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历史剧同人)[综]废后不易 作者:闲敲灯花(晋江银牌推荐vip2014-11-12完结)-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乖的,不要出声,无论有什么事发生,都不可以出声,知道么?”
小佑樘也不知是在回应还是什么,搂着她的脖子咿咿呀呀地说话。
将一应准备妥当了,当听到福儿急急来报,说万贵妃亲自带人往西苑来,讷敏仍显得十分镇定,抱着小佑樘、拎着竹篮子到了厨房,让福儿帮忙搁了凳子在灶台上,小心地爬上去,将小佑樘搁进竹篮子里,又往他手里塞了只碎布头做的老虎,仔细地将篮子搁到房梁上,小心地挪正了位置,恰好是两道屋梁间,挡住了视线,若不是仔细盯着,有些看不出来。
不愧是吴娘娘。福儿在下面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心里的崇拜更甚了。
“其余的,便看天意了。”虽是悉心考量过,又知历史上的佑樘一直平安活到登基为帝,展弘治中兴,可真的遇到了,讷敏心里的不安和担忧丝毫不减,纠结着是否会因自己的介入,而叫佑樘的命数有个不同,若真的出了差池,叫她这一生还如何过。
万贞儿的动作并不慢,也没有丝毫的掩饰,福儿刚一离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冷宫外。
“吴氏就住在这?”
低矮的宫墙有些斑驳,七月骄阳如火,落在微翘的屋檐上,笼下一团阴暗的影子,仿佛心头深处的阴霾,叫人如何也挥不去。半掩的院门脱落了大半的漆,残余的红色,萧萧瑟瑟,如女子唇上隔夜的红,又似犯事的宫人,杖责之后,身下沁出的血迹,看得她心中快意而顺畅:“还不替本宫把门打开了。”
门被一脚踹开,万贞儿昂首阔步,一进院子,瞧见半搭着的丝瓜架子,还有些明显是悉心栽种的蔬菜,没想到那个出身名门的女人居然沦落到操此贱业,真真快哉,再看到讷敏一身粗布衣裙、半点装饰也无地从屋里出来,忍不住大笑道:“不愧是吴皇后,本宫倒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份手艺。”
“没想到万贵妃竟会亲至,这小小陋室蓬荜生辉哪。”讷敏站在檐下,台阶之上,淡淡地笑道,“却不想我这苟活之人,竟还有这般大的脸面。”说着话,眼神却不落痕迹地将这大名鼎鼎的万贞儿好生打量了一番。
万贞儿生得并不貌美,莫说貌美,连清秀二字都谈不上,能想到的赞扬的词语,怕是也只有英气二字勉强可以用,如今更是年过四十,再如何用心地妆容修饰,也难掩岁月的痕迹。再加上那眉宇间分明的跋扈傲慢之色,更无半分贵气雍容可言,讷敏还真是弄不明白,为何竟能迷得成化帝言听计从,奈她不得。
这段诡异的畸恋,本就是无解的。
讷敏自然也没这心思去搭理,只盼着早些叫她离开。时间久了,她也不知道屋梁上的小佑樘是否会出什么差池,要是叫人发现了,怕是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看你?你有什么值得本宫看的?当年本宫就能废了你,叫你这辈子也不过是个老死冷宫的命,还用得着对你客气么?来人,与我好好地搜!还有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也给本宫统统拔了!怎么,不高兴,本宫也是怕你无聊,给你找点儿事做!”
讷敏忍不住前行了几步,张了下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开口,只满脸心疼地看着一群人在院子里肆虐,把刚刚成熟的蔬菜踩得不成样子,那搭好的瓜架子早就扯断了,耷拉在墙角,一片狼藉。
却也成功将众人的视线锁在了这院子里,便是进屋搜寻的,也比之屋外的,潦草了许多。
而厨房,更是只在门外张望了两眼,便回头把门外晾晒的簸箕打翻了,再狠狠踩上两脚,也跟着加入院子破坏行动中去了。
屋外乒乒乓乓的响动,早将厨房里的动静掩得半分也听不到,如此行动,讷敏如何不知不过是万贞儿扬威呢,对自己这,更是半点疑心也没有。这点认知,也叫讷敏着实松了口气,面上却仍带着黯然忧虑,眼底的不舍和担忧,更叫万贞儿看着心里舒坦快意得很。
看着万贞儿气势汹汹地来,众星拱月般扬长而去,讷敏却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赶紧把门关上,急急地跑回厨房,架椅子,爬灶台,将竹篮子小心地取下来。小佑樘的精神头倒是不错,眼角没有泪珠子,脸上也没有害怕恐慌的神情,看到她,还咧着嘴冲她笑个不停,拍着小手,探着身子往她怀里钻,倒叫讷敏着实心安了不少,一手抱过他,一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偏你是个胆儿大的,可把我吓惨了。”
☆、第46章 如此教诲
自那次搜宫以后;又接连经历了几回;次数多了,却仍然无果,万贞儿也消停了下来。虽不知搜的究竟是什么,可自从次年二皇子朱佑极莫名病故后,众人对小佑樘的重视和紧张更甚,也多亏了张敏,小心地提醒;叫众人有了应对的时间。
随着年岁渐长;小佑樘也敏感地清楚其间的危险;从不曾哭闹,亦叫众人省心不少。
可是;随着年岁的渐长;随之而来的困难,亦越来越多。
譬如——启蒙。
皇子启蒙,当由世之大儒,饱学之士,可如今,佑樘的存在本就是这紫禁城里小心掩饰的秘密,除了有限的几人,并不敢叫旁人知晓。更不消说延请大家了。
“吴娘娘,这孩子便交给您了。”
虽心有预料,可真正牵起佑樘的手,讷敏仍觉沉甸甸的,低头看着乖巧柔顺的孩童,小鹿般清澈纯然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脸,连嘴角柔和的弧度也清晰可见:“我会尽力教导你的。”教你做一个合格的皇子,合格的未来的君主。
轻柔的嗓音一如往昔,“真是个乖孩子”,“我会护你周全”,“别担心,我在这里”……
叫他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却又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铿锵而有力。
佑樘抬头认真地望着,忽然挣开手,退后三步跪下,认认真真地叩首道:“娘娘。”
其间的深意,拜师之礼,屋里的三人皆是清楚。讷敏忍不住笑了,弯腰扶起他:“真是聪慧,不过,往后,都叫我娘娘便好。”再度牵起他的小手,笑着跟喜儿告别,两人便往偏殿而去,“这条路,你要仔细记下,前三日,我会接你过去,再送你回来,往后,便要你自己走了。如何避让开众人的视线,如何安全地往来,便靠你自己了。”
佑樘用力地点点头,四下里打量着,要将这条路牢牢地记在心里。
见他如此,讷敏满意地笑了。
“吴娘娘,他还这般小,便让他……要是出了差池,可就……”当第一次听到讷敏的打算,纪喜儿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欲言又止。这三年多来,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将佑樘藏在安乐堂里,连大门都不敢叫他离了,生怕惹来杀身之祸,可眼下,却听说叫他独立地出行,虽说安乐堂与冷宫离得不远,又人迹罕至,可难保没有个万一哪。
“喜儿,我们能护得他一时,可护不住他一世。”讷敏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若是当真不放心,他出门时,我们悄悄在后头跟着就成,可万不能叫他发现了,若不然,他还如何长大?”
“可他还不过四岁……”
“你要牢记,他是三皇子,是皇上唯一的皇子。”
讷敏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叹,纪喜儿的患得患失她如何不明白,可是,若她记得不错,再过两年,佑樘就会被立为太子,就会面对源自万贞儿的诸多手段,稍有不慎,便是丧命之祸。与其将来痛苦,不若早些成熟起来。
“娘娘……”耳边悠悠的叹息,叫佑樘略多了几分拘谨与不安,可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叫娘娘失望了?
“无事,你还不懂。等再大些,就会懂了。”讷敏回过神来,将眼底的悲悯与感伤压下,笑着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应道。
大手牵着小手,一路上曲曲折折绕着弯儿,避开巡逻的侍卫,避开往来的太监,到了讷敏的住所。佑樘对这里并不陌生,记忆里每次有事,他都会藏在这里,屋梁上,地窖里,凡是能藏身的地方他都藏过,一到这院子,就让他的心踏实了许多。
“屋里有些黑,帮我一起把火烛点燃罢。”听到讷敏的吩咐,佑樘连忙止住了周遭的打量,跑了过来,看着她取过火折子点起一支蜡烛,听她笑着又道,“真是好习惯,以后无论到了哪里,都要清楚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哪怕是再熟悉的地方也该如此,可记下了?”
佑樘有些赧然地点点头:“记下了。”虽然他来过很多次,可每次都是因着躲藏,这正屋却从没来过,他会四下张望,完全是因为好奇,却不想竟被娘娘夸赞了,叫他越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只是,下回,可不能这般直白,半点掩饰都没有。”讷敏又补充了一句,点燃了一盏油灯,又点上一支蜡烛,这才把手里的蜡烛递给他,“仔细着些,把剩余的都点上。”
佑樘点点头,依言接过,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支,回头看她,见她含笑示意他继续,忙又点起了第二支。讷敏站在一旁,看他小心地捧着烛火,把屋里余下的一一点亮,最后,捧着起初递给他的那支,走到跟前,方问道:“可都点起了?一盏都没有落下?”
佑樘一愣,回头又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遗漏了什么,小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暗淡:“找不到了。”
“都点起了,自然是找不到的。”
“娘娘刚刚分明是说……”
“我说有,你就认定是有了?”讷敏微笑着打断了他的纠结计较,这孩子,自幼在惶惶不安中长大,又是个敏感纤细的性子,也难为他没了自信,从他手里接过烛火,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鼓励道,“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娘娘我也是寻常人,总有记错记岔的东西,这时候就要靠你提醒娘娘了,你不会叫娘娘失望的,对不对?”
看他因自己一言,顿时亮起来的眸子,讷敏嘴角的笑容更温柔了几分:“那么,我的小皇子,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屋里一共有多少盏油灯,多少支蜡烛?”
佑樘怔了怔,回头看了眼影影绰绰的油灯和蜡烛,半响,才犹疑地开口道:“大概十几支吧。”
讷敏轻轻地摇头道:“一共二十一点灯光,五盏油灯,十六支蜡烛。”说着,走到离得最近的一盏跟前,轻轻一吹,火苗摇曳了两下便熄灭了,她又走向下一处。满室的光亮一点一点暗淡,佑樘心里默默数着,愣愣看着,直到整座屋子,只剩下桌面上的最后一支,也是起初握在他手里的那一支。
屋子的窗半掩着,门也半掩着,本就是极阴暗的屋子,更是幽暗无比。当满屋点着烛火,并不觉得暗,可眼下,随着她一点一点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光亮逝去,黑暗便如影随形地袭了上来。佑樘本就怕黑,如今更是不安,不由自主地往前了几步,想跑到讷敏的身边去,却看到她站在仅存的烛火前,昏暗的黄光落在她的脸上,阴暗不定,连神情也跟着叫人看不真切。
不由又倒退了几步。
佑樘怕极了,这样的娘娘好陌生,好……忍不住扭头往屋外跑,一打开门,屋外的光明叫他结结实实地喘出口气,胸口的憋闷也好转了许多。可还未等他调息好,却听得讷敏在屋里唤他,不由回过头去。
整个正屋只余下一支蜡烛,固执地跳跃着光芒,烛光摇曳里,是娘娘沉静如水的面容。
见他回头,讷敏轻笑起来,扬起手,似要将这最后的烛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