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船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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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活像一个蓬头垢面又老又丑的坏女人正在斜着眼看一个漂亮的姑娘。
“那是阿比歇,”萨尔脱斯说,“船上尽是杜松子酒和一些不法之徒,①普
罗维登斯的法官们都在等待机会抓他,就是从没有抓到过他。他这是往密②克隆
岛去,要到那儿去停靠。”
“他会把船弄翻的,”朗杰克说,“这种天气里帆和索具都不齐全。”
“不会的,要不他很久以前就完蛋了,”屈劳帕回答道。“看上去他正在算
计把我们的船弄沉掉。那条船船头下去的时候有点不大自然,你说呢,汤姆。泼
拉特?”
“像它这样装货可不安全,”那个水手慢吞吞他说。“要是填塞船缝的麻絮
渗出来了,他最好赶紧去加快泵水。”
一个人影猛烈摆动着站起来,看样子正在声嘶力竭地咭咭呱呱喊些什么。他
把头对着凤,好让声音传过来。
一部灰白胡子探出舷墙晃动着,传来一个重浊不清的声音,正在叫喊着什么,
哈维听不懂,但屈劳帕的脸阴沉了下去。“他冒着折断每一根桅杆的危险,给我
们带来坏消息。
他说我们在转凤的时候会骑虎难下。可他的情况更糟。阿比歇!阿比歇!“
他上下挥舞手臂,做了做打泵布的手势,又指了指前方。那条船上的水手都
嘻嘻哈哈嘲笑他。
①美国港市。
②在纽芬兰之南,属法国。
“你们在颠簸,砍去桅杆,赶快起锚!”阿比歇舅舅嚷道。“狂风来啦,狂
风来啦,把你们这些格罗萨斯脱黑线鳕全部翻个肚皮朝天,那是你们最后一次出
海捕鱼啦。你们再也看不见格罗萨斯脱了,再也看不见了!”
“完全疯了,跟往常一样,”汤姆。泼拉特说。“但愿他别再盯住我们不放。”
那灰白头发的家伙还在哇哇叫嚷什么公牛湾的跳舞和前甲板一个死人之类的
话,可那条船已经漂了开去,再也听不见了。哈维打了个寒颤。他看见了邋邋遢
遢倾斜的甲板跟那些水手凶恶的目光。
“吃水这么深,要不了多少路就要漂到地狱里去了,”朗杰克说。“真不知
道他在岸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是用拖网捕鱼的,”丹向哈维解释道,“他在整个海岸线上到处停靠,
就是不到家乡去,从没去过。他在那边南海岸和东海岸一带做生意。”
他朝无情的纽芬兰浅滩方向点了点头。“爹从来不带我在那儿上岸。他们是
一群蛮横的家伙,其中阿比歇最最蛮横。你看见他的船吗?唉,据说己有将近七
十年了。是老式马勃尔海德船中剩下的最后一条。他们现在再也不造那种后甲板
了。阿比歇从不停靠马勃尔海德,他不愿意到那儿去。他就这样到处漂流,到处
欠债,到处用拖网捕鱼,到处骂人,这你已经听到过。他好多好多年以前就成了
约拿邪魔了。他从印第安人船上弄来烧酒,喝醉了便专千制造咒语和呼凤唤雨之
类的骗人勾当。我看他准是疯了。”
“今天晚上下去检查排钩也没有用了,”汤姆。泼拉特说道,他声音很轻,
却显得很失望。“我宁可不要全部收入,也要看看他吊在舷梯上,我们‘老俄亥
俄号’在放弃鞭打以前就是这么于的。六七十下,山姆。摩卡塔就能把他们打得
皮开肉烂!”
那条杂糟糟的“钉了后跟”的般如同喝醉了酒跳着舞随风漂去,所有的眼睛
都盯着它看。突然厨师用他那留声机般的声音大声嚷道:“那是他自己死到临头
才说那些话的!我跟你们说,他死到临头发了狂。瞧!”船驶进了三四英里以外
一片让阳光照得晃眼的水里。可那片水阴沉了下去,消失在整个海面上,接着阳
光又射过去,那条双桅船也不见了。它掉人浪谷再也没有出来。
“天哪,它沉了下去!”屈劳帕喊叫着朝船尾跳去。“不管他们是喝醉了酒,
还是头脑很清醒,我们都得去救他们。把缆绳卷起来,起锚!快!”
船首三角帆和前帆撑了起来,他们为了节省时间,飞快卷动缆绳,猛一下把
铁锚连根拔起,又一边开船一边起锚,船身震动了一下,把哈维抛到了甲板上。
除非遇到这种有关生死的事情,他们是难得使用这种蛮力的,这时小小的‘海上
号’像个人一样发出了抱怨声。他们赶到阿比歇那条船消失的地方,除了两三只
放排钩的桶,一只社松子酒瓶和一条上面装火炉的平底船,什么也看不到。“让
它们去,”尽管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把它们捞上来,屈劳帕还是说道。“哪怕是阿
比歇船上的一根火柴我也不要。看样子全沉了下去。
船上填絮一定有一个星期不起作用了,他们就没有想到泵水。又有一条船带
着烂醉如泥的水手再也回不了港口了。“
“这不挺好嘛!”朗杰克说。“要是他们浮到水面上来,我们还不得不救他
们呢。”
“我也这么想,”汤姆。泼拉特说。
“注定要死的!注定要死的!”厨师转动着眼珠子说。“他把坏运气带
跑了。“
“我看这是件大好事,我们看到船队就告诉他们一声。啊,你说什么?”
梅纽尔说。“要是你这样抢风行驶,船缝又裂口的话……”他伸出双手做了
一个难以描写的手势。这时宾坐在舱房里为整个这件事十分可怕又十分让人可怜
而哭泣。哈维还不怎么理解他在广阔的海面上看到了死亡,不过他也很难过。
丹爬上了桅顶横桁,屈劳帕在雾还没有再一次弥漫海面以前,让他们驾船回
到了能看见排钧浮标的地方。
“我们在这附近驾起船来走得飞快,”丹就跟哈维说了几句话。“年轻人,
你好好想想这是什么缘故。那是因为水里有酒。”
午饭以后海面比较平静,可以在甲板上钩鱼,宾和萨尔脱斯伯伯这回很卖力。
钓上来的鱼很多,而且都是大的。
“阿比歇很快把坏运气带走了,”萨尔脱斯说。“狂风没有刮回来:既没有
起风,也没有息风。排钧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我是瞧不起迷信的。”
汤姆。泼位特坚持最好把什么都起上来,重新找一个锚位。厨师却说:“运
气是一分为二的。你去瞧瞧就会知道了。这点我清楚。”这句话说得朗杰克直乐,
他说服了汤姆泼拉特,两人一齐下了双桅船。
检查排钩就是把它拉到平底船的一边,拿掉上钩的鱼,重新装饵,然后把它
重新放口海里去——有点像在一条晾衣绳上一边收衣服一边晾衣服,一边去掉夹
子,一边重新夹上夹予一样。这是一个很费时间的活,也很危险,因为垂在水下
漂来漂去的渔线很长很长,一转眼工夫就会把一条船缠住。他们一直到听见雾中
传来雷鸣般的歌声,“现在为你,哦,船长,”海上号的水手们这才放下心来。
平底船装得满满的在大船旁边打转,汤姆。泼拉特高声喊梅纽尔放般去接应。
“运气果然分成两个对半,”朗杰克说着把鱼叉进大船,哈维站在那儿,颠
簸的平底船由于他们技术高超居然没有撞碎,看得他目瞪口呆。“一半尽是‘南
瓜’。汤姆。泼拉特想拉起来不干了;可我说,我要向大厨师有个交代,再看一
限,另一半上来的果然都是沉甸甸的大鱼。快,梅纽尔,带一桶鱼饵。今天晚上
会漂来好运气。”
伙伴运去鱼饵,他们刚装上,鱼又来咬钩,汤姆。泼拉特和朗杰克沿着排钩
不停地上下移动,船头在湿漉漉的鱼钩线下荡来荡去,他们把叫作南瓜的海黄瓜
扯掉,又把新捉到的鳕鱼用力扔到船舷里,然后重新装饵,梅纽尔把鱼运回大般,
一直干到黄昏。
“有他在周围附近漂来漂去,我不想冒险,”那时屈劳帕说。“阿比歇一个
星期不会沉下去。把平底舱吊起来,吃过晚饭我们加工下舱。”
他们加工了大量的鱼,有三四条吹气的逆戟鲸在海上陪伴着他们。工作一直
到九点钟才结束,哈维把剖好的鱼扔迸底舱时,三次听到屈劳帕在格格地笑。
“我说,你转变得倒是挺快的,”当他们在磨伙计们替换下来的刀时,丹说。
“今天晚上海上不大太平,我倒没有听见你说过什么。”
“太忙顾不上说,”哈维拭了拭刀口回答道。“想起来了,大海是个喜欢踢
高球的家伙。”
小小的双桅船一直困着铁锚在银色的浪尖中跳跃,它看见绷直的缆绳假装大
吃一惊,朝后蹦了一下,接着又橡小猫似的跳到它上面,落下来时迸溅
的水花打在锚链孔里,发出开枪一样的爆裂声。它摇摇头,好像在说:“唉,
我很抱歉,再也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了,我要到北方去。”这时它侧身而去,却又
突然停下来,它的索具发出戏剧性的嘎嘎声。“我倒要仔细瞧瞧,”它又仿佛开
腔道,像一个醉鬼一本正经对着一根灯柱说话。其余的话语消失在它的一阵躁动
之中(当然它的说话都是以哑剧动作表演出来的),这时它的表演就像是一只小
狗在咬一根绳子,像一个笨头笨脑的妇女横坐在马鞍上,像一只母鸡割去头,像
一只母牛让大黄蜂蜇了一口,全看大海的狂想如何打发它了。
①“你看它在表演节目。现在它是帕特里克。亨利了,”丹说。
它在一个滚滚的巨浪上斜着荡开去,用船首三角帆的帆杠从左舷到右舷做着
手势。
“至于我么,不给我自由就宁可去死!”
啪一声,它坐落在水面上一条白花花的波纹中,扬扬得意用一个戏剧性的动
作行了一个屈膝礼,要不舵轮的齿轮箱里发出一阵讥讽的窃笑,给人的印象足够
深刻的。
哈维哈哈大笑。“怎么回事,你说得它就像活的一样,”他说。
“它稳固得就像一幢房子,干燥得就像一条鲱鱼,”丹满腔热情他说,那时
一个浪花突然把他打到甲板的另一头。“把浪头挡开去,把浪头挡开去,‘乞还
说’你别靠近我‘。你看它,你倒是看看它呀!天哪,吓了我一跳!你真该看看
一条’尖刀船‘用起锚机把铁锚从十五寻的水中拉起来的情形。”
“什么是尖刀船,丹?”
“是一种新式的船,专门捕黑线鳕和鲱鱼。往前开比游艇还漂亮,船尾也像
游艇一样,有又长又尖的船头斜杠,舱房比我们的底舱还大。我听说伯吉斯为三
四条这样的船做了模型。爹由于它们行驶起来前后颠簸还有点震动摇晃,考虑再
三没买下来,不过有这种船能赚大钱。爹会找鱼,不过他决不是使用先进工具的
人,他赶不上时代。那些船有许许多多节省劳力的特种钓鱼钩设备之类的东西,
你见过格罗萨斯脱的‘选举人号’吗。它即便在尖刀船里也是第一流的。”
“这种船值多少钱,丹?”
“钞票堆成山。可能要一万五千,也可能还要多。你不妨认为它值金山银山。”
说罢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有这样一条船,我就叫它‘哈蒂。埃斯,号。”
①著名的哑剧演员。
第五章
丹告诉哈维为什么他想把他那条乎底船的名字转让给虚构中的尖刀船,一条
仿照伯吉斯船模造出来的船。这在他们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