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清廷-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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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下去煎药吧!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给我治好;知道了吗?”葛尔丹不可置疑的吩咐道。
“是;大汗!”随着大夫的告退;这屋内又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但葛尔丹稳健的呼吸声提醒着我现在这危险的处境。
“啊!”我故意的移了移身体;也果不其然的痛得我呼喊了出来。
“别动!”葛尔丹制止着我的动作。
“这是哪?”我闭着眼睛虚弱的问;这也是我急于弄清楚我现在的方位。
“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是紧要。”他抚着我头上缠绕的纱布说。
“啊!你是谁?”我惊恐的望着葛尔丹。
“你不记得我了?”葛尔丹也同样惊讶的问着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这是哪里?我是谁?哎!我的头!”我疑惑的望着他;然后装作头疼欲裂似的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
“察哈里!”葛尔丹朝门外大喊一声;察哈里应声而入。
“大汗!”
“快!”葛尔丹指着我说。
“是!”察哈里迅速的为我诊脉。
“为什么她什么也记不得了?”他咆哮着问。
“启禀大汗;怕是这头部受了重创所致!先让属下替这位姑娘煎一副止疼的方子吧!”察哈里看着我因疼痛而煞白的脸请命道。
“嗯。”葛尔丹点了答应了他的请求。
“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他向我保证着。
我一定不会让你治好我的!我心中暗自嘲笑到;并松开了因为要制造疼痛效果而紧压着胸腔上的手。
“袭月;袭月!”康熙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
“皇上!”柱子和图海闻声急忙赶了进来。
“有消息了吗?”康熙抓着图海的衣领问。
“启禀皇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有关格格的任何的消息!”图海也是沮丧万分的说。
“朕刚才梦到袭月了;她满身都缠绕着纱布;正昏迷不幸的躺在床上了!”康熙的心正受着绞刑的煎熬。
“皇上!请皇上不必太过忧心;格格自然会洪福齐天;会化险为夷的。再说了;这梦境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皇上刚才梦见格格身受重伤那就是说格格现在定是安然无恙的!”柱子开解道。
“罢了!你们先下去吧;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朕。”康熙无力的嘱托着。
“月儿!朕总是那么轻易的松开你的手!现在把你弄不见了;怎么办?”康熙对着窗外的明月痛苦的低吟着。
梦中的玄烨是那么的憔悴;我想拥住他;给他些许安慰;可我怎么也处碰不到他;我终于明白了咫尺天涯的意境了。正欲呼出他的名字却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一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一边再一次告诫自己………………玄烨这个名字从现在开始只能吟在心;绝不能呼出口。
我苦涩的笑了一笑;可眼角再也泛起不了泪光了。是的;现在的我;连哭的权力也没有了。
“想什么呢!”葛尔丹的声音如鬼魅般在我耳边响起。虽然担心着他是何时进来的;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但还是摆出了一副疑惑不解;喃喃自语似的对他说:
“正在想我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呢!”
“愁这个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是从天上降落凡间的月光仙子;是我葛尔丹的女人!”葛尔丹居然自负得连为我编一个像样的身世都觉得是多余。他是那么的笃定我会如他身边的女人一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他。
在我有着对康熙记忆的时候他就如此;何况老天如此助他将我过去所有喜怒哀乐的记忆悉数的抽走;留给他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葛尔丹?”我望着他刚毅的脸庞;重复着这个梦魇的名字。
“是的;葛尔丹!”他抬起我的下巴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他的名字;好像要把这三个字嵌入我的脑里;刻在我的心中。
在那个不知名的院子读过一个多月之后;葛尔丹见我的伤势已趋于痊愈终于决定立刻启程回到厄鲁特蒙古。
为了掩人耳目;葛尔丹一直与我共乘了一辆马车;沿途不论是住宿还是用餐要么是搭帐露营;要不就是住在民宅民居;但从未在客栈歇过一次脚。
葛尔丹的心思细腻的让我觉得恐怖;而他在中原错杂盘踞的势力更是让我瞋目结舌!
“今天就在这里歇下了!呼特;扎营!”葛尔丹看着面色惨白的我;不露声色的吩咐到。
这几天的车马奔波让我原本已经归位的骨头又散了架。
“再坚持两天咱们就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下了车。我冷笑了一下;要是他;一定会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下马车的。我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个有的没的的那些念头甩出我的脑子。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把帘子撩开;却惊然发现葛尔丹一直守在车外;见我探出头来;也不说话只是向我伸出了他的手。
难道他是特意下车等着我的?我看了看旁人;他们的脸上全都洋溢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来不及细想;只是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刚等我站稳;他便急急的离去;跟正在搭建帐篷的部下用蒙语说着什么。我既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只得寻着一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了下来。
“姑娘;这是大汗让我给您拿来的!”一个侍卫打扮的大汉操着蹩脚的汉语对我说道。
是一件敞篷?怎么知道我正犯着凉意?难道是他扶我下车的时候发现的?我接过那名侍卫递来的敞篷;朝葛尔丹所站的地方看去;可他却自顾的忙里忙外的;压根就没瞅我一眼。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不择手段的得到我;却时时隐藏着他对我的爱意。他是在害怕么?他对我的爱;是他的致命伤;是我能逃开他回到康熙身边唯一的筹码;但;爱能用来当作武器吗?
过了宁夏地界;葛尔丹就选择了策马而行再也没有与我挤在这狭小的马车里了。这也好;给了我更多的时间与空间思索我到底该如何的自处;如何的自保。
我是爱心觉罗。玄烨;大清皇帝的妻子!我的心;和我的身子永远都只能属于他。但如果葛尔丹执意要我;我又如何反抗得了?如果反抗不了;我是该保全清白自刎殉情;还是该忍辱偷生;伺机逃走呢?如若福建一别真成永隔;康熙又何以承受。如果忍辱偷生;那再见之时我又该如何面对?还有我那不再年轻了的老爸!我又如何割舍得下他呢?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决定先把这恼人的问题丢到一边。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那一步;就自然知道该如何的走下去了;现在如何的安排;设计;打算无非是徒劳自伤而已。
远处号角轰鸣;那全部族的人都在迎接着葛尔丹………………他们心目中无可取代的英雄的归来。现在的葛尔丹应该又摆出他那张扑克脸接受着他早已习以为常的典礼吧!
我正盘算着我该怎么办呢;这马帘就被人掀了起来。不是吧?看葛尔丹这阵仗该不会是让我跟他一同进帐吧?他的大小老婆几十号人可都在呢!他如此凸显我的存在;居然在我踏上这大草原的第一天就在他的臣民;家眷面前无声的宣布着我这特殊的身份;这意味着什么?
我迟疑着不敢下车;他居然一个箭步的窜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凌空将我抱起再俐落的从车上下来大部的踩这鲜红的地毯朝大帐中走去。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眼睛望着前方对我说道:
“现在整个准噶尔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丹赫妮。萨仁只能是我葛尔丹的女人!”
丹赫妮。萨仁?这是我现在的代号吗?月亮仙子;哼;他倒译得直接啊!
他的信誓旦旦让我不由的一怔。他的自负;他的实力;他的不臣之心让我感到打从心里袭来的寒意。他果然是康熙最头疼的敌人!
但他殊不知我今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因为我已经对另一个男人承诺过:今生只会是他的女人!
靠在他怀里;我想到不论这个男人有怎样的抱负;有怎样的谋略;有怎样心机;最后都只会是他的败将!思及至此;一抹崇拜的微笑洋溢在我的脸上。而葛尔丹无意的一瞥;居然捕捉到了这一个瞬间;他把这抹轻笑归结成我对他的依附。
计划
我被安排在最靠近葛尔丹大帐的左翼的一顶帐篷里。这份殊荣让不少人把我当妖怪似的左右端详了好久。而我置身在这布置豪华的帐篷里之后;连同今天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葛尔丹的身影了。
这对我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但这几天不断的赏赐;上好的服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自己依然是这匹草原苍狼垂涎的猎物。
“姑娘;这是从大汗宴席上赏来的烤羊肉!”塔珠弯着腰恭敬的把这盘香味肆溢的烤羊肉放在我身前的桌子上然后又恭着身子退到了一旁。
塔珠是葛尔丹派来伺候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隐隐的感觉到这里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蒙上了一层畏惧。
“姑娘;趁热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对了!”塔珠见我一个劲的在发愣;小声的提醒着。
“哦。”我无精打采的应了声。这几日不是羊肉就是牛肉;吃得我胃里直犯腻。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这肉食这么见天的吃我是怎么也受不了的。
我随意吃了几口;便对塔珠说:
“我饱了;撤下吧!”
塔珠惊恐的看了我一眼;才低着头慢慢收拾好桌子退了出去。
“啊!大汗!”塔珠慌张的声音让我抬头看清了来人。换上蒙古服的葛尔丹更显得英挺不凡。
“下去吧!”葛尔丹藐了一眼食盘后说道。
塔珠鞠着45度躬;后退着走了出去。
“汉人的厨子明儿就到了。”他径自走到上座上说。
“哦。”我答应着。
“想我吗?”他半晌之后又问了这么一句。
“不想。”我如实的回答。
“哦。”他答完;帐篷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那这几日你在干什么?”他接着问道。
“想事情。”我眼睛望着帐篷顶说。
“哦?”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难道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每天就吃饭;等死?”我皱着眉头望向了葛尔丹。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葛尔丹脸部的线条柔和了不少;我在猜想着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不知道。只是总觉得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但;究竟要怎么过才对;我也搞不清楚!”我摇着脑袋说。
“我很忙。”我发现跟这个男人说话要很有耐性;不然他这千年才来一句的台词非把性急的人给逼疯不可。
“我知道。”我不明白他那话里究竟的意思。
“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的。”他语气有些生硬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简直是欲哭无泪;但能意外的收到这个效果对我来说也是算额外的奖励。
“嗯!”我低着头故作羞状的答道。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开口说话;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直到侍卫通禀有军务急报葛尔丹才匆匆离去。
“姑娘;这是前些日子为您量身定做的骑装。”塔珠手捧着一大堆的新装对我说道。
“知道了。”我手撑着额头;蹙着眉说道。
“姑娘;您不舒服吗?”塔珠看我这犯疼的模样焦急的问着。
“没事;只是头又嗡嗡的疼了起来!”我继续虚弱的说。
“塔;塔珠立即叫大夫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着塔珠离去的身影我立马恢复了精神;嘴角堆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原只以为皮笑肉不笑是笑中最高的境界;'奇‘书‘网‘整。理提。供'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我此刻这种阴晴不定的笑容才是个中的翘楚:似苦非苦;似甜不甜;有点阴险;带点无奈还有些许的期盼……
“姑娘最近经常头疼吗?”察哈里一边为我诊脉一边询问着病况。
“常常觉得头晕;但头疼的毛病倒是只发作了两三回。”我半趟在虎皮垫毯上回答着大夫的问题。
“怎么了!”帐帘“忽”的一声被打了开来;不用猜;能这样横冲直入这里的人;除葛尔丹不作第二人想。
“大汗!”帐内的人见到葛尔丹都急忙行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