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 嫣子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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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妲己小姐已经归隐多年,绝迹于江湖了。
现今这个要与之相比,简直云泥。
半个时辰后回去,看到的场面更叫人火大,少主人被围于温柔乡中,张口便被灌了一嘴的酒,姑娘们的胭脂都熏到他脸上去了似的,眯着眼的少主人通红着一张脸,醉死在这人间女子的狐媚功力下。
叫他好好去发挥那勾人的本事,他却先被勾走了,我横手插腰,指着便是一声暴喝:
“岂有此理!是谁?胆敢抢我霸王龙的女人!”
咦,这是谁在叫嚣?我循声望去,来人还没看到一点眉目,我已被一脚伸到墙上去。
老鸨在后面阻劝:
“唉哟,我说钱大爷,今个儿咱们的云姑娘不在这里…”
“放屁放屁!”
那声大无准的霸王踢门而入,连呸数声,还破口大骂:
“那云姑娘傲骨天仙,是什么客人都服侍得的么!只有我这样英俊风流,财貌双全的主儿才配得起云姑娘那花儿一般的气质!谁敢在这里跟我霸王龙争云姑娘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在这里跟我找碴!”
拔开众女子,那霸王目光一扫,摇头一摆又喝一声:
“云姑娘呢?”
“我早跟你说云姑娘今天不在咱们屋子里。”老鸨忸忸怩怩,上前欲拉那钱霸王的手:“来来来,钱大爷不就是要漂亮的姑娘家么,我给你找个…”
“少唬我!你们这里的姑娘除了云仙之外个个都生得像驼屎!”那无理的霸王双手一甩,屋里便生了风一般,把众人吹到一边去,“我就不信云姑娘不在!我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
“唉!这可使不得!”老鸨那花容立即吓得掉了一地的花粉,急急尾随着那风般又转出去了的男人后面。“这里全都是客人哟,你这叫我生意怎么做呀…”
慢着。
那霸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停在门外,攸地转过头来,他说:
“奇了,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多姑娘?”
“我这翠云楼里住的,当然都是姑娘啊。”老鸨说。
那霸王趋身向前,拨拨拨,把一干女子扫下堂去,眼睛刹时瞪得铜铃般大,他的脾气更烧出三分真火来了:
“我混你的帐!这里不就有个标致的人儿么!老鸨你好大的胆子,竟骗我说云仙是这里的头牌!”
未及我上前阻止,那霸王已经把我家半昏半醒,不知天南地北的少主人扯了起来,揽到怀中去,并大声地道:
“闪开闪开!莫挡着你爷爷我风流快活!”
“啊呀——!”我还没叫,老鸨已经急切出声,活像被非礼的是她本人:“这可不是姑娘!是客人呀!”
“钱大爷!你等等!你等等!”老鸨一直追了出去,我也跟着一路追出去。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掩着半边嘴角。这种男人,毫无贡献,有伤风化,教他死十个八个也不过是替天行道。
眼下少主人早就云里雾里不知就里,我只怕他还没出手就先被吃光了。
摇荡间,霸王怀中的人似被惊扰,半张开迷醉的眼,流波闪动,直射进那霸王的心里去。霸王情急,一脚踹开厢房大门,头也不回:
“谁也别给我进来!”
老鸨又惊又气,她一干人等前仆后继,赶上前去,我一手拦在门边上。
“这是什么?”我一摇手中大叠银票。
老鸨的视线由内而外,立即笑面如花,转眼年芳十八。
“小兄弟,这…”
“这房我代我家主人包了,这钱让姑娘们买点东西吃罢?”
大队人马一哄而散,抱着一堆天书符咒,心满意足纷纷离场。
我立在门边,静静地守着。淡淡的障雾自这房间边上腾腾升起,所有人都将不见这墙壁上有门。
顷刻完事,我家少主面带菜色,跌跌撞撞地自内间掩门而出。
“如何?”我问。
“还好。”声音若带惧意。
“我不是问你。他如何了?”
“元神尽毁。”
“好极。”
“小三…”
“什么事?”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都还没说!”
我转过身去拍拍他,“真是委屈你了,还有十二人,请加油。”
打点好细事之后,我与少主人回各自厢房,早早入睡。
明天还要赶路,此时宜养精畜锐,补充体力。桌上摆着闪闪魂玉,没想到那个男人粗枝大叶,却可散发出如此精妙的魂光,看来少主人也没有平白损失。
伸出十指,把光茫绕于指间,精神倍觉清明,我抑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隔壁房内回应一声娇喘,我俯近墙边,贴耳细听。
那边人间绝境,翻江倒海,混杂高低声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间或有打情骂俏之声,女人不胜其力,哀告连连。
如此美妙辰光,本不应坏人好事,可是期间有杂音传来,那是风一般的脚步,跳踏有力,落地铿锵,其内功之深,从地面传至墙壁,透入我耳打入我心。
来者何人?
我心念一动,立即起身,闯至少主人厢房,一脚把门踢开,急身转跃床前把他摇醒:
“快起来,大事不妙!”
少主人睡眼惺忪,双目半眯:
“何事不妙?”
“逃命呀蠢材!”我口不择言,拉起他的领子,也顾不得整点衣装,翻身飞出,越过廊外栏杆,楼下一众哗然,目睹这惊险特技者无不纷纷让路。
但我俩并出不了大门。
老鸨双手插腰,脸上寒霜三尺,手中持一叠天书符咒,直指向我们:
“就是他们!胆敢用这乌七八糟的烂纸当银票充阔人,还耍老娘,今天叫你走不出这门口!”
“就凭你?”我冷笑一声,双手一摆,平地炸出云烟,雾散,场中如数人物应声而倒,莫不昏迷在媚香下,我仰天大笑。
大摇大摆,正欲自那门外踏去,一阵冷风颤动,水帘翩翩浮荡,门外还有人。
4
那人站在树影下,睛目锐利,寒意逼人。一手打伏妖封印,一手持倒挂葫芦,略倾手腕,以食指尾指定眼前乾坤。
“看你今天能逃不能逃!”
他大喝一声,横地一扫,风声飒飒,一卷紫光自他脚下急促向四周扩散,荧光罩顶,如一轮飞转的白刃,正高速旋转袭来。
我挽起少主人,险险避过,脚未着地,第二轮紫光接踵而至,我只得双手一抛,少主人趁势跃于半空,我大叫:
“主人别理我,先走罢!”
“小三,万万不可!”
“少废话!我叫你走!”
少主人白衣直飞入黑夜深处,缈缈如烟,我稍一定神,第三道紫光已在眉梢,我倒腰让过一招,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凌身飞纵,直朝少主人另一相反方向,全速撤退。
夜风如刀,树影如山,我越过重重障碍,没入黑暗之中。谁料来兵紧追不舍,他的气息萦满山头,设下层层结界,我心头一怯,恐怕这回遇着不得了的高人。
危难当头,不顾一切,我反身倾尽全力,双手推进,振动的气墙如巨浪叠上半空,毫不客气朝敌人劈击而去。
顷刻动静全无。
我栖身高树横枝上,冷汗倒流。
越是无声无息,越是危机四伏,此时对方想必也如我一般,正窃窃窥探,密谋一个时机,把敌手置诸死地吧?
树欲静而风不息,沙沙的浅鸣中,有着山雨欲来的压逼。我屏息静气,眼观四面八方,对方耐性一等一,似乎打定注意跟我耗上了。
林中一片死寂。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固守阵地对我实在有害无利,若他有心等到明日东方泛白,我功力又再下一乘,岂不正合他意?唯有趁着此圆月精气正旺的时候全力一博,方有一线生机。
我觑得一个空隙,飞身抢去,几乎同一时间,林中一署流光冲天而起,怒放狂张一如天罗地网,我正正坠入罗网之中。
“哼,不枉我费煞心思,妖孽还不速速现形!”那人现出真身,自幢幢树影之后款步前来。
我惶惶地被困在网中,眼前这法师并未穿着正式的道袍,一件普通青衣长衫,不知哪门哪派,是何来历,怎么跟我有仇似的?
“小师傅,何苦跟我一介下等妖物动了真气,坏你元神,都说佛心人厚,即便是妖,也不过苍生。”
“你居然有脸跟我说苍生?”他冷冷地道,“你一众狐儿妖魅,作多少孽害多少人?少装一脸无辜。”
“我作了什么孽?”我平了平气,故作镇定:“莫不是我是冒了天师名讳,拿了符咒当银票?”
“此事当算一笔,你们狐族恶贯满盈,难辞其罪,多说无益。”
他翻起天印,掌仰葫芦眼看要压罩下来,我急急地道:
“且慢!”
话音未落,顿觉地转天旋,但见面前突起狂流,呼呼风声响个不停,身体四肢皆像被纳入一无形束缚之中,待我欲睁眼相看之时,哪里还有一点踪影?只听得那人声音像洪钟敲壁,震响在天际四方:
“小小孽障,量你功力尚浅为祸未深,好好在我的乾坤壁内清修思过,七七四十九天期满,只废你百年精练化为原形,我尚放你一条生路,切记再勿害人。”
原来我已跌入他随身葫芦之中,我试发全身力气,所施法力却如逆水倒行,全数击回。
我情急哀求:
“小师傅你道行高深,只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小的定必洗心革面,从此隐居深山再不涉足人间,大恩铭记于心!”
“不必再说。”他一摇手中物,我便头痛欲裂,如陷入颠倒时空中,“待我办妥正事,便寻你家主人去!”
“小师傅!”我拍壁哀求,他脚步连环,纵身穿飞于密林之间,再不肯回应。
这一顿地,不知身后飞逝几许时光。我只觉跟着这人游走东西,闯逛南北,就是没个落脚处。也不知他到哪里寻我家少主。
我一壁担心那呆笨的公子没了小三随行,定必惊惶失措,全无担当的,另一壁又怅惘自身危在旦夕,恐怕受不起天长日久的折腾就形神俱毁了。
5
葫芦外尽是世间浊事。昼夜穿行,月转星移。日间闹市之声不绝,我在乾坤壁内目睹那小师傅与酒馆老板讨价还价:
“这里的馒头怎么跟昨天的价钱不一样?”
管帐的老板睐他一眼,想也晓得他怎么瞧他:这个看来土头土脸的土包子,一身粗布衣裳打扮四平八稳,脚上的草鞋磨得污黑毛糙,外地来的乡下人,天天来这里买最便宜的馒头,一坐半个时辰。馒头吃完不够,还翻出自带的干粮,白喝开水,有碍观瞻。
“昨天这镇上的米还不是一个价呢,我这小本生意,艰苦经营,你吃过也晓得我们这里的馒头跟别处的可不一样,都是真材实料。”
说得好像别处的馒头就见不人似的。这老板不过是有意刁难。
只听得那店里老板啪的一声,砸出示价木牌,缓缓地道:
“小兄弟,我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老实人,价钱都是写得清清楚楚,不