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凉州 作者:白衣卿相-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尚延心和梅朵,可能正在围攻公主……”沈戍边大惊失色,道:“会这样?那我们如何应对??”李剑南睁眼,指着原州城道:“让董威带少许人从正面佯攻原州城,你从后面主攻,如果发现抵抗强烈,或觉得里面的防守兵力超过五千,就撤回营地坚守,否则一定要给我拿下来,如果顺利拿下原州,就马上将大部兵力回撤接应公主和守六关将士,他尚延心夺我的六关,我就夺他的原州城,不然我们连根据地都没有了,不能吐了他放的肥饵,派亲信,去崔度大营,让崔度攻坚秦州城,告诉他我去救公主,让他不必担心!”
沈戍边仍是半信半疑,问:“如果六关被夺或我们的粮队被袭,应该有人过来禀报吧?”李剑南怒道:“如果有风声露过来,他尚延心就不是吐蕃第一名将!那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打正唱空城计的原州和秦州么?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开始不相信我的判断了?我说了,原州打不下来就不打,反正我要带一千骑兵去接应公主,就算她没遇袭,也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去看看不对么!”沈戍边连连摇手道:“李大哥你别发脾气,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小弟这就全部照办!”李剑南也不答话,急匆匆出了帅帐,点起一千骑兵,快马加鞭,向公主来时应走的方向一路搜寻过去……稍晚一些时候,崔度也做出了和李剑南类似的判断,而他做出的决定,也几乎和李剑南相同,只不过他带去救公主的兵比李剑南多了两千、出发比李剑南晚了一个时辰,不过他距离公主更近一些,路程走到一小半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住身后骑兵的缓慢,不顾身后将官的劝阻,不管前面是否有吐蕃的千军万马,毅然决然,一骑绝尘而去。而此时,李剑南早已不顾后面骑兵能否跟上,马越骑越快。
秋月高高,两匹战马从不同的方向以相同的速度和目的,冲向想象中可能被围困的那个公主随儿。
13青葱岭
梅朵很得意。不止是因为那个多年来被吐蕃人吹得神乎其神的小将军崔度在和她的比试中占不到任何便宜,还因为这个唱空城计奇袭唐军粮道的计策也是她主导的,而哥哥延心更大胆地定出增加兵力,夺回六关的设想,到现在,六关已因留守唐兵不足而被轻易夺回,梅朵现在要做的,是回兵从后配合哥哥合围青葱岭那支三千人的大唐补给部队,还听说,这支部队的主将是个大唐的公主,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公主,梅朵很有兴趣看看她有多漂亮。
尚延心用逐渐缩小包围圈的办法,将这支辎重部队赶上了青葱岭,令他奇怪的是,这支部队在战略后方遭遇突袭,却未慌乱,也未丢弃粮草军需,而是步步为营地向六关方向后退,还四处派出信使求救。可惜,六关早被自己占了,他们的信使也无一突围。而他们的后退,只能更深地地陷入从六关合围过来的妹妹梅朵的包围中。这一战,让尚延心觉得梅朵终于成了一个可委以重任的大将之才,这比一两场胜仗更令他欣慰。
终于等到了梅朵大军已到达青葱岭东侧的消息,尚延心一挥帅旗,下达了全面攻山的命令。东南西北七条火龙,从岭下蜿蜒而上。
崔度和李剑南同时看到了远方蜿蜒的火龙。
攻山受阻,岭上各处要道,都塞满了粮车和辎重,一见有吐蕃兵进攻过来,守岭的唐兵就将其点燃。青葱岭并非郁郁葱葱,而是怪石嶙峋,岭高崖陡。困在山上固然无路可逃,想攻上去,也是阻碍重重。但粮草辎重总有烧尽的时候,而押粮兵毕竟装备战力不济,再加上尚延心、梅朵以绝对优势兵力全方位进攻,终于,七条火龙被阻在半山腰一个时辰后,有南、北各一条火龙开始继续向山顶延伸,尚延心立刻调预备队支援那两条取得突破的火龙,而放眼向崔度、李剑南大营方向望过去,那里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只需再过两个时辰,就可擒获大唐公主,立下不世之功,尚延心抬眼望月,志得意满!
快到山下的李剑南想都没想,就奔着离自己近的北面突破的那条火龙杀过去。崔度要去剪断的,自然是南边那条。
三个番将围住崔度,崔度胯下的金眼五花虬如水洗过一般,四条腿都在哆嗦,但仍尽量稳住身躯上的主人。崔度喘息着先扫了一眼三人的马,然后他立刻就盯上了左边那个番将的坐骑,那是一匹极为难得的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银蹄金鬃呼雷豹”。崔度翻身下马,在自己的金眼五花虬脖子上拍了拍,向后一指,那马抖了抖鬃毛上的汗水,扬起前蹄蹬了两下,落地,不动。崔度面显怒色,又在它后背上拍了一下,金眼五花虬轻嘶一声,转身回头向远处跑去。崔度以枪一指那番将,喝道:“借马一用,饶你不死!”三个番将都是一愣,他们实在没料到崔度狂到这个程度,一个人陷入重围,还如此嚣张。那番将狂笑一声,道:“你崔度连我们的女将军都战不胜,现在又被我们两万大军包围,还不弃枪投降,更待何时!”崔度跃升至半空,六神枪上“青龙”一亮,向那番将当胸刺到,那番将双手挺金顶开山钺举火烧天向上一磕,崔度忽然收枪,一脚将那番将踢飞出去,颈骨断裂而亡,崔度人已跨上他的银蹄金鬃呼雷豹,一提马,就在众番兵头顶跃了过去。南边火龙从龙尾开始,被一个黑点艰难地一点点从中撕开,又合上,但那个黑点仍然义无反顾地按着自己的速度和目的,执著地上移着。
李剑南弃马。北面的斜坡太陡。
李剑南从下向上杀,李剑南不以直接斩杀为主,而是攻击吐蕃兵的下盘,将他们踢倒、刺倒,滚下山去,无法再战,造成混乱。李剑南伐树般向上爬着。
当尚延心得知崔度和李剑南单枪匹马从南、北两面向山上攻击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作为两支大军的统帅,居然疯狂到要凭一己之力对抗自己的两万精兵?就因为岭上困的是大唐的一个公主?就算是救驾也不至于啊。这个意外收获令尚延心兴奋得心都收紧了,立刻下令,想办法耗尽两人的力气,争取生擒活捉。当然,尚延心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原州和秦州,难道……莫非……他们猜出了自己的计划?即便如此又如何?只要两个主将被擒,原州、秦州还不是唾手可得。尚延心当然也想到李剑南和崔度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于是派出三千骑兵在外围布防。
一切都布置停当之后,尚延心有些无所事事,于是,他想到了崔度,这个在吐蕃军民心中的无敌小将军,他很想去称称他的斤两,否则如果崔度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或被擒了,人家该说吐蕃第一名将尚延心不敢和崔度一对一,这个完美的夜晚,不该留下那样的遗憾。
崔度正杀得性起,手中六神枪,如一条变化多端的妖龙,任何吐蕃兵沾到一点儿,便难以幸免。然而前面有两千人,后面有一千人,山下有万人……崔度停手,扯下头盔,让自己头上的汗能痛快地发散出来。身后一阵骚动,那些吐蕃兵纷纷让开。一人一马,施施然上山。这个头戴鎏金凤翅狮子盔,身披九吞八乍黄金甲,胯下千里银河一点红,手提三股烈焰托天叉的人,令崔度心中一沉,他马上猜出了这个人是谁。崔度趁此时机,揉着右臂。尚延心道:“崔度,我很佩服你的胆量,现在也想看看你的枪法如何。”崔度朗声笑道:“好一个‘吐蕃第一名将’,趁我精疲力竭时来和我比武,果然机智过人啊!”尚延心脸上暗暗一红,喝道:“比不比本帅都强过你,现在我只是来擒拿你,看你有没有本事逃脱了!”崔度道:“我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尚延心微微一愣,道:“你说如何?”崔度道:“你胜了,我自然束手就擒,但你如果败了,就放我上山,我只是让你放我上山,并不是下山时你也要放我!”尚延心一听并无对自己不利之处,追问道:“如何算胜?如何算负?”崔度道:“当然是坠马者为负!”尚延心道:“好,就依你之言!”
众吐蕃军缓缓扩开,留出一片不算陡峭的坡地来,二人马打盘旋,崔度也不等尚延心露什么破绽,双手一拧,六神枪上“白虎”一亮,直攻尚延心中路,尚延心不慌不忙,将三股烈焰托天叉由下往上一挑,六神枪枪头落入叉缝间,六神枪被架空,尚延心一侧身,叉顺势向下一滑,从枪头向枪尾,寒光凛凛的三个叉尖反刺向崔度胸口,崔度立刻一个铁板桥,手中枪与身子一起后仰,叉尖又顺着六神枪的枪杆从枪尾滑向了枪头,二马交错而过,二人心中都为对方应变之奇之快暗自赞叹,拨回马头,尚延心一挺手中叉,刺向崔度咽喉,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了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崔度暗暗心焦:尚延心名不虚传,不但叉法凶悍精湛,连内力都是浑厚无比,而且似乎还对自己的“六神枪”枪法套路都略知一二,这样就是打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而公主此时危在旦夕,崔度眼中凶光闪动,将自己的下脣都咬出血来,心意已决,回马,手中六神枪上“青龙”、“螣蛇”同时一亮,尚延心看在眼里,知道崔度要出狠招儿了,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三股烈焰托天叉上的五个铜环晃得叮当乱响,一提胯下千里银河一点红,迎上前来。崔度枪挽了个大枪花罩向尚延心胸口,尚延心以不变应万变,叉刺崔度小腹,攻敌所必救,哪知崔度不管不顾,枪尖忽然一低,枪尖已刺入尚延心胯下千里银河一点红的咽喉,此时尚延心的中间的那个叉尖也已没入崔度的小腹——尚延心万没有想到崔度会拼着挨自己一叉来刺他的坐下宝马,而尚延心这一叉,是虚招,刺中崔度小腹时他反而一愣,崔度趁机拔枪、缩腹,一蓬鲜血顺着带倒刺的叉尖喷出,千里银河一点红一声悲嘶,抬前蹄向后仰倒,尚延心百忙中双脚离蹬,侧滚翻,起身摆了一个防卫的姿势。崔度没有追击。崔度无力追击。崔度一手捂小腹,一手以枪支地,脸色惨白,在马上摇摇欲坠。尚延心举叉指着崔度,喝道:“你这是何意?”崔度咳出一口血,低声道:“延心将军已经坠马,可以如约放我上山了吧?”尚延心缓缓缩回三股烈焰托天叉,叹了口气,一闪身,道:“你上去吧!”崔度身子前倾,头轻轻靠在银蹄金鬃呼雷豹的颈上,双脚一磕马腹。众吐蕃兵静静地闪开一条道路,崔度就这样拖着枪,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小腹,从中间缓缓穿过。尚延心目送崔度背影,喝了一声:“将各处山路给我封好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下山!”
李剑南不恋战,所以快从北面攻到岭顶了。因为看不到其它几路敌军的情形,所以李剑南十分着急。又踹落几个吐蕃兵后,李剑南已快占领制高点的那块岩石了,只要见到公主,就一切都好办,天亮时,希望大队人马能赶到。他看到山脚下,自己的一千骑兵已经在和吐蕃兵战斗了,不过,从人数上讲,杯水车薪,毕竟尚延心和梅朵的两万多主力都集结在这里,只希望他们能多搅和一下,让吐蕃兵不能全力攻山。
刺倒岩石上的三个吐蕃兵,跃上岩石,李剑南的心一凉:脚下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而离对面的峭壁,又远非自己一跃之力所能及!更令他心焦的是:对面已经影影绰绰看到吐蕃兵的身影了,这正面岭顶已经或即将失守,随儿危在旦夕!李剑南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