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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美人劫-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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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可喜欢?”凑到我耳畔,夫差笑道。

弯唇,“喜欢。”我道。这是夫差为我精心打造的另一个笼子吧。

他喜欢我,勿庸至疑。

但他,却不能信任我。

他想留我在身边,却又不敢留我在身边……他想放我离开,却又不舍放我离开……馆娃宫,便是他决意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从此宫内一切与我无关,我便是他专属的女人。

馆娃宫内一切齐备,尽是奢华,我便再没回醉月阁,直接入主馆娃宫。

自此,夫差更是变着法儿地宠着我,一如三年前那晚所说,“只是是美人想要的,孤王都会双手奉上……”

馆娃宫,响屐廊……历史一如既往地前行,未曾因任何人而改变。

馆娃内侍婢成群,只是梓若,却没有来,我没有询问夫差醉月阁的主人如今是谁。

做人,到底还是难得糊涂的好,更何况……懒惰如我。

那碗我喝了三年药,也再没送来过。

聪明如夫差,他该是知道我没有点破,只为守着表面那一片圆满。

昏昏沉沉睡了三年,大概是睡多了,如今每夜,都难以成眠。

站在夫差为我所建的玩月亭内,我怔怔地望着夏夜的星星,真的有种恍若隔世感觉……

馆娃宫仿若一片世外桃源,吴越之争似乎已与我很远……

“夫人,夫人。”有人轻轻将我摇醒。

我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趴在桌上睡着了,看了看唤醒我的正是我的贴身女侍喜乐。来馆娃宫第一天我便指定她当我的贴身丫头了,并非她有多伶俐,而是我喜欢叫她的名字。

大概是这个名字够平凡,够喜气吧,汗,我真是越来越俗了……可能是希望平凡喜气的名字能够过得幸福些吧,如今我若仍是香宝……

轻轻摇了摇头,已经过去的事,还想它作什么。

“给我准备一套男装。”缓和了脸色,我道。

喜乐听了我的话却是连脸色都变了,“夫人要出宫?”

“嗯。”我理了理头发,淡淡道。

喜乐咬了咬唇,一脸的为难,半晌不吭声。

“大王若怪罪下来,我不会连累你的。”

犹豫一下,喜乐低了低头,“夫人一向待喜乐极好,我替夫人梳洗换衣吧。”

“好,谢谢。”微笑,我道。

喜乐红了脸,有些受宠若惊地低头。

换了衣裳,我便在喜乐的安排下,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这馆娃宫不比后宫,戒备自然不会太过森严。

“夫人,等一下。”喜乐低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该不是后悔了吧。

“给,这是银子,我从帐房拿的,我想夫人总该会用到的。”喜乐将一小袋银子放在我手上,“还有……夫人请早些回来……”咬了咬唇,她又道。

“谢谢。”我接了银子放在好,“天黑前我便回来。”

下了灵岩山便是市集了,吁了口气,整了整衣冠,便大摇大摆地开始逛街

卷四:尾声 伍子胥之死

整日在灵岩山上,都不觉这夏天的日头竟然变得这么毒辣,只是在外面闲逛了一小会儿,皮肤便被晒得发疼,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一抬头,路旁正好有一个茶寮,便忙走了进去。

刚坐下,一个店主模样的人便跑了过来,将一大碗凉茶放在我面前,“这位小兄弟要吃些什么?”

我侧头看了看旁边一桌,几个黑衣大汉在低头吃喝,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衣着十分考究,他们桌上摆了几盆馒头,还有几份看上去像是牛肉的东西。

“呃,给我来两个馒头就好。”摇头,我笑了笑,道。

那人看着我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转身去张罗,只听得他低声咕哝,“这年头,哪来这细皮嫩肉的小哥”。

我正低头喝着那凉水,听他如此说,差点把水都喷了出来……

“喂,听说了没,大王征调大批民工在构筑邗城,听说要作为北上基地”。后面一桌有人道。

“是啊,开凿邗沟,沟通到江淮,以方便行军”。

“唉,又要打战了啊……”有人叹道。

“听说没,那越王勾践派遣大将军苍梧率万名民夫来协助大王开凿邗沟呢。”喝了口水,有人接道。

勾践帮忙?我冷笑,他是想推进夫差北进中原,使之与晋、齐、楚为敌,给自己造就乘虚袭吴的机会吧。

“喂喂喂,听说没,那独臂将军率军攻鲁,一身红衣,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鲁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啊!”忽然听得耳边一个有些激动的女声。

我微愣,随即弯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撕了一小块馒头放进口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前方突然乱了起来,隐约夹杂着哭声。

“小哥,前面怎么了?”我转头,问一旁的伙计。

我刚开口,便觉得那背对着我坐着的黑袍男子微微怔了一下。

“听说是伍将国私通齐国,畏罪自杀了。”那伙计答道。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哪!”有些闷热的风拂来,带来几块悲怆的哭喊。

茶寮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去看热闹。

我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心里微微一惊,伍相国?伍子胥?他死了?

不由自主地走到城门口,便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涕泪满面,他手中抱着的,赫然是伍子胥的人头。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那老者也不管围观的人群,只是径自抱着那头颅痛哭。

“让开!”有侍卫赶了过来,驱散围观的人群。

有一队人马渐渐走近,一袭红衣灼痛了我眼睛,是卫琴,他骑在马上,单臂执着马缰,身后跟着两列侍卫。

“拿下。”卫琴张口道。当真有了将军的风范。

那老者却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城楼,“哈哈,伍相国对吴国之忠心可表日月,偏偏夫差那昏君亲小人,远贤臣,自古忠言逆耳,今日伍相国以死殉国,老奴将伍相国之头颅放于姑苏城楼上,且看他日越国虎狼之师如何攻进这姑苏城来!……哈哈……”

语毕,那老者将那头颅放在姑苏城楼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竟一头扎了下来。

“啊!”围观的人群发生一声惊呼,纷纷后退。

那老者的身子在地上扭曲得怪异,暗红的血缓缓扩散开来,染红了他的苍苍白发……

“清理一下。”卫琴骑在马上,连眉都未曾皱一下,生生死死,谁又能比他看得更多,这样血腥的场面对于自小生长在斗兽场的他来说,又算什么?

“将军,伍相国……伍子胥的头颅……”有士兵迟疑道。

卫琴仰头看了看,“就让他放在那里看着吧。”

我看着他右手松了马缰,不自觉地抚了抚颈上的十字架。

对了,自从住进馆娃宫,我好久都没有见着他了呢。

我正要上前喊他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有些惊异地回头,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我身后的高大男子,“阿福?”

“香宝,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福一脸惊喜地道,“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回茶寮再谈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这身衣服,明明就是刚刚在茶寮那个背对我坐着的男子。

“好。”我点头。

刚踏进茶寮,正坐着的几名黑衣大汉纷纷站起身来。

我微微有些诧异。

“坐坐……”阿福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又一手拉我坐下,“香宝,我找了你好久,之前也试着去吴宫打听,却听说你已经不在吴宫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笑,“阿福……”

刚开口,几名黑衣大汉皆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仿佛我说错了什么一样。

“没关系,他就是我曾说过的,那个心仪的姑娘。”阿福笑了起来,道。

我又是微微一愣,阿福之前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我喜欢的。

“我说呢!”有一个黑衣大汉忍不住笑着给了阿福一拳,“我说我们的黑面将军苍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眉善目呢!”

苍梧?他就是被勾践派遗来替夫差开凿邗沟的将军?

阿福笑了笑,也不生气。

“对了,那夫差究竟怎么对你的?”阿福忽然脸色一肃,道。

怎么对我?我暗笑,忽冷忽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阿福突然握着我的手,道。

我微微一惊,挣脱了开来。

“以前我或许没有能力保护你,但现在我能!”阿福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不像是阿福,倒真如那些黑衣大汉所说,是那个黑面的苍梧将军。

“天晚了,我该回去了。”看了看天色,若是再不回去,万一被发现,喜乐便要代我受罚了。

“我会救你出来的。”阿福看着我,固执地道。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了什么,转身回灵岩山。

刚到馆娃宫门口,便见朱漆的大门敞开着,心里大叫不妙,忙快步走了进去。

刚踏进大堂,便见夫差带了一队人马站在大堂之内。

喜乐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我大惊,忙上前扶起她。

抬头,夫差正站在门边看着我,看不清喜怒。

卷四:尾声 史连

“夫人……”喜乐看到我,哭了起来。

“扶喜乐下去休息,找大夫来看看。”我吩咐一旁低头站着的侍婢。

那侍婢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向夫差,见夫差微微点头,她才弯腰扶着喜乐退了下去。

“大王好兴致。”我笑,“在这里打着人玩。”心下却怪异是紧,就算是我私自出宫,喜乐也不该受到如此重罚,更何况……夫差竟是带了这么多人来。

夫差仍是没什么表情。

我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抬了抬手,夫差将手中的一封竹简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打开,随即浑身冰凉,那竹简之上,只有两行字,“伍子胥已死,终不辱使命。”

那样露骨的背叛。

而那字体,竟是与我如出一辙。

“那个孩子……真是因为伍相国的关系而夭折的吗?”夫差看着我,一手抚上我的脸,笑。

我一下子怔住,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他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为了陷害伍子胥而害死自己的孩子?

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仍是低着头,双拳微握。

我的字……是看着他送我的练字册学会的……

又是一个阴谋吗?

他苦心教我习字,只是为了某一天当自己东窗事发时,还有我来做这个替罪的羔羊?

咬了咬唇,我忍不住低笑。

对了,经过了那么事,差点了,他哥哥史焦也算间接因我而死,当初他可是一直嚷嚷着要找我报仇的。

“大王预备如何处罚西施?”仰头,看着夫差,我扬唇。心里隐隐有些痛,这样莫明其妙的误会,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夫差整了整衣袖,看着我,一脸的温柔,“伍相国虽与我不和,到底是个治世良材,若不是为了美人,孤王也不会整死他……”

“大王预备如何罚西施呢?”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断裂。

夫差的眼神略深,微微皱眉,“若孤王放过美人这一回,美人还会背叛孤王第二次么?”

闻言,我惨然淡笑,“信与不信,在于王,醉月阁内三年汤药,我昏昏沉沉睡了三年,馆娃宫内富丽堂皇,皇宫内苑之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当孤王从未来过。”夫差伸手从我手中拿过那竹简,扬手便要丢入火中。

我微愣,那样喜怒无常的夫差,竟然……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突然,有侍卫冲了进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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