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杀人事件_2005112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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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贝多芬的“行板”(1)
九月十八日,星期二,下午两点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再度走进坐落在第七十一街那栋公寓大楼的大厅。史比佛利一如往常地在总机前值班。会客室里,值勤的警员斜靠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嘴里含着一枝雪茄。看到马克汉检察官,他连忙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才会水落石出,长官?”他问。“整天守在这里,快把我闷出病来了。”
“快了,我希望,”马克汉告诉他。“有其他访客来吗?”
“没有,长官。”这名警员想打呵欠,但是忍了下来。
“请你给我那间公寓的钥匙。你进去过吗?”
“没有,长官。我奉命只能留在外面。”
我们走进这名已逝女子的客厅。屋子里弥漫着死亡的阴影,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洒进来。房间显然没人动过,即使是翻倒的椅子也没有扶正过来。马克汉停在窗户边,双手放在背后,静静地检视着命案现场。他深受日益增加的不确定感所困扰,正以嘲讽的眼神看着万斯。
点燃一枝烟后,万斯开始检查欧黛尔的两个房间,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搜寻着各个遭到破坏的地方。他走进浴室,在里面停留了几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条沾有黑色污渍的毛巾。
“这是史基拿来擦拭指纹的毛巾。”说着便把毛巾丢在床上。
“了不起!”马克汉挖苦他说,“难道有了这条毛巾,就能给史帕斯伍德定罪?”
“当然不是!不过这条毛巾证明了我对这起命案的判断。”他走到化妆台边,闻了闻一只银色小香水瓶。“这位女士用的是慧蒂牌‘塞浦路斯’香水,”他喃喃说道,“为什么女人都用这牌子?”
“这又能证明什么?”
“亲爱的马克汉,我正沉浸在这香气中,调整自己的灵魂,让它融入这间公寓。拜托别打扰我,我随时都有可能获得启发。”
他继续搜查,最后他走出公寓来到大楼大厅,一只脚顶住欧黛尔公寓的门,非常专注地看了一会。接着他再走进客厅,坐在紫檀木桌子的边缘,整个人陷入沉思。几分钟后,他对着马克汉露齿冷笑。
“果然棘手。他妈的,真是狡猾!”
“我觉得,”马克汉嘲笑地说,“迟早你会修正你对史帕斯伍德的判断。”
万斯懒洋洋地看着天花板。
“你真的非常顽固。我在这里努力要把你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而你却只会极尽挖苦之能事,一味地打压我满腔的热情。”
马克汉离开窗户边,面对着万斯坐到沙发的扶手上,眼神充满了焦虑。
“万斯,不要误会我。史帕斯伍德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是希望知道究竟是不是他干的。这件命案一天不破,我就得被媒体穷追猛打。对我而言,打压任何破案机会并没有好处。但是,你对史帕斯伍德所下的推论不可能成立,太多有利于他的事实摆在那里。”
“的确,这些有利于他的情况真是太不妙了。它们配合得太完美,完美得几乎就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像一样。它们结合得过于谨慎小心,你瞧,以至于看来不像是出于偶然。它们意味着刻意的设计。”
马克汉站起来,慢慢地走回窗户旁,眼睛注视着窗外的后院。
“如果我能同意你所提的史帕斯伍德杀害了那名女子的推论,”他说,“我自然就会逮捕他。但是,所有有利的证据都站在他那一边,我真的无法去定他的罪。”
“马克汉,我们所需要的,是灵感,光凭猜想是不够的。”万斯再次巡视屋内。“真正让我生气的,是我一直被误导,而且是被一名汽车饰品商人欺骗!……这对我是莫大的侮辱。”
他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布拉姆斯的《随想曲》第一乐章第一小节。
“需要调音,”万斯喃喃地说,然后信步走向古希腊式橱柜,手指头触摸着橱柜的镶嵌精工。“镶嵌得好极了,”他说,“装饰多了些,但无论如何还是高档货。从西雅图来的死者的姨妈应该可以卖个非常好的价钱。”他注视着倒在一边的装饰烛台。“相当精致漂亮,如果烛台上原来的蜡烛没有被冷酷的现代灯泡取代的话。”他走到壁炉墙上挂着的小瓷钟前驻足欣赏。“好看是好看,不过是便宜货。我相信这口钟保存了最残酷可怕的那一刻。”经过写字桌旁时,他挑剔地检视这张桌子。“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仿制品,不过相当高雅,是不是?”接着他的目光投注到字纸篓上,并且随手把它拿了起来。“真是蠢,”他评论说,“用高级的皮纸作为材料。我敢打赌,这一定是某位女性室内设计师附庸风雅的手笔。这些皮纸足够拿来装订一套爱比克泰德的言论集。为什么要糟蹋手写言论集的感觉呢?美学的本能目前为止显然还没有传到这美丽的国度。”
把字纸篓放下后,他又默默地注视着它好一会儿,然后弯下腰从字纸篓中拿出已经皱成一团、前一天他提到过的那张包装纸。
“这张包装纸显然包的是这名女子生前最后买的一样东西,”他感慨地说,“真让人不胜欷觑。你会对这样的小事感伤吗,马克汉?无论如何,那条绑着它的紫色麻线对史基而言,可说是天赐的宝贝,否则还有什么玩意能帮汤尼顺利逃脱?”
他打开包装纸团,露出一块上面有波纹状的物体碎片和一个深褐色的方正大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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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贝多芬的“行板”(2)
“呃,是唱片。”他的眼睛搜寻着公寓四处,“但是,唱机在哪里呢?”
“在玄关那里。”马克汉说。他知道万斯的喃喃自语表示他脑筋在转,很严肃地在思考问题,而他则耐着性子等待万斯的进一步动作。
万斯缓缓晃出那扇玻璃门来到玄关,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靠在墙边的一台齐本德耳式唱机柜。柜子上盖着一块跪垫,跪垫上放着一只擦亮的青铜花盆。
“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唱机柜,”他说,“为什么要铺一块祈祷用的跪垫在上面?”他随便地看了看这块跪垫。“产自土耳其的安那托利亚——或许是以皇室物品的名义卖出的,没什么价值——这样的东西比比皆是。……我在想,这名女子会钟爱何人的作品?应该是赫伯特之流。”他掀开跪垫,并且撑起唱机柜的盖子,唱盘上已经有一张唱片在上面,他弯下腰看着那张唱片。
“哎呀!是贝多芬《C小调交响曲》中的行板!”他欣喜地叫着。“马克汉,你一定知道这一乐章,这是所有行板中最无懈可击的一首。”他准备启动唱机,“来点好听的音乐,或许可以一扫这里阴霾的气氛,并且去除我们心中的混乱不安,对不对?”
马克汉对他的戏谑并不在意,依旧是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
万斯启动唱机后,轻轻地把唱针置于唱片上,然后回到客厅。他站在那注视着沙发,专心想着正在调查的问题,我则坐在门旁的藤椅上等待音乐的扬起。这情况让我感到忐忑,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一两分钟过去了,但是从唱机里传来的只是微弱的杂音而已。万斯觉得有些奇怪,又走回唱机旁检查,接着他又重把唱针置于唱片之上。但是他等了几分钟,依然没有音乐出来。
“真是怪了。”在他更换唱针,并且重新启动唱机的时候,他嘴里这么念着。
马克汉此时离开窗边,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唱盘正在转动,唱针顺着唱片轨迹绕行,但是唱机就是没有声音出来。万斯身体前倾,两只手撑在唱机柜上,一双眼睛盯着无声转动的唱片,一脸狐疑。
“可能是音箱坏了,”他说,“反正是烂机器一个。”
“或许,”马克汉揶揄他,“只是你搞不来这种廉价的音箱——让我来帮你。”
他移到万斯旁边,我则是好奇地从他肩膀后面张望着。一切都显得好像没问题,唱针几乎快走到了唱片轨迹的末端,然而还是只听到微弱的杂音而已。
马克汉伸手准备拿起音箱检查,不过这个动作来不及进行,就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在那一刻,音箱里突然传出了几声可怕的尖叫声,接下来又是两声让人不寒而栗的求救声。我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整个头皮都麻了。
就在我们三人沉默以对的短暂寂静后,又出现相同女子明亮清楚的声音:“不,没事。我很抱歉。……一切都很好。……请回去吧,不用担心。”
唱针已经走到唱片的尽头,轻轻“咔”的一声,接着自动停止。紧接下来近乎惊心动魄的沉寂,却被万斯吃吃的冷笑声打破了。
“好了,老家伙,”他走回客厅后懒洋洋地开口说,“足够推翻你那所谓无法驳斥的证据了吧!”
门外这时候传来用力的敲门声,那名在外面值勤的警员探头进来,一脸的惊惶。
“没事,”马克汉声音嘶哑地对他说,“需要时我会叫你。”
万斯靠在沙发上并拿出另一枝烟,点燃后向上伸直双手,两脚同时伸展,就像一个人的身体在强大的压力解除后突然放松那样。
“马克汉,我们一直都像迷途羔羊,”他慢吞吞地说,“好一个不在场证明——唉!如果法律只有这种能耐,那法律还真是个笨蛋、白痴——好一个不在场证明。马克汉,我羞于承认,但你我的确都是笨蛋。”
马克汉还是一脸茫然地站在唱机旁,他的眼睛像被催眠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泄漏内幕的唱片。他慢慢走进客厅,疲惫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看你的宝贵证据!”万斯继续,“揭开他们的假象后,真相又是如何呢?原来是史帕斯伍德制作的唱片——再容易不过的事了。现今每个人都有能力制作——”
“的确,他告诉过我,他在长岛家中有一个工作室,他经常在那里制作一些东西。”
“其实,他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不过,他的工作室的确可以让事情进行得更顺利。唱片上的声音只是他自己的假音——效果可能比真正女人的声音还要来得好,因为声音强度够而且尖锐。至于唱片上的签条,他只需要把一般的唱片浸湿撕下即可,然后再把签条贴在自己制作的那张唱片上。那晚他带了几张唱片送给欧黛尔,而这一张就混在其中。等他们从剧院回来后,他就开始导演这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戏,然后小心翼翼地故布疑阵,好让警方认为只是典型的窃贼所为。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他把唱片放进唱机,启动后再从容走出她的公寓。他把跪垫和青铜花盆放在唱机柜上,好让人以为这唱机很少使用。而这样的防范也发挥了作用,因为没有人想到要察看它。接着他要杰梭帮他叫计程车——你看,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在他等车的时候,唱针走到了尖叫声的部分。他们都清楚地听到了:由于是深夜,所以声音格外地清晰。加上隔了一道木头门,从唱机传出来的声音也就不太容易辨识。而且,如果你注意的话,唱机喇叭放在正对门不到三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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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贝多芬的“行板”(3)
“但是,他的问题是如何和唱片上的回答配合得刚刚好?”
“再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