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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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总缺不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一张卖身契,亲手将女儿推进火坑,拿二十年亲情换得五十两银子。
——红颜多薄命,女人天生就是男人手里的玩物,这都是命。
老鸨说得温声细语,可手里的皮鞭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她只有逃,拼了命的逃。
她想,若当真逃不过,便一头撞死在这树上。
至少……能留住这一副清白之躯。
低头埋进臂弯,泣不成声。
杨过轻叹。
能说些什么呢,这般伦理悲剧,又岂是他一个外人能管得了的?
轻拍她后背,放柔了声音道:“既已成过去,姑娘就不要再伤心了。”
凌若霜抬头看他,泪珠凝在眼角,目光凄楚:“今晚若不是大侠出手相助,若霜此刻已命丧黄泉,请受若霜一拜。”
杨过急忙托住她,道:“凌姑娘莫要如此。”
凌若霜抓住他的胳膊,泣求道:“大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心再硬的人也忍不下心拒绝,更何况生得又与龙儿一模一样。杨过扶起她,道:“姑娘请说,杨过再所不辞。”
凌若霜悲道:“爹爹心狠将我卖入青楼,家是再也回不去了,唯有去海宁投靠表姐,但此行路途遥远,若妈妈带人追来,我……”
海宁?
胡斐愣了一愣,不自觉抬头看向他们。
杨过亦是吃惊:“姑娘也要去海宁?”
凌若霜诧异道:“咦?莫非大侠也是要去那儿?”
杨过笑着点头:“正是。”
凌若霜神情踌躇道:“不知两位大侠能不能带小女子同行?”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望了望胡斐。
杨过几乎就要开口应允下来,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还几乎为此丧了命,不就是等着与她重逢么,岂肯再错过。但海宁之行终是与胡斐相关,虽不清楚那红花会究竟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至少知道它绝非等闲,胡斐是绝不愿意有人再掺杂其中的。
可若不答应,与她就此分道扬镳的话,又哪里会舍得下。
见他面有难色,迟迟不应,凌若霜轻拽住他的衣袖,低眉道:“是若霜叫大侠为难了,若霜就此别过。”
缓缓松开手,与他错身而过。
杨过一把拉住她:“凌姑娘……!”
凌若霜缓缓回眸,泪光点点,满目哀伤。
杨过心中一动,再也不顾得其它,冲口而出道:“我带你去海……”
话只说了一半,胡斐已先他一步说出:“带她一块上路吧。”
杨过微怔:“胡兄……”
胡斐不去看他们,站起身走出小庙。
雨已经停了,天边飘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水珠啜在枝端草尖,莹莹流动。
身后传来凌若霜充满感激的声音:“多谢两位大侠。”
微微转目,看她俏立在滴翠凝绿之中,衣袂轻扬,云鬓浸墨,眼波流转,恍若晨中仙子,清丽不可方物。杨过痴然地凝望于她,已忘了今夕何夕。
感受到他的目光,凌若霜双颊飞红,羞涩地低下头去。
英雄美人,古往今来便是如此。
天造地设、珠联壁合等美妙的词语,不正是形容眼前这光景么?
胡斐默默离去。
初晨的冷光昏瞑朦胧,沿着他脚印一路铺下
杨过不自觉望向他,那背影似乎已溶入薄雾之中,只留一个清淡的轮廓。
离江南愈近,天气便愈加温润起来。
官道上行人马匹络绎不绝,一派热闹,露天茶寮里均坐满了人,有走南闯北大谈生意经的,也有喝茶打尖歇脚的,更甚者当场做起了买卖,店伙计提着大铜茶壶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南方的热闹繁华,自然不是北方能比的,这一路走来,叫凌若霜新奇不已:“杨大哥,海宁也是这般繁荣么?”
杨过微笑点头道:“自然是的。”
凌若霜好奇道:“那杨大哥你是海宁人么?”
杨过应道:“不,我是嘉兴牛家村人,离海宁很近。”
凌若霜喜道:“等我寻到表姐安顿下来后,杨大哥带我去你的家乡看看吧。”
杨过目光一黯,道:“那个地方也许早就不存在了。”
凌若霜怔了怔,内疚道:“杨大哥,我惹你伤心了……”
杨过转头对她一笑,道:“不,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有些感伤罢了。”
风扬起他那只空空的袖管,飘荡飞舞。
凌若霜怔怔看着,伸手握住,低低道:“杨大哥,你这只手……是怎么断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一章,不容易啊。。。
第 11 章
11、
右手。
他被砍断地是右手。
那天终南山重逢,龙儿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他还记得她的眼神,浸了水般的悲伤,深不见底。
此刻,眼前这名女子,也一样在看他。
如出一辙的眉目,眼底却只有好奇。
杨过的心莫明抽痛起来。
他怔怔看着她,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凌若霜拿手在他面前晃动几下,疑惑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杨过回过神,笑得牵强:“没事,没什么。”
凌若霜眨眨无辜的大眼晴,又问:“这只手是被人砍断的么?”
笑容僵在脸上,痛楚一层一层抹进眼底,杨过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般,压得他胸口裂开般巨痛。
隐隐觉得,似乎忽略了、遗忘了什么。
那感觉却像一阵风,毫无痕迹地掠过心头,怎么也抓不住。
凌若霜轻扯他的袖子,低唤:“杨大哥……”
“凌姑娘!”
胡斐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你问得太多了。”
凌若霜面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胡斐冷冷道:“有些事你不该问。”
凌若霜绞着衣袖,嗫嚅道:“我……我……”
她神情委屈,眼里已有泪光闪烁,杨过心有不忍,解围道:“不碍事的,凌姑娘别放在心上。”
凌若霜抬头看向他,脸色微白,濡湿的眸子楚楚可怜。
一位老者挑着小货担停在路边坐下,摸出汗巾抹了把汗,甩到肩上吆喝道:“太太姑娘们,都来看看啦,丝织绣品、胭脂水粉、金银首饰,样样齐全哩——”
瞧那不大的两个担子,却是摆满、挂满花花绿绿的物件,真个是琳琅满目,好不精巧,女儿家哪有不喜欢这些玩意儿的,已有数人迫不及待围绕上去,挑挑拣拣不亦乐乎。
那赞叹叫好声不绝于耳,让凌若霜也忍不住靠上前去。左边货架子摆了好些首饰,她一眼便瞧见那枚躺在一片流光溢彩中的素雅银簪,尖端缀了一朵用玉珠串成的梅花,虽显得普通了些,却也精巧别致,另有韵味。
伸手欲取,却有另一人抢先将它收入掌中。
“老人家,这个我要了,多少银子?”身后传来得竟然是杨过的声音。
老人笑呵呵应道:“二两,这簪子二两银子。”
凌若霜意外道:“杨大哥,你……”
杨过付了银子,将簪子递去给她:“你不是喜欢它么。”
凌若霜愣了一下:“要送给我?”
杨过笑着点头。
凌若霜犹豫道:“可是……可是我……”
杨过含笑道:“就当是为了刚才的事向你赔罪吧。”
凌若霜抬头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双颊泛红,接了放在掌中,怔怔瞧得出神。
瞧她这幅小女儿的娇羞模样,杨过失笑,道:“来,我帮你戴上。”
胡斐回头往他们那处望了一眼。
这的确是绝美的风景。
夕阳西下,天边绽满艳丽的晚霞,那两人溶在这一片温暖的金色中,恍如幻镜。
天生一对,亦不过如此。
只望了一眼,胡斐便又再移开目光。
却突然怔住。
他看到那老者藏在担后的手有寒光闪动。
冷冷的,就像他手中的刀。
当这念头从脑中闪现的刹那,那老者果真从底下抽出一柄长刀,向杨过劈去。
“小心!”胡斐大吼一声。
杨过已感觉到身后杀气,搂住凌若霜往旁边一跃,躲了开去。
凌若霜摔到地上,吃痛地叫了一声。
“凌姑娘!”杨过连忙扶起她,那老者第二刀已紧接砍来。
四周人群早已作鸟兽散去,这老者刀刀狠毒,直逼他要害而来,虽要分神护着凌若霜,但应付他对杨过来说仍是绰绰有余。
胡斐略松一口气,猛瞥见不远处草丛中闪过一道冷光,一支利箭呼啸而出,奔杨过胸口飞去。
不好!
胡斐已无时间思考其它。
他甚至连想也没想,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抓住杨过的胳膊就势挡在他身前。
箭穿进他的肩头,又从右胸钻出。
杨过大惊,欲伸手扶他,那老者一刀横劈过来,将他逼好几步。杨过挑起一枚小石子,捏在中指,使出“弹指神通”绝技击向那老者,刹时射穿他脑门,立毙当场。
几乎就在同时,胡斐拔出身上之箭,运劲奋力掷出草丛,听得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里面摔了出来。
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出,半跪到地上。
“胡兄!”杨过撑住他,急唤。
胡斐面色泛青,摇摇欲坠:“箭上有……有毒……”眼前一黑,仰倒下去。
杨过神情大骇,迅速封住他几处要穴,吼道:“快去牵车!”
凌若霜似乎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杨过怒叫道:“把马车牵过来啊!”
凌若霜惊慌得四下张望,方才那些个寻常百姓为了逃命,连车带东西都一并扔了。手忙脚乱牵来车子,见胡斐昏迷不醒,惊叫道:“杨大哥,他……他……”
杨过一言不发。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渡以真气助其护住心脉,将他扶上马车。
离这不远便有一个小镇。
胡斐不能死。
他绝不会让他死!
回春堂内,老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一脸凝重,不住唉声叹气。
胡斐躺在榻上,脸色已由黑青转为惨白,白的骇人。
杨过候在一旁焦急万分,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收了脉,抬头看了他一眼,叹道:“此人身受重伤,加之中了剧毒,若非有一身内力撑着,此刻早已丧命。”
杨过急切道:“请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老大夫摇头无奈道:“老朽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杨过身体一震,愣在原地。
老大夫看着他道:“照此下去,他活不过三天。若要救他,只有一个方法。”
杨过眼晴一亮,喜道:“大夫快说,在下万死不辞。”
老大夫神色严肃,沉声道:“去药王谷。”
杨过一怔:“药王谷?”
老大夫取来纸笔,一边画下路线,一边说道:“药王谷中有一位人称‘药仙’的神医,此人虽性情怪癖,隐世那处,但其医术之精湛叫人叹为观止,对毒经的钻研更是独步天下,你若能寻到他,或许可救你朋友一条性命。”
将纸笺递上去,继续道:“照这上面所绘路线寻去,三日之内必可到达药王谷,至于那药仙肯不肯出手相救,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杨过伸手接过,只见纸上标识、路线俱详,抱拳感激道:“多谢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凌若霜,狂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