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问情之一 犹忆寒澈梅莲香 落梅篇 by阿蔷薇-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冥叔叔,你先把这碗药茶给喝了吧。”连韵文拿起刚才被应无梅端进来的茶碗,小心地递上去。
“谢谢您了,韵文。”漆雕冥勉强一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依然是那股子苦味道,原本可以用甘草来加些甜味,可那人却丝毫不肯这么做,每次的药茶都沏的很苦,看样子因为自己需要依赖他特制的药茶缓解咳嗽而延误了他离开行程的事情,让那人已经开始火大。
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人依旧是在众人身后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书,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看得与他毫不相干。
“我看我们先出去好了,让父亲好好休息。”红衣女子是漆雕冥最小的女儿漆雕雨,体贴的看着父亲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睛,示意大家都退出去。
几个子女纷纷行礼离开了房间,原本喧哗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应无梅手中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传来。
“应长老,很抱歉,我的病情耽误了你的归期。”漆雕冥客气地想打破这诡异的静谧环境。
“没关系。”依然是那简单的三个字,应无梅甚至连头都没抬,看上去那书中的内容似乎比眼前的人对他更有吸引力了。
对他的冷漠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漆雕冥不甚在意地翻身躺下,因为喝下药茶而缓解的咳嗽正好让他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
屋子里,一个人是偶尔浅咳得陷入睡眠,一个人全身关注的看着手中不知名的书,互不打扰的共存着,在这静谧无声的房间里。。。。。。
10
§ § § § §
轻轻一声叹息从后院莲池的竹亭里传出来,循声过去,亭子中央竹制的圆桌旁,应无梅一人独坐,自斟自饮。眉头从坐下的那一刻就没有放开过,他直直地盯着以环绕性以亭而建的莲花池,秋夜晚风吹送,池中大部分的莲花都已凋谢,只剩下半黄半绿的莲叶在风中摇荡。
将刚才到的那杯酒喝下,他站起身,走到莲花池边。伸手扒开莲叶最茂密的一处,在一团暗绿色之中,隐约间可看到一点淡淡的浅黄时隐时现。那是一朵在不合时宜的季节依然绽放的黄莲,大概由于季节的关系颜色有些发暗,远远看来就象是一朵暗金色的金莲一般。
又叹了一口气,应无梅松开莲叶让它继续隐藏他独特的美丽,转身走回了竹亭里。抬眼正好看到不远处正是禁苑的方向,应无梅突然想起昨日清晨在禁苑中那件事。
整个灵族,有一个灵落梅就已经够了,若是生莲也落得那样的下场,只怕,他未必会有些灵落梅那样可以自杀以求解脱的好运。
唉。。。。。。
“拥愁独饮,不知道应长老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呢?”漆雕冥踏进亭子,坐到应无梅对面的椅子上。
“抱病在身,当家主又为何会在深夜出外,惹着一身天寒露重。”应无梅自斟一杯,轻尝浅酌。
漆雕冥淡而一笑,“本是睡着的,适才又被咳嗽折腾了起来。”伸手去拿酒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固疾缠身,当家主却还要这么随性而为,那只怕即使是灵丹妙药,也难以医治了。”应无梅的目光越过漆雕冥看向别处,冷淡的口吻使话里根本透不出丝毫关怀之意。
“多年的习惯了。”举起杯子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一饮而尽,漆雕冥一笑,“一时间。。。。。。还无法戒掉。”
搁下杯子,应无梅连瞧也没瞧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亭子。
注视的目光在那人影彻底消失于黑暗中后转冷,漆雕冥侧首看向池边应无梅适才呆过的地方。
“落梅,这到底是你的魂魄指引,还是。。。。。。”他抚摸着从不离手的双梅玉佩,冷凄凄地神情带着一抹难解的迷惑独处在这萧瑟秋风中。。。。。。
§ § § § §
第二天一早应无梅几乎可以说是被外面人来人往的喧闹动静吵醒的,蹙着眉盯着窗外不断匆忙奔走的人影,他无奈只能翻身起床。
大概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负责服侍他的女婢敲了两下门,在得到他的同意后推门走入。
“应长老,梳洗的水和布巾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端。”
“随便好了。”应无梅拿起布巾蘸水擦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唤住了女婢离开的脚步。
“对了,为什么今早这么吵闹,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的,是姨夫人来了。”女婢回道。
“姨夫人?”
“是的,是夫人的妹妹,少爷小姐们的小姨母。”看着他梳洗好,女婢细心倒了杯茶递上,接着道:“因为得知老爷病了,特地从南方赶来探望。”
“南方?”
“是,姨夫人原本是兵部尚书程大人的二儿媳妇,可是三年前程二将军突然去世,只留下一子一女,姨夫人因为伤心,就带着女儿到南方别院去住了。”有问有答,女婢回话的有礼有节,即不会多嘴失言,也不至于让人感觉怠慢了客人。
“你下去吧。”应无梅挥挥手。
“是,请应长老稍等,我这就去厨房为你端来早饭。”女婢躬身退出房间。
站起身,应无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秋日的早晨还有些微冷,菊苑中此刻正是万菊争相开放吐露芬芳的时候,院子里,很多的仆人都还在忙碌着搬东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挑眉笑自己多想,再说,就算是如此和自己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着,门被推开,刚才的女婢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应长老。”女婢将碗筷摆好。
“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应无梅不能习惯吃饭的时候身边总是站着一个人。
“是。”女婢弯腰施礼准备转身退出,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应长老,刚才三少爷吩咐,希望应长老早饭以后可以到老爷的房间去一趟。”
“我知道了。”平淡的连一点该有的正常反应都没有,应无梅继续吃着饭。
女婢点点头,退了出去。
11
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事情了,期间女婢曾经不止一次的进来看过,见他依然在吃就没做声的又出去了。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大开的窗户不仅传进来菊花的清香和晨日鸟雀的鸣叫,还会偶尔将同一个院子里隔着几个屋子时不时的咳嗽声清晰的传进来。
任女婢去收拾碗筷,应无梅站起身,拿着随身包袱里一个小的布袋走进了菊苑的小厨房而去。将一个小的沙锅隔上水炖在火上,从那个布袋里拿出川贝母,枇杷叶,南沙参,茯苓,化橘红等多种药材,放入锅里慢慢熬炖,待到三碗的水分只留剩一碗的多少,再滤去药渣,倒入碗中,那个能够止咳的药茶便做好了。
实在不愿去那个不用看也一定围满了人的屋子,他不习惯吵杂的环境,而有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昨晚从竹亭回来因为无聊就想着到书房去找本书消遣,可没想到却发现了满屋子的珍贵古典书籍,从来对于书籍的痴狂喜爱被全部勾起,原本就打算一大早接着去看的,可是。。。。。。
应无梅气恼的瞪着手里的那碗药茶,在瞄了半天也没堵到一个人的情况下,只能无奈的自己走一趟了。
“姐夫旧疾已经多年未发作了,我看都是姐姐去世以后他太不顾及自己身体的缘故,你们这些孩子也不对父亲多注意一点呢?整天都在操着什么心?”
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尖锐地有些属于成年女人的低沉,话中地指责语气让人听起来极端的不舒服。
连门也没敲,端着托盘的应无梅用脚‘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齐齐看着他径自走至床边。
床上的漆雕冥有些不安稳地半眯着眼躺着,时不时地还会响起一两声咳嗽。
“应长老。”还是莫文反映的最快,笑着走上前接过茶碗,“谢谢您了,真不好意思这么一大早还要麻烦您。”
“没关系。”没自己的事了,应无梅就打算转身离开,却又被莫文叫住。
“应长老,很抱歉,今天早上我们才接到消息,神医水无涯因为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病患,行程可能会延迟两三天。”说着这个莫文也有点为难,今天早上他接到四弟的飞鸽传书的时候也了苦恼半天,怎么也想不通四弟怎么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要求水无涯停下来救治,甚至连重病在家的父亲都顾不得了。
“这么说,就是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应无梅挑挑眉,明显地将自己的不情愿表现出来。
“真是抱歉,可是现在很多的大夫都对父亲的旧疾束手无策,可却只有您特制的药茶可以缓解病痛,因此,请应长老务必答应。”莫文说得很诚恳,让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应无梅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因为他的应允而松了一口气,但他却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蹙着眉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异样,应无梅心底暗疑。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单独和应长老说。”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暗疑,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漆雕冥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看着自己。
应无梅不太情愿地皱了皱眉,冷眼看着众人躬身行礼后都纷纷退出房间。最后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是那个装扮华丽的妇人,他看得出她退出的很慢,似乎对于漆雕冥的话不大愿意,但却又不能反抗。两人错身的时候她禁守礼仪的微低头,优雅的小碎步几乎无声,但应无梅却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在心底一闪而过,那如瞬风般短暂的气味,他似乎在那里闻到过。。。。。。
“应长老在想什么?”
漆雕冥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冥思,应无梅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昨晚匆匆翻过的《净采文集》好像是放在进屋后的右手边第三个柜子上第三层,真希望现在就可以去看。”
“呵呵。。。。。。咳咳。。。。。。”漆雕冥又笑又咳地,却意外地觉得这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应长老突然间有些可爱。
漆雕冥摇摇头,虽然是个奇怪的形容词,特别是对于一个已经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而言,但是刚才,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那好像是我书斋里的藏书,应长老也很喜欢吗?”
应无梅不作答,但却诚实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病而延误了长老的归期,如果长老不嫌弃,在离开以前,书斋里的书长老都可以随意翻看,而且也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随时进去。”漆雕冥说道。
原本书斋对漆雕冥来说是非常隐私的地方,除非有他的传唤或允许,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原因很简单,因为落梅,就是爱书成痴的人,以前落梅还在的时候,书斋以及它前面那个大树下都是落梅最爱驻足的地方,因此在他离世后,那里就成了他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禁制了任何人的靠近。
然而这个应长老,却和落梅一样喜爱书籍,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灵族人的惯习?漆雕冥心中忍不住想到。
“那就多谢当家主了。”应无梅冷淡的一拱手道谢,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当听到可以随意进入书斋时双眼一闪而过的晶亮光芒,还是没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