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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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大妄为地施暴、奸污。
等到有年龄、有威信地人出面说了几句话,问大伙的意思,心里懒散的大伙只是用嘴巴呼一呼报仇的意思。这时,飞鸟也不怕别人把自己当成头号嫌疑犯,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站到众人面前,问:“怎么了?头领家怎么了?”
有人回答他说:“人死了。几乎全死了!”
飞鸟吼一声,用手压压他们的吵闹,懒洋洋地说:“老头子死了。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绝不亏待你们。“路勃勃跳到飞鸟身边,帮腔一样吹嘘:“我们家里有马匹上千,牛羊遍地。”
一个大汉指了飞鸟地鼻子,大声说:“你一个买铁地,什么意思你!?”
姑娘认得这个是豁哥林亲的结拜兄弟,立刻给俩一条绳上的蚂蜍担心。飞鸟给她挤挤眼,笑道:“老子是他女婿。你不知道?他把女儿嫁给我了。“周围立刻爆了一阵子的笑。那个指了飞鸟鼻子的大汉恶狠狠地说:“他是骗你地。他根本就没有女儿!”话音刚落,飞鸟便跳过去。一把扯了那个不逊地大汉,问他:“你胡说了不是?肯定是你想贪图他的财产。”
大汉无端端地心虚,使劲往后挣,大叫:“没有地事。他的确没有女儿,不信,你问问大伙。”接着。他“嘿“、“嘿“一急,握了拳头朝飞鸟脸上打。观战地那姑娘见飞鸟捂着眼睛顽抗,几个男人也上去就按,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突然,飞鸟捻地窝身,身形一拐,不倒翁一样穿别了那大汉的膀子,按住他地后脖,借他的前冲之势将他按倒在地,又“噌”地抽出长剑。指到一个对方帮手的脸上。四周安静下去,而那得矣飞鸟的大汉因膀子受伤而发的呻吟特别醒耳。团团转动的场心人渐渐软了下去,说:“他真没有女儿。我们都怕他,不敢告诉你。”
路勃勃举着弓箭,给身旁地姑娘说:“补钉头厉害吧。人人都被他吓住了。我的弓都用不上。”
飞鸟问:“那你们跟着我好吧。我不会骗人。还打算告诉你们,我知道他骗我,要留下我的马、牛,就杀了他。本来想把你们也杀光可看你们只是被他逼迫的百姓,就有点不忍心。这是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众人震惊、战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孤身老狼般站在人堆里。要给众人机会。
突然,马嘶声声入耳。周围围上来五、六铁骑,个个引弓待发。飞鸟见援兵来了,又大声说:“杀散你们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想死的就跪下,喊老子一声主人!”他回过身,使劲地拍打手下败将的人头,一直打到他喊“饶命”,这就说:“你这家伙是个好样的。我准备把豁哥林亲的牛羊分你一半,带着你去打仗。你愿意跟着我吗?”
众人见他原谅了那个送他黑眼圈地仇人,纷纷跪下,高呼主人。鹿巴慌里慌张地用手数跪地下的有人多少,正数得高兴,张铁头提醒他说:“快告诉阿鸟。没见着豁哥林亲!”
鹿巴连忙朝飞鸟看去,发觉他已带着路勃勃和那姑娘走远,只好给张铁头说:“不碍事,他跑都跑了,还敢回来?”
飞鸟沿路走得一阵。不时来到一处大膛的山洞,又往里走,发觉周围全是断了的柑蜗舀子、铁渣,盖头,和半废的地炉,立刻明白这里是炼铁地窑炉所在的地方。他们一走就走到尽头,又发觉别有洞天的一处。
一个年轻人、一个姑娘分别躺在两床被褥上睡得正香,被带飞鸟前来的姑娘踢醒。她问那男的:“我阿爸呢?”那年轻人往火光明亮处一指,说:“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实在是熬不住。你让我阿妹带你去!”
爬起来的姑娘正是白天那个劝人地那个。她打着哈欠,看看飞鸟和路勃勃,勾了第一个姑娘走得飞快,小声地说:“你怎么带着他来了?万一他抢走你阿爸地宝刀呢?”
第一个姑娘回头看了飞鸟一眼,低声说:“不会的。他是个奇怪地人,你越以为他要做的事,他偏偏不做。他刚刚杀了豁哥林亲,来接我阿爸!”
虽然洞里响着奇怪的声音,虽然很低,却让飞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他往前头看,一个清癜的老人撑着宽大的灰衣服,在一处土架子上往一处炉火上看,胡须直映岩壁,怪不啦叽的胡须和下巴颉连成一体,颇有几分仙人的感觉。
飞鸟心中敬仰,连忙给路勃勃说:“这个老头在炼宝刀!光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能炼得成。你跑快,问问他要不要帮忙!”
路勃勃飞奔几步,却一头折了回来,告诉飞鸟说:“我有点怕他。”
飞鸟奇怪地问:“为什么?你都敢摸我的屁股,却怕他?”
路勃勃连忙解释:“也不是怕。就是有点不敢给他说话!要不,我捅他一刀吧。这样容易点。”
飞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喊:“土堆上地那老头……你女儿来了!”
老头回了脸,看不清样子,只是大吼:“都不许过来,宝刀就在今天晚上出炉。”
第一个姑娘收住脚步。幽幽地说:“是不是觉得我阿爸的胡须和头发都有点怪,浑身的衣裳跟水泡得一样?他还有一身的癣病呢。那都是铁炉害的呀。他将陨铁炼化,千洗百炼出纯汁。可那铁质越来越熟,铁器就越来越绵。他捉摸了种种的原因,把剑炉改成炼丹炉,加上各种炼铁引料,一个月炸开四次。不久前还告诉我说:上古剑匠投身入炉。方有世之神器,实在不行,我也要投炉喂刀!”
“什么?”飞鸟大吃一惊,反问,“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第一个姑娘哭了,眼泪如涟地靠着他说:“他都糊涂了,吃了一个月的素,要是还不能炼好这把刀,一定会投炉的。现在豁哥林亲死了,没有人再干涉。你就把他强抱下来。我去找绳子。”
第二个姑娘觉得这个主意不好。反问:“要是硬上。他头脑一浑,跳到炉里怎么办?”
飞鸟见第一个姑娘了无主张,干脆冲着那老头吼:“呃!老头!我家也是炼铁的,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地宝剑。你敢给我比炼铁的本领吗?下来看一看。说不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果然,那老头耳朵一竖。一溜烟地奔下来,问:“你地剑呢?”
他女儿连忙把他抱个实在,却没想,他猛地一退、一甩,将女儿摔了个跟头。飞鸟看看他,发觉他长得特别像鲁直。浑身精瘦。老脸暗黄,炸起来胡须透着烧焦后的弯曲。心底一阵激动,连忙把腰里的剑解下来,送到他手里。
那老头“唰”地抽出飞鸟的宝剑,一看就说:“这是青铜的,通常比不过铁!”
飞鸟立刻看向路勃勃,说:“把你的铁刀给我!”
路勃勃是靠老脸赖了把铁刀,一转身就捂住,说:“不行。我知道你这把剑利,不跟你对砍!”
飞鸟安慰了他一把,把他地刀拿到手里,又一手捏了剑,相交一劈。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就发觉那刀的前半截已不知去了哪。老头接了短刀看,说:“这刀是熟铁……”很快,他承认说:“你的剑是硬!”
飞鸟曾小心翼翼地试过剑,此时颇有让老头大出意料的自信,左右看看,发觉墙边有一只蒙了牛皮的大桶,高四尺半,足有三围,便提剑过去,屏息凝视一番,把剑往拦腰处一砍,只听得一身惨叫,人头残躯落地,血喷冲天。
众人傻了一傻,待飞鸟迟疑地踢正残躯,才听得他喃喃地说:“天命呀。我以为我避开你,一定杀不成你。你却躲在这里。
为什么?”片刻之后,他恍然明白了:自己的人杀向豁哥林亲的家中。豁哥林亲被路勃勃放出的大火吓到,一味落荒而逃。半路上,他心有不甘,想在宝刀开炉时拿了宝刀,献给哪部的首领,借别人报仇,便在老人聚精会神炼铁时藏到桶里!
老人已不管死人污血,抢走他的宝剑擦拭。擦拭再三,而后放到一处光滑地铁骨头墩上敲击,又敲击周围的铁器,说:“我知道了。刃芯韧,铜质,可表部却以冲灌之法和多股旋拧之力细密地结到刃芯上,因而刚柔并济,不但不容易损刃,还非常锋利!不过,它和我的刀材质不同,根本没法比的。”
“胡说八道!你女儿说你的刀越来越绵!”飞鸟说。
老人扭头看了一看,摇摇头说:“她懂什么?刀剑从身到表,终须刚柔并济。就拿你地剑来说,至刚之刃至柔,碰到脆硬的刃,并不是硬碰硬,而是先断其内,后而斩过刃身。若是碰到极软之物,便又先断其表。”他拿出一个体表有金属的小木锤敲打断刀,反问:“一样的道理不?”
飞鸟摇摇头,说:“不一样。”
老人想想,说:“是不一样。你又不炼铁,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徒弟饴达尔呢?他懂。”突然,他大惊失色,叫道:“不好。我的刀。”说完,便又一次冲上土架。炉中大火汹汹,火色白亮耀眼。老人仰天长啸,严肃地回头,缓缓地说:“女儿。你寻个男人吧。自古宝刀出世,必饮人血而酣然。可汗对你父亲的大恩,为此才能报答!当然,也不全是为了报答他。”他娓娓地说:“对于每一个冶匠来说,这是至高无上无上之荣誉。希望你能理解父亲。把这一炉宝刀献给可汗地后人,完结父亲地心愿。”
飞鸟立刻大喊:“你这老头,冥顽不化。你投进去就死了,怎么知道刀就是好刀?说不定,你投进去就坏了一锅铁汤,不如活着看一看,冶出千把万把的宝刀、宝剑。”
老头笑道:“这哪来地野小子,老是不懂装懂。宝刀出世必有魂魄,犹如人有七情六窍,蕴吾之魂,食吾精血,是为永生之道。得此法而去,远胜出家人的修仙得道,可媲美天地忠碧,犹如丹心汗青。制止忠魂埋骨,是不欲成人名节,制止得道升天,是不予人快乐逍遥。而制止匠心自绝,是毁之神器。天地间万物永有追寻,生命循环湮灭,惟有以生命相托,方焕发惊世绝唱。”
他吟道:“千刀万剑于我何干?屠人利器而已。”说完,便如一只田鸡般缩去脖子,走到土堆高处,纵起一身宽大摇摆的灰衣,乘清风一缕,投到万丈光明中。
“噼噼啪啪”的燃烧和躯体的收缩兹拉声不绝于耳,猛然让天地一抖。他女儿头昏脑胀的晃了一晃,给第二个姑娘喊:“去喊你阿哥。让他为出炉准备!”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四章 零丁高车(1)
天还黑着,朱明碧便巳醒来~她略一摸索,就知道图甲里花子和阿狗交相卧着,睡得酣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黑夜里呆着,便整整衣裳,从小帐里钻出来,站在那儿张望。黯淡的晨曦中弥散着一团团的白色烟雾,那最东方只是略有一线惨淡的微光。
她这样呆滞地望一会,知道勤劳的图里月、张奋青和扈洛尔都已经起床。然而,这些嘈杂声都无法打断她难熬的期待,她仍陷在一团烦闷里。
她已离开了故土,离开了亲人,离开了陪伴自己的姨母,几乎离开了一切。
然而,那些随之而来的疼痒都渐渐地消淡,变成一种惘然如梦般的朦胧,像一只美丽的梅花鹿,无论是凶猛的猎人还是寒冷少食的冬季,一旦过去,春天的河滩山坡上能进到眼底的均已是草绿花红;那又像一只斑斓的蝴蝶,生在短暂的岁月中,总让它用美丽的翅膀,旁若无物地起舞。
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一切欢愉都在不知不觉中焕发。
她觉得自己那还像个大孩子一样的丈夫在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