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倾城-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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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璎璎听得饶有兴致,笑道:“长风果然是个君子,难怪大家都夸他。说起来,他和溪月的姻缘,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带他去南阳太守府,他也没机会认识溪月。看来姻缘在冥冥中自有天意。”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公子襄,神色有点黯淡。
“你和长风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吧?”璎璎振作了精神,问云飞扬。云飞扬点了点头,没有作声。璎璎见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尤其是提到宇文长风时,像是关心又像是不关心,心中颇有些好奇,可是当着他的面又不好问,只得不再说话。
几日后,船行至汉阳,三人下了船,找了城中一处大客栈住下,安顿好一切之后,去往古琴台和钟子期墓游览。高山流水遇知音,琴台本是当年俞伯牙断弦摔琴的地方,数百年来,来此处拜谒的游人,无不发出知音难觅、良朋不再的感叹。
云飞扬走在前头,璎璎和刘伶走在后头。璎璎悄悄问刘伶:“刘大哥,云公子为什么总是怪怪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又似乎满腹心事?”刘伶干笑一声:“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讨厌我呀,怎么我一和他说话,他就爱搭不理的。”璎璎没好气的瞪了云飞扬的背影一眼。
“他也不是讨厌你,而是……算了,反正他不是讨厌你就是了。”刘伶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实在没有必要。璎璎见刘伶的表情古怪,像是欲言又止,想着这其中必有古怪。“而是什么,你这样吞吞吐吐,哪像豁达开朗的名士刘伶。有什么话你就说嘛,除非你看我是个女子,瞧不起我。”璎璎哼了一声,故意激他。
刘伶思忖着,若是不把事情告诉她,她必然还要在云飞扬面前提到宇文长风和溪月,令云飞扬心中不快,不如直接告诉她,免得她总是说些不该说的话。
远远看到云飞扬正在古琴台旁观瞻,刘伶找了一处僻静的树荫坐下,璎璎坐在他身边。“想让我告诉你也不难,你得跟我发个誓,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说给任何人。”刘伶侧目看着璎璎。璎璎点点头:“说了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也回不了家。”
刘伶这才慢悠悠道:“云飞扬和溪月小姐曾有婚约,如果不是齐王府从中作梗,他俩早就结为夫妇。”“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提起长风,他总有些不自在。”璎璎恍然大悟道。
“这么说,竟是长风横刀夺爱了。怪不得那时候长公主为他安排了好几桩姻缘,他都不答应,原来是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妻,他怎么这么可恶啊。”璎璎嘴上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又觉得,宇文长风对溪月实在不坏。
璎璎又看了云飞扬一眼,想起那时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抚琴,而溪月也有出众的琴艺,想来他两人那时必是志趣相投的一对爱侣,却不曾想,遇到宇文长风这么强势的情敌,将他们生生的拆散了。想到此处,璎璎不禁有些同情。看得出来,云飞扬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心里对这件事却是萦绕不忘。
“姻缘也是命,如今长风和溪月非常恩爱,云公子也该释怀了。”璎璎感叹的说。刘伶道:“我已劝过他,他为人旷达,不会过于执着的。”
璎璎抿嘴一笑:“那可说不好,有些人看得开所有的事,就是看不开感情。三年过去了,他要是真能忘怀,又何必对我那副神情?分明是我说起长风,令他记起旧事。”“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提啦。这也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刘伶尖锐的说。璎璎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点头。
离开古琴台,三人又去往钟子期墓。璎璎读书不多,云飞扬便和她讲起这段故事。璎璎道:“高山流水,摔琴谢知音。这境界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如今的世人只知蝇营狗苟、高谈阔论,哪曾有这般情怀。”云飞扬点点头,脸上有些笑意:“古人对知己良朋的态度,确实令人赞叹。”
“刘大哥的那位好友嵇康,听说他在刑场从容不迫的弹奏了一曲《广陵散》,那琴曲令风云变色、草木含悲,你会不会弹那曲子?”璎璎问云飞扬。云飞扬淡然一笑:“嵇叔夜之后,《广陵散》从此绝矣。在世人眼中,《广陵散》不仅仅是一首琴曲,更是一种情怀和气度。嵇叔夜的名士风流,亦非今人可以比拟。”
他这话,璎璎虽一知半解,却赞同的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听他谈起这些。以前宇文长风和宇文逸风和她说起这些,她总是要犯困,觉得他们是在拽文。看来才女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起码璎璎看到那些古旧的书卷就觉得不如斗蛐蛐有趣。
汉阳城中名胜颇多,他们去拜谒祢衡墓的路上,游人如织。“祢衡是什么人?这么多人去拜他?”璎璎看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问云飞扬。云飞扬道:“祢衡是汉魏时期的朝中名士,是个很有气节的人,曾经在宴席上斥骂曹操。后人钦佩他不畏权势、高风亮节。”
他说起这些典故,自是娓娓道来,而璎璎也听得津津有味。刘伶走在他俩身后,边饮酒边观赏沿途风景,倒也悠然自得。
龟山上,祢衡墓旁,云飞扬站立良久,遥想起百余年前那场三分天下、金戈铁马的辽阔景象,心中顿有一种波澜壮阔的豪情。个人的情怀比起一个时代的兴废更迭,当真是渺小迷茫,而自己想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云飞扬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的感觉到心中的志向。他向往的是一种豁达从容的态度、一种没有牵绊的生活,而他所爱的女子,已经获得了幸福的归宿。他不应该感怀过往,而是应该感谢上苍,让他可以从此了无牵挂。
想到这里,云飞扬向璎璎道:“等你回到齐王府,跟溪月说,她那时一直想去拜谒的琴台和钟子期墓,我已经去过了。”璎璎听的一愣神,奇道:“为什么要跟溪月说这些?”云飞扬看向远方江面,淡淡笑道:“我和她的心愿已了。”
璎璎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等我回去,一定和她说。”云飞扬嘴角轻扬,脸上始终有一抹从容的笑意。而璎璎看着他,竟仿佛有些痴了。
约见
齐王府里,颖夫人正和儿子宇文逸风闲话家常。
“你和凤藻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总是不见她有好消息?”颖夫人一直为这件事担着心。宇文逸风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媳妇一直没怀孕,难道你不着急?”颖夫人虽然看出他和凤藻的感情一般,可也不至于闹到不同房的地步。
宇文逸风没有说话,颖夫人叹道:“你两个哥哥都已经有了儿女,如今你大嫂也怀有身孕,只有你和凤藻尚无所出,我这当娘的能不着急吗?”她一直想抱孙子,可是眼见儿媳妇进了门,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要不,你再娶一房妾室吧。”颖夫人思忖了半天,才提出这个建议。在富贵人家,媳妇进门一年仍没有怀孕,公婆有权为儿子纳妾,这是各府的惯例。宇文逸风有点为难,虽说他对凤藻不冷不热,可是纳妾毕竟不是小事,非得经过她同意不可,况且娶谁更是个问题。
紫苏无疑是个好人选,可自从那次紫苏拒绝了他纳她为妾的提议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此时若是旧事重提,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颖夫人见儿子一直沉默,主动劝道:“你要是担心凤藻,没有必要,这件事也容不得她不答应。娘知道,你惦记韶音坊那位紫苏姑娘,什么时候把她带来给我瞧瞧,若是模样儿和性情还可意,你就把她娶进门好了。”颖夫人疼儿子,遇事自然偏袒他。
宇文逸风嗯了一声,心情却还是有点沉重。凤藻要是借题发挥的闹起来,自己怎么才能应付她呢?成亲以后,他一直对她不怎么好,此时若娶了别的女人进门,以紫苏那样温婉乖巧的性子,到了齐王府必定深得人心,只怕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凤藻。可若是迟迟不娶紫苏,岂不是辜负了她。
他一边思索一边低着头,差点撞到了花树上。“三叔,你怎么往树上撞啊?”两岁的月牙儿看到宇文逸风,用稚嫩的童音问他。宇文逸风侧目看到她,见她正搀着长公主房里一名仆妇的手,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俯身把她抱起来。
他向那名仆妇挥挥手,仆妇看了月牙儿一眼,只得不情愿的退了下去。宇文逸风抱着月牙儿穿过花园,问她:“今天见过你父亲母亲了吗?”月牙儿眼珠转了转,撅着小嘴道:“父亲一大早去拜见祖母,我见过他。母亲没去,父亲说她早起不舒服。三叔,你带我去看母亲好不好?”这小人儿聪明伶俐,小嘴非常会说话。宇文逸风笑着点点头。
竹雨斋里,溪月已经起床,正在西窗下替月牙儿缝衣服,忽然听到女儿清脆的声音,她疑惑的放下手里的针线。
走到门口,看到宇文逸风抱着月牙儿站在廊子下逗鹦鹉,溪月忙道:“三弟来了,快进屋坐吧。”宇文逸风放下月牙儿,月牙儿向母亲扑过去,溪月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搀着她的小手进房去。
“我在花园里看到她,她说今天还没见过你,叫我带她来。”宇文逸风坐下后,告诉溪月。溪月到了杯茶给他,解释道:“我今天早起有点头疼,就没过去。月牙儿,你又不乖了吧,缠着三叔。”月牙儿见母亲似笑非笑的神情,忙道:“月牙儿很乖。”溪月扑哧一笑。
宇文逸风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溪月送他到门口,就陪着女儿玩去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宇文逸风看到凤藻正拿着盛粟米的簸箕,往地上撒粟米喂鸽子,上前道:“不是叫你不要乱喂鸽子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烦躁。
凤藻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哼了一声:“一大早的没个好脸,没事总跟人家过不去,你倒是数数,你的鸽子撑死过一只没有?”宇文逸风白了她一眼,随口道:“你真烦人。”“我没你烦人!”凤藻不依不饶的说。他俩一天不斗嘴,就像没吃饭似的浑身不自在。
宇文逸风往书房去,想起母亲颖夫人的提议,始终觉得向凤藻开不了口。成亲这么久,宇文逸风对凤藻也有一定的了解,她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可是心思却细腻的很。虽然那时她说过,不介意宇文逸风把紫苏娶进门,可那毕竟只是说说,谁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
凤藻这个人,性格很简单,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她的喜怒都摆在脸上,不像紫苏。紫苏总是把心事隐藏的很好,这当然和她生活的环境有关。紫苏从小受尽磨难,不得不学着坚强,学着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婢女雪雁端着一杯莲子羹进屋来,放到宇文逸风面前的长案上。宇文逸风见是莲子羹,皱眉道:“甜腻腻的谁要吃这个?早上不是吃过饭了,又没到午膳的时候。”雪雁笑道:“少夫人怕公子早上没吃饱,让奴婢颠颠儿的送来,却让你这一通数落。公子,你早上受什么气了吧?”
这胖丫头,居然管起少爷来,宇文逸风指了她一下,雪雁不在乎的站到他身边,劝道:“公子,少夫人可是好心好意哪。”“你有完没完,从前可没这么碎嘴。”宇文逸风不屑的哼了一声。
雪雁撅了下嘴,委屈道:“从前公子你的脾气也没这么怪呀,以前你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自打少夫人进了门,你对她总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奴婢们看着你的样子都害怕。”她这么说,宇文逸风一愣,难道真是旁观者清,他觉得自己对凤藻不算坏了,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