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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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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过掀起帘子向外望去,混沌中隐隐透出惨淡的白,与寒风交织肆虐,吞噬着天地,极是骇人。
  无法忘记,同样大雪纷飞的夜晚,龙儿含泪的笑颜似落花般,凄美地凋零。
  十六年的期待与等候,换来的只是一场更加心碎的别离。
  遇见夙砂,恍如一场梦境。
  满池绽放的红莲,银白的发丝散在池面,他轻卧于莲台之上,赤色的眸子里满是俯瞰众生的妖冶。
  ——我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他漫不经心地笑,微挑的眉角一片盅惑。
  ——拿你的五世姻缘作交换,我将会给你和你的妻子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这只不过是一场玩转在指尖的游戏,而他便是操控一切的主宰。
  可杨过拒绝不了这场交易。
  只要能再与龙儿相遇,违天背地又怎么样?
  为此连孩子都可以舍弃,更何况只是五世姻缘!
  手不自觉握紧,几片雪花从半敞的窗户飘进,落在指尖。
  看它缓缓化作一滴水珠滑下,痛楚随之填进眼底。
  人影倒映在窗上,还未及回头,便见一只手已伸至面前,取走他手中的帘布。
  杨过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情绪波动之下竟将整块帘子都揪了下来,不由得尴尬,歉意道:“胡兄……”
  胡斐将手中药碗递上去,淡淡说了一句:“喝药吧。”
  深褐色的液体盛在白瓷碗中,一股辛辣味儿直冲鼻端,杨过忍不住蹙眉,接了捧在掌中,却不急着喝,只笑问道:“胡兄在雪山住了多久?”
  胡斐背过身去挂布帘,传来的声音略略沉闷:“九年。”
  杨过讶异不已:“一个人?”
  胡斐的背影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道:“从二年前开始,是一个人。”
  没有温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烛影瑟瑟,给他镀上一屋暗淡的光晕,低头看那影子近在脚边,随风轻晃,漫起一地寂寞。
  心忍不住抽痛一下,深深地叹息。
  胡斐回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杨过抬眼一笑,摇头道:“只觉得有些感慨,如此冷清的地方,胡兄居然住了九年。”
  胡斐望着晃动的烛火,神色黯然:“这世上若没有想见的人,身在哪里又有何差别。”
  杨过怔了一怔,想起玉笔山庄后那座被白雪包裹的孤坟,墓碑上刻着一行清晰的篆字——爱妻袁紫衣之墓,而这个人总会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有时候甚至连他站在身后都察觉不到。
  若非痛到极处,又怎么会有如此寂寥的眼神?
  张嘴欲言,胡斐却像是有意阻止他说下去,先开了口:“药快凉了,先喝了吧。”
  杨过这才想起手中的药碗,透过掌心只余一丝温热,笑了一声,仰头灌下去,微凉的液体滑进喉里,满嘴尽是涩苦之味,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杯热茶递在面前,急忙接来饮下,重重舒了一口气。
  “多谢胡兄。”
  胡斐神色已恢复如常,平静道:“你的伤已无大碍,待明早风雪停了,我便送你下山。”说罢,转身欲走。
  杨过突然唤住他:“胡兄……!”
  胡斐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他。
  若我走了,雪山岂不是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么……?
  杨过很想问一句,顿了许久,却只是微笑地摇头,低声道:“不,没什么。”
  说了又能如何,他只是这雪山的过客,走走往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便说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远远的,突然传来沉闷的铜铃声。
  不急不缓,似乎是有人拿着铜铃在轻轻摇晃,可这声音却穿过天地,如催命的咒唱般,清晰地回响在山庄。
  杨过与胡斐互望一眼,皆脸色一凝,奔向庄外。
  漫天飞雪,呼啸的寒风中,铃声已止,有一抹白影在混沌中渐渐清晰,鬼魅一般飘忽。
  胡斐厉声问:“你是谁?”
  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你是胡斐?”
  胡斐冷声应道:“正是。”
  来人向前走了几步,伸手道:“那么,将宝图交给我吧。”
  极是轻松又充满把握的语气,让杨过大笑出声:“阁下大半夜上门讨东西,真是有趣极了。”
  那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眼:“你又是哪根葱?”
  杨过一抱拳,笑道:“葱算不上,不过瞧阁下这副人模鬼样,倒挺像剥了皮的大蒜。”
  话一出口便扫了周围压抑的气氛,让胡斐差点笑出声来,倒是把那人气得够呛,冷笑道:“无名小卒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杨过嘲弄道:“是啊,我是无名小卒,阁下是有名的大卒,失敬失敬!”
  那人倒静得下气,口头上讨不来便宜,便转了话题:“胡斐,你若交出宝图,今日我便留你全尸,如若不然……”
  杨过抢下话头,讥讽道:“不然怎样?杀人抢劫?大卒果然有大卒的行事作风啊。”
  猛见剑光一闪,那白影已近至眼前,胡斐大惊,叫道:“杨兄小心!”
  杨过不慌不忙,右脚点地向后飘去,左手顺势在空中一挡,将那来势凶猛的一剑格了开去。那杀手显然没有料到他有此身手,乍惊之下回身反刺,杨过早有防备,左脚已踢向他面门。
  白衣杀手吃了一惊,收剑欲挡这一脚,却远低估了杨过的内力,当下被震地后退数步。
  只电光火石的瞬间,这两人竟已过了数招,胡斐尽数看在眼里,暗暗吃惊。
  白衣杀手好不容易稳下身子,一时间不敢再动,尖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杨过拍拍手,轻松道:“杨过。”
  白衣杀手不断重复这个名字,不相信这个寂寂无名的人竟然能抵住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
  胡斐手中宝刀指向他:“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见他一步步逼近,白衣手杀不自觉后退,全然没了方才的盛气凛人之势。胡斐隔空挥刀,那刀光绽然亮起,如闪电般劈开黑幕,击在那杀手面前,弹起的力道再次将他震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胡斐执刀站在风中,眼神冷漠如冰:“今日饶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幕后主使者,若再打宝图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他!”
  那杀手挣扎地站起身,落荒而逃。
  
  诡异的铃声突然又再响起,才跑出丈米远的白衣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栽倒在地上。
  脖间血流如注,已然断气。
  胡斐伸手取下嵌进他喉里的利器,脸色猛得一变。
  这竟是一枚薄若蝉翼的刀片!
  铃声已经消失,风雪也渐渐止住,周围静得只剩下鬼泣般的呜咽声。
  杨过站在他身后,久久不语。
  ——这里还有一个人
  ——他们都没有觉察到那个人的存在。
  单是这二条,已经叫人从头到脚,透骨的冰凉。
  许久,胡斐站起身,望向微露鱼肚白的天空,沉声道:“我们离开雪山,回中原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喜欢这对CP的亲请留下脚印吧,偶不想只有我一个人在HC,那太孤单了=。=

PS:关于这两人的年龄,从电视剧推算,《雪山》结束时胡斐大约在28岁,这文写的是二年后,所以他大概是30岁左右。而杨过,他36岁与小龙女相见,生个孩子算其一年,所以他大概在37岁左右。呃。。。。胡斐比杨过小==




第 5 章

  5、
  胡斐不得不走。
  雪山有他和紫衣最后的回忆,即便那是终结一切的坟墓,至少曾见证了开始与结束。
  而江湖,只是一场恶梦。
  人能习惯寂寞,习惯孤独,却永远无法习惯血腥与杀戮,想法子避了躲了,也总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当初陈总舵主将宝图交予他保管时,便知道逃不开这个结果。
  
  苍凉古道,冰封万里,草木萧瑟,偶有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茶寮就立在路边,钉在墙上的招牌已褪尽字迹,被冷风吹得啪啦作响,数位茶客围坐在一个身穿灰旧棉袍的老者身边,听他讲述江湖各种奇闻迭事,说到精彩处便是一片叫好之声。
  杨过静静听了片刻,嘴角弯起浅淡的笑意。
  略略嘲讽,也略略冷漠,而后便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息:“寻常百姓总是向往闯荡江湖时的惊险刺激,可若真身临其境,又有几人能承受得起?”
  胡斐淡淡道:“正因为镜花水月,才叫人向往。
  杨过对他一笑,转了话题:“胡兄打算去哪?”
  胡斐道:“回中原找一些朋友。”
  杨过随口问:“胡兄的朋友是什么人?”
  胡斐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三个字:“红花会。”
  杨过笑道:“红花会?莫不是卖花的?”
  胡斐讶异地看向他。
  红花会,是朝庭最忌讳的三个字,只要有一人提及,轻者人头落地,重则诛连九族,百姓虽处处慎之谨之,但对这集结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帮派,却是十分尊重与爱戴的,而眼前这个人,却好像从未听闻过般,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好奇。
  原本围在茶棚里的十来个人,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早已如惊弓之鸟般散了去。
  杨过望向那些逃窜的身影,奇怪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胡斐冷笑一声:“明哲保身。”
  杨过疑惑:“噢?”
  胡斐漠然道:“身在乱世,说错一句话便会惹祸上身,他们自然避之为恐不及。”
  杨过听出他话中顾忌,也不再问。
  胡斐道:“杨兄有何打算?是要去寻你心中所念之人么?”
  
  ——杨过,你只需要遵循自己的心,做你最想做的事,就会见到想见的人。
  夙砂最后留下的,只有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没有半点线索,连她是不是变了模样都不知道,又能上哪去找?
  杨过默默摇头,长长的睫毛随之垂下,遮住了浮起在眼底的哀伤。
  捧着茶碗的手不自觉握紧,那脆弱的瓷器不堪其重,啪啦一声碎成两半,锋利的缺口划过掌心,一抹鲜血随之渗出。
  胡斐微皱眉,拉过他的手,刺痛叫杨过回了神,看他撕下衣角裹上伤口,不觉尴尬,道:“抱歉,我……”
  胡斐打断他的话:“杨兄若是不介意,便与我一道回中原吧。”
  杨过一怔,突然就笑了。
  他是知道他无处可去,才会提这样一个要求吧?
  还用了这般客气的语气,完全将台阶给了自己,不带半分同情之意。
  心下感动,轻声道:“多谢你,胡兄。”
  胡斐手微顿,匆匆裹好伤口,起身道:“我们要在天黑前入关,赶路吧。”
  杨过轻点头,问:“入关后是什么地方?”
  掌柜早被他们一番话吓得躲在里屋不敢出来,胡斐放了几文钱在桌上,一边起身牵马,一边答道:“苦水镇。”
  
  她叫风二娘。
  风二娘是银钩赌坊的主人。
  ——银钩赌坊在什么地方?
  若有人在苦水镇问这句话,一定会被当成怪物来看。
  有句话在这边陲之地很是流行:你可以忘了自个儿家在哪,但绝不会找不到银钩赌坊。
  那座古旧的大宅子立在一排矮泥房间,很是醒目,门上红漆早已剥落干净,唯独挂在旗杆上的大铁钩铮亮如新,随风晃动。
  掀开帘子走进屋里,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热闹景像。
  中间的几张长桌围满了人,大冷天的却个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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