什么原因,莫飞擅离职守就是失职!没有理由可谈!”他转头对莫飞道:“莫飞!今天若是有外族来犯,你要如何面对族人?一国之将,竟如此大意,今日我不罚你,还有纲纪可言?”
“莫飞知罪!”
这……听见他的话,她暗暗心惊。她的确没有想到这点。
“还有你!”他将矛头转向发她。“你处处质疑我的权威!处处挑战我的耐性!难道在汉朝,汉王也容得后宫的后妃如此放肆?”
她一震,知道自己已做错了。一时间答不上放。她是怎么了?平日的冷静守礼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自从到了乌孙之后,她都快变得不象自己了。
不!应该说这才是她本来的自己。但她知道,她的确错了,没有任何一个君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后妃如此大不敬,若是在汉朝,她恐怕早已被砍了千回脑袋了!但在这儿,她却敢如此据理力争。是因为赖定了他不会杀她?她自己也不明白。
“心月知错。”在思索过后,她跟着跪下了地,还他应有的尊严。毕竟,这一切都是她惹起的。“我一人的过错,由我一人承当,请王上别怪罪任何人!”
心月一跪,站在她身后的冬儿也跟着跪了下来。“请王下饶过夫人和莫将军!冬儿求您!”
她的举动让他不禁挑起了浓眉。他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向他当面认错。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如此地高傲、冷静,而现在为了莫飞竟然愿意对他下跪认错!他的心百味杂陈。
“够了!”他一扬手,身旁的侍卫随即将莫飞押起。“莫飞,念在你保护右夫人,情有可原,就罚你在地牢反省七日,只供饮水,这样的判决你服不服?”
“属下心服口服!”莫飞朗声回答。
“好!”他瞥了眼君心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大家给我听好,以后右夫人要出去,除非经过我的同意,否则再有这样的情形发生,我绝不轻饶!听见了没!”
“是!属下听见。”
说罢,他一把拉起仍跪在地上的君心月,拖着进了宫帐。跪在一旁的冬儿也急急地跟了进去。
这会儿,众人才渐渐散去。
???
“王,请别怪罪小姐,她是为了想早点适应这里的生活,才会想到要莫将军带我们四处看看的。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跟在后边的冬儿见小姐被乌孙王拖着进了宫帐,担心他不知会怎么对待小姐,心里急得不得了。
昆鹰一转身道:“你跟进来干什么?这儿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原来,她是想了解这里。但,她大可以请他帮忙,为什么要找莫飞?
冬儿收敛神色,心底对他的威严感到有些害怕,但说什么她也不能任小姐被人欺侮。
“冬儿,你快出去吧。”心月对她使了个眼色。如果他要罚她,由她一个人受过就好,她不希望再让冬儿受连累。
“小姐我……”
“出去!”昆鹰冷冷地道。
“王,我求您……念在我们刚到这里,什么规矩都不懂……”冬儿仍不放弃地继续说着。
“你是不懂规矩。”他下了个结论。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心月主仆都给愣住了。
“我可以原谅你们的擅自离开宫帐,也可以原谅右夫人对我的无礼;但却不能原谅你这不懂规矩、自以为可以告诉我该做什么的下人!”他的话,毫不留情。
冬儿的脸色立刻刷地惨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冬儿!”心月上前扶住她。“是我教导无方,你快别怪冬儿,我要她走就是了。”她急急地拉起冬儿道:“冬儿,你快向王认个错,他不会怪罪你的,认完错就快出去吧。”
“王……”
“不必了,出去!”他一挥手,脸上写满了不耐。
为什么这种事老是再他眼前上演。他或许脾气不太好,但自认还算是个明君,也从未有人质疑过这点。
但,自从君心月来了之后,他总觉得在她眼底,自己似乎成了个一无是处、粗鄙蛮横的蛮国之君。这让他十分不舒服。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她的想法,但令他更不舒服的是,他发现自己该死的在意极了!“是……”冬儿不敢再多话,看了心月一眼之后,就退出了宫帐。
“你吓坏她了。”心月有些不忍。
“那又如何?不懂规矩的下人本来就该受到教训的,我不认为我有任何不当之处。”他回身坐上毛毡,拿起矮桌上的酒独自喝着。
帐内的气氛顿时陷入沉默。
他在想什么?她有些困惑。他既不骂她、也不责罚她,就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闷酒?那么……她该说些什么吗?
“嗯……”她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向他道歉?之前已经说过了。问他娜亚的事,那真是不智之举。还是——跟他说她今日一天走下来的心情和想提供的建议?不过不必问,她也知道他会想听的。
“为什么不问我?”当她正思索该说些什么话时,他却开口问了句奇怪地话。
“为什么不……问你?”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你想出去为什么不问我?”
“我……”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我怎么问?”
“当然是开口……”对她的反问觉得有些生气的他,突然想到他昨晚的离去,直到刚才才看到她,她的确是没有机会问。
“开口?要我跟空气说话吗?”她苦笑。“一早醒来,那件我唯一的衣物被你丢掉了,如果不是我自己找到了这身衣物,恐怕到现在还得披着毛毡在这儿等你回来,你认为,我有机会问你吗?”
他皱起眉心,低沉地道:“抱歉。”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但他这声抱歉,却让她饱受惊吓和强作镇定坚强的心在一瞬间完全崩解。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全在此刻被他的一声抱歉所平复。
无法抑遏地,她感到鼻腔酸了起来,眼眶里有着泪珠在打转。
没听见她的回答,他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未料一抬头竟发现她令人心疼又心怜的脸庞在瞅着他。两人的眼眸交会,仿如一道雷电同时击中他们的心,同时间,两人的灵魂在刹那间受到极度的震荡。
忽然,她象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