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8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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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老二、老三还隔着墙,在院子里吹牛,越发地惆怅,坐了一会儿,宫里头来了人,说龙妙妙让他去。
他也就拾一拾自己失落的心情,前往宫廷,到了龙妙妙的小殿。
龙妙妙等得有点急,见了就说:“阿哥你回来了?人家都说阿鸟要带兵打回来,真的会是这样吗?”
龙沙獾心里一阵汹涌,哼了一声:“他敢?”
龙妙妙担忧地说:“他敢,你难道也和别人一样看他?”
龙沙獾知道龙妙妙一直把自己当成兄长,当成龙家未来的栋梁,只要自己人在高显,总会和自己谈论一些事情,这会儿怕不是要得到一个“他敢”的答案,而是要一个切合实际的看法,略一犹豫,就说:“怎么看他不重要,战争往往由实力决定,他要是不来就罢了,要是来,来一次,吃一次败仗走。”
龙妙妙说:“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龙沙獾心里倒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是他轻视狄阿鸟,关键问题是,狄阿鸟就算靠自己的实力打败巴依乌孙,可他会剩下什么呢?现在大家都在吹他,可不管怎么吹,他也不会变出利爪和翅膀。
他也就回答说:“是呀,我只是希望他能少干点傻事儿。”他又说:“他凭什么出兵?给我们要买奴隶的钱?买他的奴隶,他那边就没把奴隶送到我们手里,一出兵,其实就给龙摆尾将军灭亡他的借口,我想他不会那么傻的。”
龙妙妙说:“不是傻,是龙多雨玩弄了他,除了要买奴隶,龙多雨还许诺给他母亲封邑,奴隶的钱他没借口讨,可是封邑呢?”
龙妙妙知道的内幕毕竟比龙沙獾多,再讲讲龙摆尾等将领的意见,说:“我觉得他会真的出兵,现在他的北平原是朝廷的,他根本就没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你说湟西对他有没有吸引力?”
龙沙獾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说:“如果是我,我也可能选择借这个机会占据湟西,但是能打赢吗?”
龙妙妙说:“你们男人都在轻敌,也许他赢就赢在这一点上,我们看似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实际上,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龙沙獾心中一凛,点了点头,轻轻地说:“有人私下谈论他,说他的兵带的都是宝刀和宝剑,我们还真弄不清,也许是真的,上次他来,他卫队佩戴的刀剑都很犀利,盔甲也很好,可是我们借以判断,又不足够,他的人都是这样的装备?!这不可能。王本呢,也是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他给你姐姐说,他们那儿都是奴隶,连裤子都没得穿,可在他的朋友和亲戚面前却吹嘘阿鸟有多少兵,武器多么精良。”他想了一下,反问:“也许,他就是为了让我们轻敌吧,这一仗,他的胜算,也是建立在让我们轻敌上的吧?”
龙妙妙自言自语:“要是我们主动处置龙多雨,愿意给他道歉,分摊奴隶的损失,是不是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我刚刚给我叔叔提过建议了,可他说,我们没有错,龙多雨只是给他做了一笔生意,生意没做成,却想居功,递话会来说自己破坏了人家的计划,怎么能因为没买来奴隶却付与大量金银呢。”
龙沙獾给他讨了一张地图,趴上面看一会儿说:“阿鸟进攻,可以从北平原过雁山直击湟西,也可以从渔阳北部沿雁山北麓进军,如果他以占据湟西为最终目的,我们确实是没法进行提防的,但是他占据之后,他怎么可能守得住?噢,对了,湟西地形比较复杂,谁先占据,谁就拥有地利,据河而守。”
他就此推演了一会儿,从龙妙妙那儿出来回家,疑问还是没法解答,但他越来越肯定这种可能。
狄阿鸟现在立足于北平原,而是北平原相对于中原朝廷,无险无要。
他与朝廷之间一出问题,就是出于北平原可固守的可能,他也该占据湟西,将湟西和北平原连成一片,如此一来,他的势力就稳固多了。只是湟西对高显太重要了,丢掉湟西,高显与中原的联系就会中断。从力量对比上,东夏和高显没法比,可要从东夏抢先下手,先拥有地利,而后作战的角度上说,他也不是必输。
高显要想十拿九稳,得丢开对中原朝廷的顾及,先出兵,占据湟西。
对,一定得丢开对中原朝廷的顾及,先出兵。
第三部 第二卷 二十节
龙沙獾在想着这个问题,龙摆尾也在想。他倒是一点不怕狄阿鸟,再怎么说一个不足二十的后生,再杰出也不比自己麾下那些打了一辈子仗的勇士,但他也担心一点,同样是因为狄阿鸟年轻,不足二十岁,一旦和高显开了战端,成了世仇,只要他不灭亡,就会一直骚扰高显,自己这边却没有与之争锋的青年将领,三、五年,十年八年,他总有一天会啃动高显这头老牛的。
出于这种情况,龙摆尾甚至想过给他一块地让他定居,因为他有了地盘,他就不能带着他的王庭到处跑,要是他一直站不住地盘,立不住脚,他就会彻底游牧,追逐水草,春夏远去,败了远去,秋季回来攻略,高显就面临和中原朝廷一样的尴尬,秋守春追,无休无止。芳华飞逝,不是他龙摆尾的雄心消磨,而是高显国力强盛之后,上上下下越来越想稳定,他必须把这种情绪考虑在内。
高显这等国力为什么打不退克罗子部两支部族?
克罗子部一半以上的战士都还用有骨制的箭镞,部落人马无论多强悍,都先天不足,但将士们却不堪劳顿,疲于奔命之后却不愿出一支骑兵追到大漠深处与敌决战,个个说,我们的粮草供给不上,到了大漠,是以我之短击敌之长。
这种局面也间接地鼓励了纳兰部。
纳兰部一直向高显称臣,上贡,送人质,服兵役,可现在一看到高显连一个克罗子部都奈何不了,内心骚动,也没了原本的本分,虽名义上还向人称着臣,可实际上已与克罗子部紧密勾结。
他们是这样,谁能保证将来的狄阿鸟不会也是这样?所以龙摆尾内心深处认为狄阿鸟定居下来或许是件好事,同时,他也认为国内应该多培育一些杰出的青年将领,这些将领不光要有金努术那样的军事才能,还得有足够的谋略,甚至得上升到治国才能,因为高显是一个特殊的国家,不乏马肥儿子多的家族,一个军事统帅一定程度上也是一个政务大臣,不能纯粹以军事目光看待一切事情,只有具备了治国的才能,才能让军事围绕着国政。这一次,他的想法就是:跟当家的说一声,狄阿鸟若要战,这第一仗让老将作监护,以青年将领对青年将领,谁胜谁拥有将来,谁败谁吸取教训,尽力争取未来。他寻思着心思,准备去觐见当家的,回头再与王储龙琉姝商量,以王储赏识的名誉用人,以保证将来的将领拥有对她的忠诚,正要出发,有人禀报说:“百户龙沙獾求见。”
“求战,想以战晋升?!”他心里转了一个弯,笑了一笑,回身坐上自己的虎皮大座,让人带他进来。
龙沙獾来了拜见。龙摆尾连连摆手说:“沙獾老弟,客气什么?我正要去找你,想就东夏会不会报复听取你的意见。”
龙沙獾连忙说:“我听龙妙妙说过了,也想跟大将军说一说。”龙摆尾招他坐到自己的虎皮座椅下头,故意说:“这一次狄阿鸟若来,几十几的人,一群欺负他一个,爷们都心里臊,跟我说,咱们也让后生上去。”
龙沙獾大吃一惊,连忙摆手说:“大将军还是慎重考虑,不能轻敌,虽然我和阿鸟多年没见,可以我对他的熟悉,同龄之中,无出其其右,让他们领兵必败。”
龙摆尾哈哈大笑,说:“休长他人志气,难道我高显?后继无人?”
龙沙獾叹气说:“可您知道,这比着阿鸟大几岁的将领中,有不少做了千夫长,可是连仗都没怎么打过,而阿鸟自幼熟读兵书,十二岁就与龙血他们一起北上过,后来他又在叔叔身边带过少年营,立了好几功,先主多次赞誉,还要给他少年巴图鲁的封号,而今他四处漂泊作战,更不可同日而语。不要说是同龄人,就是您身边的猛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我们一旦战败,他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这显然婉转地告诉自己,自己要亲自出马。
龙摆尾微微有点不快,淡淡地说:“难道我们举国就没有他这样的青年了吗?”
龙沙獾说:“可他东夏也是一个国家,我们举国青年,他们也据举国将士,怎么能这样比较呢?”
他轻声说:“大将军不像我和龙血了解他,以前在您们大人眼里,他喜欢胡闹,有点疯狂,经常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可是你们反过来想,一个出奇制胜的将军,不正好需要这样的性格吗?”
龙摆尾点了点头,可是他还是想说,不能试着让青年将领担当大任,国家的将来呢?
龙沙獾又说:“龙血领我们的人为皇帝服兵役,有没有回来给您讲过,他在关中,以二百多人的马队击败过上万人,败兵纷纷蜂拥进河水,河水为之不流,从此中原人畏之如虎,在长月街头,以数百人截杀他。”
龙摆尾说:“你们年轻人哪会找我们闲谈?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呀。”
龙沙獾苦笑说:“他那是化名博格阿巴特,是被龙血认出来的,其它人都不清楚。狄阿鸟没回来之前,人都当他死了,龙血中间又只回来一趟,谁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他还不没有引发人们的热情,谁在乎他呀。他回来做了东夏王,来了一趟高显,我们才举国知道,夏侯氏的狄阿鸟回来了,做了大王。”
龙摆尾怀疑他是用这种方式毛遂自荐的,试探说:“如果我让你领兵,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龙沙獾摇了摇头,说:“我只能尽力而为。他对高显的熟悉是从孩提时就开始了的。我们对他这几年,对他兵马的战斗力都很陌生,兵法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已经做到了知己知彼,一旦开仗……”
龙摆尾举起手掌制止他说:“好了,那拟给我说一下,如果这一仗让你打,你怎么打?”
龙沙獾说:“他刚刚建国,丁口也不比我们,以我看,他一定会抢占先手,突然出兵,盘踞湟西,利用湟西的地形和废旧的城池据守,我们派兵,有湟水,有险山,有城墙,恐怕失了地利。而且这些年,他遭遇坎坷,同情他的人大有人在,这一件事他摔了个大跟头,同情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他要是出兵,认为他弱小,敢于挑战强国而钦佩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而如果他抢先,占据去的是名誉上的朝廷国土,我们再与他战,又输了道理。所以,我们如果让他抢先下手,失去地利,又失人和。如果让我打这一仗,我就抢占先机,先出兵占领湟西,严密防守,等着他来进攻,也许他就不来了。”
龙摆尾说:“这个想法好。”他说:“我准备把金努术调回来,让你们两个领兵,按照你的设想,你有胜算吗?”
龙沙獾说:“没有。”
龙摆尾现出几分怒色和讥讽:“还没有?”
龙沙獾点了点头,说:“他虽爱干出格的事儿,心性不够稳重,但一直以来,就都能忍受任何外来的挑衅和侮辱,一旦我们抢占湟西,他依旧出兵,必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龙摆尾冷冷地说:“够了。我们严阵以待,要是一个必败,把高显送给他好了。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少在我跟前唱悲歌,一个巴特尔未战而先言败,拿什么去打仗?”
龙沙獾从龙摆尾那儿离开,一路苦笑。
他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