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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天下节度-第192章

小说: 天下节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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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苦,眼下看到热饭热菜就在眼前,也不客气,道了声叨扰,便大口吃喝起来,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一般,将茶饭吃了个干净。范尼僧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观看,待到吃完了,吩咐婢女送上热毛巾,笑道:“这位可还需用些?”

许无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顿时精神一振,笑道:“足感盛情,已经足够了,却不知吕使君现在是否有空。”

范尼僧点了点头,伸手延客道:“那且先随我来。”

许无忌站起身来,随范尼僧向外走去,穿过了两重院落,便到了目的地,刚进得屋来,却听到吕方惊讶道:“竟然是你?”

许无忌笑了笑,敛衽拜倒道:“武勇都牙将许无忌奉叔父之命,前来拜见湖州吕使君。”说道这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吕方。

范尼僧惊讶地看了许无忌一眼,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吕方的旧识,接过书信递给吕方。吕方展开书信,细细查看,许无忌抬头想要观察吕方的脸色,却被信纸挡住了视线,只看到吕方拿着信纸的右手不住颤抖,显然心情是激动之极。

过了半晌,吕方强自压住激动的心情,道:“许将军且先起来说话,你叔父此次派你出来,除了在下,还让你送信给何人。”

许无忌沉吟了一下,觉得回答吕方这个问题有益无害,便答道:“叔父这次派我来,除了让我送信给贵州,还让我送信给宁国节度使田覠,请你们一同出兵,共襄盛举。”

吕方点了点头,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杭州相邻诸州,属于敌对势力的,除了湖州便是宣州,田覠实力远远胜过自己,送信给了自己,自然也不会漏掉田覠。他思量了片刻,问道:“据吕某所知,尔等在孙儒败后,困窘之极,越王收容尔等,以为侍卫亲军,相待不可谓不厚,汝等却反戈相向,引外敌来攻,此等行径可谓无信无义之极,吕某又如何知道他日不会被尔等所买?”

吕方的语气虽然平静,可其中意思却是尖刻之极。许无忌却是脸色如常,亢声道:“当年吾等败于杨王之手,钱缪收容我等,确是有恩与我,可后来武勇都为其南征北讨,董昌之乱时,我叔父为其东破越州,西摧魏约,宁国田覠也败于我等之手,早已报过这恩情而来。可钱缪后来以我等治沟洫,筑城垒,待壮士若仆隶。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今日之事,乃是钱缪咎由自取,吾等何罪之有,吕使君若以恩义相结,吾等蔡地男儿自然以忠信相报,又怎会害怕为我等所买。”

许无忌一席话完毕,屋中已是一片寂静,吕方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见对方昂然对视,毫无半点胆怯,显然内心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以为然,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笑道:“也罢,就算你说得有理,只是湖州乃是淮南属州,汝若求取援兵,当去广陵,为何却只来安吉和宣州,岂不是本末倒置?”

许无忌奇怪地看了看吕方,道:“吕使君数年前与我在湖州交手时,还是个爽快人,又何必诓骗许某。”

吕方正欲开口解释,许无忌接着说道:“吕使君屡立殊勋,却始终未得寸土,这湖州杨王给的也不过是个名义,如今偌大机会便在眼前,若当机立断,便是子孙百代的基业,难道还要等广陵的命令,那时只怕白白辛苦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久闻吕使君出身微贱,但刚勇果决,举世罕见,如今乱世,好男儿岂能久居人下。”

许无忌一席话说完,便坐在那里,不再说话,静待吕方的决定。吕方站起身来,在屋内徘徊,方才许无忌一席话触动了他心中敏感的地方,的确,自己穿越已经有十余年了,历经艰险,可才有一州之地,上司对自己提防打压,下面豪强又各怀异心,实在是辛苦之极,满腹的想法技术,可也不敢投入使用,害怕一旦技术扩展出去,其余实力远远胜过自己其他军阀学习以后用来对付自己,实在是辛苦之极,如今一个机会便放在自己面前,只要能够击破杭州,打破眼前这个平衡局面,自己便能纵横驰骋,如果有了四五个州的地盘,再加上出海口,就可以放心扩展技术,利用技术差距一举压倒其余军阀。想到这里,吕方的眼里充满了野心的光芒,转身往许无忌那边看去,只见其正襟危坐,虽然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眼里也满是和自己相同的神色,立刻明白眼前这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乱世里野心勃勃的男儿,吕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吞了一下口水,沙哑着嗓子答道:“好,许兄说的不错,你也不用去宣州了,我写一封书信,让你的随从一同去。”

第098章 巧逢

许无忌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躬身领命。吕方留下他也是因为此时独松关尚在忠于钱缪的外镇兵手中,许无忌久在镇海军中任职,通晓敌方军情,留下他以为向导也是一桩好事。

待到许无忌退下,吕方正欲让范尼僧动员民夫,准备出兵事宜。却只见一旁的范尼僧双目含泪,整个人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激动到了极点。吕方看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一怔,正要开口询问,却只见范尼僧扑倒在地,连连叩首,嘶声道:“范某有要事相求,还请主公应允。”

吕方听了一愣,赶紧伸手去扶对方,口中说:“范兄弟快起来,你我虽名为君臣,其实骨肉一般,又何必这般。”

范尼僧却不起身,固执地跪在地上,盯着吕方的眼睛说:“主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几年来,我日夜都欲将了凡那厮食肉寝皮,这次出兵时,还请主公允我随大军同行,亲手报的大仇。”

吕方这才想起范尼僧的杀父仇人正是灵隐寺的主持了凡,也站在钱缪一边,只怕此时正在杭州城中,也怪不得他这般模样,可他担任湖州长史,主管民政,自己一旦出兵,镇守后方,转运粮秣的第一人选自然是他;可看他额头乌青,双目泛红的模样,只怕自己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只得苦笑道:“那你就先快去准备出兵事宜,还有,大军出发,自然是要代替你镇守湖州的,你看何人比较适宜呢?”

范尼僧听了一愣,吕方手下武将不少,可是熟悉政务运作,懂得经济的却屈指可数,那些新近培养起来的书吏无论从资历还是忠诚方面,都还不够,算来算去,也只有高奉天了,再让吕方正妻吕淑娴与之配合,应该就问题不大了,虽说自己和他关系只能用恶劣来形容,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去厚颜相求了,想到这里,范尼僧霍的一下跳了起来,对吕方说:“主公请勿担心,我立刻回去准备,高判官通晓政务,处事公允,一定能让大军无转运之忧。”话刚说完,便微微一拱手,便向外面跑去。

吕方刚刚伸出手,想要再说几句,范尼僧已经没影了,不由得苦笑起来,这几年来自己从未听范尼僧说过半句高奉天的好话,想不到竟是这种情况下听到的,不得不让人承认仇恨力量之大。

已是八月中旬,此时田中谷物已经大半熟了,正是野物下山抢食的时候,如果不考虑践踏禾苗,此时正是秋猎的大好时机。润州城外,这天安仁义领了一队亲兵,出城猎鹿,他本就骑射无双,手下又都是精悍勇士,清晨出发,待到了午后,便已经满载而归,光麋鹿便打了三只,其余麂子、野兔、山鸡等小猎物怕不有近百只,心情倒是畅快的很。回来的路上,看到远处河边有一处柳林,柳林旁伸出一面幡,上面大大写了一个“酒”字,一阵阵河风吹过,吹那旗幡不住舞动,看上去就说不出的畅快,随从的亲兵奔走了一上午,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午后的太阳照在头顶上,汗流浃背,身上粘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一看到这酒肆柳林,一个个腿快挪不动步子了,互相打着眼色,一个平日里最得安仁义宠信的,大着胆子开口道:“将爷,这秋后的太阳热杀人了,前面的酒肆看上去还不错,不如去那里歇息会儿,待到太阳小了些,再上路可好。”

安仁义举目看了看那酒肆,他也觉得口中有些渴,背上也是汗津津的,打了一上午的猎,腹中也有几分饥饿,那柳林河水看过去,身上便凉了几分,便点了点头,笑道:“也好。”

众亲兵听了大喜,赶紧簇拥着安仁义往那酒肆行去,待到酒肆,安仁义挑了一张桌子,一旁的亲兵赶紧将桌椅擦干净,其余的亲兵们纷纷到河边擦洗干净,便到柳林中休息,不敢和他一同在酒肆中。那酒肆颇为简陋,不过是一对老夫妇和儿子经营,虽然安仁义一行出来打猎时并未穿着官服,可看他们神情装束,定然非富即贵,赶紧小心上来伺候,一亲兵便吩咐送上来解渴的酒水,将山鸡、野兔等小猎物剥皮下锅。老夫妇将在柳条笼中养着几尾鲜鱼拿了上来,切成鱼脍端了上来。安仁义坐在酒肆中,一阵阵凉风吹来,吃着鲜美的鱼脍,再看看一旁的猎物,心情不由得畅快起来。

正是,柳林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安仁义眉头微微一皱,身旁的亲兵赶紧跑出去,过了片刻,那亲兵回来说,外面来了几名客商,要进来歇息,被外面乘凉的弟兄们拦在不让进来,于是便争吵起来。

安仁义笑了笑:“今日我们微服出行,便不要摆那官架子了,这里空位还不少,便让那客商进来吧。”

那亲兵点了点头,赶紧出去传令,不一会儿,便进来一行人来,首先进来的便是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作黑袍,举止之间,气度闲雅,倒不似是争辎铢之利的商贾之徒,安仁义心中便生了疑心,笑问道:“这位客官好生面熟,好像哪里见过,却不知仙乡何处,此去做什么营生。”

那中年男子微微拱手还了一礼,笑答道:“这位兄台有礼了,某家见你也好生面熟,在下姓顾,越州人氏,此去淮南却是做盐茶买卖,却不知兄台高姓。”

安仁义听了那商人的答话,胸中的怀疑消减了几分,自三国以来,吴郡四大姓“顾、陆、朱、张”子孙繁茂,为官者大有人在,即使到了唐末,其势力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人又说做的是盐茶买卖,这可并非寻常商人能做的买卖,想必此人只怕并非寻常客商,有这等气度举止倒也正常,正要随后敷衍几句,却只见进来是一名仆人打扮的少年,站在那顾姓商人身后,眉目间带着三分怒气,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竟是少见的美男子。

安仁义看到那少年进来,竟然呆住了,原来这安仁义虽然是沙陀人,可到了江南后,沾染了南方奢靡之风,尤好男风,看到这美少年,形容举止,端得是平生独见,竟然死死盯着那少年的面孔,忘了回答那顾姓商人的问话了。

那少年看到安仁义死死盯着自己,虽然一时间不明白安仁义为何如此,可看他这般模样,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由得哼了一声,便要发作。那顾姓商人赶紧一把将那少年扯到身后,小声叮嘱了两句,那少年才没有发作出来,还是恨恨地盯着安仁义,口中兀自张合不停,不知在说着什么。

安仁义这才清醒过来,讪讪地笑了笑,方才的怀疑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连那少年作仆人打扮,却这般骄纵,也当成了这少年是顾姓商人的爱宠,所以持宠生娇,心里只在打算如何开口向这商人索要这少年,他看这商人对这少年十分宠爱,又不想倚仗权势强夺,便打算先与那商人探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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