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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绚日春秋-第479章

小说: 绚日春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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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掩饰着,揩着头脑以免汗水浮现,最终分辨说:“我不是这样的,评价有失公允。”

来人想不到他没有勃然大怒,拿自己出气,很意外,出于感激,告诉说:“你备些钱财,求那些有盛名,善识人的中正老爷观你行事,重作评价吧。”

狄阿鸟心道“也是”。他抓过来人的手腕,感激大叹:“若不是老兄直言相告,兄弟我还毫不知情,怕是要遗臭万方了……”

来人受到不该有的抬举,接连谦让,巴结说:“小地也识些观人之术,见大人目正不邪,言语肯切多诚,不以恶言怪人,这是上大人下士之举,刚直忠贞之色。”

狄阿鸟和他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姓名,住处,接连揖手,与他作别。之后,谢先令带着董府的人来给衙门打招呼,说“国丈想见他”,省略了“见”,说“想”他。他却苦于去不成,眼看事情结束,省功夫吃顿衙门饭,出来一看天色,雨后的秋日斜了西角,时日不早,立刻慌不择路地带一干人回行馆,回到行馆,一边换衣裳,一边问谢先令准备了什么礼品,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去见秦汾,回来去褚怡家,明天一早再去找“想”自己的董国丈。

然而一阵手忙脚乱,再出来,日头更是西移一大断,此时怕是再去长乐王府上都已显得不合适,何况晚上还答应过褚怡母亲。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6)

狄阿鸟出于心切,一纵马蹿了大半条街。他停下来,回过头,只见抬两个大箱的力夫却还在后面晃来晃去,天黑也未必到西北的小冷宫,回来时怕是要宵禁。

他一想,倒是害怕夜晚和秦汾见面授人口柄,而自己是和褚怡的母亲说好了的,一阵犹豫,给赶到身边着急的谢先令说:“今天不去了。”

李思晴在脑海浮现,他一调马头,骄横地闯在力夫和行人让开的道路,和赵过一起奔过行馆,朝另外一条道路上走去,走了半晌,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心说,自己是一来京城就应该去见秦汾的,倘若国王因为今天的事召见自己,自己终是要输给悠悠众口,怎么办?!

一刹那功夫,枭雄榜让他再一次毛骨悚然。

他只好走了一段距离,再次停下,自问:“我到底是不想去见负我的秦汾,还是一心惦念儿女私情?!”

错过和李思晴见面,日后还能再找机会和解,而见不着秦汾,肯定是做不了别人眼里的忠臣,狄阿鸟相信,授人口柄是无中生有,最终无形消弭,一旦把中正府的目光引往秦汾,要是真能引中正们考证自己的往事,舆论一定能改观。

想到这些,他再一次停住,遥遥冲走到前面的赵过大喊:“你追上吕宫,跟先生,师母说,我急于去见旧主,儿女私情怎比君臣之谊?!”

他相信这么一说,肯定能使褚李两家的人释怀,因而再一捋马缰,摇头晃脑地走着,比以前从容不迫多了。

左右两街已经被他纵马踏一遍,街上的人都对这样一个骄横的武夫保持戒心,偷偷斜着眼角看他。

狄阿鸟也为他们的反应奇怪。怀疑是不是自己浑身上下哪一点收拾得欠妥,因而左右浏览,他慢慢把自己的目光看像西南,那儿有一座燕塔,似乎有人站在上面,正注视着自己,就用手搭起凉棚,奋起目力,望过去。

上面似乎真有几个黑点。

他想,以自己的目力都看不清他们。他们往自己这儿看,自己也该是和蚂蚁差不多。不可能是在专看自己?!

然而,慢慢走在这种抛露在塔下地开阔街道,始终存在着让人盯梢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匹感到牧人从几里外看过来的狼,老是想看过去。

这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他只是慢慢地走着。前面的力夫不知他改变主意,挑着箱子回来。走成一行,一见他再次转回来,又一次让回头走,都“哼、哼”着闹情绪,相互一撑抬杠要转头,顿时把路上的人挤往一旁,使得狄阿鸟也收回视线,拉着缰绳打转转。

片刻之后,狄阿鸟走在力夫的前面,和另一匹马上的谢先令说话。

两人不断地说着话。并齐向前,而两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改观,狄阿鸟却突然生出一种行人停滞,唯我独行的感觉。他感到两路众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很慢,自己的动作也像是流不动地水。一边有点恍惚地说话,一边向左右注视,在视线中,前边数步外,大街一边是一座酒楼向街开轩的雅间,一名操琴人推窗望远。两臂猛烈往挥。撒出来地琴音高高低低,铺天盖地;另一边是一座鳞次的瓦房顶。开出几道相形渐矮的门,耷拉着几耳旗和匾,有一间杂货铺,有一架鸡鸭笼,再往前面,是一块搭着棚子的空地,坐着几个打补丁的壮汉,散放些杂物,一个箱子只露半角。

因为棚子不高,高屋的四方角又拦截了视线,看不清全貌,而再往这棚子地对面看,散乱着一堆瓦砾,是京师屡遭动乱的残留物,狄阿鸟几乎是本能地回过头,只见紧紧挨着的背后两层楼顶上伫立着几个高大的吻邸,适合弓弩手隐藏,到时居高临下,再往自己左右看,两旁都有出入方便的齐车宽小巷。

他陡然确信这是一个将近完美的伏击地点,连忙停住马,慢慢伸出一只手,几个力夫也立刻停了下来。

谢先令连忙问:“怎么回事?!”

狄阿鸟大声说:“这都是什么土特产,把大伙累的,要是这样走下去,天黑也走不到,你到前面那个棚子看一看,看看有没有打短工的?!”

谢先令茫然道:“到跟前吧。到跟前歇一歇。”

狄阿鸟再一次看向那座酒楼,觉得如果是真有人伏击自己,自己最好的生路就是这座酒楼的大门,因为酒楼开地窗多,前后都是窗,而且喜欢包人住宿,后面会有个客房大院,自己一旦夺路钻进去,就能成功地突围。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多疑,只是装作听琴,探过头望一望,小声说:“你有没有发觉什么?!凡是门口,凡是路口,都有不经意的壮实人,你再看那个坐在棚子里的几个人,相互之间也不说话,只是装模作样地喝茶……”

谢先令听他一说,也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但还是不相信,谁能提前得知己方要去哪儿,怎么可能在这儿设伏,他略一犹豫,准备到前面看一看,狄阿鸟嘴形不动,打牙缝里挤着话:“你直奔过去,不要回头,不要管我,一直走,你走掉,立刻到衙门要人来……”

谢先令点了点头。

狄阿鸟说完,坐回来,看准谢先令的马屁股,轻轻一拍,若无其事地说:“去吧。”

而后,他静静地看着谢先令往前走出几步,回头故意做出听琴的姿势,随着节拍拍打着马身,慢慢向一旁靠拢,心里在想:谁要杀我?!拓跋巍巍,该死地要饭花子?怎么知道我去看长乐王的?!除了一些自己人知道,只有……

他猛然惊醒,回头朝几个力夫看去。

几个力夫在街心上放下箱子,却不是到路边歇,有点儿不合情理。

其中一个一直在催问:“怎么不走啦?!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能够到?!”

跟人干活,这些力夫表现得也太积极了些。有空不歇,催促自己赶快。狄阿鸟一刹那间明白了,问题就出在这几个力夫身上,他微笑着回头,说:“大爷我看你们几个已经累得不行啦,进去,进去沽些酒喝?!来。来。不要客气,我那些弟兄都知道,我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他招呼着“来”,“来”。几个力夫迟疑着,连声推辞。

他们越是不来。狄阿鸟越怀疑他们负责事发之后,趁自己不在意,暗杀自己,暗杀不成,给几条巷子里出来的人留出断后的时间。

暗杀的规模也太大了,怎么可能呢?!

这是京师。动用上百人力来杀自己,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地,难道是秦理?!

狄阿鸟这样推测着,往酒楼走着,一扭头,谢先令已经突然加快速度,向前奔驰,暗杀要肯定提前发动,立刻发动,然而在这突然之间。他又自琴声中听出什么,心头电闪出一念:“不好。

弹琴地人琴法不对,比琴师弹奏刚健,快捷,应该是一位不错地剑客。这酒楼怕是一个陷阱,真正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地地方……”

他正要一闪身进去,大街上来了一群要饭的,敲着木棍过来,狄阿鸟心中顿时惊叫:“果然是丐帮。”

他为谢先令担忧起来,然而刚刚能骑烈马的谢先令却像一道闪电。径直冲出去。

棚子里的人最先惊起。再也没有什么悬念,狄阿鸟不相信酒馆全是坐在那儿等着要杀自己的剑客。一硬头皮,冲到里面,迎面上来一个小二。

狄阿鸟不知是不是贼,一犹豫,没有拔剑杀他,一脚把他踢翻个跟头,纵身向后院跑。楼上桌椅在地板上撞冲几声,有人大叫:“他往后院跑了。”

刹那之间,酒楼上朝着后院的窗户一推全开,不断有人撞破木窗木厢,跳了下来。他们前脚前曲,后脚如钩,衣带纷飞,像是一群不断翻滚出来的蝗虫。

狄阿鸟顷刻间就相信,酒楼里还真坐着一大批等着要杀自己的杀手,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从楼上跳息来的人一落脚,后脚先伸,前脚卸力,不自觉往前奔,大部分走到狄阿鸟前头。

狄阿鸟趁虚而回,倒掖长剑,一进酒楼,迎面撞来两个手持兵器地两个人。

并排举着长剑过门,可惜开往后院的门不能让两个人更好地通过,狄阿鸟在顷刻之间和碰撞中出来地一人只有两步之遥,接着停也不停撞进对方怀里。

他特别憎恨扭曲的面庞和发出喊杀声的嘴,感到出剑已经太难,一拳奔着面捶去,趁其后退半倒,再一脚,顶中胯下,硬生生和第二个剑客擦面,相互拽着挤过去。

两人来到酒楼,相互一掂,狄阿鸟就把他的头顶到侧梯上一摔,继而一剑砍掉,一把抓着头发,浑身是血地往扑回来空荡的大堂。

这一刹那,里面反没了人,只有那个被他踹倒的小二关了店门,和几个人死劲地用一张大桌顶着没有和严地门板,望天喊叫:“杀人啦。”

门剧烈抖动,墙皮都在往下掉,陡然一只兵器插破桌面,刺跑一人,防线顿破。

狄阿鸟相信顶门的人和匪徒毫无关系,看向楼上一寻思,大声道:“放他们进来。”几个无辜的人回过头来,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提着好像是假的人头,断颈口还在往下垂着粘稠如丝的血线,惊哄就走,在一楼找地方乱藏。

汹汹的从后门进着,前门洞开,一楼旋即已是人头重重,狄阿鸟正要让他们进来,接二连三地踢倒楼梯的护栏,从容不迫地往二楼爬。

人竞相跟上,仰首往上攻,上来得太多,后面还在猛挤,就有人从无护栏的楼梯上掉下去,落回人堆,效果像是一个小屋子关了上百头乱拱的猪。

一旦发动暗杀,再高明的指挥也没法再操纵这群乌合之众。

狄阿鸟心里明白,他们现在都是随着一种本能,眼睛都盯着自己,都盲从同伴,就镇定自如地上来二楼,顺手回掷血糊糊地头颅,打到跟上来人脸上,而后收剑回鞘,操起一个桌子的两条腿,推过楼梯上的密集人流,让他们掉饺子一样往下滚。

二楼站着两个人,一人挎剑,一人像是个读书人。

他们因为想象不到狄阿鸟的到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处于失机状态。这也怪狄阿鸟太镇定,镇定得让他们发慌。他们没有扑上来,反而是狄阿鸟一步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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