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与最小-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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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语言
“东条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日本东京首相府内，近卫文磨喃喃地念着一片带着清香味的橘黄色传单文字，心中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政敌出尽洋相而哈哈大笑，还是该为日本帝国面临的一片危机而失声痛哭。
这片橘黄色的传单是德国Bf109战斗机撒在东京的皇宫里，由天皇转过来的。那日拜仁调查了军队中，能够进行空中加油的Bf109战斗机数量大为不足，却不知这批战斗机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执行战斗任务，而是为了执行一个重要的战略任务，对东京进行宣传轰炸。
在原时空，日本袭击珍珠港事件后，罗斯福总统一边斥责日本对珍珠港的偷袭的可耻行为，一边亲自策划了轰炸东京的Doolittle－Raid作为报复。
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特别强调日本偷袭珍珠港这种不宣而战的可耻行为，并以此提高士气，贬低敌手。尧明仔细研究过日本侵略的历史，日本在1904年对俄罗斯海军开战时，照样是“不宣而战”，采取了可耻的偷袭。在日俄战争中，日本取得了“对马海战”的胜利，彻底摧毁了俄罗斯海军舰队。作为胜利者，日本帝国对“不宣而战”视为当然。
日本在中国的战争，从甲午海战开始，从来都不宣战。意大利在1935年入侵衣索比亚也没有宣战。墨索里尼曾声明：“衣索比亚是劣等民族，不值得意大利宣战。”。
战争是一个广泛的内涵。站在国际政治家的高度，最重要的就是使用战争语言。个人有肢体语言，而战争本身，有在战争行为中体现的战争规范、战争投入程度、战争意志、战争残酷性等内涵，构成了一种战争语言。罗斯福总统指示轰炸东京，实际上就是战争语言的一种绝佳的使用范例。
当时美国的B25轰炸机远航能力不足，轰炸东京后无法返航，只能飞往中国降落。大多数飞机中途坠毁，飞行员只好跳伞逃生，整个飞行计划损失惨重。美国军方强烈反对这一作战方案。
然而历史证明，罗斯福总统的这一体现“必胜信心”的战争语言是相当正确的。它不仅鼓舞了美国及盟军的士气，还震慑了日军。据历史研究，那次轰炸行动对日军造成了两个直接影响，一是日军调回了部分海外布置的战机，保护本土。二是本土不安全成为了日军策划中途岛海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尧明却认为美国的强硬战争语言，使得整个太平洋战争中，日军在作战时对美军有一种畏惧心理，因而莫名其妙地打了很多败仗。比如说中途岛海战，日军稀里糊涂地将航空母舰与战列舰等炮战防空型战舰分开。日军在航空母舰作战过程中犹豫不决，在甲板上堆满了炸弹和鱼雷等，都是其失败的重大原因。日军一直以顽强勇猛出名。在Leyte－Gulf海战中，一支强大的舰队面临着美军薄弱的护卫航空母舰和驱逐舰的阻拦，在消灭了这些军舰后，却仓促撤军，放弃了美军数目庞大，豪无海上抵抗能力的第6集团军。
日军在中国战场和太平洋战争中，犯下了无数野蛮的战争罪行，包括残酷对待当时被希特勒打得抬不起头来的英国人，法国人和荷兰人，但对美国人却相当敬畏。
在原时空，美军的潜艇大肆袭击日军船舰。二战结束后，日本丧失了90％的船只吨位（包括民用商用船只），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美军潜艇贡献的。而日军却一直不敢用其潜艇袭击美国漫长的运输线，连美国军方都感到惊讶。
日本的军国主义政权，是一个欺善怕恶的政权。在软弱者面前，他们是禽兽，甚至禽兽不如。只有以无畏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面对他们，才能让他们在畏惧中，重新具备一点人类的理性。
当然，战争语言是一种艺术。不仅要有勇气和信心，还要有理性。美国在二战后期，再度轰炸日本东京，逼迫日本投降。在战争结束时，东京50％左右的市区被摧毁，但整个日本皇宫区却受到了严格的轰炸保护，基本没有受到毁坏。这样的战争语言很明确：“美国不仅比日本强，比日本狠，还比日本有理性。”。
尧明不可能照抄轰炸日本东京的办法。一来日本有航空母舰，而现在又没有发明雷达，日军可以随时轰炸中国任何沿海城市。德国的战略轰炸机却还没有开发出来，即使开发出来了，也受汽油、弹药等限制。况且尧明很讨厌那种滥杀无辜的“战略轰炸”。若相互比狠，中国确实有劣势。
所以尧明采取了针对性的“宣传轰炸”，让Bf109飞到日本东京，直接轰炸日本皇宫。当然，炸弹里装的是传单。
有人说，吃苹果的时候，比发现苹果里面有一条虫更恐怖的，是发现苹果里面有半条虫。尧明用的就是这种心理。中国能炸，但却选择了不炸！
据说当时天皇正带了小女儿在皇宫的花园里嬉戏，一颗炸弹带着呼啸声从天而降。一个忠心的护卫一把将天皇扑倒。天皇正在心存感激的时候，却发现那护卫埋头趴在地上，而自己则趴在了护卫的身上。也不知道是谁在掩护谁。
无法猜测天皇的心中，是怎样理解皇民们的忠诚的。总之，塑料壳的炸弹“爆炸”了，弹出了带着清香味的花花绿绿的传单。天皇的小女儿竟然充满童真地扑上去追逐，以为是在玩捉蝴蝶的游戏。在那一瞬间，天皇突然预见到，也许会有某一天，他需要依靠其对手的人性和理性，而不是其臣民的忠诚，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不得不思索，日本军方对自己信誓旦旦承诺的“本土安全”是否属实。他不得不思索，也许日本也有战败的一天。他不得不思索，在对中国的战争中，是否需要保持理性，停止那种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方式。于是那份传单，就转到了近卫文磨的手中。在同时，东京其他地区散落的传单，通过各种渠道，转到了所谓的民主改革派、政治现代化派、反战派、北上侵苏派、南下攻占东南亚派等政治派别的手中。一时朝野震动，议论纷纷。
近卫文明恭恭敬敬地坐在了天皇的面前，若在一个星期前，他会趾高气扬地对天皇宣称，“三个月击败蒋介石的军队，灭亡中国。”。然而这一周以来，中国主动对日宣战，日本舰队在广州全军覆没，东条英机在山西“陪了夫人又折兵”，东京刚刚被宣传轰炸，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裕仁天皇解释在中国的战事发展。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裕仁天皇一眼，似乎想从裕仁天皇的神色中，窥探他的决心。裕仁天皇威严地一瞪眼，顿时将他吓得低下头去。
裕仁天皇心中同样波澜起伏。在1926年他继位时，日本正走在民主改革的道路上，皇权日渐削弱。他也只好装聋作哑，学习英国皇族，尽量不过问内阁政治。然而1929年开始的大萧条，使得全世界对资本主义以及民主制度产生了怀疑。一些日本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开始了军国主义之路，并竭力鼓吹对君主的绝对服从，反对民主立宪制度。1931年日本成功地侵略了中国东三省，在那里建立了满洲国的傀儡政权。1932年极端民族主义者刺杀了日本首相犬养毅，趁机结束了政党领导的内阁，而开始了军人控制的官僚内阁。1936年2月，一次失败的军队政变，帮助裕仁天皇掌握了军队，取得了日本的绝对君权统治。
在多次政治动荡中，他在暗中巧妙操纵，收拢了权力，将一个民主改革的日本，变成了一个封建集权兼军国主义的日本。在国际上，他却尽量维护一种“君主立宪”制度的形象。这种阴险的手法，和日本帝国不断制造事端，逐渐蚕食中国的手法完全一致。从本性上来说，他喜欢这种手法，热衷于这种手法。
这也是裕仁天皇重用近卫文磨的原因。随着世界改革的潮流，封建皇权必然衰落。维持皇权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断地用狭隘的民族主义欺骗人民，找一个可以不断地欺压的民族，进行无休无止的欺压和攻击。当然，维持封建专制的另外一个特色，就是亲近那些绝对服从的军人，远离那些喜欢所谓民主的文官。
于是他和颜悦色地说道：“中国的事情嘛，日本帝国自然可以轻松解决。最主要的还是国际上的反应。目前国联还没有表态，但美国的罗斯福总统却已经向国会提出了对交战双方禁运的提案。这对于日本帝国是很不利的。近卫首相，我看中国的战事宜速战速决，在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前，就将蒋介石击垮。你看如何？”
近卫文磨顿时傻了眼，心说：“这不比要我三个月征服中国还要命吗？”。他嘴里却恭恭敬敬地说道：“天皇陛下，若要在中国打一两个胜仗倒也不难。”，开始偷换概念，把“击垮”变成“打胜仗”。
看到天皇的神色稍缓，他立即补充道：“山本五十六将军一去广州就音信渺无。多次发电催他回程，却不见他答复。海军参谋部分析后，终于认定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打海南岛去了。”
“这次皇军在山西失利，在广州被骗入陷阱，说明中国军队非常善用谋略。山本的舰队曾经被中国军队发现过，其实已经失去了偷袭的突然性，我怀疑中国方面早有预谋。只怕海南岛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近卫文磨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我建议海军出动，利用机动性，偷袭中国某海滨城市，一击即回。主要是策应山本将军，减轻他的压力。顺便打击一下中国军队。”；近卫文磨这番说词，原来是想将责任推到山本头上。打胜了，自然是自己的功劳。打败了，却是不得已帮山本解围。
裕仁心中有点不高兴，心说：“那个侍卫拿我来挡炸弹。你这家伙如此怕事，现在就往山本五十六头上推。只怕到时候中国人打到日本本土上来，一切都要拿我顶缸了。”
近卫文磨看见裕仁脸色不豫，却理会错了，继续说道：“打上岸后，索性放松军纪十几天。让中国人知道我们皇军的厉害。”，再看看裕仁脸色，索性说道：“若是打不上岸，咱们就拿飞机丢点什么跳蚤、臭虫之类的生物武器，或者索性扔点毒气弹。”，他知道裕仁天皇心理有点阴暗，特别喜欢使用细菌化学武器，就想投其所好。
裕仁天皇这次真的不高兴了，说道：“前两天我们还在唱大东亚共荣圈的高调，怎么刚刚被打了一下，就改回祖宗那点德行，当海盗去了。我们祖宗当海盗还明火执仗，你竟然要搞下三滥的投毒下药。这就是日本首相的风范吗？怪不得东条叫你近卫瘟魔！”。
其实几天前他还在与一些军事参谋一起研讨细菌战和化学战的内容。让他心有余悸的，是今日头顶上落下的那颗炸弹里，传单上写着：“假设这颗炸弹里装的是鼠疫、天花、麻风等细菌武器或芥子气等化学武器……”。
裕仁天皇虽然心中害怕，却更担心就此屈服，臣民们又走回了“君主立宪”的民主政治的老路。他想了想，终于恶狠狠地说道。“要打，就索性大打。全国动员，和中国狠狠地打一场全面战争，最好把中国人彻底打服了。”
近卫文磨吓了一大跳，说道：“陛下，这件事情还请斟酌。中国地域广大，人口众多。那个骗了我们的李宗仁，还整治了一个什么两败俱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