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论坛精华贴欣赏-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独创天地的机会,于是只好过着快乐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天长日久怎能不产生对世界厌恶和懈怠的情绪?在潘金莲的性欲背后,是一个孤独无依的灵魂。西门庆死后潘金莲在王婆家待聘,曾与王婆的儿子王潮儿偷情,(第86回)一般我们会认为潘金莲不愧是一个淫妇,简直不能片刻无男人;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本回绣像本题目为“雪娥唆打陈经济,金莲解渴王潮儿”,潘金莲与王潮儿的偷情,一方面是由于性欲之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灵之渴:那是在最孤苦无依,命运掌握在毫无同情心、为金钱而不择手段、老奸狠毒的王婆手里的时候,只有通过男人,在一个男人结实的肉体的拥抱之下,才能暂时填补潘金莲眼中、心中的一片空虚,得到片刻的安全感和充实感。
(三)从性交活动里,潘金莲不仅得到安全感,还得到了成就感。
一个无安全感的人,还会有一种强烈的需要,“即向自己证明他的价值,向别人证明他的强大,或在性欲方面压倒别人,而使自己处于统治地位。这种人很容易产生强烈的性欲,如果性欲得不到满足,便会产生一种痛苦的紧张。”' '在西门庆家里,每次西门庆来时,她的希望便炽热起来;但每次疯狂之后,她的希望就破灭。也因为这个缘故,性交活动成为她唯一的可以自慰得到希望的活动,她能牵制西门庆的唯一资本。从表面上看,潘金莲那强烈的性欲似乎来自她身体的需要,来自她的对性欲的贪婪,但事实上,这些欲望却是与她的心理需要有着紧密地联系,就像她虐待迎儿和秋菊一样。她从西门庆的满意、赞赏当中得到一种成就感,似乎对西门庆是一种暂时的征服。甚至有的时候,借着西门庆的满足,她还可以耍一下自己的小脾气,指责西门庆几句,这个时候她感到了一种暂时的辉煌。后来潘金莲与陈敬济乱在一起,陈敬济对她比西门庆更是奉承,潘金莲在陈敬济那里也得到更多的成就感,与这些人的滥情也愈来愈甚。在此不在多举例。
人们尤其是男权社会的男人们恶狠狠地把潘金莲评定为“淫妇”甚至“千古第一淫妇”,这是不公平的。在男人给女人制定标准的社会,于是他们只说潘金莲“淫”而不说西门庆“淫”。而且无论如何,潘金莲委身于西门庆,害死武大郎,也有王婆的一份“功劳”。有人说,中国的封建社会的婚姻不幸的妇女,不是痛苦就是罪恶,一点不假。
“女人对男子以及男子对女人的性的欲求本身不是内在的、简单的、初级的生命冲动,这种欲求包含一系列必需的,连贯的、互相联系的组成部分。性的欲求可以看成是许多无条件反射的机能总和。如果把这些无条件反射按先后顺序排列起来,它们在客观上就构成了性欲的内容,构成了延续人类的本能的内容。”' '潘金莲是具有反常的妒忌、占有、虐待狂的人,其性欲不会随欲望的片刻满足而消失,看起来是那样贪得无厌,实际上背后有其极其微妙而复杂的原因。“不可能被‘满足’才是那些不合理欲望的真正本质”。这些欲望一方面是由自己的不知足而产生的。另一方面她的生命里没有尊重和理性的爱,及由此而来的她的软弱、压抑、恐惧,就是这些追求、渴望及不合理欲望的根源。即使能满足了这种人的全部权力欲和破坏欲,也依然改变不了她的恐惧和孤独,因此,她的紧张仍然会存在。“临床事实明显的表明,把一生都献给无节制的性满足的男子或女子,并没有得到幸福,却常常遭受到神经冲突或疾病的痛苦。所有本能需要的完全满足,不仅不是幸福的基础,而且甚至不能担保人的神智正常。” ' '幸福的幻想变成诅咒,她自己没有找到解除恐惧的办法。甚至以增加满足来消除她的贪婪,并恢复内心的平衡的想法,也是一种幻想。因为,贪婪是个无底洞,已根植于她的本性,根植于她的心灵和幻想。
我们的社会在发展,人们对于性欲的认识也慢慢的在变化,笔者希望我们对于金瓶梅中的人的性欲的评价不要过于简单和绝对,从人性的角度给他们以分析和评价,给潘金莲,给《金瓶梅》,给性欲,给不完美的人生和人性以理解和宽容,对我们认识古代的作品是一种开拓和深化,对我们在当代社会倡导和形成正确的性欲观、情爱观都是有好处的。
夜看西门庆
这里的“夜看西门庆”并不是要关注什么西门庆的夜生活,而是本人想要分析西门庆,跟张爱玲的张看是差不多的意思。
就算是看西门庆的夜生活,其实也很单调,不过是不惯独睡的他,去找个女人睡觉。远不如现在随便一个花花公子丰富。
未央想从三个角度来看这个家伙:
一、 私生活
西门庆的私生活是《金瓶梅》的最大看点,他与不同女人的缠绵,在书中皆有详细描写。可这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不过正常的男人本能需要罢了,至于技术的炉火纯青,道具的应有尽有,不过是经过后天的努力才达到的。这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女人。
西门庆是一个比贾宝玉更懂女人的情圣,宝玉的意淫,对女人而言,不过只是停留在心理层次的体贴。而西门庆则是彻底付诸行动。
他会惦记着答应每个女人的东西,包括最下层的爱月儿、如意等,他会“恐怕冻着她,又取过他的抹胸儿替他盖着胸膛上。”又有几个男人在当时的情景下还记得这些许诺、细节?
为了女人他可以不顾兄弟情谊,把毫无幸福可言的李瓶迎娶过来,他不惜杀了糟践尤物的武大,把金莲迎娶过来。既然不能离婚,既然杀人没什么害处,既然可以娶很多老婆,既然可以给这些女人带来幸福,何乐而不为呢?
二、职场
中国最大的网络是什么?自然是关系网,而西门庆更是把关系网打造得令人眼红。宰相太监,相当于现在的总理与主席秘书,他都能扯上关系。社会小角色,相当于现在的黑社会,他也能打成一片,对当地的或过往的官宦举子的应酬更是值得显得官员学习。这样的黑白道都混得开,在情场、官场、商场都出尽风头,古今又有几人能及?
而且,西门庆很单纯,有很多人都没有的优点:不失赤子之心。他是很实在厚道的,为亲戚朋友的升官和生活不惜血本地帮忙,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即使能做到,他有这样的能力吗?
西门庆所做的坏事,也尽是受人教唆,他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憨人有憨福,如果不明白西门庆为何会如此成功,这句老话,也可以作个见证。
三、 花心
特意把这点分出来写,因为脚踏数十条船的水上漂工夫,很多人认为是不道德的。但其实不要忽视一点,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很多女人,所以一夫多妻才能在人类历史上有千万年的历史。
西门庆对李瓶的爱是很感人的。例如见到垂死的李瓶时,书中有这样一句,让我感触极深“西门庆见她胳膊儿瘦得银条相似”
难为作者是怎么想出来的,因为银条是河南偃师的特产,全国其他地方便再没有了。这是一种可以食用的根茎,当年玄奘法师给唐王进献的礼物。当时还没有名字,因为呈银白色,晶莹剔透,是纤细的长条状。所以太宗取其外观,赐名“银条”。
试想李瓶的胳膊瘦得银条相似。人的胳膊怎么可能细得象植物纤细的根呢?这只能是在西门庆心中产生了的感觉,王菲在歌里唱倒“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爱人的状况会在另一方眼中无限夸张,西门庆看李瓶的胳膊就是个证明。
另一方面,银条是进献帝王的东西,是那样的雪白、晶莹、美好。西门庆单看李瓶的胳膊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更何况人呢?况且这个人就要死了。
仅“银条”二字,就道尽了西门大官人的无限痛楚。
再对潘金莲,她害死了自己的爱妾、儿子、甚至是自己。但他还是要为金莲在月娘面前说好话。死在她手里都毫无怨言,花心算得了什么呢?
在古代,在不把女人当人的时代里,西门庆能做到这样,是多么的不易呀。
《續金瓶梅》——丁耀亢閱讀《金瓶梅》
《續金瓶梅》--
丁耀亢閱讀《金瓶梅》
胡曉真
感谢:
litphil。sinica。edu。tw/siaochen/documents/續金瓶梅。doc满人入據北京的十八年後,即1664年,此時距《金瓶梅》首次出版可能已經超過半個世紀了。 在這段時間中,中國的社會、政治、經濟情況都在清政府的統御下逐漸復甦重整,而約在此時,丁耀亢(紫陽道人,1599…1671)也完成了他為《金瓶梅》寫的續書,直接定名為《續金瓶梅》(黃霖 5;林辰 347)。眾所週知,《金瓶梅》向為我國小說史上最具爭議性的作品之一,更是有明一代色情小說的代表作,職此之故,丁耀亢竟以續作淫書的罪名下獄,而其作品也一併遭到禁毀(黃霖 6)。這樣的遭際其實一點也不出乎意料之外,因為當時正是清政府以恢復道德、重整社會為名,致力於禁毀「失當」的書籍的時代。我們不妨暫時懸置當時清政府禁書令背後必有的政治意圖,而直接問下面的問睿骸独m金瓶梅》果真當得起其所指的罪名,是「惡名昭彰」的原作的苗裔血親嗎?除了書名公開自稱是《金瓶梅》的續書之外,書中到底還有什麼特伲阋允顾摯嗣鵁o愧?更重要的是,如果此書果然稱得上《金瓶梅》的續書,則書中有哪些主睿浅欣^或相關於原作的?這篇文章將試圖探討這些問睿瑏K且希望最後能探樱袊≌f中「續書」一體的修辭法,因為續書在十七世紀的中國小說史上舉足輕重,值得玩味。
《續金瓶梅》書中,最易於跟《金瓶梅》原書聯繫的,首稱人物的延續。原作中大部分的主角都在續書中現身,只是有些是今生的直接延續,如吳月娘與孝哥,有些則是來生轉世,如西門慶、陳經濟、潘金蓮、李瓶兒、春梅等。不過,雖然主要人物都保存了下來,《續金瓶梅》的敘述重心卻不再是大家庭中的日常生活,也不在意揭露其中的腐惡。續書中,所有的主角不再是一家人,他們散若飄蓬,在中國各地流轉,各自體嘗自己的生命經驗。簡單的說,丁氏的續作根本不在乎繼承原作「家庭人情小說」的表面。由此觀之,《續金瓶梅》可說只借用了原作的盛名罷了。所以,一般對丁氏續書的解釋,都認為作者寫作的本意,原不是為《金瓶梅》續,而是藉著描寫宋朝與金人的爭戰,來批判明末政治社會的腐敗,並揭發滿洲入侵的殘暴(朱眉叔 254…7;林辰 348)。為了解釋《金瓶梅》與《續金瓶梅》之間的差異,也有學者指出,原書著重大家庭中的道德淪喪,而續書側重戰爭時期的社會動亂(方正耀 74)。
的確,丁耀亢書中用以描述改朝換代的篇幅至少占全書的六分之一,表現出來的情緒更是激昂不能自己,顯示作者的確有意藉機反省晚明的末世景觀。此外,此書成書時,距天崩地裂的明清轉換不到二十年,中國在十七世紀初所面臨的危機更是猶在目前,我們當然有理由相信一個知識份子在寫作時,多少會將時代的感懷以某種方式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