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9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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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这些勇士必须是精通战法的好猎手,他们进了敌阵,必须不用考虑就知道怎么深入敌阵,深入之后往哪走,怎么走,怎么轰敌见效果……
第三,敌人得是乌合之众,因为少数几个人入敌营,对方若沉着冷静,即便目的一一成功,无人能抵,结果还是只有一个,砍人砍到累倒,然后被人乱刀分尸;或者敌军将领不合格,做出错误的决定,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因为无计可施,只好把兵一窝蜂拉出来打贼,士众相互走营,无目的地支援友军,只能是炸营的前兆。
这三个条件自然都很难达到。
当年龙氏的先祖靠几副马铠,靠父子兄弟朋友起兵,打仗从来没有一点心里依仗,能不能打都要打,能不赢都要赢,除了武艺高强之外,一到打仗的时候更是齐心协力,互相救援,后面的宁愿自己中刀,也要射箭掩护前面的父亲或兄弟,前面的宁愿被乱兵分尸,也要暴舞狼牙棒,保护后面的亲人。他们冲入敌寨,敌军,敌阵,马腿裹着土灰,人藏鞍奔驰,互相以哨声呼应,见险要高处有人露头一发钉中,见哪处人少,蜂拥而至,刀劈刀卷,再散开而去。
这三个条件达不到没关系,可以设法弥补。
总之,要是白天不捅一捅,自己就不信狄阿鸟能转眼将一群乌合之众变成精兵。他准备结束招募,站在台子上,伸出自己的右手,就要喝一声,挥动下来,表示不招兵了,人不够也要出击,无意中一扭头,看到了落寂的龙妙妙正扳着宝剑,看着招兵的人圈,眼睛闪亮,不免停了片刻,就见龙妙妙强忍着冲自己笑笑,推开了人,在纬路上往回奔,骑士们跟着一起奔跑。
他想是今天的惨状经吓到对方了,却顾不得,只好继续划分人头,让士兵们与围观的士兵分离,作更多的准备,让他们检查马匹,检查刀剑,准备箭枝盘绳,打上活结,等万事俱备,又给他们一顿吃的,备出一囊一囊的凉水,分发仅能保护胸口的竹条甲,接连提醒:“要是觉得自己没准备好,告诉一声,出城之前还能留下。”
正做着最后的准备,瓜尔佳鳌佐和几个年轻人像尾箭一样一口气射到,喘着气责备:“龙沙獾,怎么说出兵就出兵,不跟兄弟打个招呼。”
龙沙獾一愣。
鳌佐立刻往队伍里钻,豪迈地说:“这个时候,怎么能把兄弟们忘掉?!我本来想把我的人都拉来,可想想,那样未免违反军纪,干脆不干了,来加入你的千人队,混个百夫长干干,我还就不相信,我们兄弟同心,打不服他狄阿鸟。想当年我们出来打仗,他还是个鼻涕虫,在学堂里欺负女孩子呢。”
龙沙獾奔上去,一把把他抱住,感激地说:“我就知道瓜尔佳氏从不缺巴特尔。”
乌春带着几个千夫长给他们送行,为了庄严,让守城百夫长给他们列出队伍,拱护出城,自己站在后面,特意举起一只手,大喊一声:“开城门。”
士卒一声、一声,斩钉截铁地传唱:“开城门。”
城门、吊桥之闸扎扎卷动,豁然开出一团明亮。龙沙獾的脸一下被照亮,他竟然习惯性地给城楼上,往四方高处看着手竖利刃的将士们,四处抱拳。没人追究他这种礼节,只是遣人送了三碗壮行酒。喝完摔了瓦碗,先头正要通过,急冲冲跑来一个人,到了龙沙獾身边就着急地问:“小公主是不是又回来了?”
龙沙獾倒是奇怪人不见了,为什么向自己要,摇了摇头,拉着马往前走了。
一行人走后,城门很快就封闭了,吊桥也被一点一点地拉起,一百余名勇士回头望望,开始向最近的敌营进发。
走到一块开阔地,龙沙獾把人集中起来,宣布说:“此次作战,我们以少打多,一定要注意打法。鳌佐可带两个人,藏鞍扬尘,直奔敌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蜡贝挑选五个人藏身接近,都欢带十名弓手潜伏掩护,记住,第一时间袭破营门之后,不要急于深入,把道路给我畅通出来,然后摆动黄色旗帜摆动三下。”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体纤瘦的士兵带着斗笠,藏藏躲躲,大踏步走过去。
可还没有走到跟前,他的冷汗就下来了,原来这人越看越像龙妙妙。刚刚人家向自己问起龙妙妙,自己还摇头,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真的混了进来,这怎么办?这不是一般战事,这是以一百人破袭上千敌军的营地呀?不说九死一生,那也差不多。
他猛地分开两个人,将内心不安,欲往人后藏身的龙妙妙拽出来,怒喝一声:“你怎么也来了?”
第三部 第二卷 五十九节
龙妙妙正在设法挣脱龙沙獾,几名东夏骑兵从前方的脊埂上横着刮过去,虽然一停没停,却表明了一个事实,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龙沙獾心中一凛,拦住义正词严要与自己争执的龙妙妙说话,扭头看上片刻,往地坪上跑去。龙妙妙“嗯”了一声,火速随他跑上地坪,藏身一棵矮树后面观察,问:“他们今天晚上会攻城吗?”
龙沙獾不敢肯定,说:“他攻城更好。”
他盯龙妙妙一会儿,似乎还要说什么,龙妙妙连忙说:“你想说什么?!你挑兵的要求,我都能达到。”
两个人又快速移动下来。龙沙獾给一洼的将士再三重复作战命令,往左右摆手,让将士们散开,徐徐接近。
前面是一大片民舍。
敌营为了视野开阔,营地就在这一大片民舍的前方,正面面对田畦,不过,到了夏季,青纱帐长了上来,反倒隔绝敌人的视线,成了更好的掩饰。龙沙獾相信对面会有一座望楼,上面的士兵具备鹰一样的眼睛,尽管看不透青纱帐,但青纱帐丛中一旦晃动,他们还是可以迅速扑捉到的。
他不让众人前进了,自己坐在青纱帐里,拿图纸看半晌,发觉青纱帐的中部横了道渠,连忙带上鳌佐去看。
龙妙妙也跟过去了,到了这道渠里。
渠里没有水,上口只有一大步,一跃可以过去,并没设置障碍。鳌佐念念有词,估算下距离,前方还有几百步,过了几百步,东侧的高坡上就斜着东夏的营房,一直延伸当正当路,忽然觉得机关会在前面,以免众人通过时遇到问题来不及,他立刻两手拔上小渠,叫嚷着:“你们在这儿,我一个人去看看。”正准备往前头摸一摸看,龙沙獾一把拉出他的背,把他拽回来,按在渠内侧,小声说:“不能再往前去,再往前头,撞动轻纱帐,他们就该发现了。”
鳌佐立刻说:“忘了上一回?”
龙沙獾略一犹豫,沉吟起来,上一回就是路没有探好。
龙妙妙仰在对面的渠壁上,突然开口,想也没想断定:“你们放心好了,这片轻纱帐绝没有陷阱。”
鳌佐给龙沙獾一个会意的苦笑。不过表面上,他还得尊重这个意见,只是问:“你怎么知道?”
龙妙妙说:“我就是知道。”
她发觉二人想撇过她商量,说:“我刚在坡上的树林观察,他们的营地大部分坐落在荒地上,一小部分延伸到大路,背后是土图的宅基,你们想,他们为什么安排这片营地?既不拿土图和民居做据点,也不扎到田地里……”
鳌佐愕然说:“是呀。”
龙沙獾却明白了,脱口就说:“你是说他太虚伪?!”
龙妙妙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鳌佐没懂,说:“正因为如此,肯定会有陷阱,不然的话,他就把这青纱帐一把火烧干净了。”
龙妙妙说:“有什么陷阱?就是有陷阱,也一定是在庄稼地的尽头,在它们营地旁边。”
龙沙獾点了点头。
他说:“就让他为他的虚伪付出代价吧……”
鳌佐扭脸看向他,督促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龙妙妙代为解释说:“他为了不扰民,不毁坏百姓的庄稼,才这么扎营的。他既然这么做了,以他的性格,就一定会做得大方,我想,前面的庄稼丛下面什么都没有,只让你认为有……如果你能了解他,很容易就能做出该有的判断。”
鳌佐问:“你认为他就在这个营地,你认为这个营地是他扎下的?他怎么可能一个一个营地都……”
龙沙獾打断说:“这就是秋毫无犯。”
鳌佐争执说:“他布上陷阱,也不过一两块庄稼地?”
龙妙妙点了点头,说:“也许在他看来,一根秋毫就是夏秋两季的某一棵庄稼杆,他举止夸张,就能这么夸张,不信的话,你尽管去探。”鳌佐连忙看向龙沙獾。龙沙獾则经过一会儿思索,说:“探路交给欢都和蜡贝,你带几个人,从正路上马扑去,把望楼上面的人给我射下来。”
他说:“不过是几百步,你冲前一百步,射住望楼,他们后脚就能通过,你退下来,他们就会潜伏下来。如果他们派兵追赶最好不过,如果它们不派兵追赶,我会给你加派十匹马,五名战士。”
鳌佐点了点头,答应说:“好。”
他们退回去,立刻照计划行事。
欢都和蜡贝各带人手往他们到达的小渠潜伏。
鳌佐则备好鞍马,害怕践踏不出太多的烟,又在马股上吊了小袋的碎土,跃上大路,直奔营门而去。
战争期间,四周的百姓保持了静谧生活,能不出门就步出门,夕阳一移,热浪一敛,整个世界又显开阔。
对着北的四座望楼,几乎同时发现几匹扬尘的烈马冲营门奔驰过来。
扎在营门的两座矮敌楼的士兵迅速登楼,贯彻地执行他们所要执行的步骤,做出警告,随着马匹的接近,马上却看不到人,接近百余步,忽然一个身影闪了一闪,弓弦响过,一座望楼上距离营门五十步的望楼上落下了个人来。掉下去的士兵就在犍牛子撒八旁边,那支箭几乎擦着子撒八的耳门过去,射中了一名士兵,他惊了一身冷汗,立刻蹲下去,背坐在那儿吹角鸣警。
守营门的是一编人。
为首准健马牙儿忽登楼一望,一看只有几匹马,一边派人回报怎么回事儿,一边犹豫是不是要等命令。
他是李芷攻打打巴伊乌孙老营投降过来的十夫长,后来在打上谷的时候立了功,被抽调走,经过一个月的集训,升任一编之长,也就是以前叫牛编,因为老被人误为牛鞭,现在统一叫编领。
他本来可以逞下英雄,率十个八个上去单挑一番,可清楚地记得,像这种情况,应该立刻向长官回报,得到命令再出击,也就一边等待,一边大叫:“射,给我射。”说完,自己挽上一弓,一箭射下去,射伤一马。
几骑顷刻间到了营门下头,扬土射高,照计划,把几个望楼上的哨兵射下,或者促使他们隐蔽。
将士们紧急行动,站了一墙回射,为首的几匹马顿时成了刺猬,鳌佐带着同伴藏身后面的马匹,死命往回奔,还是折了一人。
打多打少都是却了敌。
将士们正为却敌欢呼,先锋官章京樊全却火冒三丈。
他实在想不明白,十余空骑出兵来抄,竟没人敢出去一战,飞马赶到前头,上百人躲在木墙头往外射箭射得高兴,立刻就把下头的牛领和牛录骂一顿:“王八羔子,都是软蛋子么?”说完,带着人,直奔正门去了,恰好马牙儿忽下来,向一大堆长官汇报情况,刚到跟前,樊全就一鞭子抽下去,将他抽了个愣怔。
自去年起,樊全就一肚子不痛快。
想当年,他可是李芷手下头号大将,李芷嫁给狄阿鸟,他追随而至,带几百人出塞,窝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狄阿鸟回来,不管凭关系凭资历还是凭功劳,怎么说也该弄个万户干干,怎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