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1卷祝融神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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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冻醒的,头疼欲裂,睁开眼的刹那间以为自己失明了。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寂静无声。我突然害怕起来,不是刚才那一下就把我拍失明了吧?老钟呢?老钟在哪里?记得在晕倒之前是人身狴犴像冲我们飞奔过来的。一时间脑海里胡思乱想,感觉身边和四周好像有很多东西堆放在一起,摸索着拿起来一个,好像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圆柱体,尝试着用手捋一捋,想辨别一下手里的东西。谁知道随着这一捋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好多蓝色的晶莹火花从手里迸发出来,仅仅这一下就照亮了我的四周。
原来我没有失明,只是环境太暗,一点光线也没有,造成了我失明的错觉。感觉惊慌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下,我摸索着去摸头上的头盔。一摸才知道,坏了。刚才那重重的一击把头上戴的头盔拍碎,头盔上的战术手电自然也就不会亮了。发现这个情况我一下子像掉进深渊里一样,寒冷、饥饿都可以克服,唯独对身边事物的不了解会造成心理压力成倍地增长,何况刚才还有一个会动的镇墓夜游神。
“老钟头!”我低声轻轻地吼了一下,手腕上的对讲机传来咝咝啦啦的噪声,一点信号也没有。我顿时紧张起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把手里的圆柱物体往墙壁上一撞,又迸起点点蓝火花。趁着火花可以看清楚手里握着一根白色的树枝。
火花,突然灵光一动,自己都快被拍傻了,我的背包里还有几支荧光棒呢。一把拉出荧光棒弯折,一束蓝荧荧的光立刻从手里弹出来。借着亮光我看到了四周的环境,这一看,顿时又傻在那里。
长长的墓甬道里全是尸首,简直要把整个墓道给充满,全部是白灿灿的人骨,而我手里握着的白色圆柱体则是一只腿骨,饶是胆大,也被吓出了胆魄。一惊之下就把腿骨和荧光棒都仍了出去,荧光棒一下就照亮了整个甬道。
这是个狭长如同走廊一样的甬道,大约有十米左右,甬道里全是四散的尸骨。身后是一堵严丝合缝的石门,我用力地又推又扛,纹丝没动,然后拼了命地四处找机关按钮,想打开,依然没动,看来那个石门是从外部发动的,究竟是怎么把我从外面拍进了这个甬道恐怕只有我出去以后才能知道了。
现在往后是不能了,那就往前吧,我提着一个用荧光棒集束做成的冷光源的火炬小心翼翼地在尸骨里穿行着,四周全是各种姿势的尸骨。这些人都是杀死以后被摆放在这里的,因为他们的位置相当有顺序,而且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人殉,两个血红的大字浮现在脑海里。
能用上人殉的墓葬,墓主人自然非同小可。我在脑海里竭力搜寻着东汉时期封在新郑周边地区的王,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这时候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武士干尸,青铜制的头盔护脸下是一张黑色干枯的脸,千年以后还能看清楚紧皱萎缩的面孔,两只空洞的黑眼孔里似乎杀气依然,他周身整齐地穿戴着盔甲,肌肉全部都干缩在一起。身体半依着墓道壁,最奇怪的是身边一个古旧的青铜匣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就在离他不远处,另外一具干尸也用相同的姿势歪斜在墓道壁上,也是相同的武器。我用脚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啪啦一下竟然掉落出来一些金黄色的细长钎子,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在老钟办公室里的一本书上见过这些东西,好像是有关秦国的一种刑罚。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把老钟给忘了,而且也忘了刚才正是老钟那舍身的一推才让我逃离了人身狴犴像的猛烈撞击。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丝毫也不担心老钟的安全,一种直觉告诉我老钟一定没事,而且认定老钟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并且在闭眼的时候会隐约地感觉到似乎不远的地方就有个人影一直在跟着我。难道,这就是老钟他们说的我的异能,那种可以凭感知看到一些东西的“阴阳眼”?
我尝试着用对讲机再次联络老钟,可是又一次失败了,依然是刺啦的噪声。我突然发现四周的墓壁已经不是像刚才那个墓室一样用的青色的条砖,全部都是像红褐色的块砖砌成的,比我们现在用的火烧砖更显细密。
我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是这些人的血把这些砖石给染红的?要是那样的话,当年在这里要发生的屠杀一定是惨绝人寰,很可能是带有政治目的的灭门惨案,因为在一些尸骨下面我发现了几具明显未成年的尸骨。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突然响起来一声声凄凉的孩童的哭喊:“爷爷不要啊,不要啊爷爷。”魔由心生,我急忙把手腕上爷爷给的护体铜钱放在我的眉心处,稍微安定了一些。这时候看见手腕上的指北针正飞速地转动着,已经不指向北方,而是漫无目的地乱转,更让我称奇的是,一向是青色的护体铜钱竟然露出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这是爷爷亲自给我配上的宝贝,从小到大只有老钟头看的时候才离过一次身。小时候我中气不足,晚上老哭,而且总也哄不住。爷爷从老家赶来把这枚铜钱戴在我的脖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无故哭闹过。长大后更是贼胆大,频频惹事。小时候在乡下上学为了抄近路走坟地,坟地边缘靠近农田的地方因为平整土地露出一颗头骨,上去一脚就踢飞了。结果晚上就高烧不止,发癔症说胡话,爸妈带着打了一针仍不见好转,就要带我进城,结果被爷爷拦住了,从我脖子上取下铜钱熬了一碗水喂我喝下,并把铜钱贴额头放好,不大会儿工夫我就安然地睡着了,第二天烧就退了。我妈坚持说是刚刚打的针起了作用,不过她再也不让我把那枚铜钱离身了。而爷爷曾经告诫我,不招惹阴晦之物,也不用惧怕,只要有这枚铜钱万事俱安。他说这枚铜钱就是当年张天师降妖铜钱剑的一枚吊坠。虽然我对这个故意拉名人炒作铜钱价值的做法很鄙视,但还是戴着这枚铜钱,因为带着心里会底气十足。
可是,就是这枚传说中张天师曾用过的神物,竟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痕。我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就像衣服没穿好一样,觉得有股寒气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侵袭了我的全身,如果说刚才是一种身体上寒冷的颤抖,那么现在就是一种阴霾的压力让我感觉到心里寒气十足。
第七章 祭台染血
回头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千年古人,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就看见铜钱上的血痕越来越大,就像一张血丝制成的蛛网,不一会儿就包裹住了这枚铜钱。只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猛地一回头,只见不远处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似有似无地飘在那里。
“谁?”几乎带了哭腔,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立刻包裹了我。
那个人影仍然伫立着,不声不响,一言不发,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惧。
我一转身,撒丫子就往甬道的另一头窜。其实就两步路,转眼就到了甬道的另一头。还是严丝合缝的石门,只是门上多了很多花纹,在冷光火炬的照耀下分毫毕现。石门上竟然刻画着四大神物,青龙、白虎、朱雀、和一条奇怪的鱼按东南西北分位置排列在石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这是两扇扉开的石门,石门上特别明显的有一个凶兽的铺首衔环,一颗狰狞的兽口里衔着一枚白玉环,一左一右两只凶兽刚好将两扇石门牢牢地咬合在一起。
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种从心底涌起的害怕感让我一把抓住两个兽衔环突地一拉,就感觉手指上一阵刺心的痛,那兽环猛地一缩,把我的手一下给拉进了兽口,想把手拉出来却怎么用不上劲。我用拿火炬的手拉下氧气罩,用嘴咬着火炬把手,用另一只手去拉另一只兽环。荧光棒的冷光焰马上就要随着化学反应的结束而湮灭了,背包里不多的食物能不能支持到上面来人救我依然是个谜,所以只有这样拼了。事后,我这一举动被老钟足足骂了一星期,因为这次差点让我送命。
到底是没经验,就在我的手握住第二个兽环的时候,就觉得一下被拉离了地面——这只手也被门上的凶兽给吞进口里,而且手心和手腕处猛地一疼,感觉有根针狠狠地刺了进去,随即就觉得身体的热量在不断地消失,手腕上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蓝色的光下,两只凶兽的眼睛竟然开始发红,一条血红的丝线从像一条蜿蜒的小蚯蚓慢慢地顺着墓道的两壁向我身后爬过去。
不敢开口,一开口火炬就会掉在地上,而双手又牢牢地被扣在了门上。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老钟以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也是在墓门前,也是一个形似虎头的看墓兽,督军副官皮肤无存,浑身血淋淋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他娘的,难道我要被抽干血死在这里吗?
我使劲地踢打面前的石门,就听见远远的地方“咔啦”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个东西扑的一下被翻了进来。然后就是两声熟悉的呻吟:“哎哟,我的头。”我一口吐掉火炬带着哭腔喊:“老钟头,快来救命啊,我快要被吸干血了。”
据老钟事后回忆,我当时面目苍白,带着哭腔,被吓得尿了裤子。我对他这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回忆的可靠性表示怀疑。
但当时的实际情况的确很吓人。我被两只门环兽拽着两只手悬在门上,两只脚不断地踢打石门,脚下是蓝荧荧的荧光棒火炬。在一堆死人骨里看到这个情况,把见多识广的老钟吓得也够戗。
老钟抓住我的手腕一顿猛拽,疼得我直叫唤。他也揭开了面罩,脸色阴沉地说:“只有把你手给砍了!”闻听这话我也不再喊了,这时候才觉得空气中那种难闻的味道,常年不见阳光所特有的气味一股脑儿地冲进了鼻腔。恍惚间就看见老钟抽出了后背的伞兵刀——我在网站上看见过那东西,拇指粗的铁条应声砍断。只见他抽出刀一下子就砍在了我的手背上。
就在这一刻,一片哭声四起,许多身着古装的人都被刀一下下给戳到,一个老头儿峨冠高带,手里拿一把古剑四处在搜寻着活人,许多小孩子都哭喊着死在剑下,突然他转头过来,红着眼嘶喊着冲我杀过来:“何苦生在帝王家。”
我蓦地醒了过来,只见老钟一脸坏笑看着我,再看双手,完好无损!
老钟说了一句话,把我吓坏了:“你醒了啊,他们也醒了。”顺着老钟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有两个黑色的人影伫立在我们身后。
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好像无力地斜靠在墙上,有点杨贵妃的意思。抓过老钟的战术射灯把光线打过去,才发现是进来的时候那两个干尸武士。
“不就是两具干尸吗?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踢他们两脚来着。”我不屑地说了一句,突然又不吭声了,因为那两具干尸的位置明显不一样了,原来是“躺”在地上靠着墙,而现在则是“坐”在地上倚着墙壁。
“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仍然有点心虚地问老钟。他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刚才在救你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后面有人慢慢地在动,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两个黑影在移动,可是灯一照就再也不动了。”
“该不会是汉朝版的战国金尸吧?”为了给自己打气,我开了一个很没味道的玩笑。
老钟这次没有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