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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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魂断蓝桥》吧?”芬芳的声音显得十分温柔。
雨亭点点头。
芬芳将整个身体贴紧了雨亭,紫罗兰浴液的香气浸透了雨亭。芬芳两只娇弱的小手紧紧攀住他的肩,使他透不过气来。他有点不知所措。
芬芳的娇脸偎着雨亭的脸,雨亭感到浑身血液流快了,汗水涔涔。一粒汗落到了芬芳的脸上……
芬芳推开雨亭,生气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哼,找不着感觉……”
芬芳一连十几天没给雨亭打电话,起初雨亭还沉得住气,后来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每隔十几分钟就翻阅一下BP机,可是哪里再有那熟悉的电话号码。
芬芳生气了?她果真在我身上找不到感觉?雨亭有些惶惑。
我是不是真的太笨了?连跳舞都不会。
沙龙里有那么多优秀女人,除了夏君之外,他还没找到过与芬芳的这种感觉:与夏君那种感觉也是初步的、朦胧的。
一个月过去了,他真的思恋起芬芳来,他喜欢她的情调。
终于,雨亭忍不住了,这天晚上,悄悄来到芬芳住处的楼下。他向芬芳的三楼住房望去,一片漆黑。
她可能正在黑暗中欣赏音乐,她依在沙发上,托着腮,凝神沉思……乐曲是贝多芬的,或是柴可夫斯基的,或是德沃夏克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也可能是拉威尔的《西班牙狂想曲》……她的身边是不是又有了一个男人,就像那天晚上他在她的身边一样?想到这里,雨亭有些紧张。
他不由自主地向楼门口走去。
一辆红色出租车停靠到楼前,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有30多岁光景,看不清女人是不是芬芳,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进了楼。
雨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噪子眼儿,他的儿“咚咚”地跳着……
雨亭也进了楼。
那一男一女果然在三楼芬芳家门前停住。男人摸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两人进屋后,门又关上了。
雨亭的心彻底凉了,就像被冬雨浇了个透湿,心底都是凉的。
他凑过去把身子紧紧贴到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洗澡的水声,在寂静的晚上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果然有了新男人,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雨亭一想到这些,牙恨得痒痒的。
音乐升起来了,还是《魂断蓝桥》的主题音乐《友谊地久天长》。
雨亭听到这乐曲不再陶醉了,而是感到一阵阵心悸。
“咱们跳个舞吧。”屋内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就这样?真有点西化了……”一个娇滴滴的陌生女人的声音。不是芬芳。
“你太太什么时候回来?”还是那女人声音。
“还有三四天吧,她远在千里之外,别害怕……”这是那男人的声音。
雨亭听得真真切切。
“老师,以后我不再来你家了。万一被你太太撞上多不好,她会伤心的。”
“她也是个好女人。情感这东西,不知为什么,时间长了就淡了。人的本性可能就是不断更新,不更新就没有生命力;但人往往又得受社会道德的约束。人啊,真是既麻烦又可怜的东西!唉……”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雨亭在门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雨亭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他就像长了翅膀,想飞。他感到天地间一片阳光灿烂,空气清新,人人亲切。生活真的实在很美好,他想。怪不得芬芳怕死,她怕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
晚上,他接到芬芳打来的长途电话。
“你猜我是谁?猜猜我在什么地方?”虽然声音遥远,但是倍感亲切。
“想死我了,你在什么地方?”他生怕隔壁的妻子听见,尽量压低了声音。
“我在天涯海角,海天佛国——普陀山。”
“你真会找好地方。”
“我年年都来普陀山。我给你说一个楹联,是普陀山普济寺里的。‘乘本愿船,兴慈悲运,广度有情登佛地;说《十轮经》,拔苦与乐,普乐法海出迷津。’舞学得怎么样了?”
“学会了你也找不到感觉,因为你不懂得什么叫感觉。”
“你就是没有感觉,像块大木头,而且是楠木的。”她咯咯地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
五
“咱们做情人还是做朋友?”芬芳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做情人!”雨亭脱口而出。
“做情人太累,没有长的。爱情这种东西,有高潮,也有低潮。做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雨亭已经3个月没有参加文化沙龙的聚会了,转眼已是满目金黄的秋天。北京城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黄,那些黄护。赤枫,红得像火炬,点缀在黄叶纷飞之中,使这古老的都城饶有特色。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芬芳从普陀山回京后,与雨亭接触日益频繁,经常出入商厦、剧场、电影院和公园,她在文化上也有了很大的长进,广告词写得有声有色。她的个体公司主要承揽广告业务,因为这不需要太多投资,而且运作起来芬芳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社交才能。现在,雨亭深知芬芳是一个憧憬幸福、追求欢乐的女人;她未必知道丈夫有外遇,只知丈夫疏谈自己,认为丈夫已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事业之中。
雨亭想,他不能把那天晚上听到的一幕告诉芬芳,他恐怕芬芳经受不住这种打击。芬芳这样的女人未必承受得了这种打击。一想到这里,雨亭内心不禁增加了几分对芬芳的爱怜。
这天晚上,芬芳邀雨亭到青年湖公园的一个卡拉OK歌厅跳舞。芬芳喜欢穿深色衣服。这天晚上,她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夹克,一条蓝色西裤,一双黑色高跟皮鞋,尽管她个子不矮,有1米63,但她喜欢穿高跟皮鞋。
雨亭跟她唱了一首《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然后坐下来。
服务小姐端上两杯热咖啡。
厅内光线昏暗,客人寥寥,芬芳邀雨亭跳舞,跳了几步,雨亭总是不小心踩芬芳的脚。
“朽木不可雕也。”芬芳叹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
刚坐定,一个文质彬彬的
男士走过来邀舞,芬芳站起身跟他跳起来。
那年轻男士舞步娴熟,舞姿潇洒。芬芳与他对舞,翩飞如燕。
原来芬芳是跳舞高手,可惜我“是块朽木”,雨亭暗暗想。
芬芳与那男士跳舞时,一双眸子不时瞟着雨亭。
过了一会,那男士牵过芬芳的手,靠近她,跳起两步舞,渐渐地越贴越近,以至雨亭看不见芬芳的脸庞了。男士用脸枕着芬芳的脸,双手箍紧她的腰,还不时吻吻她的头发。
雨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愿再看下去,站起身,扭头走出了歌舞厅。凄冷的月光落洒在平静的湖面上,周围树林黑黝黝的一片。雨亭惆怅地望着湖面,有点茫然。
芬芳追上了他,她有点气喘吁吁。
“你生气了?”她问。
雨亭没有说话。
“舞场嘛,总该给人家一个面子,他是对外经贸大学的学生,说起来比我岁数还小呢?”
“你一点不给我面子。”
芬芳来气了,“你跟我是什么关系?给你什么面子?我丈夫都不管我,你管我?”
芬芳的胸脯一起一伏,头发在风中飘动着。
雨亭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他向树林深处走去。
芬芳跟在后面。
走了一程,芬芳不走了,站在那里。
雨亭也停住了,回过头来。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我有点冷,别往前走了,我有点害怕。听说晚上这里经常有劫盗的。”芬芳的声音有点发颤儿。
雨亭走近她。月光下的芬芳更显得楚楚动人,有一种凄凉美。她的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一望无底。墓地,雨亭产生一种冲动,热血沸腾,恍恍惚惚,朦胧中下意识地搂定了芬芳。
芬芳一动不动,身上仿佛没了热气,像个冰人。
雨亭发狂地吻她,感到她的脸也是冰冷的,她像一尊冰雕。
“咱们做情人还是做朋友?”芬芳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做情人!”雨亭脱口而出。
“做情人太累,没有长的。爱情这种东西,有高潮,也有低潮。做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她说这些话时,显得发镇定。
雨亭一下子僵住了,他不好意思再拥她,一只手松开了,另一只手也松开了。
雨亭好久没参加沙龙的活动了。这天是周末,新颖开车接他去黄秋水家聚会。
在沙龙的所有女人中,除了露露就是新颖有钱。
新颖自己有一辆欧宝轿车。老庆曾经神秘地告诉雨亭,新颖“傍”的大款是台湾巨商,可是一直没“侦察”出来那位大款到底是谁。新颖总是来无影无无踪,谁也不知她家住哪里,出身什么门第,究竟在长城饭店里的哪家公司工作。她只给朋友们留下了一个汉显BP机,手机号也不告诉任何人。她是两年前牧牧在东四老麦台湾婚纱影楼认识的。当时新颖做影楼的特邀模特正在拍照,牧牧陪一个亲戚也去照像。当新颖穿着时髦的雪白婚纱从楼上下来时,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是天仙下凡。就这场合牧牧与新颖认识了。牧牧就有这种本事,它的媒介是看手相。
新颖在车上批评雨亭无组织无纪律,已有3个月没参加沙龙活动,是不是最近又有了“艳遇”,雨亭矢口否认。新颖让雨亭买了5斤黄岩蜜橘,两人来到黄秋水的家。
当晚的聚会又多了两个朋友:一位是海外归来的学子洪强,洪强十分健谈,出国前在社会科学院工作,到美国一家名牌大学学经济学,后来又办公司,生意失败回国,目前正在组建新的公司,准备为振兴中华尽一份力;另一位是黄秋水的朋友,赫赫有名的青年诗人飞天。飞天的名字如雷贯耳。他是目前我国新诗史上发行量最大的诗人,他的抒情寓含哲理,尤其受到少男少女的钟爱。雨亭仅在几次诗歌研讨会上见过他,但已听到他的不少轶闻。
雨亭和新颖到场时,露露、银铃正在请飞天签名,洪强正在高谈阔论:
“星移斗转,时空浩渺,沧海桑田。1984年10月10日,邓小平在会见联邦德国总理科尔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把改革当做第二次革命。’耐人寻味的是,中国的第一次革命是靠‘农村包围城市’成功的,第二次革命同样首先从农村开始进而包围城市;在飞速发展的世界经济中,我们处在一个毋庸置疑的被动状态。世界性的新技术革命要求我们从经济的技术结构、组织形式、管理制度等各方面对传统的体制进行大胆改革。否则,我们将再次失去经济起飞的机会。”
“好!”老庆叫道,“说得好,顿开茅塞,顿开茅塞!喝了几年洋墨水,水平就是高,实在是高!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洪强正在兴头上,又见雨亭与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进来,更来了劲儿,“咕嘟嘟”喝下老庆递来的茶,又振振有辞地讲下去,“改革大潮推动着中国人精神上的解放,人的解放才是生产力最根本的解放,人的解放才是中国改革成功的希望之光。这场革命不仅要改变经济模式,而且震撼着同经济改革目标相摩擦的观念。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