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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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终于,秦羽瑶开口了。她面上神色依旧淡淡,只不过较之刚从店里出来时,多了三分冷意。平平地盯着木掌柜,一双漆黑而沉静的眸子,此刻浑然就如初春的溪水,于清澈的溪水中又隐隐浮动着碎冰。
“想来你是下了大工夫,只为了调查我。”秦羽瑶道。
木掌柜并不怕,只道:“青阳镇上出了如此一个厉害人物,不打听清楚怎么行?”
秦羽瑶便冷冷地道:“只可惜,你打听错了人。”
“怎么?秦夫人还不许人打听了不成?那些龌龊事,那些狼心狗肺的事,就只许你做得,不许别人说得?”木掌柜更加得意洋洋地道。
秦羽瑶握着手掌,此刻胸中已然快要压制不住怒火。若放在从前,倘若有人敢查她、敢下她的脸,她何曾给对方活命的机会?只可惜,当下正是众目睽睽,她却不好动手。只叫木掌柜把她揭了底,又坏心地歪曲许多事实,将她的名声糟蹋了个尽。
秦羽瑶相信,这番话倘若传扬出去,不论她后来如何更正,都是弥补不过来的。流言、人性便是如此,没有人会给她清白的机会。倘若要一个清白名声,说不得只能否认过去了。
想到这里,便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事无不可对人言。凡是我所做过的事,绝不怕别人说道。只不过,木掌柜方才所说的人,却不是我。”
“哟?还不怕人说呢?我才说了几句,你就否认了?我还没说更难听的呢!”木掌柜拔高声音,又说道:“大家可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人物!先头嫁了个男人,是前科状元郎,只不过她不惜福,竟然跟野汉子苟合,生下野种被人休弃!就连娘家都不肯认她,村里人人提起她都要‘呸’一声!”
这番话既出,秦羽瑶的面色“唰”的沉了下来。
木掌柜,还真是花了不少工夫,打听到这么多!野汉子?偷人?是她干过的事么?不论秦氏还是她,都不曾做过!秀水村的人,当真这样认为吗?并不是!当日顾青臣的休书一出,整个秀水村竟没有一个人信的,只因为秦氏为人正派,绝不是那种人!
那么,木掌柜说的这番话,竟是怎么来的?绝不是秀水村的人说出来给他听的,必然是他为了污蔑自己,为了打倒自己,所造出来的谣言!如此心思,实在歹毒!
不论是为了活着凄苦,死后无名的秦氏,还是为了自己,秦羽瑶都不能容忍木掌柜再活下去!一丝杀意在秦羽瑶的眼中流转,她缓缓转动目光,朝木掌柜看过去。
这一眼,便仿佛那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带着一丝阴寒之风,从地底而来。木掌柜方才得意自己调查的工夫做得到位,很快就要将秦羽瑶打入地狱不得翻身,骤然只觉一股寒意袭来,并且仿佛裹着身体流动,不由打了个激灵。方才的得意,刹那间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劲风袭来,猛地打在木掌柜的身上。木掌柜只觉胸中一闷,整个人不由得“噔噔”倒退几步。然而这一下并不痛,且又将他从方才的诡异寒气中打出来,故而木掌柜并没有生怒,只是站稳后朝四周看去:“是谁?是谁打我?”
明明并未听到什么声音,然而人人都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正在缓缓走来。不由自主地全都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街道上,一名身着素衣的年轻男子走来,面容是说不出的俊雅高洁,竟比画上走下来的人还要好看。
仿佛,竟是天上落入凡间的谪仙,带着一丝不属于人间的高洁与疏冷。这人是谁?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去。秦记布坊的门口旁边,抱团站着的一众掌柜与伙计,全都扭着头往后看去。
随着那名男子的走近,而一点点转过脖颈,直到他走到秦羽瑶的身边,将秦羽瑶揽进了怀里,才纷纷瞪起了眼珠子!
宇文轩轻轻揽着他的女人,面容冷洁疏淡,看向木掌柜道:“你方才说,她是什么?”
声音质如冷玉,令闻者无不敬畏。哪怕方才说秦羽瑶坏话的人并不是众人,也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冷颤。
而木掌柜,此刻被一股特殊的感受包围,好像浑身轻飘飘的,一时间似要离了这人间。然而,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又在剧烈飞快地跳动,震得他脸上发热发胀,仿佛一张口便能把心脏吐出来似的。
木掌柜这一生经历过无数事情,大事小事,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感受。似惧怕,似惊恐,似绝望,又仿佛灵魂和身体已经分开了,被宇文轩平静的眼神望过来,竟然连答话都做不出来。
落在旁人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这木掌柜,莫不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宇文轩只见对方不答,他心里明白对方为何不答,面上却问道:“你方才,说我夫人什么?”
这一回,木掌柜张了张口,倒是想回答来着。然而毕竟慢了一刻,只听秀茹飞快的声音响起道:“爷,这人污蔑我们夫人,将她说成一个不孝不义不贞不洁之人!”
“人尽可夫”“偷汉子”“生下野种”等字眼,对于秀茹来讲,便是学舌都懒得!她更知道,这种字眼是侮辱了秦羽瑶,绝不肯亲口说出来!何况,宇文轩对秦羽瑶是多么珍重爱惜?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污蔑,都足够让木掌柜死上一百遍了!
果然,只见宇文轩的面上微微沉下来,薄唇轻张,质如冷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青阳镇木家,窃取秦记布坊之构思,犯了盗窃之罪。因情节恶劣,影响较广,判处牢狱三年。其中所得银两,悉数还与秦记布坊。且,另责罚两倍银两,作为秦记布坊的赔偿。”
一番话落,所有人都惊呆了。什么?就因为木掌柜窃取了秦记布坊的衣裳样式,就罚他坐牢三年?而且,除却卖曲裾所得的银两都要还给秦记布坊之外,另责罚两倍的银两?也就是说,如果绿荫阁卖曲裾赚了三千两,那么就要赔给秦记布坊九千两?
他们没有听错吧?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时,木掌柜也反应过来,瞪起眼睛冷笑道:“呵呵,你以为自己是谁?是县太爷啊?告诉你,县太爷都没胆子罚我!”
宇文轩冷冷瞥他一眼,竟是理也不理,搂着秦羽瑶便走。临走之前,说道:“我的夫人,与秀水村的秦氏,并非同一人。”
声音冷清疏淡,如一根根冰针,将这几个字刺进了在场众人的心中。人人无不铭记,日后万万不可说错。这种下意识的恐惧与遵从,却没有招到任何人的嘲笑。只因为,他们全都相信,那个气势迫人的男子,并不是说来玩玩的!
“你以为自己是谁?装得冷酷就能唬住人么?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也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什么,木掌柜跳脚起来,对着宇文轩的背影喊道。
秀茹冷笑连连,道:“他是谁?他就是——”话没说完,被秀兰死死捂住嘴巴,严厉地瞪了一眼。秀茹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暗道自己却是莽撞了,宇文轩的身份如何能说出来呢?便扒开秀兰的手,朝木掌柜做了个鬼脸:“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木掌柜没有等到答案,皱了皱眉,冷笑道:“他就是谁?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子?可笑!”又对着宇文轩与秦羽瑶未走远的背影,喊道:“有些人便是不孝不义,不贞不洁!江河洗不清你的罪名,雨雪涤不净你的脏污!以为堵住悠悠众口便能掩盖么?呸!”
这一声落下,又没有人理他。三秀都知道,此事既然被宇文轩知道了,则必不会轻轻放过他的。
至于宇文轩临走之前说的话,没有人认为那是一句戏言。宇文轩的身份是谁?小小一个木掌柜,弄死他跟玩似的。人人都等着,木掌柜被抓去大牢,与鼠蚁为伴呢!
至于罚银,对三秀等人来说,却是不放在心上。才多点银子?若是把木掌柜抄了家,她们兴许还多看两眼。只见秀禾一挥手,道:“禄儿,锁门吧,今日打烊了!”
禄儿应了一声,便跑进去收拾东西,准备锁门。旁边等着图纸的一干人,则是乱了起来:“我们的图纸怎么办?”
“是啊,秦夫人答应叫我们等着领图纸呢!”
秀兰白了他们一眼,道:“没看见我们夫人被那个死无赖气走了?”说着,一指还未走远的木掌柜说道。
秀茹则接过话茬道:“就是,早些时候干什么了?就干等着别人欺负我们夫人呢,别说今日不给你们,等明日也不叫夫人给你们!”
话音一落,顿时哭丧着求饶的声音便高高低低地响了起来:“我们心里都是向着秦夫人的,可是我们不敢跟木掌柜作对啊!”
“就是,木掌柜家大势大,我们如何敢跟他硬来?”
秀兰冷哼一声道:“我们夫人心里也是想把图纸给你们的,只不过她实在太伤心了,有心无力。你们就等着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秦羽瑶都走了,三秀更没心思做事了。便关门打烊,携着手儿回家了。谁知,等三秀回到家后,本想看秦羽瑶如何了,却发现秦羽瑶根本不在!
问起陈嫂,则说道:“夫人从没回来过,爷不久前出去了,也没有回来。”
众人便都皱了皱眉头,心里思量着,两人去哪儿了呢?却是并没有人担心,只因为秦羽瑶的功夫是不错的,而且有宇文轩在,还怕什么?
且说此刻,秦羽瑶与宇文轩正出了青阳镇的城门,往秀水村的方向行去。两人虽然都有轻功在身,却谁都没有使用,只是一步一步如常人那般走着。
一路上,只见两边栽种的柳树不再郁郁葱葱,枝桠稀落,已经没有多少叶子。且,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被风一吹,便悠悠地飘落下来。一片叶子落在秦羽瑶的发心,被宇文轩轻轻拂去。
秦羽瑶察觉到他的动作,眼神微动,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瑶儿为何叹气?”宇文轩温柔的声音问道。
秦羽瑶摇了摇头,然后笑了起来,抬头问他道:“方才你怎么来了?”
宇文轩道:“在家里待得倦了,便出来走走。”其实,他是放心不下,才过来看一看的。
秦羽瑶没有揭穿他,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然后问道:“你是打算改一改律法么?”
方才宇文轩拟定的那道旨意,别人只以为是宇文轩为了替她出气,才故意说出来罚木掌柜的。秦羽瑶却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当下的律法之中,盗窃罪中是不包含这一条的。也就是说,如果宇文轩要用那条罪名来罚木掌柜,则必须在律法上添加一笔才行。
宇文轩点了点头:“律法不完善,于民生无利。”说完,又低下头加了一句:“瑶儿放心,明日我就叫他自尝苦果。”
他可是王爷,想治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律法可以慢慢完善,但是胆敢欺负他的女人,必须马上就惩治。
秦羽瑶便道:“不着急。等到律法完善后,再惩治他不迟。总要名正言顺一些才好,也免得堕了你的威名。”
妻管严的名声,到底是不大好的,秦羽瑶也想在人前给宇文轩做足面子,便说道:“反正你已经给了他一掌,我寻思着,竟是厉害得很。”
宇文轩刚来时,曾经给了木掌柜一掌,将他推开了几步。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却是用了暗劲。秦羽瑶的功力不足,看不太透,然而直觉并不是多么平凡的一掌。
宇文轩便淡淡地道:“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秦羽瑶不由得一怔:“你要杀了他?”
宇文轩道:“是他自己不小心,洗完澡一跤跌在地上,磕死了。与我何干?”
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