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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天下节度-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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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心,没想到吕方带头拥护自己,这下就算有人心中暗自不服。看到实力悬殊也不敢啃声了,虽然现在少了麻烦,可也多了隐患。

一旦确定了主帅的位置,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毕竟在座的都是老行伍了,眼下强敌在前,后方又有变故,首先该做的就是将全军渡过浙江,退回西岸。那时候即使前后是敌,起码有条大江可以凭仗,毕竟当年淮南军费了好大力气才打过去,镇海军也没那么快打过来吧。麻烦的是谁先走,谁断后的问题,毕竟越州已被镇海军拿下,相距也不过两百余里,若是敌军轻兵沿河疾进,也不过两日的功夫,落在后面的断后军若是被咬上了很有可能就要全军覆没,所以这断后的选择就颇有学问了,若是太弱,一触即溃,那可能会牵连全军;可若是精锐,在这乱世可都是将领的心头肉,谁肯扔在这几乎是必死的断后军中。于是谁也不肯开口,免得成了出头的椽子,被王茂章抓去做苦差。一时间嗡嗡的军帐倒是静了下来。

帐外,王启年身披甲胄,屏住呼吸,听着帐内的动静,事先约定好了,只要父亲在帐内掷杯为号,自己便带领手下冲进去,护住王茂章。至于杀人的活,自然便是身后那个满脸刀疤的徐自喜的份内事了。想到这里,王启年禁不住回头看了看徐自喜,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静静地站在帐后,一身玄衣,却没有披甲,腰间并没有如同普通军士一般挎了适合厮杀的横刀,却是一柄更像是装饰作用的玉具剑,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风度绝佳,若不是脸上满是刀疤,当真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和眼前紧张的气疯颇为不相符。

王启年看徐自喜这模样,也不禁暗自佩服,毕竟帐内的可不都是善茬,个个都是久经戎行的老兵,而且若是不能迅速解决问题,被外面的宣润兵发觉了,围过来,那可就糟了。自己和手下这帮人也都是老丘八了,可此刻还是背心透湿。可这徐自喜看上去养尊处优惯了,到了关键时候还这么镇定,倒是个人物。正思忖间,却听见帐内一阵轰响,心念一动,便要拔刀冲进去,肩上一紧,却是被那徐自喜按住了,耳边听到那浑厚的声音:“没有信号,将军也安好,应该是大事成了。”

王启年仔细一听,帐内却是吕方的声音:“如今大敌当前,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同舟共济的好。”心知自己方才关心则乱,险些捅了大娄子,心下不禁暗自佩服徐自喜的镇定,回身拱手道谢。那徐自喜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回礼。可王启年不知怎么,总感觉这人身上有股大失所望的味道,仿佛他很想冲进去火并一场似的。

这时,军帐的门口突然打开了,王茂章当先走了出来,吕方紧跟其后,其他将佐鱼贯而出,咒骂吕方身为润州行军司马,安使君一手提拔,却支持外人夺取润州兵权,首鼠两端的话语依稀可闻。显然帐中军议已经有了结果,王茂章在吕方的支持下大获全胜,却不知是那个倒霉蛋被派到了殿后这个职位。

吕方一回到莫邪都营中,立刻召集众将,准备渡江。留在浙江东岸的淮南诸军中,若说舟师之盛,莫邪都当数第一,虽然没几艘是战船,但组织良好,水手齐全,王茂章不敢把吕方留在后面殿后,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手下的淮南本部兵要渡江也离不开莫邪都水师的帮助。这下平日里那个出身降将,见人矮三分的周安国顿时气焰高了三分。除了对吕方手下王佛儿、龙十二、吕雄、陈五等几个元从大将外,都是挺胸凸肚,仿佛都不在他的眼下了。正得意间。突然听到背后一人问道:“却不知道任之何时渡江,坐的那条船。”

第114章 营救

周安国一听,回过头正要叱骂来人好不懂规矩,居然敢直称指挥使的字,还敢问这么机密的事情,却见这人明眸粉面,端得是少见的美男子,正是那日在江上擒住自己的沈丽娘。周安国立刻将险些要出口的脏话咽了下去,腰背立刻也弯了下去,本来趾高气扬的一张胖脸,立刻堆满了谀笑:“原来是沈娘子,指挥使说要留在东岸,看到最后一船将士上船方才渡江,果然是名将风范,非我等能及。”

沈丽娘此刻对吕方正是情热之时,好似蜜里调油一般,听到眼前这胖子的谀词,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三分。口中却娇嗔道:“这人老是这样,当老好人,连渡江这等要紧事,还让王茂章那人先走,自己留在后面,也太心慈了点。”

四周将佐听到丽娘的说吕方心慈,顿时一片哑然,周安国也是满脸是汗,以他的脸皮,若要他指鹿为马,一咬牙也能说得出来,可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吕方心慈,那实在是难度高了一点。可丽娘正看着自己,她那一身武功,周安国可是记忆犹新,更不要说若是在吕方耳边吹吹枕头风,自己可就永世翻不得身了。想到这里,周安国一闭眼,正要开口附和丽娘的话,却听到丽娘一声娇呼,睁眼一看,却是吕方已经走了过来,丽娘看到爱人过来,赶紧走了过去,早把这矮胖子抛到了脑后,周安国这才逃过了一劫。

“吕郎,为何你不随莫邪都渡江,却要留在这边等全军渡江。”沈丽娘皱着眉头问道,她虽然未曾参与那次军议,但吕方将她安排在第一批渡江船队中,周围军情也并不瞒她。丽娘感动之余,也绝不愿丢下爱人,独自渡江,定要陪在吕方身边。

吕方苦笑道:“我让淮南本部和莫邪都已经先渡江,若我也先跑了,丢下润州军将士,将来哪里还有脸见安使君?”说到这里他咳嗽了两声,这几天他忙的昏天黑地,疲累之余感了风寒,更显得面色蜡黄,憔悴了许多。

沈丽娘看得心疼,赶紧过去轻轻拍击吕方的后背,也不再忍心说些什么,吕方伸手替丽娘捋了捋秀发,低声道:“只是苦了你陪我在这里苦熬。”两人相依,一时无语。

这时,身后赶来一人报道:“军士已经大部上船,只是还剩下一些财物军械,是否要烧掉。”

吕方回头一看,却是润州军的一员将佐,原来淮南军在外驻扎多日,所掠极多,退兵之时匆忙的很,许多财物来不及渡江,而对面的浙东军活动日益活跃,好几次“夜不收”都有捕获到探子,审讯后得知敌军主力正沿着萧绍运河赶来,决计不能再耽搁了,平日里这些财物一般都烧掉。

吕方皱眉考虑了一下,答道:“不必了,那些财物就留在营中吧,这些都是民力所聚,烧掉有伤天和。”

那将佐听了一愣,显然吕方的命令和他心中所想的有所不同,可在军令如山,只得唱诺领命离去。

经过三日紧张的抢渡,位于浙江东岸的万余淮南军终于渡过浙江,过后不到半日,许再思统领着的镇海军便赶到了枫林渡口。许再思静静地看着完好无损的莫邪都大营,后营里整齐堆放着的财物军械,如同山积,光布帛就有千余匹,没有丝毫损毁。身后的一员偏将笑道:“这帮淮南贼也当真胆小,连这么多财物军械都来不及烧毁,逃得这么匆忙,将军若渡江追击,定然大获全胜。”

许再思脸上却无半份喜色,仔细的查看着军营布置,喃喃自语道:“这营垒设置虽与兵书上不附,但自成一体,暗合法度,杨行密虎步淮南,手下果然多有英杰。”说到这里,他走到布帛财物面前,只见其按照类别堆放整齐,甚至一旁还堆放着防潮用的石灰盒,显然是敌将故意留下的。许再思呆呆看了半晌,叹道:“将财物分赏有功士卒,各军严防渡口,不得追击。”

身后偏将听到这话,正要出言劝谏,却听到许再思叹道:“士卒披坚持锐,拼死奋战,所为者不过恩赏俘掠罢了,可眼前便有财货,谁还会渡江与敌死斗,军无斗心,又如何能战?”

偏将听了有些不服气,低声道:“要不将这些财物全部烧掉就是了。”

“那士卒们眼看着这么多财物白白烧掉,却不恩赏给他们,只怕心怀怨尤之心,统帅怨尤之师,渡江与敌死战,这又如何能胜?”

偏将听了语塞,许再思抬头向浙江对岸的方向看去,叹道:“也不知是何等人,却将人心算到了极处,此人一日不死,只怕钱使君一日不得安眠。”

“阿嚏。”吕方猛地打了个喷嚏。“莫非是谁在念叨我不成,该不会是淑娴吧。”看着一旁正端来晚饭的沈丽娘,想起家中的贤妻,如同大部分娶妾的男人一般,都不禁暗自心虚起来。

“吕郎,你觉得怎样,莫不是生病了?”吕方平日里是个十分勤快的人,只要能够搭把手的,绝对不做甩手掌柜,若是平日看到丽娘端着托盘过来,肯定早就起身帮忙了,绝无古代男人正襟危坐的模样,可今日看到打了个喷嚏便神色古怪,丽娘赶紧放下托盘,伸手摸了下吕方的额头,生怕他得了什么病症。

吕方赶到额头上一阵温软,回过神一看,却是沈丽娘正看着自己,如水双目中满是情意,心中不禁一阵羞愧,赶紧掩饰的咳嗽了两声,笑道:“也没啥事,就是想起宣州田使君那边的事情,一时间有点走神了。”嘴上说着,一只手却不老实的向沈丽娘腰上挽去。

以沈丽娘的武艺,便是十个吕方也近不得身,可爱郎的手掌碰到腰间,丽娘身子不自觉便软了,倒入吕方怀中,口中告饶道:“别这样,手上还端着羹饭呢,莫要洒了。”

吕方却是不顾,伸出左手接过饭碗,放到一边,笑道:“秀色可餐,有丽娘这等国色,看着也就饱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口中调笑着,一面向丽娘的红唇吻去。丽娘婉转相就,一时间帐内温柔无边。

两人正情浓处,吕方突然听到账外一阵喧哗,王佛儿那低沉的嗓音正在急促的争着什么,心知好事不谐了,只得将那只伸向丽娘腰带的禄山之爪收了回来。轻轻将丽娘推开扶住,起身走到账门口,沉声道:“何事喧哗?”

莫邪都依照罗马军团筑营之法,吕方的指挥使营帐所在即在营中高地上,出得帐来便将整个军营情景一览无余,只见营寨外乱七八糟的坐满了溃卒,怕不有千余人,正和守卫营门的莫邪都守卒对峙着,今日轮值的王佛儿正和三四个蓬头垢面的汉子争论着什么。

吕方自忖道:“渡江的淮南军组织的很好,哪里来的这么多溃卒,那帮留守将领也真是饭桶,连本军士卒都挟制不好。”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人喊道:“任之,故人在此,何故如此相待?”

吕方听的耳熟,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却是那几个汉子中人,看着正有点眼熟,好不容易才认出来是田覠手下的宣州将康儒,身上披了件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罩袍,光着头,头盔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脸上冻得铁青,哪里还有往日刚勇沉稳的模样。吕方吃了一惊,抢上去一把抓住康儒的手:“康兄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田使君呢?宣州军呢?”

康儒未语先叹:“田使君连营百余里,围攻杭州诸镇戍。没想到那顾全武突然渡海而来,击破嘉兴魏约部,然后以降卒为先导,放火疾攻。我宣州军连营百余里,首尾不得呼应,于是大败,田使君现在还生死不知。”说到这里,康儒一条铁打的汉子竟嚎啕大哭起来。

吕方听到这里,已经惊的呆住了,他也预想到顾全武夺取嘉兴后,淮南军会被割裂为两块,形势不妙,却没想到那顾全武行动如此迅速,万余宣州军竟一战即溃,此时气候还寒冷得很,这些溃卒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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