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8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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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沙獾从龙摆尾那儿离开,一路苦笑。
他不是因为龙摆尾呵斥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对狄阿鸟的重视可能并不能引起龙摆尾的注意。
于此同时,龙摆尾也在屋内走趟趟。
是呀,倘若狄阿鸟果然来战,这一战,他不管战果如何,只要胜过几阵,那高显国上上下下就都会认为狄阿鸟英勇善战,也许,会有更多像王本哥俩一样不安分的人,跑出去投靠他。
他走了几圈几趟,正打算去见龙青潭,龙青潭派人叫他了。
他急急忙忙就走,到了龙青潭面前,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不由大吃一惊:“龙多雨,你怎么回来了?”
龙多雨心有余悸地说:“狄阿鸟要杀我泄愤,两位阿姑暗中派人告知,让我走,我就带着人逃了。”
龙摆尾大怒:“你逃个鸟?!你怕什么?他杀了你,他输了道理,你跑了,那就是等于你承认,你挑拨他母子,陷他于不义,你这个贪生怕死的狗玩意儿,非要给他出兵的口柄不可。”
龙多雨大声说:“你也少来,他气得吐血数升,六亲不认,我不怕,你以为他真不敢杀我?我跑了,他会冷静、冷静,多想想,他断奶了没有,只占了两座城,凭什么给我们打仗。”
龙青潭说:“好了,这也是两位阿姐不想让两国反目,让他走避的,有什么好争执的?刚刚丞相也过来了,刚走,给我说,怒不兴兵,他真打来,那是自取灭亡。”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龙多雨说阿鸟想要湟西,说不定真的发兵,阿姐的意思呢,是我能不能把湟西给她俩做采邑,如此一来,就避开了亲者痛、仇者快的同室操戈。”
龙摆尾沉默了一会儿,低沉地说:“这就证实了口里的推测,他确实想出兵湟西,湟西是我们高显的门户,一旦被他占据,就断绝了和中原的往来,殿下还是赶快修书,第一时间跟朝廷打个招呼,要求他们把湟西还给我们,不管他们还是不还,我们都第一时间出兵,抢占先机,占领湟西。”
龙青潭点了点头,说:“可以,我立刻请人代笔,连夜送走。你们也派出探子和哨马,密切监视东夏的一举一动。”
龙多雨总结说:“先不要忙,他敢不敢?”
他轻轻地说:“他的人把拓跋巍巍的使者给杀了,拓跋巍巍都要去打他,他还到处出兵?!我在渔阳的时候听说,他的兵正在打黑山贼,打黑山头,打湟西,还要防备拓跋巍巍,他难道有着三头六臂?”
龙摆尾念叨一句“黑山”,然后立刻让人给他取来地图,跪在地图上,举火看了一会儿,说:“龙多雨你过来。”他指着下头的地图说:“你看,他打过黑山,再出兵湟西,那么武律山,黑山,马群山,雁山,都是他抵御拓跋巍巍的屏障,你敢说他一定不敢打?他从小就是个疯子,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也许他认为他认为戳我们一下,我们就吓跑了,这个王八蛋,我灭了他东夏。”
第三部 第二卷 二十一节
也就是高显上层确认东夏确实有抢占湟西的意图时,熊熙已经抵达东夏几日。可狄阿鸟称病不见,他也只能冲着一群中下军官威胁恐吓,说如果东夏王一息尚存,也要出来跪拜朝廷的使者,同时谴责东夏的劣行,说东夏不给朝廷一个交代,朝廷就会灭亡东夏。目前,张铁头三人还在渔阳,也被宣布暂时罢免职务,就地反省,北平原当家迟迟没有任命。熊熙来这么一嗓门喊下去,北平原登时乱成一团,东夏将领不断求见病重的大王,见了一看大王是真病,让大伙先商议怎么办,无比着急。
大家都是打仗打出来的,能商议出来什么?
二话不说,就得了个结果,事都干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不就是打仗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就跑去给熊熙来喊:“你们还有了理,你们的人凭什么到我们这儿白吃,又不是没让你们接他们回去,你们干什么吃的,想让他们吃跨我们么?我们给了那么的粮食,还杀了羊,这些损失谁给我们?我们把他们卖了换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何况也没卖成,被你们截走了,你们还有什么仗捣?”他们这么说,熊熙来也只能从两边的渊源说,从朝廷给东夏的援助说,两边一见面就吵架,一见面就吵架。这熊熙来长个大身量,也不是任人指鼻子的,必要时也捋袖子。
后来两边一见面就捋袖子。
再到后来,相互威胁,你说你打我,我说我不怕,我说我打你,你说你来试试。打仗是得动员的,北平原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朝廷是否动员过,立刻发起动员,上下转达说:“他朝廷想灭东夏,我们东夏难道连手都不还?大王病着,咱们不能等,上上下下都给我准备好,情况一不对,咱们抢先下手。”
上上下下都明着来这句,能瞒过熊熙来?熊熙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没想到一威胁,他们这群一根筋的武夫要先下手为强,一边派人回去报信,一边作最后一次求见,要东夏王出来说句话,到底是认罪还是认打。
他对东夏王是否有病半信半疑,认为东夏王一直不见自己,这一回,也一定不见,不料,东夏王却宣布见了。他走进东夏王的土宫土殿,果然一股药味,进去看看,东夏王斜斜躺在榻上,脸上没有抹粉,却惨败得吓人,人也很消瘦,眼窝深陷,一下肯定了外头的传言,心说:“只当东夏王称病躲避朝廷的人,没想到他真病了。想来也是,一个国王,正是功成名就的时候,被群臣联合起来,背后捅了一刀,从此被天下人唾弃,岂有不气病的道理?”
这么一想,他也更忧虑外头的情况了。
东夏王之前那件事,就是群臣联合反对的,现在他生了病,这病确实有几分严重。他之前就有管束不了部下的苗头,这一病,岂不是更无法约束部下,朝廷还傻着恐吓他们,东夏王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真的一病不起,他的部下就是一群蝗虫,带着对备州财宝、土地和女人的欲望,反攻备州。
他确定东夏王真病了就够了,至于东夏王给自己说什么,还重要吗?他也就鞠了个躬,一改口气,说:“没想到大王真病了,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想知道那件事,到底大王有没有提前获悉。”
狄阿鸟苦笑,让人把自己扶起来,轻轻地说:“这是高显人的挑拨。我阿妈是高显王室,我的部下,很多都是高显过来的,虽然他们都还听我的,但有的时候,我也决定不了他们。他们瞒着我下手,我赶去已经晚了。我知道朝廷担心什么,朝廷担心我那些部下有心反叛,这不会,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太穷,花了那么多的粮食,杀了那么多羊,结果却不取分文,而他们的饷银大多还都欠着,他们想要钱。你放心,我还是能管得住他们的,等我好了,出卖东夏国的贸易权,得来的钱,可以应急,有了这些钱,他们就安分了。”
熊熙来什么过分的话也不敢说,只说自家总督惦记他的身体,希望他能好起来,同时也毛遂自荐,说自己略通医术,问一问医药,狄阿鸟一一讲明,说自己之前有内伤,高烧,吐血,又说,自己一开始用土方子治病,差点没死,后来请到了好的医生,已经再好转,说完,还请李言闻出来,应对熊熙来。熊熙来立刻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这李言闻确实是为好先生,而狄阿鸟也确实用萨满治病,吞毒药,找蝎子,这都是满城风雨的,两下一关联,那就是东夏王说的是实话。
熊熙来确信东夏王的病是真的,差点一命呜呼也是真的,现在正在好转还是真的,告退出来,立刻私下找些东夏士兵,打听说:“听说你们欠着饷呢?”
士兵回答说:“发不下来,给的羊也不让杀。”
熊熙来又想问:“那你们想不想要?”
士兵又照实回答:“做梦都想。”
熊熙来再问:“那如果一直欠下去,你们怎么办?”
士兵说:“能怎么办?”
熊熙来盘问:“那你们会不会是不是不想给东夏王干了?”
士兵说:“没想,我没想,我就是想着大王会想办法。”
熊熙来问:“要是他想不来呢?”
士兵被难为了,过了好半天,大声说:“我们都替他想,大家患难与共,大不了找些肥羊开刀。”
熊熙来浑身一颤。
这是他随便找来的兵,要是东夏王能够示人假象到这种程度,那他就是神人了。他二话不说,连夜回到备州,见面就给杨雪笙说:“杨大人,恐怕咱们欠考虑了,东夏国太缺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怕朝廷的处罚无法实现,而且我建议,给他贷款,不然的话,穷疯了的士兵会逼他向朝廷下手。”
杨雪笙一手扯起自己的胡须,“哦”了一声:“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赈济流民?”
熊熙来说:“东夏王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穷困至此,尤兼顾流民性命,如果要说他想收买人心,我都不信。不瞒杨大人,我去了,也曾想为他效力,他绝不会亏大于我。我也私下问过他的部下,既然发不下来钱,你们就没有别的念头,问了好几个,没有一个人流露出想走的意思,他们都说,大王会想出来办法的,想不出来,我们就替他想,大不了找个肥羊开刀。”
杨雪笙说:“逼急了,对朝廷不利?”
熊熙来肯定地说:“不利。”
杨雪笙说:“那也得有一个惩处吧。”
熊熙来说:“给他一个象征性的就可以了,低息贷给他款,东夏不能破产,东夏王不能倒台,如果他倒台,朝廷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又说:“他收回了要在上谷互市的请求,说他们东夏人没脸见上谷人,还拟颁法令,要求东夏的商人一生不可经过上谷,路上遇到上谷人,要退到一里之外,如果硬是遇到了,上谷人冲他们吐唾液,就都得像他一样,不能立刻擦掉,要它自己干在脸上。”
杨雪笙长叹说:“奸雄呀,奸雄。”
熊熙来分辩说:“大人不能这么说,他真的是被一名上谷少女吐在脸上,任其自干,这是真愧疚,大胸怀。”
杨雪笙苦笑:“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不过见他一面而已,就这么为他说话,何况别的人呢。”
突然,有人禀报,说高显送来国书,他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说:“狗娘养的。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显想把湟西拿回去,说是东夏王要报复他们,夺取湟西,断绝高显和朝廷往来的门户,要求我们把湟西还回去,由他们守。”
熊熙来第一个不信,立刻啧舌:“东夏王一病不起,东夏国都乱了,据说拓跋巍巍的使者被咱们朝廷的人杀了,还要出兵东夏,自顾不及,去夺湟西,纯粹就是一个借口。”
杨雪笙也相信,说:“我也不信。告诉他们,他们要是占据湟西,休怪朝廷不客气。”说到这儿,他回过脸说:“不管他是奸雄还是英雄,都不重要了,想想怎么给他象征性的处罚吧,啊?直接宣布?北平原不能有他的军事武装存在,耕地逾越别人的县界,要给当地交钱,这个钱,先定到一亩地五文吧。”
他想了一会儿,说:“他也要收税,那就三文吧,如此一来,他可以接受了?地税不是目的,是标明地是我们朝廷的,是不是?关键是北平原不能威胁到我们,不能存在一切军事力量。至于贷款,贷给他多少呢?贷给他十万两,期限是三年,给他三年的时间,至于利息,我们拿八钱。”
熊熙来点了点头。
杨雪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