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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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回道:“举手之劳,文大侠客气了。”
文泰来笑道:“你与斐儿即是朋友,跟我们也别这么见外,若不嫌弃,就和他一样喊我四哥吧。”
杨过微挑嘴角:“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哪里高攀得上文大侠。”
他这句话里有明显的嘲讽意味,文泰来却并不在意,摆摆手道:“杨兄弟这是什么话,咱们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日里对外人从不敢担以轻心,但就凭杨兄弟的为人,我文泰来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杨过原还以为他只是客套,可这句话却说得豪气干云,绝无半分扭捏吹嘘之态,叫人不得不佩服。想起自己方才对他有不屑之意,不觉愧疚,道:“是小弟失礼了,文四哥。”
文泰来用力拍拍他肩膀,郑重道:“今日你救我红花会弟兄,他日文泰来定当粉身碎骨以做报答!”
杨过道:“四哥这便见外了,胡兄曾数次救我性命,我不过还他一次,你们并未欠我什么。”
文泰来走到床边坐下,拉拉被角,叹道:“斐儿从小失去双亲,赵三哥将他带回红花会时,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与你四嫂没有子嗣,斐儿对我们来说就和自家孩子一样。他受了太多的苦,原本以为遇上袁姑娘后他能够快乐一些,可没想到袁姑娘她……”
杨过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文泰来看胡斐的眼神,充满慈爱与关怀,杨过虽然没有见过父亲,可他却从郭靖脸上看到过一样的表情。
他相信他是真的爱护胡斐。
因为只有真正关心一个人,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文泰来长长叹息一声:“斐儿的大仇虽然得报,可他却把自己关在雪山,那种荒凉的地方,平常人连两天都呆不住,他却住了两年。以前虽然也曾长居雪山,但至少还有平阿四相伴,可现在……”
杨过明白他话中含意,轻轻应道:“我知道。”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一个和他一样心死过的人,一个一样曾把自己锁在大坟墓里的人。
比谁都寂寞,比谁都孤单。
因为相似,所以他懂。
文泰来回头对他一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斐儿即已离开雪山,短时间也不会回去,等若兰来了,我们得赶快促成他们的亲事,也省得斐儿再孤身一人。”
若兰?
杨过被这名字怔了怔。
文泰来站起身道:“杨兄弟,斐儿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二天,十三哥的丧事还需要我和总舵主处理,这些药材我一会差人取去煎了。”
杨过点头道:“四哥放心吧。”
文泰来抱拳感激道:“多谢杨兄弟,我先告辞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杨兄弟,斐儿他最不愿意若兰为他担心,等她来了,千万别告诉她这些事。”
杨过目送他离去,掩上房门。
若兰?从未听胡斐提起这个名字,她是谁?
暴雨还在持续,亮了几支火把的山洞阴森恐怖。
几条人影站在洞内,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拖映在地面摇晃,气氛尤是压抑。
凌漠风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蒙面女子,看她扯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眉间煞气浓重,全然不似先前温婉可人的模样。
凌漠风脸色铁青:“你为什么不杀他?”
凌若霜冷淡道:“因为我不想杀他。”
凌漠风气急败坏地大叫:“我今天本来可以成功的,就应该他,就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断臂人,让我的计划全盘落空,你却来告诉我你不想杀他!”
凌若霜冷眼瞥他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一根毫毛,包括你。”
凌漠风道:“你看上他了。”
凌若霜毫不否认:“是,你说对了。”
凌漠风大笑,他笑得得歇斯底里,好像听了一件世上最有趣的事。
“为了一个才相处几个月男人,你就把教主的交待和我们二十年的姐弟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要是肯跟你在一起,你岂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凌若霜不理会他的嘲笑,道:“宝图我一定会到手,但我不准你对付杨过。”
凌漠风字字带刺:“姐姐,你那位断臂大侠一眨眼工夫就砍死了十来个人,我怎么斗得过他呢。”
凌若霜冷冷看着他:“你的本事有多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凌漠风笑了一声:“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的千面妖女姐姐,你骗人的本领,天底下谁能比得上,那位杨过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对你倾心呢,这可真是一出不错的戏码啊。”
凌若霜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凌漠风讥讽地冲她叫道:“好好扮演你的小家碧玉吧,我等着你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小改了一下。
有不合理、或者错字漏字的地方,请大家继续回贴告诉我~~~
第 32 章
32、
胡斐闻到奇异的香气,浓得仿佛化不开般袅绕在身边,朦胧中听到有人在低低地唤他,一声又一声,极不真实。
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碧水,艳灼的红莲开在池面,那少年便站在这片潋滟之中,银白的发如散落的月光般飞舞,身上着了一件水色宽袖长袍,唯独他的眼睛赤如红琉,眉角略略上扬,勾勒出近乎妖冶的风情。他脚边站了一条通体雪白的狐狸,一双同样血红的眼睛,仿佛吸足天地精华,充满灵气。
胡斐警惕道:“你是谁?”
夙砂落到他跟前:“一个不在三界中的人。”
胡斐皱眉:“什么?”
夙砂把手停在他胸口,一道银光渐渐覆盖住他的身体,含笑的眼盅惑如斯:“这是我送给杨过的福利,以弥补小龙女灵魂分裂成两个的缺憾,这是我的失策,他付了这么大的代价,却没有办法完成心愿。”
胡斐只觉身体一麻,渐渐失去知觉。
层层云雾包裹上来,夙砂的笑容渐渐变得迷离不清,恍惚中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希望你能完成他的期待……”
胡斐猛得惊醒过来。
身边是普通的房居摆设,没有银发少年,也没有宛如仙镜的水轩楼阁。
梦。
原来是一场梦。
他松了口气,撑着手坐起来,晃晃酸痛不已的脑袋。
那日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最后定格成他犹如雕鹫般凌空出现的身影,难道……也是一场梦么?
自嘲地笑了声,喉中尤是干渴,起身去倒水。
门被人推开,一股腥辣的药味随之飘进来。
胡斐回头看去,不觉愣住。
“杨……杨兄?”
四目相对,皆是一瞬惊喜后,恢复平静。杨过对他笑道:“胡兄终于醒了。”
思维还有些恍惚,胡斐一时茫然:“呃?什么?”
杨过将手中药碗递去给他:“先把药喝了吧,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乱动。”伤?
对了!自己明明就被连城折磨得够呛,为何偏感觉不可丝毫疼痛?
胡斐挼起自己的袖子,手臂完好无损,哪有半点伤痕。
杨过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胡斐想起梦中那少年奇怪的话语,喃喃道:“难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杨过没听清,疑惑唤道:“胡兄?”
胡斐抬头看他,双目略有血丝,眉间尽是疲态,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忍不住伸手为他拂去。
杨过神情一滞,却没有躲开他的手。
微凉的手指拂过前额,眼底清晰映出彼此模样,隐隐叹息。
有脚步声沿着长廊远远传来,这急促的声音终于唤回他们意识,解电般的相继后退。
房间里,有莫明的气息在流动。
胡斐不知所措。
他无法解释自己心里的慌乱,甚至有一些近乎温柔的感动。
杨过不自然避开他目光,望向来人。
一个清秀绝伦的少女站在门口,双颊绯红,气喘吁吁,唤道:“胡大哥!”
胡斐震了下,缓缓转过身,
杨过看到,他脸上在那一刻浮起从未有过的柔和,深深蔓延在眼底。
“若兰……”
低低的语调,似一抹清水滴进苗若兰心底,千言万语皆凝在眼中,痴痴望着,含泪道:“胡大哥,真的是你么?”
胡斐微笑,点头。
苗若兰扑进他怀中,声声唤道:“胡大哥,胡大哥,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胡斐轻拍她后背,放柔了声音道:“若兰,这些日子你好吗?”
苗若兰双目噙泪,哽咽道:“嗯,红花会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是……你却削瘦了……”手抚上他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胡斐怜惜地为她拭去:“傻丫头,别哭了。”
杨过很讶异。
他讶异胡斐脸上的表情,陌生的如同另一个人。
一个向来冷漠的男人,此刻眼中的笑意足以煨热雪山的冰雪。
原来……她就是苗若兰么……
这般清雅秀丽的少女,也难怪胡斐会对她如此疼惜。
门外还站了一名约莫三十余岁的女子,身着素衣,甚是美貌,正微笑望着他们,眼中神色别具深意。
胡斐尴尬地放开苗若兰,上前唤道:“四嫂。”
骆冰抬手摸摸他的脸,语气中充满关爱:“我们接到四哥的信便赶来了,若兰担惊受怕了一路,看到你平安无事便好,可是十三哥他却……”
胡斐神情一痛,问:“十三哥已经下葬了么?”
骆冰摇头道:“还没有,按他们家乡的规矩,需要守灵七日后才能安葬,如今还停在灵堂里。”
苗兰若拉拉他袖子,道:“胡大哥,我带你过去吧。”
胡斐沉默地点头,回头看向杨过,顿了下,离门而去。
药已经凉了,杨过怔怔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兀自出神。骆冰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便是四哥说得杨兄弟吧?”
杨过微笑道:“是,在下杨过。”
骆冰道:“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四哥佩服一个人,起先还有不信,如今见了你面,可比四哥形容的好多了。”
这对夫妻真是相像,一般爽朗不拘小节,扭捏矜持之态在骆冰身上全然不见,倒叫杨过难得的脸红耳燥起来:“四嫂说笑了。”
骆冰叹道:“可惜你与我们相识的不是时候,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处理十三哥的后事,红花会十四位当家一块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现在十三哥去了,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杨过点点头,以示理解。
骆冰伸手拍拍他的肩,歉意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红花会上下风声鹤戾,兄弟们大多都是跑江湖的粗人,说话做事一向直来直去,你也别往心里去,大伙没有恶意的。”
杨过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夜幕,月升。
灵堂前一对白烛无力燃烧着,将这挂满吊唁祭品的屋子映得分外惨淡。
陈家洛怔怔望着灵位,虽然从宣誓入会那天开始,众人便已将生死置之肚外,但朝夕相处的兄弟转眼就天人永隔,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自从多年前在皇宫遭乾隆埋伏后,红花会元气大伤,声势大不如前,也曾一度远走大漠。反清复明的大业,断断续续已经持续了百年了,可换来的结果,只是清朝越来越强盛富饶,百姓越来越安居乐业。
乾隆是个好皇帝。
即使当年他曾经那么卑鄙的抢夺香香公主,又那么无耻的背叛盟约,可这些年来,他的确将天下冶理得井井有条。
若真的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